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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燕昭并不这么想。

“那么,云哥可和我做个约定?”燕昭说道。

“什么约定?”赵云问道。

“若云哥信我,”燕昭说道,“如今天下初乱,局势未定,而世事宛若大浪淘沙,云哥不然再等几年,等表面的沙淘汰掉之后,再取其明主而择之。”

“昭妹如此说,可是心中已有了人选?”赵云问道。

“之前与先生相处,”燕昭说道,“在袁绍尚未被推举成车骑将军时,先生便已料到袁绍将被推选为盟主,然而先生也说了,虽为联盟,然而盟军各为其主,互为其利,不可能同心协力,故而此盟必破,然而,也能借此看清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赵云点点头,“昭妹的意思,是让我等到盟破之日,再选择明主么?”

“正是,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燕昭说道,“有董卓在前亲自考验,众人品性如何,自当暴露无遗,”她顿了顿,又说道,“我虽心有所选,不过也需要这次来看清他的为人是否如我所想的一般,云哥天资聪颖,因此比小妹更适合择良木而栖,恕小妹冒昧,敢问云哥想投怎样的主君?”

“自是仁义礼智信兼备之人,”赵云说道。“不过人无完人,云只不过想有一片尽情舒展的天地罢了。”

是啊。燕昭点点头,若像他那般有一身武艺,谁又愿意困于囹圄之中呢?

“那么,云哥,请务必听小妹一言。”燕昭此时仍然不知道赵云身份,只当他是另一不世出的奇才,于是便尽情向他卖安利,“择主不易,云哥一定要选愿意用人之将,用人不疑之才,唯有这类人才能给云哥一个任由云哥肆意发挥的舞台。小妹……”想到游戏里看到过的苍云剧情,燕昭不由眼神一黯,说道,“兄弟姐妹,师长友人,无不被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之人所害,国……城破家亡之日,方知口中满是仁义兼爱之人最不可信,最尖锐的刀不是敌人刺过来的尖刀,而是友军从背后捅的暗刃……”

话未说完,她胸中忽然一片翻腾,似与她的话起反应一般,燕昭不由得捂住胸口,来压制那股沸腾的血气和杀意。

“抱歉,久不忆往事,小妹失态了。”燕昭冷静下来,歉意地说道。

“这边才是,”赵云被之前的她吓了一跳,说道,“抱歉,令昭妹想起了不好的事,是云的错。”

“不提这个,”燕昭正色说道,“小妹只是想提醒云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听其言语,不如观其所为,观其所为,不如察之后效,”她忽然笑道,“毕竟云哥如此惊才绝艳,相信即使小妹不提醒,也能为自己找到个好所在。”

“这倒难说,”赵云仔细想了想,说道,“昭妹说的有理,正好还得给嫂子守孝,云便趁此时机,好好察看一番。小妹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古有抛砖引玉之说,”燕昭笑道,“小妹自愿为砖,为云哥一试这浑水,到时若云哥无处可去,欢迎来找小妹玩耍~”

“那是自然。”赵云说道,他郑重的拱了拱手,“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云日后是否会站在昭妹对面,今日提点讲解之恩,云在此谢过。”

“无妨。”燕昭一拱手,豪爽地说道,“兄妹之间,谈何恩情?云哥,你可折煞小妹了。”

“就是,”赵和说道,“既然要走,就喝杯送别之酒。”

离开家乡的时候是秋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冬天,再一晃神,便是连冬天也要过了。

墙角的梅花散发着的香气如这冬日一般凛冽,郭嘉像往常一样醒来。

距离他投奔袁绍已有两季,这段时间对他来说,足够他看清袁绍是个什么人了。

冬天已经过去,他准备离开。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还未走几步,郭嘉便被地上的某个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串青铜制成,十分不起眼的铃铛。

他捡起这铃铛,先是嘴角泛出一丝笑,然后那笑容越发扩大,他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索性笑了出来。

他预感今天将会是不一样的一天,这样想着,他推开了门。

“先生。”门外,站在梅花树下的女孩一身白色劲装,显得干净利落,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女孩看向他,黑亮的眼眸中满是久别重逢的笑意,“好久不见。”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一天。

十二

燕昭之所以选择一个人离开是有原因的。

其原因自不必说,便是那异兽的缘故。经过了郭嘉的事,她发现了异兽出现的规律,一旦接近城镇周边,异兽便不再靠近,在山林里待的时间过长,异兽便会突袭。若是一同上路,则必定会经过山林,燕昭怕波及到赵云及其他人,便自己先走了。

我要到何处去呢?

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燕昭不禁扪心自问道。

乱世之中,有人苟且偷生,有人背信弃义,有人心怀抱负,有人运筹帷幄,有人一展宏图……那么她呢?她来到这世上有什么意义?莫非只是在这山野之中像个野人一样度过余生么?

燕昭不清楚。

钱,她有,武力,她也有,凭她身上的东西,想要活过这个乱世,并不困难。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辈子待在山野之中罢了。

便是在她于山野之中浪荡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城镇,她换了外观中的一套白色劲装,找了一处不惹眼的城墙直接翻过去,然后摘下盾刀,便偷偷进了城。

在城里转了几圈,她渐渐了解到,这里是冀州,正是袁绍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地方,汇集了天下名士文人。

也就是说,郭嘉可能也会在咯?燕昭打开地图,惊喜地发现在城镇的地图上有个小蓝点。

然而她并不急着去找郭嘉,而是在街道上又晃了晃,尝了尝这个时代的各种饼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朝郭嘉所在的院子走去,刚刚走近没一会,便听到了郭嘉的声音,她驻足听了一会,听出了郭嘉的欲去之意。

嗯?先生想离开吗?燕昭思忖片刻,她身份不明,不能明着跟郭嘉见面,于是便想了一个主意,将她曾经送给郭嘉的那串铃铛趁着夜色扔进郭嘉的小院里,然后便在门外等着。

于是便有了上一章的剧情。

“太不慎重。”郭嘉听完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之后,摇头叹息道。“逢人便打听我,你这扔铃铛的用意又何在?”

燕昭肯定不能说系统的事情,便把找到他简略概括为到处打听才知道了地址,如今自讨苦吃,也只能认了。

她的顾虑在郭嘉看来不值一提,首先燕昭没装备武器,在别人眼中便已经少了很多怀疑,至于身上衣服,如今与外族通商频繁,便是穿的特异些也不足为奇,所以燕昭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个装扮有些特殊的外乡人罢了,根本没她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你的武器呢?”郭嘉问道。

“收起来了。”燕昭说道,一双星眸亮晶晶的看着郭嘉。

“在看什么?”郭嘉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与先生许久未见,”燕昭说道,“不知先生近来可好?又有何打算?”

“这么问……”郭嘉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要跟着我?”

“那个……”燕昭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会给先生造成麻烦的话……”

“肯定麻烦。”郭嘉说道。

“啊……这样。”燕昭失落地说道。

不得不说,她沮丧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训斥的小犬,郭嘉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她这模样,方才开口道,“所以,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诶?”燕昭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我会护先生周全。”

“供我驱使?”郭嘉说道。

“……小事随意,”燕昭想了想,说道,“大事的话……且看是什么事。”

“噢~”郭嘉说道,“比如?”

“我只行有义之事,只做求仁之人,”燕昭一脸正气地说道,随即又泄气,“不过要真这么做,肯定很难,所以,”她顿了顿,说道,“我认同先生,所以,也愿意跟随先生,所以,只要先生不违背先生心中的仁义,那我便义无反顾。”

再度会心一击。

“你啊……”郭嘉叹了口气,“该说你聪明,还是大智若愚呢?”他睨了燕昭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愚直的武学之才,到现在也足够让我对你改观,你,不蠢。”

“诶?”燕昭听得云里雾里,“多谢先生夸奖?”

“……你就当是在夸你。”郭嘉站起身,不咸不淡地说道,“跟上来。”

“是~”燕昭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郭嘉原本便打算今日离开袁绍,故而早已收拾好行装,正好燕昭来了,否则再晚一天,两人便要失之交臂了。

“先生打算去往何处?”燕昭问道。

“唔,你猜?”郭嘉笑嘻嘻地说道。

“……”燕昭无语地看着他。

“嘛,”郭嘉老神在在地说道,“鉴于嘉身无分文,所以……”

“所以?”燕昭重复了一遍。

“只好去打秋风了~”郭嘉轻快地说道。

“……”燕昭无语。

两人一路来到了东郡。

那时曹操还在袁绍底下做事,任东郡太守,东郡在他的治理下暂时太平,郭嘉带着燕昭在城里逛了逛,购置了一处宅院,便居住了下来。

郭嘉负责选地方,燕昭负责其他,待两人在宅院中安顿下来之后,郭嘉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优哉游哉地度日。

“先生有什么打算?”燕昭问道。

“打算啊……”郭嘉想了想,说道,“没什么打算,就先这样。”

啊哈?就在燕昭懵逼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燕昭前去应门。

“这里是郭府吗?”来人说道,“我家主人有请。”然后递上帖子。

“啊,谢谢。”燕昭收下帖子,云里雾里地递给了郭嘉。

郭嘉接过帖子看了看,似乎在他意料之中,说道,“果然是他。”

“那是谁?”燕昭问道。

郭嘉不言,将请帖递给她看。

燕昭接过,不明所以地说道,“先生这是……”

“噢?”郭嘉笑眯眯地说道,“看不懂吗?”

“先生莫再取笑我了,”燕昭无奈道。

“你叫什么?”郭嘉问道。

“燕昭。”燕昭说道。

“噢?”郭嘉闻言,在白纸上写了几笔,“可是这两个字?”

燕昭看了一眼,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哎。”郭嘉将她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可知道我说的麻烦是什么了?”

“这个……”燕昭明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啊啊啊啊???先,先生?”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郭嘉。

“呵呵。”郭嘉抱着双臂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何?事到如今,还想装聋作哑?”

“呜……”燕昭沮丧地垂下头,“抱歉……”

“哼,”郭嘉哼了一声,又在纸上写了几笔,说道,“可是这两个字?”

燕昭看去,随即眼睛便亮了几分,“是的,就是这两个字。先生如何得知?”

“……”郭嘉想了一会,回了她两个字,“感觉。”

“如此说来,我之前遇上的那户人家,他们也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就和先生一样。”燕昭想了想,说道。

“噢?”郭嘉说道,“那可惜了,见不到面,也无从讨论,不过虽然我能听明白,他也能听明白,不过也并不意味着别人都可以,所以——”

“所以?”燕昭重复道。

“什么时候你跟着我把字念对了,”郭嘉哼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回这帖子。”

“那……不会耽误先生的事么?”燕昭问道。

“会啊。”郭嘉抱着双臂看着她,露出恶劣的笑容,“所以你若不想拖我后腿,便拿出跟那异兽拼命的勇气来学?”

看着那过分灿烂的假笑,燕昭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三

燕昭度过了暗无天日被郭嘉抓着认字的几天。

没有什么小厮——按理说,郭嘉这样的人身边多半会有个小厮,之前也确实有个,只不过在郭嘉决定离开袁绍的时候顺便也辞了,后来便遇上了燕昭,索性就没再找,反正有燕昭一个就够了。

而且,也麻烦。

据他观察,燕昭平时便不怎么设防,似是从小便在良好的环境中长大,相较常人更要少几个心眼,更不能跟他比了。然而偏偏她又身负着许多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对郭嘉来说,那几个她绝口不提的秘密,只有他不想知道,没有他不能知道的,对外人来说,虽然没有郭嘉这么厉害,不过久而久之,早晚也会看出破绽。

早在郭嘉教燕昭识字那会,他便已经看出来燕昭这个秘密——会看不会认,看得懂字,却念不出来。

然而认字认字,哪怕不会看,也应该会说才对,怎么可能看得懂却念不出呢?只可能是看的懂,然而念法却和这里不同,所以不能说罢了。

郭嘉觉得有趣,也不说破,只是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的教她,直到她认得字够多,总算活泼了点之后,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听得懂燕昭那古怪的话了。

怎么说呢,若是以他多年所学来分辨的话,燕昭说的什么,他是听不懂的,然而他却越过发音,直接明白了燕昭的意思。这种体验太过奇妙,饶是郭嘉,想了半天也只能用感觉这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太过自然,若不是郭嘉提前有心,只怕也要被这感觉蒙混了过去。

这可麻烦了。

这等经历,想也不是常人所能有的,据她所说,另有一家救了她性命的人,也听得懂她说话。

呵,其他姑且不论,那家人肯定是跟她一样大大咧咧的,才发现不了她的古怪之处,郭嘉看着对自己的迟钝一无所觉的燕昭,不爽之余又带了点心疼。

就算再怎么笨拙,也只是个比他小好几岁,待人真诚的孩子。

只被她自己提及的便有一次性命濒危……她未曾提及的,又有多少次?

郭嘉亦是血肉之躯,无法把这心思纯净,目光澄澈又全心全意信任投奔他的女孩放着不管。

罢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管了那便管到底。

其他秘密姑且不论,至少把这语音的问题解决再说其他。

东郡刚下过一场大雨,屋檐下静静的往下滴水,郭嘉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一遍,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跟着他读书识字,燕昭早已疲惫到极点,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不同于虽然表面不显,然而心下早已为她各种盘算的郭嘉,燕昭对自己的暴露毫无所觉,心大的无可救药,睡得踏实无比,看的郭嘉是怒由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便将一旁趴在暖炉旁边取暖的猫捉了过来,拿起猫尾巴便对着燕昭脸上扫来扫去。

“阿嚏——!”燕昭打了个打哈欠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先生?”

由于是在家里,她便穿了一身日常家居的服装,身上也卸去了多余的装饰,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素净……除了脑后那根红发带,和脑袋上那两根竖起的呆毛之外,配上她此时一脸茫然的表情,更显娇憨可爱。看的郭嘉不由得松了手,那猫便逮到机会跑了,燕昭下意识的朝热源靠去,许是意识还不太清醒,嘴上还叽里咕噜地撒娇似的抱怨着。“看不动了,真的看不动了,先生也不疼我qwq……鬼畜嘛……(小声)……”

嚯?郭嘉挑眉,这小丫头在梦里编排他呢?只不过迟疑了那么一瞬,燕昭便像八爪鱼一般爬了上来,钻进他怀里不动了。

这真是……郭嘉摇头叹息,胡闹,别的不说,跟男人共处一室便这么没戒心,这丫头未免也太过信任自己了。

燕昭身骨好,即使在这样暮冬早春的天气里,浑身也像个小火炉一般温暖。郭嘉没她那么好,最是怕冷,这样抱上来虽然不合礼法,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却很是受用。

“咳咳。”郭嘉咳了几声。

“先生?”燕昭猛地清醒过来,说道,“您受寒了?”

“没有。”郭嘉似笑非笑地说道,“从我身上下来。”

“诶?……啊!这,非常抱歉!”燕昭猛地从他身上退开说道。

“既然知道,”郭嘉慢悠悠地说道,“就不用我说了?”

“是。”燕昭沮丧地说道,“在外人面前决不再犯……”她叹了口气。

我倒希望你在我面前也注意些。郭嘉在心里腹诽,然而脸上却没显出来,只是慢悠悠的拿起一卷书,“字背的如何了?”

“这个……”燕昭有些犹疑。

郭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扔了过去,说道,“照着念。”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进。进在遇,退在不遇。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故遇,或抱洿行,尊於桀之朝;不遇,或持洁节,卑於尧之廷。所以遇不遇非一也:或时贤而辅恶;或以大才从於小才;或俱大才,道有清浊;或无道德而以技合;或无技能,而以色幸。”燕昭念道。

“停。”直到燕昭念了这么一长段,郭嘉才叫停,“还可以,收拾东西。”

“先生要出门吗?”燕昭在家里闷了好多天,总算能出去,不由得兴奋地说道。

“嗯。”郭嘉拿起之前的请帖说道,“也该回这帖子了。”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几天……”燕昭犹疑地说道。

事实证明她完全多虑了。

只见郭嘉拿过请帖打开,大笔一挥,在那上面写上了今日的日期,而原来的落款处一片空白,仿佛正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能把他的脾气摸那么准,看来送上帖子的主人不是郭嘉的知心好友,也应该跟他很熟了。燕昭无语的看着郭嘉的动作,纠结半天,仍然违背不了本心,问道,“先生,你之前不是说……”

“噢?我之前说过什么?”郭嘉明知故问道。

“……”燕昭托着下巴,幽怨地看着他。

“哦?”郭嘉笑嘻嘻的说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说?”

“……”燕昭仔细地想了想,结合这几天的经历,她叹了口气,沉痛地说道,“我懂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口音问题了。

啊岂可修!这种想揍又没有理由揍的感觉!

“知道就好。”郭嘉看着她纠结成一团的脸,心情十分的愉悦,他拍了拍燕昭的脑袋,说道,“衣服也穿的正常点,别太招摇。”

“我之前很招摇吗?”燕昭不可置信地说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郭嘉便又想起之前初遇时的情景。

何止是招摇,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难道这在他们那边算平常么?

“呵呵。”郭嘉干笑了几声,“你说呢?”

结果就是燕昭扮成普通的书童,老老实实地跟在郭嘉身后来到了目的地。

“荀……”燕昭一看门匾,将惊呼硬是压了下去。

竟然是荀令君么!!!

“看来这几天的认字没白教。”郭嘉撇了她一眼,将请帖递给门僮,便好整以暇地等着。

“主人有请。”很快,侍从便来到两人面前说道。

“跟我来。”郭嘉对着燕昭招了招手,说道。

“嗯……是。”燕昭及时改口。

“……”郭嘉看着她,叹了口气,“算了,”他头疼地说道,“别改了,反正你也装的不像。”

骨子里就没那奴才气,再怎么做小伏低也不自然。

“……抱歉。”燕昭沮丧地说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郭嘉说道。“道什么歉?”

“诶?”燕昭呆了呆。

“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活的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也需要道歉了。”郭嘉没看她,说道,“所以你就这样。”

……诶?我这是被夸了吗?

燕昭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睛笑了,“是!”

十四

“这就是你说过的孩子?”荀彧看着站在郭嘉身后的燕昭,皱眉道。

“是啊。”郭嘉喝着酒,慢悠悠地说道。“就是她。”

“先生?”燕昭不解的看向郭嘉。

“你可知道她是女孩?”荀彧不满道。

“显而易见。”郭嘉又说道。

荀彧叹了口气,看向燕昭,“小姑娘,除了你之外,他可还清了别人?”

“没,”燕昭想了想,说道,“就我一个。”

“你这样也太过任性了些。”荀彧转头对郭嘉叹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你就让她一个人跟着你?将来可怎么是好?”

“将来再说。”郭嘉笑笑。

“依我看,”荀彧说道,“若你执意如此,不若早作打算,先把她……”

“阿昭,”他话未说完,郭嘉便打断了他的话,对燕昭说道。“酒没了,再去拿些。”

“是。”燕昭点了点头。“只是我……”

“酒窖在东边。”荀彧说道。“一个矮木屋里,就说是我要你去拿的。”

“好。”燕昭应了一声,荀彧说完,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任务指引,常年做任务的她便下意识的跟着方向走了。

“啧。”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荀彧啧了一声。

“如何?”郭嘉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的酒窖在东边……”荀彧说道,“然而她却径自往西边去了,仿佛事先便知道在哪似的。”

“哈,你敢说那里没有酒么?”郭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嘻嘻地说道。

“果真如你所说,是个难以解释的孩子。”关于燕昭的奇异之处,郭嘉之前便来信与他讲过,荀彧起初不信,如今亲自试探一番过后,不得不信。

“是。”郭嘉说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就真的放心留她在身边?”荀彧问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郭嘉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这八个字。

“……”荀彧陷入沉思。

“而且,”郭嘉又笑了起来,“她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刚刚见了,还看不出来么?”

“说的也是。”荀彧叹了口气,燕昭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一眼便能辩的分明,身负远远超出常人的力量,却又心性纯净,这样的人平时也难见,乱世之中更是罕有。

“怎么就被你碰上了呢?”荀彧抱着双臂,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一点酸味。

“乡野之地,”郭嘉笑笑,“总是有奇遇。”

“哦?”荀彧哼了一声,眼神锐利的看着他,“你不想与她做兄妹。”他用的肯定句,“是何居心?”

“她的哥哥不少,”郭嘉说道,“我不是唯一的那一个,自然也不屑于做。”

“哈,”荀彧抱着手臂说道,“你想做唯一的那一个?”

“嘉何时会选择泯然众人?”郭嘉说道。

“这么说,你是打算娶她为妻?”荀彧问道。

“娶她为妻?”郭嘉挑眉,“从此便将她拘于后院,碌碌终生么?文若,见了她的能力之后,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哦?”荀彧说道,“依你之见,她可以一当几?”

“不可数。”郭嘉凝眉说道,“她心性坚强,越是逆境,便越会激发她潜能,所以不到她身死,谁也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居然会对她有如此评价,”荀彧讶然道,“我从未见你如此高看一个人。”

“自然是她值得。”郭嘉又恢复了之前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一个能在冻僵之后靠自己意志活过来的人,至少不会是懦夫。”

“原来如此。”荀彧感叹道,“若她非是女人,怕是会成为不世出的将才啊。”

“女人又如何?”郭嘉睨了他一眼,“文若,什么时候你也有这男女之见?”

“我倒不是顾虑这个,”荀彧说道,“毕竟军营那种地方,一个小孩子……”

“说的好像我会让她去曹营一样。”郭嘉优哉游哉地说道。

“奉孝,你这是什么意思?”荀彧严肃起来。

“我难道没说过吗?”郭嘉游刃有余地笑了,“她选择跟从的是我,并不是其他人,因此,自然我要她去哪她就会去哪了,既然曹营容不下她,我又不忍心她一身武艺付诸东流……”

“此事我会安排。”荀彧咬了咬牙,说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哈哈,我代她谢过文若了。”郭嘉端起酒杯笑道。

“……”荀彧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不顾形象的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真拿你没办法。”

“不急。”郭嘉说道,“还不到时候。”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入营?”荀彧问道。

“……”郭嘉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尔后忽然笑了出来,说道,“既然是来投奔我的,自然是跟我一道了。”

“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过来?”荀彧问道。

“还不到时候。”郭嘉说道。

荀彧长长地,长长的叹了口气,“奉孝,”他实诚地说道,“我有时候真想揍你。”

“咳咳……”郭嘉忽然咳了起来,边咳边笑道,“文若,你舍不得。”

“行了,”荀彧瞟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你什么都没对她说,我让小子们包几味药材,你待会带走,省得我白费功夫。”

“那我就不说谢了。”郭嘉拱了拱手。

“对了,她不是知道酒窖在哪吗?”荀彧忽然说道,“怎么还没回来?”

“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郭嘉好笑道,“你问我吗?”

“论理,我府里应该……不好,”荀彧神情严肃起来,说道,“怕不是他又忍不住了。”

“谁?”郭嘉问道。

“说来那人也是我们同乡,同出颍川,”荀彧说道,“他家族甚为神秘,以戏志才自称。近来经常来我酒窖……不告而取。”他很是无奈地说道。

“噗。”郭嘉忍俊不禁,“看来此人与我爱好相差无几。”

“……不仅爱好。”荀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俩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噢?”郭嘉挑眉,“既然如此……”

荀彧想的没错,前去取酒的燕昭久久没有回来的原因确实与戏志才有关。

燕昭跟着任务指引来到酒窖前,正准备取酒的时候,忽然听到酒窖深处有点动静。她吓了一跳,问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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