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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要说:黑昭退场,白昭回来了。补个中秋的小剧场。假设那会有吃月饼的习俗哈。中秋节到了。燕昭一时兴起,下厨做了几个月饼端给众人吃。接下来就到了众人选择的时间。戏志才环顾了一圈,笑眯眯的选了个月饼吃了起来,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微笑直到吃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示意众人跟上。荀彧见状,闭着眼睛拿了一个吃了起来,曹昂和赵云也纷纷拿了一个。郭嘉慎重的观察了一圈众人的神情,随即放下心来,也拿了一个。然而吃到嘴里之后,他的表情便不对了。“奉孝似乎有话要说?”戏志才优哉游哉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味的?”郭嘉从牙缝里冒出话来说道。“豆沙。”“莲蓉。”“奶黄。”“黑芝麻。”郭嘉的脸色更差了。“看来奉孝吃到的跟我们吃的大不相同的。”戏志才见状说道。“不知是何口味?”郭嘉不言,将手中月饼亮了出来。是五仁。“啊……”燕昭接过来吃了几口,“我倒挺喜欢这个味的,先生?先生?你怎么脸红了?”

三十六

说完之后,燕昭这才真正倒了下去。怨气果如戏志才所想,从她身上飞出。黑气散逸,她身上的玄甲也碎裂开来,化为粉末,露出里面的布衣。没有了铠甲的掩盖,留下的伤痕更加触目惊心。

伤势很重,然而却并不致死,这是戏志才等人商讨推测出来的结果,计划完美执行,毫无偏差,然而——

【先生惊才绝艳,在下输了,任凭处置。】

哈哈……在这场局中,谁又赢了呢?

戏志才心中大恸,多种情绪冲击之下,竟也吐了一口血,与燕昭一同倒在地上。

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其刍狗。生杀予夺灭均在转念间,盛衰不分黑白,破灭不辨善恶,得势者赢,失势者输,天地之道,大抵莫过如此。

请问军师,那人之道为何?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故仁者得人心,好战者恒失之。

我苍云建立至今,自认无愧于朝廷百姓,亦遭背叛而流溃在外,天地之道如此,常年隐蔽于地下,不为人所知,仅为战斗防守之用,亦不符人之道……敢问军师,若如此,苍云之道为何?

苍云之道么……阿昭,这便要看你自己如何去走了,苍云之道并非天地之道,也非人之道,只有我们可以走出来,我们,既是苍云之道本身。

……

所以,我没错。

我也,不会有错。

即使将山贼完全打退,然而女孩并没得到任何善意,她的身影依旧寂寥,孤独的走在离开稻香村的路上。

燕昭仿佛做了一个十分悠久的梦。

事实上,在见到郭嘉中箭之后,她的记忆就没剩多少了。

然而在她醒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

坑爹啊,我怎么成重伤的状态了?

玩过剑三的都知道,其实在剑三里面,玩家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就算血量被耗尽,也只是【该玩家已重伤,得饶人处且饶人。】

燕昭便是这种状态。

然而她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状态。

看着系统给她的回城还是原地起的两个选项,她无言了半晌,出于省钱的小市民心理,她选了回城。

在点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由于从来没重伤过,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回到哪里啊啊啊啊!

万一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办!

然而燕昭是一个想到就会行动的人,所以她在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点了下去——

回城复活了。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她便‘活’了过来。

复活过来之后默认是半血,她顾不上打量周围的环境,便先打坐起来。

哎,没奶妈的日子真难过啊。她万分惆怅的怨念道。

血满了之后,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发现损坏的也很严重。不禁又叹了口气。

这下又得找铁匠铺了吗……虽然对系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她对于修装备还是很关注的,所以在东郡寻摸了许久,总算发现在铁匠铺就能修好装备。

只不过这个钱嘛……哎,就不提了。

当时修完装备的燕昭看到金额,只觉得两眼一黑,几欲昏倒。

再怎么下去,自己估计会因为修装备而倾家荡产。思及此,燕昭仿佛西北老农那般蹲在地上,一脸愁苦,就差没夹根烟了。

一味长吁短叹也没有办法,她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回城回到了郭嘉的家里。

噢,不对,是一开始郭嘉选地方,然后自己难得土豪一次买下来的宅子里。

诶诶诶,这就是我的复活点?噫,感觉还不错?

燕昭站起来,正当她准备四处走走看看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她吓了一跳,立刻躲起来,想听听看是个什么情况。

她在这边倒是悠哉,却完全没想到因为她的忽然消失,令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诸人又成了一团乱。

黑山军有赵云带人接管尚还好说,戏志才吐血尚未醒,昏迷的燕昭忽然消失不见,荀彧本就忙于收编黑山之后的种种事宜已经焦头烂额,又听到这个消息,几欲也像戏志才那样昏过去算了。

“奉孝呢?”他想到了这个问题,问道。

“回大人,他听到消息之后就直接出去找了,半途被赵统领敲晕,我们刚把他送回家。”

“子龙做得好。”荀彧点点头,说道,“你们也休息下。”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

人嘛,都是八卦的,将郭嘉送过去的人三言两语便让燕昭听了个大概。

啥?!我是原地消失的?!!卧槽!燕昭只觉得大事不好,等人走了之后,便悄悄地走到郭嘉身边,看到郭嘉比记忆中瘦了一大圈之后,不禁吓了一跳。

她并没有这几日的记忆,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郭嘉便发生了如许变化,从正常的体型变得如此消瘦憔悴……到底发生什么了?

即使被敲晕了过去,郭嘉在昏迷中也并不安稳,皱着眉,似乎被梦魇着了一般,在莫须有的情境中挣扎。

燕昭也是如此认为的,因此她决定叫醒郭嘉。

“先生,先生?”她轻轻唤道。

然而传到郭嘉耳中却不是这样。

身上中了一箭,其实他并未彻底失去意识,在昏昏沉沉之中,他朦胧间记得有人将他扶起靠着墙,接着帮他处理伤口。

“奉孝!……还好,没伤到骨头,忍忍,我给你拔箭。”

那人好像是燕昭,又好像不是,跟记忆中的相比少了几分温度,多了几分血气和死亡的味道,冷冽肃杀,然而却又伴随着温柔。

然后箭矢拔.出——

被记忆中的疼痛所刺激,他猛然从梦中惊醒,愣愣地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燕昭,恍然之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先生您醒啦!”燕昭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太好了,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郭嘉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燕昭。

“先生?”燕昭不明所以,她伸出手,替郭嘉擦去脸上的汗珠,说道,“我看你好像做噩梦就把你叫醒了……先生?”

郭嘉缓缓伸出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抚上了燕昭的脸。

“诶?”燕昭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在郭嘉的掌心里扫了扫,痒痒的,郭嘉忽然醒过来,眯着眼睛拉扯着燕昭的脸。

“!”忽然被捏脸,燕昭吃痛,“先生……唔……做啥啦……”虽然嘴上在抱怨,然而她却没怎么抵抗,一如既往的被郭嘉肆意揉圆搓扁。

“哼。”郭嘉面无表情地□□着她的脸,捏了个爽之后才松开手,在她呲牙咧嘴的揉脸的时候开口道,“我肩上中了一箭。”

“现在呢?好点了吗?”燕昭果然如他所料,着急地问道。

“……还是很疼。”郭嘉撇开眼睛低声说道。他的声音比起往常多了几分沉静,知道她被怨气控制之后的担忧,重伤之后的心疼,以及消失之后的紧张,种种情绪夹杂之下终于令他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不迫,说出了这句仿佛在抱怨又像在撒娇一般的话。

郭嘉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休息,身上的衣服宽松了不少,比起之前越发的单薄了,纵使如此,周身气度依旧分毫未减,仿佛青竹一般俊秀清雅,只是比平时更多了一份令人心疼的安静,平常明亮的眼眸中也多了一分黯沉。燕昭看着他这副憔悴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揪起一般,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握住他的手,声音也变的低柔,“先生……”

她的声音仿佛某种邀请一般,郭嘉毫不客气的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连日来的疲惫再度袭来,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纵然伤势比他重的多,然而此时本该奄奄一息的燕昭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他身边,身上的温度也一如既往,充满着生命的活力与朝气。

是了,他想起了那时的燕昭,她身上虽然也有着同样的温度,不过却没有现在的朝气和活力,而是充斥着一种静寂的悲伤与绝望。

“先生,这样好点了吗?”燕昭问道。

“嗯。”郭嘉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阿昭。”

“嗯。”燕昭点了点头。

“你可能不记得了,”郭嘉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悠然,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你还是昏迷着,一副离死不远的模样。”

“是啊。”燕昭点点头,自己之前确实是重伤来着……着……噫!

“所以,”郭嘉反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现在这般,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燕昭心虚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怎么说呢……”

“就算我可能看错了,”郭嘉甚至有点想笑,他大半个重心都放在燕昭身上,继续有气无力的调戏燕昭道。“然而当时你可是被赵弟于众目睽睽之下抱进府里的,众口难遮,你又要怎么办呢?”

“哇啊!”燕昭欲哭无泪,“还请先生指条路给我。”这可怎么办,她不会被当成妖怪!

“哼,”郭嘉从她身上汲取着温度,然后说道,“我也不问你是怎么到我这里来的……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既然到这里来了,”他顿了顿,说道,“少不得,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让你在这里躲一躲了。”

“诶!是哦!”燕昭豁然开朗,“多谢先生~”然后她话锋忽然一转,“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段时间,辛苦先生了,所以,就让我像这样陪先生一会。”

看来真不是个傻瓜。这是郭嘉在沉沉睡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作者有话要说:_(:з」∠)_哇我真的不擅长写感情戏……以及。正式说明一下。本文男主是郭嘉。无论哪个女主都不会和他以外的人CP。无论是哪个昭,对戏爹都是亲人+人生导师的感情。戏爹是昭妹除了郭嘉和赵云以外最重要的人,是师长,友人,亲人,唯独不是爱人。戏爹对黑昭也许觉得有趣,也许觉得可爱,并没有喜欢的感情,因为他眼中自始至终看的都是黑昭跟白昭类似的部分,他本就厌恶以杀止杀,怎么会喜欢让血漫了半个东郡的黑昭,如果没看到黑昭身上与白昭相似的部分,他不会有一点怜惜。后来之所以问白昭那个问题,也只是为了确定在跟黑昭相处的时间,没有一刻是白昭罢了。自始至终,他为的都是白昭,郭嘉也是。如果黑昭没有变回白昭,郭嘉会陪她去死,戏爹也会。黑昭叫戏爹先生,因为本来白昭也把他当导师,叫郭嘉奉孝,因为白昭暗恋郭嘉,不敢叫出来,只能心里偷偷唤这个名字。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请不要拆CP。

三十七

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郭嘉醒来之后,发现燕昭仍然在他身边守着。

“先生,好点了么?”燕昭问道。

“嗯……”良好的睡眠令他的精神体力等等都恢复了许多,他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大约半天左右。”燕昭说道,“先生,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想起来问了?”郭嘉闻言,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说道。“你还记得多少?”

“在看到先生中箭之后,那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燕昭说道,“虽然对我来说只是睡了一觉……然而对先生来说,想必不止如此?”

“……”郭嘉顿了顿,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先生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燕昭说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被箭射中的。”郭嘉说道。

“如何被射中?”燕昭又问道。

“阿昭,”郭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说道,“之前在颍川时,那头异兽……你对它有什么了解?”

“大约是某种……存在?”燕昭硬生生的把boss这个词咽了下去,说道。

“在你从赵弟家里醒来前,你可有什么印象?”郭嘉继续问道。

“并无印象。”燕昭说道。

“……”郭嘉长长的叹了口气,“阿昭,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冷静些听我说。”

“嗯。”燕昭点了点头。

“那兽其实并不是兽,”郭嘉说道,“而是某种‘气’,约莫是怨气,你被它控制,性情大变,转身投了敌。”

“诶!”燕昭吓呆了,“啥!我竟然做过这种事!”

“……”郭嘉无言地点点头。

“我怎么会……”燕昭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我和戏公联手布局,把你揍了一顿。”郭嘉悠悠地说道,“还好醒的是你。”

所以是如果醒来的不是她,大概自己又会被揍一顿么?!燕昭不禁抖了抖。

“怎么怕成那个样子,”虽然原意是想吓吓她,可是见她真被自己吓着了,郭嘉又有些不忍心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哎,毕竟我可没有先生你们那样的脑子,”燕昭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愁苦地说道,“同出颍川,大概只有我是个奇葩。”

也对,郭嘉想了想自己的同乡,颍川向来出奇士,都是一群脑子十分好使的家伙,哪个不是一肚子黑水,倒是像燕昭这样光明磊落老实忠厚的武将角色……几乎没有。

“这也是特色了。”郭嘉难得安慰道。

“说起来,”燕昭问道,“我被控制那会,难道是先生把我带回来的么?”

“……”郭嘉眼神一黯,苦笑道,“我倒希望是我。”

“太好了。”燕昭松了口气,“先生这等伤势,我真怕先生乱跑。”这里可是古代,若是伤口感染,郭嘉的胳膊只怕就废了。

“所以有人代我去了。”郭嘉看着他,眼神幽暗,“你猜是谁?”

“是……舅父?”燕昭愣了愣,着急起来,“你们这也……”她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我当时被怨气所控,万一伤到你们怎么办,舅父呢?舅父受伤了吗?”

“这么担心,何不去自己看看他?”郭嘉弯起嘴角说道。

“诶?可是我……”燕昭忽然有些踌躇,她有些期期艾艾地看着郭嘉,“我……”

“你什么?”郭嘉挑眉问道。

“先生没事,我真的觉得太好了。”燕昭走上前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迅速的说完就跑,郭嘉只来得及看到她通红的耳朵,随即便不见踪影。

“……笨蛋。”郭嘉呆了呆,捂住脸,笑叹道。

燕昭避过众人耳目,悄悄的来到戏志才的家里,轻车熟路的来到中庭,没走几步便发现目标人物坐在走廊上出神。

“舅父?”燕昭唤道。

“阿昭?”戏志才闻声看去,清浅的笑了笑,“你好了啊。”

“嗯。”燕昭点点头,“舅父呢?可有受伤?”

“谁知道呢。”戏志才揉了揉眉心,说道,“哎,只不过……咳咳!”话未说完,他便咳了起来。

“没事……”燕昭立刻便凑了上来,“大夫有交代过什么吗?要不要回屋休息下?”

“哎,明明劳心劳力把你带回来的是我,”戏志才幽幽地说道,“可是一醒来却见不到人……哎……”

“这……”燕昭的良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舅父……抱歉……”她低落地说道。“我一时手贱就……”她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手贱?”戏志才一向擅长抓重点。

“啊……不……那个……”燕昭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她手足无措地说道。“所以……”

戏志才一愣,眼神黯淡下来,忽然又开始咳。

“舅父?我们还是进屋。”燕昭握了握他冰凉的手,不容置疑的便把戏志才带到了屋子里,按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他身边。

“你们真是太胡闹了,”燕昭严肃的批评道,“怎么能这样呢,我当时多危险,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阿昭,”戏志才说道,“我想说个故事。”

“说。”燕昭叹了口气,说道。

“有这么一个女孩,”戏志才说道,“师门被戮,家园被毁,使命未竟,然后她走上了一条不是杀死他人,就是被他人杀死的道路。”

“这样啊。”燕昭说道,“先生是想说如果换做是我会如何吗?”

“会如何呢?”戏志才看着她问道。

“没有答案。”燕昭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不是她,不能理解她的感受……”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发现,之前那种做出不符合人设就会突然无力的感觉没有了,于是她胆子更大了些,说道,“不过我却知道,如果换成现在的我去经历这些的话,即使遭遇凄惨,我也不会去肆意伤害他人。”

毕竟她不是那个在雁门长大的燕昭,而是一个从遥远未来穿越过来,在和平的年代中长大成人的现代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燕昭说道,“被背叛也好,失去家园也罢……倒不如说正因为如此,本来就承受着比别人要更深重的痛苦,那么,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呢?正因为背负着这样的过去,所以更加不能耽于过去之中,反而要将一切背负起来,过的比之前更好才是,毕竟,若是有人能舍身将我救下,那他也一定不会想看我沉溺于仇恨之中。啊,简单的来说我是遇到问题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那一派啦。”她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不过呢,”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说道,“若是有人动我所爱之人,令他受伤落泪的话……”她的语气忽然又变得轻快起来,“那我也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那些人千倍百倍偿还就是了。”

戏志才一惊,“阿昭?”

“啊哈哈,”燕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吓到舅父了吗?抱歉啦,不惹我的话我脾气还是很好的。”然后她感叹道,“不过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遇到过什么事,所以先生中箭的时候真是吓到我了,当时想着让他们血债血偿……其实我可害怕了,因为若是先生死了的话,杀再多人也救不回来呀。”她轻轻地说道。

原来如此。戏志才恍然大悟,然后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嗯?”燕昭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戏志才抚了抚胸口,说道,“阿昭,凑近些。”

“诶?好啊。”燕昭往他那边又靠了靠。

戏志才端详着她,之前那双暗红如血般的眼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最为熟悉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在昏暗的室内灿若明星。

“怎么了吗?”燕昭有些不解,怎么在她失去意识之后,他们的态度都如此奇怪?

“阿昭,”戏志才忽然问道,“那天我在酒窖里问你的问题,你现在可有了答案?”

问题?燕昭很快便想了起来。

“我曾经不知道我是谁。”燕昭说道,“我也无所谓我是谁……然而,”她的目光清澈平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现在不同,我想做平定天下之刃,终结所有颠沛流离,为我至亲至爱之人呈上一片盛世太平。”

阳光熹微,朦胧的照在女孩身上,在她背后的暗影中仿佛有着另一个重影一般一闪而过,随即消失不见。

“哈,”戏志才呼出一口气,心上重担陡然一轻,然而又觉得她实在天真,好笑道,“那我就等着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阿昭。”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已经到冬天了。

荀彧将这里发生的事上报给曹操之后,那边很快下来了提拔赵云的命令,受封虎贲中郎将,这期间他与荀彧一同守城,收获不少名望,作为起步实在再好不过。

曹操前方大破青州,获降卒三十余万,人口百余万,后方又大破黑山军,再度收编精兵数万,人口五十万,得到赵云张燕两员大将,一时之间意气风发,风头无两。

不久之后,袁术联同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挥军攻击兖州,屯军于封丘,跟曹军势同水火,不日便有一场大战来袭。

有战,则便有谋士武将的用武之地,赵云已经被调去前线,戏志才亦然。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即将出场w

三十八

燕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头跑的日子。

戏志才吐了血,郭嘉中了箭,两人一个伤在内,一个伤在外,表面上没事,实际都不好过,尤其是郭嘉,要不是中了一箭险些丧命,几度在鬼门关上流连,说话动脑都吃力,否则又怎会让戏志才代自己去唤回燕昭,自己待在东郡?

他素来是个自持骄傲的人,便是担忧燕昭,也很少明白将感情表露在外,此番他想出主意,拟定办法,却因为身体缘故不得不假手他人,比起身上的伤口,心里也不会比亲自把燕昭逼到重伤濒死而吐血的戏志才好多少。

总而言之,两个都不好。而且他们又没有系统自带的打坐功能,只能一点点慢慢的养着,所以到后来反倒是受伤最重的燕昭马不停蹄地照顾他们。

还好有系统,还好有轻功。燕昭深深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没有系统开挂,她还真忙不过来。

然后她往门口的台阶上一坐,把脸一捧,一脸愁苦的长吁短叹起来。

“哟,这是又被欺负了?”曹昂一来便看到燕昭浑身笼罩着阴云,坐在门口发呆。

“哎……”燕昭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曹昂大倒苦水,“你说话都是人讲的,怎么我有时候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呢?字还是那个字,句还是那个句,但是组合在一起我就完全听不懂了,”她深深的捂脸叹息道,“你说他们每回都这么说话不累吗。”

……这个嘛。曹昂叹了口气,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等等,”燕昭猛然抬头,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该不会在想,是我太蠢所以没听出来?”

“没有没有。”曹昂立刻说道。“我怎么会这么想阿昭呢。”

“……”燕昭托着下巴看着他,满眼都写着怀疑,“无事不登三宝殿,曹大公子今儿怎么得闲过来了?”她说话越是一本正经,便越代表她心情不好。

深深的领会了这一点的曹昂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讨好地说道,“这不是许久没见过你了吗,就叙叙旧,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也别瞒我啦,”燕昭双手枕在脑后,像个纨绔子弟一样翘着二郎腿,说道,“舅父身体刚好一点,怕是又要被令尊拎去帮他出主意了,只是这回我可去不了。”她皱着脸说道,“或者我可以偷偷跟去。”

曹昂叹了口气,难得正经地说道,“见到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燕昭,我也就放心了。”

“噗,不然还是什么?”燕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对你之前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吗?”曹昂问道。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燕昭黑化开杀的样子,不过也见过那血漫东郡的场景,真正体会到燕昭当时微恼时在他面前劈出的那两刀意味着什么。

“啊这个啊,”燕昭挠了挠后脑勺,“舅父和先生都对此事绝口不提……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你就没一点点好奇?”曹昂吃惊地说道。

燕昭怎么可能不好奇,她也是个正常人,况且血漫东郡这种事,到现在还是东郡百姓的饭后谈资,她耳朵又没聋,早就听到了好吗?

她又不傻,有这个能力做出这种事又是那一身形貌的,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如果不是这样重大的事情,家里那两个又怎么会讳莫如深,从不向自己提起?

面对戏志才的旁敲侧击,燕昭表面上一如以前一般光明磊落,然而心思却有了几分改变。

就算不知道三国史,她也知道东郡这场祸事,来的实在不同寻常,黄巾也就罢了,何以又惹出黑山军?其他不论,只怕便是她这么一个无知无觉的蝴蝶惹出来的祸。有一就有二,再这样下去,她还会惹出什么乱子?如今戏志才和郭嘉还可为她端着,以后呢?

太危险了。

虽然平时看上去有些咋咋呼呼的,然而在正事上,燕昭却是个沉稳的人,她敢闯,敢冲,却也守得住本心,不因一时失势而丧气,也不因一时的胜利而得意,正因如此,她才能在竞技场上无视装备差距,一直以弱胜强。在她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师父跟她切磋几次后评价她打的好是好,然而少了几分血性,冲是冲了,然而冲的还不够狠。

燕昭回味了一下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打了一回战场,轻松便拿了全场人头第一。

做人嘛,合该也是这个理儿,该怂的时候必须怂,不该忍的时候也别忍。

燕昭一点都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事情。

那异兽有多危险,她知道,然而那异兽还会控制她,她不知道。

被控制的时候一点记忆都没有,她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呵,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怎么还可能会有第二次?

燕昭想过隐遁山林之中,从此不再出现在人世,便是一个人孤独终老,也比这样时刻担忧着变成另一个人的好。

也许正是料到燕昭的退隐之意,戏志才和郭嘉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变得‘身娇体软’起来,嘛不过他们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本色出演罢了。

做的这么明显,要是燕昭再看不出来,可真应该去找个大夫治治眼睛了。

所以没办法,她只得绝了退隐的念头,继续待了下来。

“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燕昭噙着一丝笑,笑容有些冷,“横竖是我不记得,也不是我做下的事,我知道又有何用?”

她看着曹昂欲言又止的神情,叹了口气,“放心,我真的没有那时的记忆,如果那时真是我,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曹昂忽然问道。

“谁知道呢,”燕昭耸了耸肩,“毕竟现在心境情景都不一样,假设的结果对过去的事情,没什么意义。”她站起来,忽然有些感慨,“我以前对这乱世没什么感觉,直到看到至亲之人在我面前倒下之后,才终于觉得不对。”

“是啊。”曹昂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他生母已死,丁氏一手将他养大,曹操现在还不是未来那个风头正盛的曹丞相,他跟着母亲一路和曹操一路颠沛流离,在这边养尊处优了大半年,要不是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也不会想起以前的日子。

“所以,要结束这个乱世。”燕昭说道,“既然回避不了,那只能去面对它。”

“真的能吗?”曹昂见过不少流亡的难民,见过不少路边的饿殍,这个世道太艰难了,艰难到太平盛世仿佛如梦境般遥远。

“可以的。”燕昭点了点头,她回想起自己生活的时代,说道,“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这件事,如果你不来做,我不来做,大家都等着别人来做,那又有何人会做?”

“不过,”曹昂委婉的提醒她,“你忘了,戏公还是不让你上战场。”

燕昭的神情顿时萎靡。“是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感觉我骨头都要生锈了。”

虽然只去过了一次战场,虽然还捅了个娄子,不过燕昭实在是太闲了,闲的她都开始想念那种千钧一发的逼命感,那种感觉就跟她装分六千八打八千六的对手时一样,既紧张又刺激,以弱打强,输了不丢人,赢了也痛快。

这也是燕昭一直埋藏在骨子里的一种傲气。

哪里又有什么只有男人能掌控的天下了,她不仅要做到,而且还要以明显的劣势来做到,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人无话可说,只能乖乖服气。

“总有机会的,”曹昂安慰道,“大不了等我做了将军,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当个小兵什么的。”

“啧。”燕昭哼了一声,“等到那一天,我怕是都能嫁人了。”

“其实你现在差不多就能嫁了。”曹昂真心实意地说道。

“啊?噢,对哦。”燕昭想了想,点头道。“我好像也有十五六岁了。”

毕竟剑三的萝莉体型有成熟也有清纯的,实在不好确定岁数,不过十五六岁,放在古代已经不算小了。

“你没行过及笄礼么?”曹昂震惊了,他看燕昭行为谈吐,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便跟其他人一样以为是某个世家大族,礼仪什么的也就算了,及笄礼总不该少?

“没啊,”燕昭十分坦然地说道,“毕竟我还小的时候我家里就死光了。”

“……抱歉。”曹昂说道。

“没事。”燕昭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其实真的过了很久了,所以你也不必愧疚,过往之日不可追,过好当下即可。……嗯?”她警觉地站起来。皱眉道,“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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