第四章 西征序曲（1 / 1）

华夏人对土地的感情是如此深厚，地域的划分也泾渭分明，很多地方，只是相隔一条河流，语言和习俗就各成体系。

相传吴刚伐桂洒落人间入土而发蔚然成林，每年的秋季香溢百里也就有了桂林城，历史上，地处百越所谓的南蛮地区亦包括广西大部，多数的记载认为属桂林以南地区。从交通、文化以及传承认同等方面来说，广西设府于山水如画人杰地灵的桂林应该是合情合理之事，秦朝时就已开凿灵渠以连接桂林。

相对于广西全境而言，陆荣廷当初定府南宁有其大权独揽光宗耀祖的成分，但从便于对广西全境管辖治理的角度看，未尝不是件好事。因而广西统一之后，军政民政中心也就从梧州搬到南宁，其中包括军校和政法学校。原设在梧州的“广西陆军军官学校”改为“广西陆军军需学校”，原“广西政法学校”改为“广西政法学校梧州分校”。

广西军政总指挥部大本营就设在南宁城东望仙坡下的白龙潭畔，这里原是陆荣廷设立的桂军东大营，景色秀丽绿树成荫，一年四季鲜花烂漫瓜果飘香。十月底刘存搬到此地后，即成为广西军民两界决策者的大本营，黄旭初和陈雄恨不得也把办公桌搬到这里。

白崇禧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抢走了刘存的爱将张成，李宗仁甚至满脸笑容地连锅端走刘存的整个参谋班子，若非刘存低声哀求，总参谋部主任孙逐良和已晋升为情报局局长的韦雄辉也给黄绍竑架走，原精明强干的桂中情报处长刘亦清早就被黄旭初任命为广西警察厅厅长，而情报局里一直以铁面无私雷厉风行著称的行动处长谢华生现在已是陈雄手下的监察厅长兼缉毒缉私局局长。

刘存头痛不已，正在考虑如何重组总部各部门，又听到侍从官报告黄旭初陈雄二位省长来访，刘存摇摇头站起迎接，两人进门后也不管刘存的反应如何，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大咧咧坐下接过侍从官送上的茶杯，心安理得地喝起茶来。刘存无可奈何地说道：“二位大哥，今天又有何事让我效劳？”

陈雄呵呵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裁减下来的七万多保安部队我们要全部交给你。哈哈！”

刘存张大嘴巴，看了看陈雄最后看向黄旭初，谁知黄旭初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正在翻阅刘存写到一半的《广西农业发展方向》，刘存只好自己细想可行之策。约莫十分钟后刘存询问陈雄：“德广兄，你在其他地方不能想想办法？”

陈雄没好气的回答：“说得轻巧！八桂连年战乱土地荒芜，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可山多地少又错过了季节，全境九百余万人都在寻米下锅。听说省府要修建钦州码头和南宁到钦州一百五十公里道路，各县立马报上民工人数，我和以行兄（黄旭初）一看吓个半死，一百六十余万人啊！别说此两项工程只能用工五十余万人，就算全部用上我又到何处拿钱供饭？最低要求每人每月三块大洋，我上哪每月抢来五百万？我和以行兄头发落了大半，无计可施只能来找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刘伯庸了。”

刘存听到“抢”字略微思索一会随即俊眉一扬：“德广兄近几个月来护送大烟和变卖缴获之大烟，手头总该还有个千把万吧？”

陈雄闻言立刻从沙发上跳起生气地指着刘存说道：“刘伯庸你休想再打我主意！哪月你不在我手上盘剥两三百万？若非见你无家无室两袖清风，非得查查你是否贪污私挪。这次统一战役缴获少说也有个六七百万现钱吧？你倒好全拿去购买设备机床钢材铜材，一个大洋也没给我省府财政。梧州今年财税丰裕岁入千万，你又说切勿杀鸡取卵以保后劲，逼我省府分文不取。老哥我昧着良心接过你百般痛恨之大烟活计，一天到晚有如盗贼一样走烟护烟，生恐有朝一日遭世人唾骂十八代子孙都不得安宁，如此勤俭节约含辛茹苦每月也就两三百万入袋，几月来若非缴获之大烟良多偷偷变卖尚能略有积蓄，老子如今连手下人的薪水都发不起！你如果再来打我注意，我与以行兄干脆撒手不管回家养老算了！”

刘存看着激动的陈雄，连忙过去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表示安慰：“德广兄和以行兄之胸怀刘存历来钦佩不已，对二位兄长勤政爱民之心一直敬重有加。我有此一问并非再向二位伸手，相反，如果措施得当行动果敢周密，粗粗一算几年内每月收入个千儿八百万不成问题！既然德广兄不愿再干也就当我没说。”刘存说完作势要走，被陈雄一把抓住袖子强扯在沙发上，就连黄旭初听了也连忙来到两人对面坐下，眼里满是期盼。

陈雄和气地说道：“伯庸，老哥我一时失控多有得罪望你见谅！只要每月能多收一两百万，别说昧着良心哪怕刀山火海我也敢闯他一闯！”

黄旭初也随声附和：“伯庸如此一说定有良策，还请尽快说来以解我心中焦虑。”

刘存见状即正容道来：“前日情报局长韦雄辉送上一份报告，滇省唐继尧正蠢蠢欲动企图率部东下广州篡政，目前正磨刀霍霍加紧密谋准备，若是如此他必然会联合黔省势力一同行动，强行穿越我广西腹地。试想，于国于家我等岂会让他如愿？如此一来休怪我等不仁不义！据悉，每月从黔省、广西以及走安南下海防船运至香江等途径的走私大烟，数额高达六七千万大洋之巨，如今我八桂一统护送有专门机构执行且收费偏高，烟贩们于是较少通过我境内运送，因而德广兄长吁短叹收入微薄入不敷出。试想，我若将特种旅之两个团交与德广兄指挥，情报局从一旁协助，秘密潜入黔省袭击抢夺走私烟队，只需一个月就有千万以上缴获，随后只需派出一两个小分队神出鬼没频频袭击，定能断绝此路。”

陈雄大喜站起来说道：“伯庸高啊！如此一来滇省烟贩只能选择受我保护或走安南海路，两月后我即开始从钦州港派出几条缉私炮艇大肆缉拿，哈哈！每月收入何止千万？哈哈！”

黄旭初欣喜之下亦倒吸一口凉气：“伯庸此计实在狠毒辛辣！但为我等尽快积蓄力量不日出兵中原着想，哪怕失之坦荡亦当为之！好，我黄以行第一个表示支持！”

三人立刻制定行动框架和袭击尺度，一小时后陈雄回去准备，黄旭初留下和刘存商量完十年发展纲要的一些方针政策之后已是晚上九点钟，两人于是一边吃饭一边商讨眼前百万民众任何吃饭的问题。

黄旭初想了想说到：“如果德广能拿出一半收入，我想尽可同时修建南宁到柳州之道路，只是裁减下来的那七万多保安部队若也让其修路似乎于心不忍。”

刘存放下筷子擦擦嘴后提了个建议：“是啊！怎么说这帮兄弟在统一战役中不少流血流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发几枚奖章的确说不过去。如果处置不当恐怕有伤军心民心，对往后之军队征兵和政府名誉均会带来不可估量之负面影响。我建议，由省府出面，成立一个建筑集团公司，由建设厅管辖。一个矿业集团公司，由国土厅管辖。下属每县设立一个相应之分公司，全面接揽各级政府之基建项目，修建扩建城乡街道、乡村小路和学堂，开发现有煤矿、铁矿和锡矿等。第一年由政府发放月薪，一年后鼓励各地组成集体或个儿承包县级公司，按目前的发展速度计算，一年之后大多数人就会不满足于现状自己要求自立门户了。”

“好！伯庸深谋远虑，一席话即解我忧烦！真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黄旭初放下饭碗感慨的说。

刘存连忙说道：“以行兄日理万机千头百绪，事事得亲历亲为废寝忘食，我仅动动嘴皮从旁援手一二，常觉心中有愧，哪能当以行兄称赞？不如这样，以行兄从国内各名校和大都市高薪请来一些归国专家学者，成立一个智囊团研究制定我广西之发展策略，平时可多深入基层调研总结，也可给政法学校学员讲课传经，又可减轻以行兄身上的压力，腾出手来做全局发展的决策规划，兄以为如何？”

黄旭初听后非常高兴连连称善，一顿饭大有收获。

※※※

总部会议室里坐着两排年轻的将校军官，除了总参谋部主任孙逐良、总装备部主任谢达材之外，刘存兼任总政治部主任。总后勤部主任邱祥俊少将、情报局长韦雄辉少将、以及各部门的副官长二十余人全是这次统一战役中涌现出来的后起之秀，看着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斗志的脸，刘存心里十分欣慰。

两个小时的战略研讨会议结束后，刘存留下孙逐良、谢达材、邱祥俊和韦雄辉四人，刘存从总后勤部主任邱祥俊开始逐一询问各部的情况。

“我军现有运输卡车一百七十三辆，小汽车三十一辆，军马二千四百余匹，现已装备各军。根据将军的指示我们只留给总部三辆小汽车十辆卡车，马匹三十匹。野战医院估计要到半年后才能给革命军的三个军逐一配备，桂林制药厂生产设备正在安装。其他部门各处在组建中。”邱祥俊少将是都安县人，学识渊博责任心强，是谢达材读军需学校时的同学，从湘军中辞职后转入当时梁铸特种旅任上校运输大队长。谢达材向刘存极力推荐，邱祥俊在统一战役中代替调往装备部的谢达材指挥后勤系统，得到各军官兵的极大认同和赞誉。此次陆炎调到革命军总部任职，邱祥俊即被刘存提为总后勤部少将主任。

谢达材接着汇报：“截至十一月十五日，捷克式班用机关枪我们已组装了三百四十挺，仿制工作取得较大突破，估计再有三个月时间就能自己生产。其余除宜山峡谷兵工厂、宜山军用机械厂还在设备调试之外，梧州厂、八步厂的步枪、双管猎枪、手枪和各种弹药武器生产顺利。装备研究所一个月前已搬到宜山，人员基本齐备，国外的六名专家已投入工作和教学。”

刘存点点头问道：“专家们对工作和生活条件是否满意？”

“我们自己的二十余名土专家没有任何问题，搬到宜山后都说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吃的也丰富适应。”说到这谢达材有点犯难，但还是实话实说：“那六名外国专家工作勤恳认真，只是老是想出去找女人，没办法我只好在柳州找了几个安南女人送去服侍他们，这段时间他们干活和授课都热情高涨。”

大家小声笑了笑，刘存说道：“没关系，但一定要加强保密和安全工作。等过两年我们自己的人才回来之后就轻松多了。雄辉，你通知桂东情报处密切留意梧州的几个工科学校，有好的人才就招进来送往宜山。”

“是！”韦雄辉立即回答。

“另外，情报局立即抽调十几个精兵强将到宜山，把宜山情报科升级为桂西北情报处。”刘存认真地指示：“毕竟桂西北是有色金属之乡，我们的许多战略工厂都要设在那里，宜山一年内将成为我军的军工生产和研究基地。因此保密防间、安全保障任务十分艰巨。”

“是！”韦雄辉回答后接着汇报：“桂西处在滇省已成功建立春城情报站，另有四名情报人员以滇籍人身份考入滇省陆军军官学校。桂商会也在春城落脚。局技术处和参谋部人员配合已经绘制了桂、滇、黔三省地形图，关键区域制作了沙盘。”

刘存非常满意地说：“很好！谢主任和邱主任，你们两部要加强合作，梧州军用造船厂八百到一千吨级的炮艇要加紧改装和尝试仿造，运输船全部交给那两家民营厂去做，时间紧迫。”

“是！”两人立即回答。

刘存转向韦雄辉认真的说：“滇军唐继尧似乎等不及了，我判断很快我们就有一仗要打！情报局要全力以赴做好前期工作。命令广州局杨勇军立即与驻守在广东的各部滇军联络和策反，特别是范石生部，他和李宗仁司令长官有过交情，与我军感情不错。他和唐继尧有巨大仇怨，几年前被唐继尧赶出滇省后时刻梦想回滇主政，苦于自身实力空怀其志，这次我们就好好帮他一把，也好有机会到春城去参观参观吴三桂的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