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亭不满起来。倒不只是吃闷醋,因着林靖人物出众,这人桃花就没断过,只是,先不提徒小三自己对林靖的心,便是往日间见过的官宦小姐,徒小三都觉着配林靖不上。何况穆秋亭这妹妹,这般寻常模样,岂是能配他家阿靖的?
徒小三心下很是挑剔了穆姑娘一回,愈发觉着穆秋亭发的好梦。
殊不知,徒小三这一遭,还真是误会了人家穆秋亭穆大当家,也大大的误会了穆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229章
徒小三因自己对林靖有些个想法,故而,只要是出现在林靖身边的人,不论姑娘还是小子,略有些出众的,他都要掂掇一二。当然,如果是姑娘,哪怕不那么出众,徒小三也要留神的。
是的,穆姑娘论相貌,还真不算出众人。尤其在林靖这种精致到美貌的人物面前,穆姑娘的相貌,凭良心说,也只能算是清秀一流了。
徒小三因着穆姑娘容貌寻常,略略放下些心来。
待得私下打听出穆姑娘的来历,徒小三便十足的放下了心。
无他,这位穆姑娘,是位在家的居士,立意终身不嫁的。
倒不是穆姑娘不想嫁人,实在是,穆姑娘在姻缘上颇有些坎坷,这不,前番穆秋亭急匆匆的回金陵,就是因着穆姑娘出家之事。也不是因着别事出家,实在是,穆姑娘不想兄嫂再在自己的亲事上费神了。
说来,穆姑娘刚把前未婚夫给克到了阎王爷那里。
因着林靖对穆姑娘很有些关心热络,徒小三这从不在闲话上多嘴的人,还与林靖念叨了一回。好在,徒小三说的巧妙,徒小三道,“说来,不怪你多关心穆姑娘,咱们是该多关心着她些,委实是个苦命人。”
“怎么这般说。”不同于徒小三肚子里的各路盘算,林靖对女孩子向来温柔体贴,林靖见穆秋亭带了妹妹来,立刻给穆姑娘安排了极好的院子,连带一应女眷用的物什,便是将军府没有的,也立着人外头买去,极是周到。因忙着安排穆姑娘入住之事,林靖对穆姑娘的事还当真不大清楚,见徒小三提起穆姑娘,林靖便问了一句。
“我看你这成天忙叨,怎么连这都不晓得?”
“到底什么事啊?”
徒小三吊一吊林靖的胃口,方道,“就是前番穆大当家回金陵,便是因着穆姑娘未婚夫过身之事。哎,说来,这位穆姑娘在亲事上,很有几分坎坷。”把穆姑娘未婚夫未婚而亡的事与林靖说了。
林靖道,“这只是赶了个凑巧,也值当一说,说不得是那男人无福。”
徒小三道,“你不晓得,这位姑娘的亲事,自十五岁一直蹉跎到如今的二十五,并非无人上门说亲,只是亲事屡屡不成。按理,咱们不当背后说人家姑娘的事,只是,你心里有个数才好。”
“我听说,穆姐姐做了在家的居士,难不成就因着亲事屡屡不成?”
“怕就是因这个缘故。”
“这也忒想不开了。”
“谁说不是呢。”徒小三也怪同情穆姑娘的,只是,同情归同情,见林靖对穆姑娘只是有些怜惜,并无他意,徒小三也便放心了。至于给穆姑娘送东西啥的,徒小三一向是个大方人,再者,便是瞧着穆秋亭,对穆姑娘也当多几分照顾。何况,穆姑娘也当得起这番照顾。
穆姑娘虽则婚姻之事上有些坎坷,为人当真不错。她也不是那等官宦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亦不因自己是漕帮大龙头的妹妹而骄纵,穆姑娘过来海盐,每天帮着兄长打理镖局庶务,极是能干。偶有些与衙门对接之事,公文处理的干净且漂亮,要依林靖说,比衙门里的一些老吏也不再话下。
穆秋亭很是感激林靖对他妹妹的照顾,还私下与林靖徒小三说了一回妹妹的事,穆秋亭叹道,“我这妹妹,不是我自夸,当真是极好的姑娘。那些年,我与二弟三弟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们也知我的出身,其实,先时我家里还有百十亩地,只是年景不成,又遇上几件不公道的事,我们兄弟也便豁了出去。三弟你也晓得,干咱们这一行,不能说没银子,可家里岂不跟着担惊受怕。我们兄弟在外的时候多,都是妹妹侍奉二老,管着家里的事。说句不孝的话,二老归天时,正赶上我们兄弟出事,无一人在家,都是我那妹妹料理的。我这辈子,要说对不住的,就是我这妹妹。”
“以前在乡里,原本定过一门亲事,结果未成亲,那男的命短,一病死了。后因我在老家名声太凶,寻常人家不敢提亲,我倒是相中了以前跟着我的一个兄弟,我妹妹也是乐意的,就赶上我出事,我那兄弟为了救我送了性命。之后我在外飘泊,二老又去了,乡里也不能说没人给我妹妹提亲,那时我妹妹在叔叔家隔壁住着,虽有提亲,却不是很成样子,我妹妹性子要强,自不能随便就把自己嫁了。待我在金陵占住脚,打发人回乡,接了她来,她年岁就有些大了,可咱们帮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人不赞她品格的。前儿有人跟我说金陵同知死了婆娘,想续弦,我不愿她给人做续弦。我们老话都说,家有二斗粮,不让闺女做填房。可那同知颇是心虔,托人说了好几遭,我妹妹见他若此,也就愿意了。结果,亲事刚定,同知也不知咋这么命短,在自己家亭子里赏月,跌湖里淹死了。妇道人家,心且细,我那婆娘托人送信,说我妹妹心里很不好过,想出家修行。她偏生是个执拗人,我婆娘劝她不住,我却是不能应的。”穆秋亭说着,一向豪迈不乏精明的眼睛里不禁微微露出几分心疼。
林靖道,“这也不过是缘法未到罢了,待缘法一到,婚事自成。只是妇道人家难免心细,想的就多,这个时候,就得亲人朋友的多规劝着些。”
“是啊。”穆秋亭吃一盏闷酒,“我就担心有人说我妹妹克夫。”
林靖笑道,“那也只是些小人嘴里的话罢了,以前也有不少人说我命硬来着。”
穆秋亭与林靖一向投缘,况,他都将自己妹妹的事说与林靖知晓,穆秋亭便问了一句,“说来,阿青(林靖)和三弟你俩都是一表人才,焉何至今未见娶妻?”
想到夏云初,林靖脸上笑意渐失,叹道,“我以往家中原也定过一次亲,亲事未举,妻子便过逝了,我立志不再娶的。”
“哎,看哥哥这嘴……”穆秋亭有些歉疚,双手举起酒盏,对林靖道,“我给弟弟赔不是了。”
林靖端起酒盏呷一口,温声道,“这事也过了许多年,是我一直放不下罢了。”
“不提这个了,青弟(林靖)你素来是重情义之人,哥哥都明白。”穆秋亭是江湖中人,自然看中情义,虽然这男女之情在穆秋亭看来不算什么大事,穆秋亭一向信奉的是“大丈夫何患无妻”,还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啥的,只是,今天说了妹妹的事,又听得林靖竟对亡妻如此深情,穆秋亭心下难免一叹,想着,不料青弟(林靖)竟是个克妻之人,再想到妹妹常被人说“克夫”啥的,穆秋亭心里对林靖难免多了些同情之意。
今日吃过酒,穆秋亭回头还与妹妹念叨了一回,穆秋亭道,“往日间看阿青(林靖)是个极洒脱的人,不想,他却是放不下这样的一桩事,怪道他这样的年岁也不见成亲。”
穆姑娘当名一个容字,听此话,不禁道,“李公子(林靖)果然是个情深意重的。”
穆秋亭道,“他是个念书人,难免讲究了些。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得以传宗接代,光耀门楣为要,为着一女子,便至今不娶,也忒书生气了些。”
穆容道,“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倒叫哥哥说是书生气。倘依哥哥说,必要一屋子女子,一屋子儿子,这人才算男子汉气概!”其实,穆容在家做了居士,此生立志不再嫁人,也不仅是因着亲事坎坷之故,穆容本身的性情,再加上前未婚夫身故之事,她也委实不大愿意成亲了。
穆秋亭不好与妹妹斗嘴,只好认输。穆容对林靖的印象却是愈发的好了,她除了帮着兄长安排镖局的事,还与兄长道,“我看,这批训练出的兄弟们不错,他们如今都在走镖了。何不再从帮里挑些兄弟过来,依旧是与海盐兵在一处训练。哥,这人手,训练过与未训练过的,那精气神就不一样。”
穆秋亭亦是精明之人,他道,“那是,这训练的法子,我也学的差不离了,想着,咱们金陵的人手,都用此法训练,你觉着如何?”
“这自然是好的。”穆容道,“只是,纵是学会这训练法子,还是该挑些兄弟过来在军中训练,一则,咱们不该只学军中的训练方法,该把军中的规矩一并学会才好。二则,我看林将军(徒小三)与李公子(林靖)皆是有本事的人,与寻常人物不同,哥,你往日结交的人,无一人能及他二人,咱们当多与他们亲近方好。”
穆容竟是想的比穆秋亭更加的细致周详,穆秋亭此次再来海盐,原也有亲近之意,只是,军中规矩啥的,穆秋亭想着,他们是以帮派立身,自有帮派规矩。
穆容却是找到林靖,与林靖打听军中规矩事宜,林靖还问穆容,“容姐你要这个做甚,还是穆大哥要这个?”军中规矩什么的,并不是机密,所以,穆容才会直接张嘴要。林靖这般一问,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穆容道,“不是我哥要,我跟我哥提两回了,他都没放在心上。”
穆容细与林靖说道,“这世道,一天不如一天,虽是吃穿不愁,可瞅瞅外头百姓的日子,委实不比前些年的。我哥现在,在漕帮虽说了算,以往也觉着漕帮还成,可如今见着海盐的兵卒,再看我们帮里的兄弟,委实不成个样子。青弟(林靖),你是个有学问的人,这些天,我仔细瞧了,心里也思量了数日,想着,我们帮里的帮众,要说年纪,与海盐兵也相差无几,都是青壮居多。可还是差海盐兵一大截,除了兵械不如外,便是日常训练与规矩上的差别了。我哥最重练兵,他把在海盐学的这一套,回去一样训练帮众,但在金陵训出的帮众,便不若在海盐训练出的人,究其缘故,便在规矩上了。漕帮讲究江湖义气,军中以军规行事,我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中规矩较之帮规,有些刻板,要我,我是更喜帮规的。可不晓得为什么,以军规训练出的军队,就是比帮派青壮厉害。虽说不出原由,先把方法学去,看看成效如何。”
原本,穆秋亭由一介江湖草莽,能做了漕帮的大龙头,自然非寻常人物了。以林靖之傲气,都愿意指点穆秋亭一二的,不想,穆秋亭这个妹妹,其眼光天资,倒是较穆秋亭愈发出众。
林靖不禁道,“容姐你真是错生女儿身,你倘为男儿,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穆容笑道,“你少打趣我。事业不事业的,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是要请教你的。”
林靖道,“容姐有事,只管吩咐。”
林靖与穆容颇是投机,穆秋亭看他妹妹与林靖有来有往的,还真是有点心动,想着林靖的人品相貌,也不算委屈他妹妹了。至于林靖前头死过媳妇的事,穆秋亭江湖中人,根本也未在意。
穆秋亭看此二人来往都动了些心思,何况徒小三这见天与林靖同进同出的,徒小三原想着,穆容这等相貌平平的老女,无甚可出众之事……原本,徒小三还挺放心,结果,林靖与这老女竟然来往的愈发热络起来,把徒小三郁闷的,想着他家阿靖兄弟不会眼光真的这般差。
徒小三正郁闷着,林靖晚上便神秘兮兮的与他说了,“三哥,你觉着,阿容姐如何?”
“如何?就那样儿呗。”徒小三现下正觉穆容姑娘碍眼。
林靖却是两眼闪闪放光地表示,“哪样儿啊?不是我说,阿容姐这样的姑娘,过这村没这店,要是错过,再没有的。”
徒小三愈发心口发闷,酸溜溜道,“怎么,你真相中他了?”
林靖给徒小三一下子,道,“唉呀,你怎么倒笨了,我不是早说过,此生再不成亲的么。我是说,你!”因穆容这等才干,林靖觉着,错过可惜,想着把穆容介绍给徒小三。
徒小三心下稍松一口气,那酸溜溜的心情也平复许多。只是,一想到林靖竟然介绍女子与他,徒小三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他道,“我说你怎么成天与她在一处,原来是要给我做大媒啊!”
“我们在一处,也是说军中的正经事。”林靖把穆容见识不俗之事与徒小三讲了,林靖认真道,“穆秋亭也称得上江湖豪杰了,但较之阿容姐,仍有不足之处。倘寻常女子,断然配三哥不得,我看,阿容姐,倒勉强可配得三哥你。”
“行了,我没兴趣,睡。”徒小三心说,何人能及你,再不理会林靖絮絮叨叨的同他介绍穆容穆姑娘,直接一床大被将林靖裹在怀里,见林靖还要啰嗦,徒小三抬唇将林靖的嘴巴密密实实的封了起来。此刻,林靖便是迟钝如铁木,也是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230章
徒小三突如其来的这一吻,说来,技术性上十分青涩生疏,想也晓得,徒小三这位大龄未婚男青年,前面二十几载的人生,多是在为着生存殚精竭虑。待生存无虞后,很悲催的又遇到了林靖,以至徒小三从此再不得他人入目,以至于,活了这二十好几年,徒小三竟然没积攒下一丁点儿的经验啥的。
好在,林靖虽自诩学识渊博,对于这上头,他比徒小三还不如呢。
然后,林靖就给徒小三这青涩的、技术性极差的一吻给吻懵了。
是的。
机智百变的林靖,当真是傻了,以至于被徒小三压着亲了一回不算,待徒小三按捺不住将手伸进林靖里衣脱衣裳时,林靖方回了魂,一脚将徒小三踹床下头去了。待徒小三自床下起身,林靖已经整理好里衣坐起身,不可思议的望着徒小三,不可置信,“你是断袖!”
“不是!”徒小三斩钉截铁的否认。
林靖气的,微肿的唇角一颤,“你当我傻!”刚那不是断袖才做的事!
“我也不喜欢别个男子,单就中意你。”徒小三坦坦荡荡,面对林靖的质问并不回避,望入林靖因震惊而瞪得老大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道,“我中意你,阿靖。”
林靖以往不是没被断袖表白过,当初,他还把那断袖整的很惨。如今,没想到,徒小三竟然也是。林靖一想到跟徒小三一张床上睡了多年,而且,林靖对于□□虽有些迟钝,到底还不是无知。这些年与徒小三一张床上,徒小三偶有粘人时,林靖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他们一起这些年,徒小三也没有做出太逾矩的事,林靖方放下心来。不想,这人却是太能装,靠装出一脸直相,把他骗的好惨。林靖气的捶一下床,道,“那你也不该瞒我!这算什么!”
徒小三老老实实地,“原也没想叫你知道,怕吓着你。再说,你又不是断袖。我原想,就一直这样,叫我守着你,护着你,一辈子陪着你,就这样,就好。”
林靖不得不承认,他也喜欢以前与徒小三的状态,林靖怒,“那你还不装一辈子,你今儿是发什么颠!”这话,何其没良心。林靖心如乱麻,认为徒小三的突如其来令他烦恼不已。他这人,素来都是先考虑自己的,认为徒小三做了唐突事,完全不考虑人家徒小三又憋又忍又痴情这些年。要按林靖想的,你这么会装,你就装一辈子呗。
要说林靖此人相貌才干,自他少年时,就很有些招人了。但,能与他做朋友的,当真是寥寥无几,无他,就是这人的性情,他总是更爱自己多一些的。但,徒小三不愧是爱到深处便昏头的代表人物,他竟觉着,林靖这话也无甚错处。他,他虽然时常背地里吃些老干醋,也曾在心底暗暗畅想过与他家阿靖兄弟如何如何再进一步啥的,但实际上,只看徒小三能瞒这些年,就晓得,他对林靖,虽有些欲念,但那种骨子里的怜惜与陪伴,比欲念更加重要。徒小三叹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总与我叨叨叨的说穆姑娘说个没完,待我回了神,才发现这没忍住唐突了你。”然后,徒小三露出几分可怜,“阿靖,你不会就此厌了三哥,不与我好了?”
徒小三也不是没有心机,他深知林靖的性子,那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硬来,哪怕真要了林靖,依林靖的性子,敢动粗那就完了。徒小三立刻明智的用了哀兵之策,他可怜巴巴道,“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以前我就觉着,你这么好,我虽偶然救了你,可你是出身公府的小公子,又学问,又有本事,却是一点儿不嫌弃我,拿我当个兄长。我就想着,一辈子待你好才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我就,越看你越好,越看你越好,就想,与你一辈子在一处……阿靖,你别恼三哥好不好?”
林靖眯着两只大凤眼瞧徒小三,精明万分地,“少给我装可怜,我被你骗的好惨!”
“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就是担心,你若晓得……会疏远了我。”徒小三把床上的被子给林靖围身上,与他道,“现下都入秋了,你恼我,也要当心身子,还没生火炉呢,夜里冷,莫要冻着。”
林靖把徒小三的手打一边儿去,自己裹好被子,正色道,“以前,我不晓得你那心思,也便罢了。既是晓得了,咱们相交这些年,我也不能不给你句准话,省得你……”
“好了,阿靖你别说了,三哥都晓得。”徒小三眼神黯然,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一般,他移开看向林靖的眼睛,道,“今天真是鬼使神差,我们若是能像以前那般过一辈子多好。你不成亲,我也不成亲,就咱俩人在一处过一辈子。阿靖,我晓得你不是断袖,今天,是三哥吓着你了。咱们认识这许多年,我岂会强求于你。你放心,我一丁点儿不让你为难,你也不要怕三哥,我这就去书房,你先歇了。”说着,徒小三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
林靖气的,“回来把衣裳穿好,刚不是还说夜里冷么!”说完后又觉着自己嘴贱,因为,徒小三听到他这话已经立刻由一副蔫萝卜样变成了一根打了鸡血的蔫萝卜,徒小三高兴的大声“嗯!”,立刻过去把衣裳袍子穿好,林靖已是别开脸,别别扭扭地道,“我就随口一说。”
徒小三却是鸡血上身,一时打击不倒的,他笑眯眯地,“哥晓得哥晓得。”
然后,徒小三穿好衣裳,他又不走了,他道,“阿靖,这也晚了,你也休息。”
“行了行了,你先关心自己个儿。”林靖挥挥手,叫徒小三麻溜儿走人。徒小三却是给他摆正了枕头,扶他躺下。徒小三的手放到林靖肩上时,林靖微有些不自在,徒小三却是仿若未觉,认真的与林靖道,“阿靖,哥虚长你几岁,咱们兄弟多年,你也晓得哥的人品。这件事,是哥不对。哥不该瞒着你,偷偷喜欢你这些年。只是,除了这些私情,咱们难道就无兄弟之情了?在哥心里,你除了是哥偷偷喜欢的那个人,更是与哥相识多年,出生入死,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
徒小三平日里话并不多,但他口才委实不错。他这般说,林靖心下一叹,也便顺着徒小三的手躺下了。徒小三给他盖好被子,道,“你先别睡,我叫侍卫去拿两个汤婆子,这夜里冷,你手脚容易凉。”
林靖道,“你先去睡,叫侍卫服侍就是。”
徒小三笑,“好,那我就去了。”
徒小三体贴的给林靖掖掖被角,此方出了卧室,待出了卧室,徒小三细细的吩咐了内侍,还是待内侍取来汤婆子,徒小三给林靖放被子里,又摸摸他手脚,果然有些凉,心下很想留下给林靖暖床,心下却也晓得,凭林靖的性情,是再不能让他留下的。徒小三很是不舍的把汤婆子放好,去了书房安歇。
徒小三一走,林靖方整个人放松下来,真是奇怪,林靖因着少时被孔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算计过,对于断袖之事一向厌恶,今突知徒小三对自己抱有此心,林靖虽则是烦恼至极,内心深处却不觉厌恶。甚至,看徒小三里里外外的这么照顾自己,虽则林靖觉着徒小三有卖好兼卖惨的嫌疑,心下竟有些怅然。林靖烦的连带着整颗头都缩被窝里去了,揽个汤婆子在怀里,林靖又有些郁闷,想着真是无故发颠,要是徒小三不发颠,他也不用知道这些烦心事,不知这些烦心事,如今就能叫徒小三给他暖被窝,而不是抱着个**的汤婆子了。
林靖没良心的埋怨了徒小三一回,夜深方倦倦睡去。
徒小三也睡的很晚,他是担心林靖,瞧着他家阿靖兄弟知晓此事的神色,倒不似厌了他的。只是,情之一事,至深则迷,徒小三想着自己对林靖的心意,辗转半宿,半宿还偷偷去卧室瞧了一回林靖,见林靖睡的熟,徒小三方轻轻叹了口气,回书房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231章
有许多事,哪怕看起来无甚区别,但在不同的年纪,与发生对象间的不同,所产生的结果,多是不同的。
就譬如徒小三鬼使神差的啃了林靖一口,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林靖的那点子心思。要知道,上一个对林靖断袖的,直接叫林靖给折腾的去见了阎王,如今徒小三,林靖除了心烦半宿外,第二天早上俩人还一道用早饭了。
实际上,早起后,林靖因昨夜失眠大半宿,精神头不是很好。待徒小三盛好白粥递他时,林靖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啥,徒小三是个断袖,还对自己有那啥心思……这么想着,林靖已是习惯性的接过白粥放到跟前,还搅了一搅,想着以后该与徒小三保持些距离。林靖出身豪门,断袖什么的,在豪门其实不算什么事,多有些公子少爷的收拢个把小厮在身边,更有甚者,在外相中什么人,带家里养起来,或是养在外头,一般家里也不会管,只当消谴了。当然,徒小三绝不是什么消谴,正因如此,林靖才不想徒小三误会,而且,他纵是无再娶之意,可也没有断袖的意思啊。他与徒小三相交这些年,总不好无此心意,还占人家的便宜,叫人家这么照顾他。
林靖搅了搅白粥,就开口了,林靖道,“三哥,你也晓得我,我要是断袖,跟你在一起这些年,早断了。你看,我至今仍没断,可见我真不是个断的。那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女子,你看,是不是寻个心仪的男子。”
徒小三剥个咸鸭蛋,把个流出红油的蛋黄给林靖吃,自己吃咸死人的蛋白,道,“我也不是断的,我就是对你断。”
林靖险没叫他噎着,林靖道,“我是真没这个意思。”
“我晓得。”徒小三道,“阿靖,我又不会迫你,可你也别好不好的就给我介绍别个男子,你这样,可有点儿伤人。”
“我还不是为你好。”林靖道。
“叫我照顾你,你别嫌我,就是对我好了。”徒小三道,“要是你有心仪女子,你愿意成亲,三哥也不拦你,可你别躲着三哥,咱们就如兄弟一般,如何?”
林靖道,“我有什么吃亏的,反正都是你照顾我,我是觉着,这样占你便宜。”
徒小三笑的跟朵花似的,“我就爱叫你占便宜。”
林靖正色道,“不许说这样的话,以后都要说正经话。”
“好,好,都你说了算。”徒小三问他昨夜睡的可好,林靖道,“还成。”
“一会儿吃过早饭,你再补个觉,看你眼底都是青黑的。”徒小三还做家常口气,林靖时有失眠的毛病,徒小三深知,以往也是要林靖睡足才叫他做事的。
林靖恹恹的点头,“我得早些生火,昨晚冷的很。”
“一会儿就叫他们把暖盆给你升起来。”
结果就是这般,徒小三的表白虽不算成功,林靖也没怎么着。无非就是俩人分开睡,至于其他,以往如何,以后仍是如何。不得不说,这也是徒小三的本事了。
林靖别扭了几日也恢复了精神,他就是觉着有些怪怪的,他一直拿徒小三做个兄长一般的,却是不晓得这人对自己有这般心思。可反过来想,徒小三纵是有些自己心思,可都这么些年了,却是秋毫无犯,一直是默默的与他在一起。倘不是徒小三亲他一口,林靖还真瞧不出来,徒小三对他竟是有仰慕之心的。
如果徒小三表白后便纠缠不断,估计林靖得先与他断了。结果,徒小三是半点儿不勉强林靖,对林靖一如从前,而且,林靖要分开睡,徒小三立码同意。基本上,仍如以往那般,林靖要怎么着,徒小三都随他。再加上,俩人都有军中的事要忙,说来,情爱之事,对于人类而言,有之固然多些快乐,可无此事,也一样的过日子。
林靖自小接受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教育,徒小三自小接受的是,如何吃饱穿暖的教育,不得不说,二人于情爱一途,都十分克制。军中一忙,林靖别扭几日,也没空别扭,遂抛诸脑后了。
穆容姑娘却是满心的烦恼,在与林靖对完镖局的账后,与林靖说了些家中兄长的事。穆容道,“我哥一味重义气,什么都讲义气,讲人情,如此,未免规矩松散。”
林靖笑道,“义气人情想来也是在值得的人身上讲的,穆大哥并不是糊涂人。”
穆容自晓林靖话中之意,漕帮里亦有自身派系势力,穆秋亭纵做了漕帮大龙头,一样有需要拉拢的人。倘这样的犯过,难免要给些面子的。穆容长眉微蹙,她道,“漕帮以义而聚,今令漕帮停滞不前的,亦是一个‘义’字。”
林靖看向穆容,“阿容姐此话何讲?”
穆容道,“阿青(林靖),我哥自十几岁就出生入死,现下也算有些基业。今运河水脉,大家总要卖漕帮一些面子。以往,我也觉着我们帮派虽为在野草莽,其实并不比朝廷军队差。在漕帮这几年,我亦开了眼界,长了见识,知道一些官场中事,不瞒阿青(林靖)你,有些事,让人提都不想提。以往,我还觉着,我们漕帮兄弟虽无官无职,比起许多有官有职的,清白的多。可来了盐城,我才晓得,精兵是什么样子。你常说海盐兵不过新兵,可海盐兵已强过漕帮许多,若是你所言精兵,我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近来,时有些想头儿,也不知对是不对。”穆容道,“如我哥先时,还曾被朝廷通缉过。他做的那些个事,并不全都是对的,可有时,为了生活,也干了。后来,他在金陵站住脚,把我接了过来。在漕运上,拿什么说话,说白了,并不是圣人讲究的仁义道德,大家都是拿刀枪说话的。我偶然会想,如那些个读了满肚子书的大人,以往瞧着也威风,可若他们不懂武功,一个莽汉就能一刀杀了他,人一死,纵满肚子学问道理又有何用?这样想,当然不对,杀人也是要砍头的。可我觉着,尽管这世上终是有许多道理要遵守,可持刀人的刀,会比文章道理更快更能震慑人。何况,我们江湖人行事,倘道理讲不明白,便要讲一讲武力的。”
“这在江湖上讨生活,不进则退。漕帮帮众不少,可论战力,在草莽里是不错的,但,不是没有进一步提升的机会。我劝我哥用军规治帮,他却是推三阻四。若漕帮之法不能变,我们漕帮想更上一层楼,难矣。”穆容说着,想到她哥便是一肚子的火。
林靖道,“阿容姐你不是早就劝穆大哥的吗?”
“我哥在我跟前都是‘啊啊啊,嗯嗯嗯’的应下,一转头就忘了。”穆容轻声道,“何况,我看我哥倒不是不想听我的,只是漕帮里还有几个老家伙,成天在我哥跟前‘兄弟义气’个没完。我哥也担心骤然变了规矩,叫兄弟们离心。”
林靖一笑,“我倒有一法子,就不知可不可行了。”
“你说。”穆容连忙问。
林靖道,“这也简单,我看阿容姐你也对练兵也极有兴趣的,何不从穆大哥那里要上几百人做你的亲卫,便是由你亲自训练,与漕帮不相干的。这些人,你愿意怎么练就怎么练,愿意用什么规矩就用什么规矩。几百人而已,穆大哥不会不舍。”
“这成么?我毕竟是个女子,能练兵么?”穆容虽对练兵有兴趣,她还真没想过自己弄几百人单独训练。
林靖笑,“这有什么不成的,阿容姐你又不是闺阁中绣花的女子,我听穆大哥说,你也会些拳脚的。练兵也并不是要你就与将士们一道训练,你只要管着他们训练的事就成了。”
穆容有些犹豫,又有些动心,一时踟蹰起来。
林靖见状,笑道,“这也不急,阿容姐你慢慢考虑便是。”
穆容当真不是个拖沓性子,林靖提过此事三天,穆容就找上林靖,说这事儿她已与自己大哥说定了。林靖把整理好的军规给了穆容,叫穆容先心里有个数。
林靖这里帮着穆容准备练兵之事,穆秋亭却也寻上林靖,与林靖抱怨自己妹妹。原来,穆容是与穆秋亭吵了一架,才把人手要出来了。现下,穆容还不理她哥了。
穆秋亭道,“我原想着,阿容在金陵气闷,遂带她出来走一走。结果,竟爱上了这些个兵事,要与我分家!”
林靖笑,“这哪里是分家,阿容姐说要这样训练,你非不听。她不过要些人自己练一练,穆大哥你也是,早遂了阿容姐的心意,不就好了。非要等着她与你吵架,这回好了,惹恼了她,你就痛快了。”
“我痛快什么呀。”穆秋亭道,“如今这世道,女人都要翻天啦。”这么说着,穆秋亭又是笑,“别说,阿容来了盐城,精神是比在金陵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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