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往无前（1 / 1）

一九二四年元月

元旦这天，梧州城彩旗飘扬焕然一新，人们一早换上了节日的盛装涌向宽大的复兴大街，争相观赏上午九点开始的广西国民军阅兵仪式。这条横贯东西的复兴大街从国民军总部和广西陆军军官学校门前经过，与横穿南北的新建的振兴大道于城西交汇。

八点五十分，国民军的二十余名将校和三十多名政府官员，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出现在依军校围墙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上午九点正，一声嘹亮的军号声响起，三位身材高大英俊威武的旗手高举大本营和广西国民军的旗帜，在一个由六十四名全副武装身穿崭新军服和长统皮鞋的士兵方队护卫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出现在主席台东大街上，主席台左侧由梧州各界和几所学校师生联合组成的军乐队奏响了雄壮的乐曲，当旗手和方队走过主席台前方时，全场欢声雷动掌声如潮。

接下来，一个骑兵方队、三个代表各师的步兵方队、运输大队方队和军官学员方队，在乐曲声中一一通过了主席台，人们无不为自己拥有这样一支威武豪迈的军队感到由衷的自豪和骄傲。

不一会，一个由三百名士兵组成的神秘方队出现，一时间好奇的人们纷纷停止了欢呼和喧闹，许多人举着彩色小旗的手因惊讶和紧张僵在空中，兴致勃勃的乐队也骤然停止了演奏——

整个方队的士兵，身穿大家从未见过的深绿色为主调的斑彩服装，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除左臂有个山鹰图案外没有军衔及标识，只露出一对精光闪闪的眼睛和紧闭的嘴唇，身上许多武器多数人叫不出名称。前方一个高大旗手在两名同样雄健的士兵护卫下，高举一幅黑底红边的旗帜，旗帜正中央绣着一只紧抓利剑神色凶悍的金色山鹰。他们迈着整齐的脚步走来，三百双高帮皮鞋敲击着坚硬的水泥路面，震人心魄的沉重打击声在空中回荡。行走到主席台正前方时，队伍中发出一个洪亮的吼声，方队全体士兵向主席台敬礼，人民军一干将校神色严峻地起立回礼。方队走过后一股肃杀之气仍然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倍感压抑和胆寒！

好一会军乐重新响起，由通信兵和卫生兵组成的女兵方队、宪兵方队、警察方队和地方保安部队方队相继走来，看到飒爽英姿的漂亮女兵人们这才又高声欢呼热烈鼓掌。

最后，一个更为特殊的方队走来：他们无法迈着有力的脚步，无法利索地摆动自己的双臂，因为他们是残疾军人的代表！但是，他们眼里闪烁的是自豪和骄傲，是执着和坚定！他们身穿整齐的军装，佩戴自己的军衔和部队标识，胸前挂着各个战役中获得的勋章，所有战士都尽量挺起胸膛直起腰板力争保持自己的军人形象。看到这一群老兵，许多人眼里涌出了泪花，全场没有欢呼和口哨声，只有渐渐整齐的掌声和挥动的鲜花，他们在主席台正中停下，认真地整理队形，向早已站在主席台前沿等候多时的长官敬礼，随后擦干热泪喊着号子骄傲地离去……

阅兵式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国民日报》住桂记者站等七八家报纸周刊迅速将这一盛况发往各自的总部，《桂商报》当天下午就印出六万份号外，除两万份发往广州及附近各县外其余在两个小时内即售罄。通过这次阅兵，极大提高了军队在人民心中的形象，增加军民感情和凝聚力，用行动为即将开始统一广西的大战役做出了强有力的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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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五日，陆荣廷以广西全省善后督办的身份发出通电，要前往柳州、桂林等地巡视督察，并与全省各部就停止征讨广州政府一事进行磋商。十天后，陆荣廷完成了柳州之行，带领三千人的随从卫队来到桂林南郊，沈鸿英由于原来的通电反叛以及广州大本营未有明确的任命和答复，三思之后从桂林城中撤出主力开往灵川及兴安两县驻扎，等待陆荣廷巡视离去再重新返回。

陆荣廷就如此兵不血刃地开进桂林城，十日后，韩彩凤及蒙仁潜部主力开进桂林，一时间桂林城内已有近七千之兵。随后，陆荣廷要求沈鸿英让出一条道路，以便自己的义子马济率部从湘南运送燕京政府发放的枪械返回。

沈鸿英这时才如梦方醒，捶胸擂肺之后勃然大怒，立刻调集一万三千余人马将桂林城围得水泄不通，连续与陆荣廷部发生激战，陆荣廷命令部队在桂林城内独秀峰架设巨炮向沈军轰击，沈军则在城东斗鸡岗构筑炮兵阵地予以还击，战况十分剧烈，双方损失惨重！桂林城伤痕累累万民哭号。陆荣廷马济部奋力死战一路由北向南杀向桂林，无奈沈鸿英部亦拼死阻击，令马济只能停在距离桂林八十公里左右的兴安县南部，眼睁睁望着桂林方向长叹！

元月下旬，白崇禧率领俞作柏一师、伍延飏二师和李宗仁部何武旅潜行至武宣与宾阳交界一线驻扎，等待时机突袭柳州。二月初，黄绍竑率领夏威三师及粱铸旅之特种大队，驻扎于苍梧北部与八步交界之沙头镇外的山谷之中，而粱铸旅之特种大队三个营则从藤县以北之大黎镇出发，消失在五百里方圆苍苍茫茫的大瑶山里。

李宗仁亲自率领李石愚旅和钟祖培旅，以及原人民军现为李部第四旅的何权宗旅，共八千余人驻扎于横县峦城镇及宾阳县思陇镇，伺机从武鸣和邕宁两个方向对南宁发起攻击。

二月下旬，广西国民军和广西定桂军完成了对陆荣廷部和沈鸿英部之战略攻击态势，只待敌人疲态尽露即发起全力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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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存与孙逐良一行从前线返回梧州的路上，借道郁林与黄旭初等人进行会晤，并用两天时间视察郁林和北流两地工农业发展情况，在肯定成绩的同时特别要求政府方面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进行改革，切勿急功冒进揠苗助长，要给人民一段积累起步的时间。临行前黄旭初依依不舍地送到容县县城，刘存握住他的手向他保证负责此次战役之军费开支，如果需要农机或者资金，就做个详细报告送来梧州，定当全力支持。

元月十八日，梧州市成立！自此，明确了苍梧、藤县、容县和岑溪县归属梧州市管辖。同日，梧州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隆重召开，会议由原建设局长现梧州市副市长唐格主持，市长陈雄代表梧州市政府作了二三年下半年工作总结和二四年工作计划的报告。

报告内容包括：二三年下半年，全市所辖范围内，新增工厂三百七十余家，新增商业公司二十七家，商铺七百四十余个。其中涌现出一批大中型工商实体，如谢氏纺织厂及其下属制衣厂、桂华股份公司、林氏制革、桂东糖业、鸿祥河运、荣华机械等十七个产值百万以上的公司和企业。农业方面，由于政府的指导与扶持，二三年下半年粮食产量是往年同期的三倍，农民家庭收入同步增长，由于农业机械和化肥的广泛运用，今年有望突破历史最好成绩。医疗教育方面，新增医院四家，其中包括M国和D国开设的外资医院两家，私人诊所二十一家，成立了广西医科学校、广西政法学校、广西陆军军官学校、梧州工科学校（民办）、桂东机械学校（民办），梧州地区范围内新、扩建中小学校十五所……二三年财政收入二百九十一万元。

陈雄的报告不时被代表们热烈的掌声打断，最后在各地代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结束。

二十九日，梧州市议政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召开，会议于二月二日顺利闭幕！会议审议和通过如下法案：《政府监督动议法案》、《战时管制法》、《劳动就业保障法》、《税务法》、《契约法》、《治安管理法》、《土地法（试行）》、《林业矿产法》等十一个法案。刘存出席会议并作了重要讲话，勉励大家再接再厉不断进取，希望大家深入农村、工厂和码头等基层进行调研，以利于对相关政策的理解和对政府行为的监督。

二月五日，梧州市工人联合会正式挂牌成立。为了成立这个机构，孙逐良连续一个月寝食不安绞尽脑汁，关于劳资双方矛盾逐渐加大、隐患较大的许多问题，请示刘存之后发现刘存从未有过如此犹豫和不安，面对情报局调查得来经反复证实的名单，刘存不做任何表示，也不许情报局采取任何行动，这令孙逐良感到十分惊讶。他发现刘存充分利用宝贵的时间走访一家家的工厂商铺和老板们一一交谈，并到城北工人聚集居住区进行走访与工人代表详谈。这次《劳动就业保障法》的通过和梧州市工人联合会的成立就是在刘存的力挺下产生的。

同期，GMD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元月五日就已接到与会通知的刘存，考虑再三之后给孙、马两位先生分别去信，信中对大本营的信任衷心感谢，并为筹备讨伐而无法赴会表示不舍和遗憾，派出刚开完会议的陈雄赶往广州和张成一道去大本营致谢，并让陈雄告诉先生年内广西国民军必然统一广西！

二月二十日下午，以大本营胡汉民为首的巡视考察团一行十五人来到广西梧州开展为期三天的巡视调研，受到梧州各界的热情欢迎和盛情款待，胡汉民向刘存递交了孙、廖、马三位先生的亲笔信。

三位先生在信中对广西取得的进步表示祝贺，对广西人民军充满期待，三人无一例外均表示对刘存以及其他几位人民军首领的关心和欣赏，并向刘存介绍了此次盛会的情况和党务程序。孙先生希望刘存平定广西后即到大本营报到；廖先生让刘存多作探索写出报告以供内部参考吸收，待广西平定后即来共商大事；马先生表示目前事务繁忙有负期待，决定手头事情稍停即赶回任教。

宴会上李济深悄悄问刘存：“伯庸，此次胡先生领衔前来有一重要事务，你是否已通知其余众人尽快赶回梧州？”

刘存连忙回答：“明日上午德邻、季宽即到，健生要待下午方能到来。”

李济深松了一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伯庸可知此次何人作你的入党引领？”

刘存苦笑地摇摇头说道：“刘存不知。”

这时坐在刘存右边正位的胡先生笑着插进来：“伯庸，从未遇到如你这般四处逢缘之人，先生及以下恐怕有六七位大贤争相介绍，哈哈！最后是廖先生和任潮兄占得先机！在此先恭喜伯庸了！”说完举杯相庆，刘存只得笑脸相迎竭诚奉陪。

第二天上午，刘存和陈雄陪同大本营一行参观了医科学校和政法学校，众人兴奋不已交口称赞。下午，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等人一并出席了茶话会。同日分别在胡、李、陈等大本营各位大员的引领下一并加入组织。

第三天，人民军众人陪同大本营参观了工厂和商业网点。在客人的一再要求下，下午来到广西陆军军官学校参观，大本营官员受到军校全体教官学员的热烈欢迎，客人们观看了学员的教学训练并与外籍教官亲切交谈，对人民军短短半年多就能做出如此成绩发出由衷赞叹，纷纷表示不虚此行收获巨大，回去一定将所见所闻如实向先生和大本营汇报！

刘存谦逊的同时大吐苦水，诉说为了今日之成绩和明日之发展全军勒紧裤带朝食卯粮，借贷于民步履蹒跚，恳求各位前辈大贤惜之痛之云云，惹得大本营一行开怀大笑纷纷戏说刘存不愧为刘玄德之后。话虽如此刘存在众人心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胡先生私下悄悄对刘存说定当鼎力相助！

在梧州各界举行的招待晚宴上，刘存向胡先生透露十五日内将对陆荣廷部发起全面攻击的消息，胡先生当场欣喜若狂和刘存、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和陈雄等人每人连干了三杯！

二月二十七日，广西国民军收到大本营发来的八万元助饷和十万发子弹。

三月五日，三条战线同时展开。

定桂军在李宗仁的率领下向陆荣廷的大本营南宁发起攻击，一路所向披靡各部望风而降，只用六天时间就占领南宁及附近各县，收编投诚部队达十一个营，随即分出李石愚旅一路北上协助白崇禧部，祖培旅乘胜追击，向龙州挺进。

白崇禧一路激战，三天时间击败韩彩凤之兄韩彩龙部四千余人的顽强阻击，将柳州团团围困，得到李宗仁遣李石愚旅来助的消息后，命令俞作柏旅迅速西进直指桂西之百色。

黄绍竑指挥粱铸旅的特种大队，切断桂林与八步之间的一切道路，自己率夏威三师和及时赶来的龙剑光教导大队两个营向八步进军！

如火如荼的广西统一战役自此已全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