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郭嘉的虚影。
“想是因为你念着他,他便出现了。”少年平静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诶?”燕昭转头,叹了口气,说道,“颖之,他是生人,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他有我的钥匙,”颖之说道,“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不过收下钥匙,便是我的传人,算是我的徒弟……勉强。”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加了后面两个字。
噗,虽然心急火燎,然而燕昭却忍不住想笑,比起成人的那位,少年的这个情绪外露的多,想必尚未经历那些风雨,因此还未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掩藏起来?
“这是你给他的试炼?”燕昭问道。“若说看书,先生之才,便是自学也未为不可。”
“话虽如此,”颖之顿了顿,淡定地说道,“还是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燕昭问道。
“看到他就想折腾一下,仅此而已。”颖之说的十分直白。
燕昭听得瞠目结舌,这……果然还是一个人。想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即使如此,先生还是生人,你将他放在哪里?”
“阴阳交界之境。”颖之说道,“此地山水环绕,乃天生阴阳交汇之地,故而也有阴阳交界之境,我将他带去那里,没有别的干扰,”他特地看了欲言又止的燕昭一眼,说道,“能静心体会,慢慢感受了。”
看来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干扰了。燕昭讪讪的笑了笑,说道,“那依颖之所言,先生还需要几天?”
“看他自己。”颖之说道,“快则两日,多便永不得出。”
“永不得出?”燕昭又担心起来,“这……”
“不过是一局残棋,”颖之不以为意,“如果这几日没出来,不用我放他出来,他估计也要羞愧而死了。”
“……”燕昭叹了口气,“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懂的。”
“也没指望你。”颖之看了她一眼。“他出了下一着,我先走了。”
“将他拉到此处,你该不会只是为了跟他对弈?”燕昭忽然明悟。
颖之没理她,只不过坦然坐在郭嘉的对面,下出一子。转瞬间,燕昭便失去了两人的身影,再度回到现世。
“还好。”她自我安慰道,“一会休息一下,还能开个天眼再去找他们。”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想让她见到郭嘉时便开始抖的手不再发抖,然而还是停不下来,她只知道人在受伤时会痛的发抖,却没想到原来担忧也会如此。
心烦难抑,即使做下读条都每每被自己打断,燕昭清啸一声,拿起陌刀便舞将起来。
分山劲的招式经过李靖的重重洗练,已经简化到不可多一招,不可少一招的地步,燕昭的动作行云流水,将这套刀法以演武的方式舞出来,动作带了一种古时才有的简约大气,渐渐地,虽然没有附上劲气,然而随着燕昭挥动之时,隐隐有风在其间流动,刀势凌厉,竟然劈开了两界之间的缝隙,连身处在混沌之界中的郭嘉都感到了刀风。
他暂时从棋局之中回神,看向刀风行来的方向,便见到一名体态纤长丰乳细腰的女子站在月下庭中,忘我的舞刀。武舞本就相通,此刻被女子行来,简练大气,刀气纵横,闪烁着火焰般的辉光,而她身处与那辉光之中,周身血红煞气若隐若现,令她看上去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一般,伴随着一股古朴肃穆的杀气,又吓人又美丽。
“你该回神了。”对面人的声音将郭嘉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郭嘉眨了眨眼睛,那女子的影像便消失无踪。
“还有人等着你回去,不是吗?”少年淡漠地说道。“这很好。”
“确实是的。”郭嘉点点头,再度沉浸于棋局之中。他要快点完成这个局,毕竟,阿昭还在等他呢。
只是那名女子……若阿昭长大了,会不会也是那般模样?
燕昭陷入了浑然忘我之境,分山劲的刀法起源于战场,从诞生起便凝结着战场的肃杀,也正因为是这样的肃杀,一般游魂只要接近她便会顿时消亡。
“停下。”一道声音把她从忘我之境唤了回来,燕昭睁开眼睛,愕然的发现庭院被她搞得一片狼藉,宛若台风过境。
“你再不停,只怕今晚连睡觉的屋子都没了。”少年站在离她不远处,悠悠地说道。
燕昭赧然,“抱歉。”
“他的路必须由他自己走,”少年顿了顿,“每个人的路都只能由自己来走,你也一样。”
“……是。”燕昭垂眸,轻声说道,“但是我还是会担心,无论是……”
“你担心他?”少年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命中带煞,若你真的担心他,应该远离他才是。”
“诶?”燕昭一愣,说道,“难道你也是被我……”
“我有意识之前,”少年见状说道,“仿佛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累到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你看上去似乎与我相识,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我……”燕昭顿时失了所有气力,跌坐在地上,“我……”
就在她酝酿了许久的言语,准备说出的时候,忽然一阵波动传来,少年看向某处,“看来是他突破了……啧。”说着,他便要离开。
“等……!”燕昭急急地说道,“我还有话想对你说,你还在吗?”
然而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燕昭不敢耽搁,她急急坐下开了天眼,魂魄刚出体便向最动乱的地方跑去。
郭嘉还是面对这眼前的残局。
只不过跟之前不同的是胜负已定,白子胜了半子。
少年将自己毕生所学与经验统统在棋局中授予了他,他能窥探的人心,郭嘉能,他能想到的未来,郭嘉也能,然而说到兵法谋略,以及对战经验,郭嘉还是要略逊一筹,便是这一筹在棋局之后也已不复存在。
结束了,郭嘉解脱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并非常世,就在恍惚之间,他看到之前见过的那名舞刀的女子朝他跑过来,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若你有一天面临一个选择,”女子的神情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继续留下或者离开,无论哪种都会伤害到你亲近的人,那么,要如何做?”
“为什么不问问那个人的意见呢?”郭嘉说道。
“如果是你呢?”女子问道。
“如果那个亲近之人是我的话,”郭嘉想了想,答道,“我不会让她走。”
“……”女子一愣,深深地看着他,“我也是同样。”
诶?郭嘉刚想问她是谁,就在这时场景几度变幻,停下来时,那女子不见了。
“先生!”燕昭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来,说道,“先生,我……”她想碰郭嘉,又缩回了手,“我……”
“阿昭?”郭嘉看着她,说道,“你怎会在此处?”
“我本来是带先生回家的。”燕昭顿了顿,看着郭嘉,问道,“如果再这么和我一起便会不幸而死,先生会让我离开,或者离开我吗?”
“不会。”郭嘉回答的毫不犹豫。
“可是,万一……”燕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万一。”郭嘉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花,说道,“嘉此生遇见你,已是幸甚,又怎会与你疏远?”
“……!”燕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神逐渐坚定,“我也不会放开先生。”她抓住了郭嘉的手,说道,“绝对不会。”
“嗯。”郭嘉看着她,忽然莞尔,“我信你。”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是!感情线最成功的一章!_(:з」∠)_你们好歹……吱个声?
五十九
郭嘉回来之后,如少年所说,并无大碍,只不过两天没吃,有些虚弱罢了,吃点粥,睡一觉就好。
燕昭见他没事,松了口气。谢过阿敬之后,便独自来到树下,石台处,带上一壶酒,两只杯子,坐在石台边上独酌。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燕昭莫名想起了这首诗,苦笑一声,如今月色太好,便是有影子,也与夜色相融,再不复得见。
我欲举杯邀明月,奈何明月不我思,千树万树谁家影,宁将心乱怪清风。
燕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道,“……舅父。”
世事浮沉,燕昭本以为只要一直待在你身后便可安枕无忧,却不料命运多舛,只是一时的轻忽,只是一时的离开,你便骤然的离我而去。我只当你出现的突然,却没想到你走的也这般突然。突然到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没做好其他打算,便手足无措地接受你已离我而去这个事实。
月色冷峻,树影婆娑,沉暗的绿色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清,偏偏月色又极为明亮,万里银霜落将下来,给天地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冰寒,时值秋季,燕昭本应对四季无感,而今却只觉得冷。
这时候的酒如同米酒一般,对她而言度数即使有,也不算太高,随意喝多少都行,然而现在只喝了不到半壶,酒便入心,燕昭叹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对面发呆。
不知道现在开天眼,会不会见到他?燕昭想到做到,便开了天眼。
魂魄的世界要比现实更加幽冷死寂,燕昭在林间寻找着少年的身影,而在另一边的现实中,少年却坐在燕昭的躯壳对面,静静的喝下燕昭给他倒的酒,又给燕昭补了一杯。
“就此别过。”知晓燕昭听不见,他不多言,说完之后,便静静的消隐无踪。
结果燕昭还是没找到人,只得回来,然而回来时却看到对面酒已空,而自己这边酒却是满的。
见状,她不由苦笑,自己一个现代人,还没一个古人洒脱。
是啊,谁还没有过去呢?紧抓着不放又有什么好处?
燕昭心里一轻,这几日的阴霾尽数消失不见,索性将剩下的酒尽数喝完,便回到房里睡觉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由于头七早就过了,因此在这些事都解决之后,总算在第十四天的时候,燕昭,郭嘉还有阿敬三人将戏志才葬入了戏家祖坟。
“结束啦。”燕昭看着最后一铲土落下,说道,“先生,如今我才有一种入土为安的感觉。”
“这是自然。”郭嘉说道,“之前你满腔悲愤一点都没发泄出来,对你来说,这怎算入土为安?现在发泄了出来,自然就能感到平静了。说到底,人死如烟散,埋葬本来便是一个令生者和死者同时感到慰藉的仪式罢了。”
“那我为何又能看到鬼呢?”燕昭不解道。“哪怕我没开天眼。”
呵呵。郭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常言道鬼神自在人心,你心中有他,便看到他也不稀奇。”
“是这样吗?”燕昭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我在先生不在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先生,原来是这个道理。”
“你看到我?”郭嘉一愣,问道。
“是啊,看得到,却碰不到。”燕昭摇头道,“先生一定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总之我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原来如此吗?郭嘉思忖道,怪不得之前听她说那些话,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在么?思及此,郭嘉忽然感到一阵暖流在心底涌动。
“不会的。”他顿了顿,一反常态地安慰道。
“哇啊!”燕昭反而吓了一跳,“先生,你没事?”
“你说呢?”郭嘉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两人说了一会之后停下来,这里是戏家的墓园,并未特意修建房屋,依山而建,依形而葬,就跟戏志才本人一般不拘一格,潇洒浑脱。
“青山绿水,”燕昭感慨道,“若能埋骨于此,倒也是一种享受。”
“你如今为戏家人,”郭嘉抱着双臂说道,“死了自然也是要到这里来的。”
“是吗……”燕昭摸着戏志才的碑,“先生呢?”
“我?”郭嘉想了想,说道,“自然是要葬在祖坟。”
“噗,”燕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生不忌讳这些吗?”
“我小时体弱多病,”郭嘉说道,“那会昏昏沉沉的,少数清醒的时候便在想这个问题,也不觉得忌讳了。”
“那现在呢?”燕昭问道。
“自然要比那时好了许多。”郭嘉看着燕昭紧张的神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昭。”
“嗯?”燕昭应了一声。
“虽然我不讨厌你关心我,”郭嘉虽然在笑,但是语气却十分认真,“但如果你把我想象的万分脆弱,我也是会不喜的。”
“……”燕昭笑眯眯地说道,“我可没觉得先生脆弱,若论心性坚定,相信世上少有人能比先生更加坚定,只是,往后这个酒嘛。”
郭嘉一凛。
“大概就要与先生永诀了。”燕昭故作叹息道,“先生大可放心,凡我在一日,便定不会让那小妖精来祸害先生的,毕竟先生又不脆弱,定可以承受这与它分离之苦。”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郭奉孝头一次在燕昭面前无话可说。
“哎,”他叹了口气,说道,“阿昭如此善良体贴,一定不会忍心做下这种事的。”
“酒会,宴席这等情况,我管不了你。”燕昭狠了狠心,继续说道,“但是在其他时候,还请先生以茶代酒,与友同乐了。前车之鉴在此,之前是昭一时心软,还是让你们抓到了空子,不过这回昭也累积了经验,绝对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请先生放心。”
郭嘉感到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
这噩梦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竟然是真的。
时年,曹操迎天子,定都许昌,同时感到人手实在匮乏,便向荀文若诉苦。
时机已到。
荀彧淡定地说道,“如此,吾正好有两人举荐。”
这段时间文书工作几乎就他和其他几人苦苦强撑,也是时候把那两个叫过来同甘共苦了。荀彧暗暗想道。
燕昭离开东郡的时候还是秋天,到许昌时,已然是又一年的春天了。
郭嘉在与曹操沟通一番后被奉为军师祭酒,而今天是燕昭参见曹操的日子。
即使只在战场上惊鸿一瞥,曹操也依然记得燕昭,单枪匹马便敢深入战场,单挑吕布,杀了陈宫,只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便有如此胆识,曹操又怎会轻易忘记?因此在荀彧跟他提到的时候,曹操几乎立刻便答应了荀彧的提议,是女孩怎么了,女孩才好啊,又不用担心拥兵自重,而且听说人还乖巧,是良才为什么不要?
是以今日他满怀期待的等着燕昭过来。
而燕昭也并未让他失望。
衣白衣,披玄甲,燕昭装扮齐整,脑后一撮白毛随着动作左右摇晃,仿佛尾巴一般,她的脚步稳健,目光坚定明澈,手持的盾刀泛着古朴的色泽,可见是不凡之物。
好一个少年……啊,女郎。
曹操现在忽然有些惋惜燕昭是女儿身了。
人群自发的为她让出一条道,让她得以畅通无阻地走到曹操面前。收盾,归刀入鞘,她在曹操面前单膝下跪,说道,“苍云燕昭,愿为主公之刃,此后主公之敌所在之处,即为昭刃尖所指。”
“燕昭,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曹操问道。
“昭只愿将太平盛世呈于主公,除此之外别无他求。”燕昭答道。
“好!”曹操大悦,扶起燕昭,“吾得昭,犹如鱼之得水也。”
便下令将军队另分一支,名为燕云军,燕昭为其统领。即日起,准备讨伐张绣事宜。作者有话要说:主线,是主线啊!总算不用写感情线了!贾诩要出来,昭妹又要准备血战了。啊啊啊啊啊超激动。爱你们,8.9号有事要出门,10号大概能双更。其实到这里三国史已经被我魔改的差不多了……咳咳。=-=很快郭嘉就要成专门护昭妹的了2333昭妹是真帅不过三秒,马上她就要被一群谋士欺负了。=w=
六十
攻克了吕布,刘备刚在徐州养好元气,袁术便来打秋风,刘备被吕布打的惨烈,正憋着一股气呢,然而吕布一死,满腔怨恨无处发作,正好袁术凑了上来,凭着一股孤勇,两者在徐州打的难解难分,曹操这回是吃瓜群众,乐得看好戏,袁术渐失人心,孙坚等人纷纷离去,刘备虽然输不了,然而也要打一段时间的仗,如此一来,曹操的对手便只剩下了北边的袁绍和西边的张绣,袁绍一时无法图谋,休养生息之后,曹操决定先从张绣下手。
张绣是何许人也?他是骠骑将军张济的从子,初随张济征伐,后张济因为缺粮进攻荆州,败,张绣接管了张济的余部,为刘表所招揽,成为刘表在北方的藩属势力,替他抵御外敌。
此两人扼住南方咽喉,已成为曹操南下的最大阻碍,欲除刘表,则必先除去张绣。
这也是燕昭加入曹军后的第一战。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分到燕昭的燕云军里的大部分都是之前黑山军的余部,小二也在其中。
“统领?”看到燕昭,他愣了下,随即激动地跑过来说道,“您还活着吗!”
“你是?”燕昭问道。
“我是小二啊!”小二说道,“几年没见,统领你就不认得我了吗?”
“……”燕昭眨了眨眼睛,不准备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说道,“你是副将?”
“啊,”小二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小的。”
“准备一下,点名。”燕昭说道。
“好嘞。”小二得了命令,便欢欣鼓舞地去了。
很快,广场上便站满了人,由于一路走来并未如历史上那般损失军队,而又吸收了好几支队伍,曹操现在不缺人手,因此分给燕昭的足足有两千人。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目了。
两千号人站在广场上,黑山军余部见过黑化的燕昭,吃过教训,所以不敢妄动,当天跟曹操上战场,见识过燕昭杀吕布的人也不敢作声,然而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我道是谁,原来只是个黄口小娘皮!”队里有人不屑道,“喂,那个小娘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身上盔甲不错,要不要脱下来给哥哥,然后你去绣花啊?”
燕昭神色丝毫未变,她细细地看着小二给自己的名册,没说话。
见她沉默,那些人只道她心虚,说的话也越来越下流难听起来。
“统领,这……”小二实在听不下去了,虽然燕昭表现的不认识他,但是他了解燕昭的脾气,不敢在燕昭做出决定前妄自行动。
“无妨。”燕昭摇摇头,慢条斯理地看起名册来。
就这样一直从早上站到了下午。
燕昭还在看名册,站姿挺拔如松,未曾有片刻移动。
倒是那些不停叫骂的人站不住了,本来说话就废口水,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就是想骂跑了燕昭,然后自己四处逍遥,只是没想到这女孩表面娇小,心性却如此坚定,无论说什么都吓不到她。
说的口干舌燥了,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那些人开始站不住了。就在他们中的一员忍不住动了动脚时——
燕昭猛然拔刀,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劈出一刀,淡然道,“谁叫你们动了?”
她的脚边赫然出现一道长约丈余的刀痕。
沉默笼罩了全场,众人安静了下来。
在军队里,还是以武力说话的。
“军令如山,”燕昭淡淡地说道,“既然曹公将你们交给了我,我为统领,既然如此……小二,违背军令者当如何?”
“斩。”小二说道。
“是呢。”燕昭点了点头,说道,“巧得很,我这刀干什么不行,砍头还是挺锋利的,有欲以己试刀者,尽管动。毕竟连女人都不如的孬种,我也不需要。”她挑眉冷笑道。
“报告统领!”有人不服气,说道。
“何事?”燕昭问道。
“我等并未对统领口出恶言,为何也要一并受罚?”那人说道。
“我不管你们之前什么出身,什么性格,”燕昭淡然说道,“既然来到了我燕云军,便是一体。因此赏罚功过,你们全体承担,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人就在那里,随你们处置,只要不死人,不残废,不傻,我不会管。只要闹到我面前,我只会一罚并罚,一赏俱赏。”
现在燕昭有钱了,这句话说的十分理直气壮。
处理军务着实花了几天功夫,还好燕昭常年跟一群汉子打架,早就摸清男人的脾性,每个人都挨了一顿揍之后,总算对燕昭心腹口服。
等到郭嘉再见到燕昭时,已经过了不知道好几天了。这几天他们在两边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空来见面。
“先生。”郭嘉打开门,一抬眼便看到穿着玄甲的少女站在梨花树下冲他笑,“好久不见。”
郭嘉眨了眨眼睛,“阿昭?”
“是。”燕昭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瞬间就从沉稳的少年将军变回了郭嘉熟悉的那只小狼狗。“好久没见到先生,先生又瘦了。”
“哎,”郭嘉故作叹息道,“给我的案牍总比别人高了不少,文若一定是故意的。”
“噢?”燕昭依然阳光地笑道,“要是先生不说,我还以为先生跟别人达成了什么交易,比如一份案牍换一坛酒什么的。”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郭嘉立刻说道。
“也是。”燕昭抱着双臂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我已经放出话了,要给你酒可以,除了曹公之外,就得过我这一关,这样一来,我想也许还能放心点。”
噫。郭嘉顿时有一种还没成亲,却被夫人管束着的感觉,只得转移注意力道,“说起来,比起我,你还有个更需要关心的对象。”
“噢?还有能比你更加作死的人么?”燕昭挑眉。
“喏,这可不就来了?”郭嘉往后示意。
燕昭回头一看,顿时一惊,“枣祗?”
远处一个几乎瘦脱形的人缓缓走来,不是枣祗又是谁?
“……哦,原来是你。”枣祗看了她半晌才反应过来,“节哀。”
“哈?”燕昭无语,“什么节哀?现在对我说这个有点太晚了。”
“怎么晚?”枣祗很奇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是为我说的,我还没死呢。”
“呸。”燕昭不满道,“你也知道你没死啊,活着不好吗?”
“很多人都想活着。”枣祗说道,“活着好啊。”他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十分的困顿。
“你现在有2个选择,”燕昭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被我劈晕,然后去休息,自己主动去休息。”
“今日的奏疏还没交。”枣祗说道。
“我帮你交。”燕昭说道,“是关于什么的?”
枣祗闻言,便打起精神,向她细细说了屯田制。
“原来如此,”燕昭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找找荀公。”
“交给你了。”枣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晕了过去。
“哇啊!”燕昭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有一个人走过来,“那个……请留步!”
“……小娘子何事?”那人闻言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说道。
“我朋友忽然晕倒,他名枣祗,”燕昭说道,“可否帮忙将他送回府上?”
“……”那人想了想,说道,“这样,他要你传达何事,我替你去向文若说明。”
“嗯,也好。”燕昭点了点头,“郎君请听,是这样的,……”她把屯田制讲了一遍。
“依你所言,”那人顿了顿,并未一口答应下来,反而问道,“这制度有何好处?”
“增加田地产粮,安抚民众,节约种粮,”燕昭说道,“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便不会流亡,人民繁盛,后方才可安定,后方如此,曹公大业便可期,不仅当下可这般,往后亦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明白了。”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交给我,你将他送回。”
“多谢,未曾请教郎君名姓?”燕昭问道。
“姓荀,名攸,字公达。”荀攸拱了拱手。“女郎可以公达相称。”
“啊,多谢,我是燕昭。”燕昭说道。“公达之助,昭来日必当报谢,请。”
说罢便轻而易举地拎起枣祗,寻了个方向走了。
“果然如传言那般。”荀攸看了眼燕昭的背影,说道。“也罢,本来便打算去见叔父,提一提也无妨。”
身为荀家人,他也有着稳重端方的气质,如同一块美玉般温润亲和,君子如风,虽然是荀彧的侄子,然而他比荀彧还要大上六岁,如今已近不惑之年,表面上却看不出来,便是将两人视作兄弟也未为不可。
“你见过阿昭了?”荀彧说道。
“是。”荀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果如叔父所说,是一名奇女子。”
“噢?她在做什么?”荀彧问道。
“拎起羽林监准备送他回府。”荀攸说道。
“额……”荀彧汗颜。
“不过从此女可在羽林监解说屯田制之后便领悟其中精要,”荀攸说道,“可见其人不仅只有蛮力而已,稍加雕琢,可为将才。”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码的完第二章就发。
六十一
“连你都觉得她是个将才,”荀彧闻言,叹道,“可见阿昭确实可堪大用了。”
“你的犹豫倒是令我好奇,”荀攸问道,“有什么事令君感到迟疑?”他来的晚,尚不知道在剿灭黄巾,收伏燕山的过程中燕昭做下的好事。
荀彧定了定神,将自己从程昱口中听到的事情和自己所知的事情结合起来,跟荀攸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明白。
“果真如此?”荀攸闻言,脸上露出了跟荀彧初次听到时一模一样的震惊神情。
荀彧看着平时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荀攸此番表情,心下莫名的舒了一口气,带着一点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小得意说道,“是的,就是这样。”
“燕昭。”荀攸这会细细咀嚼了一遍燕昭的名字,“是个光明磊落的名字,灿若星河。”
“听到了此事,君的想法如何?”荀彧问道。
“要用。”荀攸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仅要用,而且还要重用。”
“君不怕她再度失控?”荀彧愕然道。
“何为失控?”荀攸反问道,“她可杀了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并无。”荀彧答道。
“只不过是做的手段有些决绝罢了,”荀攸嗤笑一声,“文若,你我二人至今为止也并不是没见过战场,哪一个战场比这要干净?”
“是。”荀彧这下明白过来,戏志才关心则乱,把自己都带的乱了。
“便是有唯一可担心之事,”荀攸想了想,说道,“便是她是否会倒戈。”
“这不会。”荀彧极为肯定,“你也见过她,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简单的多。”
“实在奇怪。”荀攸不禁摇头,说道,“世家之中还能有心性如此单纯之人,实属难得。”
“哈,”郭嘉优哉游哉地走过来,正好听到荀攸说了这句话,摇头笑道,“你若这么想她,才是着了她的道。”
“这位?”荀攸初次见到郭嘉,不免问道。
“这位便是军师祭酒,郭奉孝,”荀彧介绍道,“奉孝,这是我侄儿,荀公达。”
“原来是公达兄,久仰久仰,”郭嘉又往里走了几步,荀彧才看见他手里拎着一小壶酒。
“你这酒又是哪里来的?”荀彧问道,“阿昭不是禁了你的酒么?”
“哎,所以才令我这几日十分的渴酒啊。”郭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无奈,“你们说说,明明之前戏公还在的时候,她还听话的很,戏公不在了,就凶了起来。”
“噢?”荀攸不由笑道,“我见此女心地善良,不像是逞凶斗狠之人。”
他刚说完,便看到郭嘉和荀彧同时一副忍笑的模样。
“公达兄,”最后是郭嘉说道,“那是你没见过她发狠的模样。”
“前几天才把曹公分配给她的两千兵将揍了个遍,”荀彧管着军机大事,对于燕昭是怎么调教她手下的,自是了如指掌,“把两千多个七尺大汉揍的哭爹喊娘,从此再没人敢轻蔑于她。”
“能将吕布斩杀之人,”荀攸说道,“武力自然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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