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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虽然忠厚但并不蠢,跟郭嘉相处日久,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点他的想法,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说过很危险。”她说道。

“我也说过我很好奇。”郭嘉说道。

“就算能把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燕昭不赞同地说道,“但是令堂也……”

“我之前已经跟母亲说过原委,这也是她的意思。”郭嘉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在我们这房子建好之前,少不得麻烦你收留我们母子了。”

“胡闹。”燕昭不满道,“性命之事,怎可如此儿戏。”

“……”郭嘉忽然笑了,“乱世将起,哪里都不安全,便是我前日所居之处,来日都有可能毁于战火,相较之下,在你身边反倒比较安全,我又怎么儿戏了?”

“……”燕昭不得不同意他这句话,若自己有心护他,毫不夸张地说,有系统在,除非来百万大军,不然以苍云的武学,保护他们两人还是很简单的。

“况且,”郭嘉优哉游哉地笑了,“你难道要一辈子都生活在山林里,不与外界沟通,做个野人?”

燕昭当然不想,之前一个人在山林里度过了许多时日,时时刻刻被那异兽追逐,早就让她精疲力竭,要不是她心智坚定,换做任何一个心智不那么坚定的人,早就当场崩溃了。

“我……”燕昭开口。

“而且,”郭嘉说道,“你难道不想彻底消灭那东西吗?”

“你有办法?”燕昭狐疑地看着他。

“也许有,也许没有,”郭嘉说道,“因为我并未亲眼看过,所以也无从得出结论。”

“所以……”才会特地如此?燕昭一愣,“可是我……”在你眼中不还是神秘人物吗?

“嘉不过弱冠之年,”郭嘉看出她想说什么,笑道,“便是博览群书,这天下之大,也并非没有我不知晓之事,难道我便终日忧心忡忡了么?”

“那你之前……”燕昭极其缓慢的反应过来。“你……只是在试探我?”

“哎呀呀,”郭嘉优哉游哉地说道,“毕竟也如郭某之前所说,你身上太多谜团,如果不探明一些,某又怎能说服自己相信你呢?”

emmmmm……

眼见燕昭的脸色越来越沉,郭嘉丝毫不慌,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朝燕昭行了个礼,“之前蒙姑娘无私相助,郭某不胜感激。”

“这……我其实也没做什么,”燕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初到人世,身份成谜,又身怀武艺,先生无法信任我,我也理解,知晓了我的身份之后,先生还愿意相信我,不疏远我,甚至还教导我读书识字,蒙先生不弃,此后有我燕昭在一日,力所能及之内,我会保先生平安无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郭嘉笑眯眯的一合掌,说道,“就带我们去你的地方。”

“诶?”燕昭一愣,等等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那我们走。”郭嘉笑道。

“哈?”燕昭还是不明所以,“等等,所以你是认真……”

“好,”郭嘉叹了口气,说道,“我且问你,如果看到我母子二人遭遇危险,你救是不救?”

“自然是救。”燕昭说道。

“那么反过来,”郭嘉抱着手臂,说道,“你觉得我若是见你有难,便会抛下你让你去死么?”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还是说,嘉在你眼中,便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先生……”燕昭呆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急急地说道,“先生自然不是这种人,我……”

“所以我才说,”郭嘉语带叹息道,“这世上怎么还有你这样的傻瓜……便是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他伸出手揉了揉燕昭的头顶感叹道。

“我……”燕昭被摸的舒服,闭了闭眼睛说道。“相信先生。”

大力揉搓的手顿了顿,郭嘉笑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知道先生想帮我,”燕昭抓住他手,正色说道,“燕昭也感激先生的心意,不过那东西实在诡异,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先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哦?”郭嘉反问道,“在你眼中,何为智者呢?”

“……”燕昭一时无言。

“确实,权轻重,衡利弊,此或为智者所为,”郭嘉说道,“若我欲明哲保身,如你所想,我确实应该与你划清界限,然而,你想错了。”

“我想错了?”燕昭一愣。

“权轻重,是知有舍有得,故而不因优柔寡断而错失良机。”郭嘉说道,“衡利弊,是为看清局势,做出合理判断,人生在世,有分所当为之事,也有知其不可为,却依旧义无反顾之事,若只为保全自身,这种智者又与那不通人心的野兽何异?”

燕昭不可置信地看着郭嘉,“先生这是……信我?”

“若以常理来论,你身份成谜,我不该信你。”郭嘉说道,“然而,到了如此地步,若我还一味因为你来历不明而怀疑你,与我刚才所说之人又有何异?”

哇!超开心!自从来到了古代,燕昭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过,她是个直率的人,便说道,“蒙先生不弃,我很欢喜,非常欢喜,可以遇到先生,实在是太好了。”

“哈,”郭嘉摇头,“若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对你好的人,估计也会说一样的话。”

“不,不会。”燕昭说道,“比先生更有智谋的人没有先生勇敢,比先生更勇敢之人没有先生智谋,所以普天之下,只有先生,也唯有先生,会让我如此庆幸。”

她这来自现代的直率和热情又打了郭嘉一个猝不及防,他垂了垂眼,甫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双手还被燕昭抓在手里,便急忙甩开,嗔怪道,“世间人才济济,也就你没见过世面,才将我捧得如此之高罢了。”顿了顿,他又慢声道,“在这荒郊野岭便罢,若是到了外面,男女之间还是要注意些的。”

“是,多谢先生爱惜,我会注意的。”燕·粗神经MAX·昭启齿一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光明磊落。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个道理放在燕昭身上,似乎完全反了过来。郭嘉说的头头是道,燕昭实在说不过他,只得带他来到自己之前找好的洞窟。

说来也是她适应力好,不到半年时间,便已经找到了在山林里生活的诀窍,她找的那个洞穴地处隐蔽,冬暖夏凉,不看外观,作为住所,也差不到哪去。

郭嘉一进来便被这洞穴吸引了,“真难得你还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他感叹道。

“嗯。”燕昭点了点头,“最近雨多,洞顶还要用东西堵一堵。”然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与他们同住,她一个人生活的话,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游戏里的那些东西,而现在不行……便只能想其他方法了。刚刚得到郭嘉的信任,她还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正在暗自苦恼的时候,却看到郭嘉在洞穴里转了一圈,然后优哉游哉地转过身对她说道:“你打算怎么布置?”

“不漏雨漏风就行。”燕昭想了想说道,接着她顿了顿,说道,“不过要是你也进来住,就不止这样了。”

“这倒是。”郭嘉点点头,说道,“别的不论,我的书必须防湿防潮才行。”

“需要架子。”燕昭点了点头,有些窘迫地说道,“我不擅木工,不知道如何做。”

“……”郭嘉沉吟了一会,“会削木板吗?”

“会。”燕昭点了点头。

“那就行。”郭嘉说道。“改天我去弄一套木工的工具来……”他看了燕昭一眼。

有种不好的预感,燕昭不禁往后退了退。

“你自学。”郭嘉诚恳地说道。“我也不懂。”

卧槽。

燕昭无语凝噎,默然的看着他。

“只是开个玩笑。”郭嘉轻松的笑了起来,“随便做个简陋的架子就好,这点嘉还是能帮忙的。”

祖宗!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这么大喘气!我求求您了行不行!燕昭压下崩溃的内心,无语的看着他。

“这是嘉第一次住在这样的地方,”倒是郭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歉,可能有些太放纵了,冒犯了你。”

“野外不比乡下,”燕昭皱眉说道,“那边便是再不好,也好歹有个棚,这里荒郊野岭,蛇蚁野兽颇多,我担心你夜里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郭嘉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个问题便不需你担心了,去做架子。”

然后燕昭便被他赶去做木工活了。

也许燕昭这副身体天生便擅长这些,没过多久,燕昭便勉勉强强做出了个一个样子丑的不行然而意外还能用的架子出来。

“意外能用嘛,虽然丑了点。”郭嘉评价道,“行了,搬去洞里,其他的也交给你了。”

使唤起人来可真不客气。

“春夏倒可凑合,要是到了冬天。”燕昭还在苦口婆心。

“放心,”郭嘉笑眯眯地说道,“到那时,我屋子也早就建好了。”

……这个人果然不用她操心。燕昭在心里腹诽道。

“可是我喜欢看你为我操心的样子。”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行吗?”

“唉,”燕昭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总喜欢做这样的无用功。”

“哦?”郭嘉笑嘻嘻的说道,“你觉得是无用功吗?”

“……”燕昭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寒意。

“就当是。”郭嘉抱着双臂,噙着笑说道。

“……”什么叫就当是。燕昭无语地想道。然而郭嘉如此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便去山林里伐木了。

伐木累伐木累,我们都是伐木累,砍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个,她忽然笑了出来,随即又笑不出来。

安于现状是不可取的。郭嘉都在给自己找麻烦,你还在这里自娱自乐,像什么样子。燕昭唾弃了自己一番,然后继续劈柴。

等她劈完柴之后,发现郭氏发挥了劳动妇女一贯的心灵手巧,将整个山洞布置的舒适无比,像是个家的样子了。

“就随手布置了一下。”看着燕昭愕然的表情,郭氏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太太你是神。燕昭佩服的五体投地。

时光飞逝,做了几个月的山顶洞人之后,郭嘉搬去了新建好的房屋,燕昭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理论上是这样的。

燕昭躺在树杈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下面人说话的声音。

“哎,临近酷暑,若是有清凉解暑的水果,那可再好不过了。”底下时不时飘来这样的只言片语。

噢,也是,最近天气确实越来越热了。燕昭懒洋洋地听着,她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商城里露胳膊露腿的装束,不愧是氪金才能得到的衣服,最大的优点就是怎么折腾都不会脏也不会坏,将‘外观’这个概念发挥到了极致,燕昭因此省下了不少麻烦,才有这跑到人家院子旁边的树上偷听的闲暇。

郭嘉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便收敛心思,在自家的房子里修身养性,广交有识之士,时不时邀请好友来自家聊天,便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自然知道燕昭时不时会来偷听,因为——

便是在自己感叹之后的第二天,郭嘉便在院子里发现了葡萄。

哈。他端着葡萄,不禁轻笑出声。

“你这孩子,”郭氏不禁嗔怪道,“你们两个,这又是在玩什么?”

她是看不懂这两个年轻人。

“你平时对她提也不提一句,更遑论关心。”郭氏说道,“她也是,分开之后来都没来过……本来娘以为你们就这样了,结果还这般……哎。”

“哈,什么呢?”郭嘉优哉游哉地把葡萄递给郭氏说道,“母亲也来吃,应该蛮好吃的。”

那是必须的。躺在树上的燕昭想道。

她忽然想起,除了这样的隔空来玩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郭嘉本人了。

要不然见一面?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青年温润和缓的声音仿佛此时灿烂的阳光般间或从树叶中漏进她的耳中,有时候她听得懂,有时候她听不懂,不过并不影响那音色,伴随着夏日独有的懒倦,像催眠曲一样动听。燕昭往往便就这样趴在树上一睡一个下午。

即使如此,她却依旧没有去再见他一面的想法,而这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忽然在今天就生了根,发了芽,在她心里疯狂生长,使她无法忽视。

然后至今为止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倏然远去,从近在耳畔一下飘到了遥远的天边,燕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真是奇怪呢。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禁茫然失措。所以她没注意到,青年的声音也很久没响起了。

“奉孝?奉孝?”来访的友人唤回了郭嘉突然神游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向对方,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窘迫,说道,“何事,抱歉,刚刚稍微走了一下神。”

“自然是汝南袁氏,”友人说道,“你可知道,这回袁家可摊上事了。”

“哦?”郭嘉略一思忖,说道,“可是天家出事了?”

“真有你的,奉孝,董卓那贼子废帝另立,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整个洛阳据说已经一团乱,”友人说道,“现下人人都想反他,只是苦于群龙无首。”

“哦?”郭嘉说道,“这倒不必担心,若我所料不差,近来这等局势便可改变,只是……”他沉吟。

“只是什么?”友人倒说的兴起,见郭嘉不语,便自发地说道,“要我看,就这架势,匡扶汉室指日可待了。”

“哈,”郭嘉叹了口气,说道,“我倒觉得,没这么简单。”

“奉孝如何想的?”友人问道。

“董卓残暴,打他是大势所趋,大义所向,”郭嘉说道,“师出有名,自然光明磊落,然而……其中的人,是否也如这大义一般光明磊落,便不得而知了。”

“你是不知道,”友人说道,“听闻当时董卓老贼有意招揽袁司隶入伙,然而其人够硬气,当场便与董卓翻脸,之前杀掉那些宦官的也是他,若说讨伐董卓,他若不为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适合这个位置了。”

“是啊,”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都这么想的。”

他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答的也漫不经心,甚至连友人何时离去都不知道,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热,郭氏弄了个酸梅汤,端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儿子坐在桌旁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客走了?”郭氏问道。“难得你交到他那么个朋友,整天说几句话,倒也令这里有点人气……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也不招呼一声。”

“……是呢。”然而郭嘉并未回答她的话,半晌,忽然喃喃道。“娘,她走了多久了?”他问的是燕昭。

“他?”郭氏以为他说的是之前的友人,说道,“我正要问你呢。”

“约莫有两月了……是了。”郭嘉自问自答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郭氏不明所以,继续追问道。

然而郭嘉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个浅笑来,把郭氏吓了一跳,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儿子?儿子?”

“嗯?”郭嘉愣了愣,“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郭氏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实话告诉娘,是不是在想那姑娘?”

“……这回不同,有些不一样。”郭嘉摇了摇头。

天色将暮,远方传来了儿童的歌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夕阳西沉,映的天边一片血红,这景象与去年时所见到的如此相似,郭嘉没来由的心中一悸,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说道,“不对,这是……娘,你在这里等我,儿子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郭氏不解道。

郭嘉停住脚步,说道,“娘,灵帝驾崩,洛阳陷落,群雄并起,母亲,请替嘉收拾行李,未来将会如何,嘉心里已有去处。”

这是要出仕?郭氏一愣,看着郭嘉远去背影,心里悲喜交集,郭嘉一代单传,乱世出仕之险,她又怎会不知,然而如果要他在这里躬耕一世……

罢了罢了。她心里一叹,若是那女孩能跟他同行的话,自己也可少些担忧?

就在郭嘉漫不经心的那会,尚在纠结的燕昭直觉脊背发凉,在滚进郭嘉的院子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危险的预感了。

不好。她抛开多余的情绪,悄悄的从树上跳下,便朝自己的山洞摸索过去。

刚到附近,她便感到了一股杀气。之前被郭氏布置的宛如家一般的山洞此刻一片狼藉,在那狼藉之中,许久未曾出现的黑色异兽看着她,朝她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不好!

燕昭心里一惊,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那兽便低吼一声,朝她扑了过来,燕昭仓促应战,便被那异兽抓了一爪子,一时吃痛,又被异兽抓到空隙,一巴掌拍飞。

郭嘉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燕昭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不远处有几乎人高的黑色异兽在对她虎视眈眈。郭嘉一惊,下意识便躲了起来,想要看清那兽的形貌。然而那兽却和他在任何书里所见到的都不一样。身体似雾非雾,勉强可见到虎豹之态,眼睛猩红仿佛鲜血凝就,哪怕只是在远处观望,便都被这黑气中所包含的冷意所震惊。

郭嘉越想越是心惊,他隔了这么久都能如此感受,更别提跟它正面交锋的燕昭了,女孩所承受的是何等的压力,他不敢想。

眼见异兽要给燕昭最后一击,郭嘉不作他想,此时他身上正好只有燕昭送给她的血魔铃,便将那铃铛作暗器一般投掷了出去。

血魔铃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声音成功令异兽的行动迟缓了一瞬间。

也就利用这瞬间,燕昭抓住机会反攻,无惧一开,这个游戏里的解控技能放在现实中便是燕昭的痛觉大幅下降,令她的身体得以行动,知道郭嘉就在附近,为了不让异兽伤害到青年,她无视自己的伤势,一个盾猛将异兽击退。

“快走!”她对郭嘉说道,“你我约定过……”

郭嘉看着她,燕昭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狼狈,他本以为单论武力,这周边没什么可以跟燕昭一敌的事物,事到如今,还是他想错了。

“离开这里。”燕昭再次将异兽击退,急急地跟郭嘉说道,“我会把它尽可能的拉远……不会再回来了。”

“嗯。”郭嘉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多加小心。”他紧紧的看着燕昭沾满了血与土,几乎分辨不出原来形貌的脸,说道。

“嗯,你也是。”燕昭说完,便且战且走,慢慢地将异兽拉远了。

郭嘉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林间,又站了一会,才在越来越深的暮色中离去。

视野几乎被血覆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遍布乌云,唯有她身后有着冲天的火光。敌寨在火焰中燃烧,不断有哀嚎声在火焰之中出现随即又湮灭。身上的盔甲仿佛重若千钧,她提着相依为命的盾刀,在深重的疲惫之中往前走着。

她拖着疲累至极的身躯,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往前走着。

“与苍云信条相悖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即使细若蚊呐,她坚定的开口,默背着燕帅的话语。从那干渴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称不上动听,甚至很是嘶哑,然而依旧掩盖不了其中的决意。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所以——

纵然明知此举不会被人感谢,甚至会招人怨恨乃至谩骂,她亦义无反顾,只为了彻底太平。

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势,好几处的伤痕深可见骨,然而她还没死。

既然没有死,那就活下去。

燕昭从一个噩梦之中猛然惊醒,睁眼看去,满目均为白色,不禁吓了一跳。

莫非我死了?她思忖道。

人的精力并不是无穷无尽,在拖着一身的伤把异兽带离那片山林之后,又不知道逃了多久,她便再度脚下一滑,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

在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了个非常悲伤的梦,然而等她去回想的时候,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

“姑娘,你醒了?”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时候,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披麻戴孝,一双黑眸里仿佛有着光亮一般,惊喜的看着燕昭,“太好了,大哥还说你可能醒不过来,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燕昭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人救了?

“哈哈,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少年坐在她身边,笑眯眯地说道,“我去山里捡柴火的时候碰到了你,你那时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对抗,见到我来之后便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我把你捡回家之后,大哥说你没救了,我却想着就算试试也好,没想到你睡了4天之后就自己醒了过来。”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燕昭尚且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被疼痛刺激的清醒过来,她定了定神,说道,“多谢,请问阁下是?这里又是何处?”

“啊,”少年笑道,“此处是常山,我姓赵,名云。因为家宅贫乏,只得委屈你跟我嫂嫂一个屋,实在抱歉。”

……啊哈?燕昭大脑当机了一会,她后知后觉地看了看满眼的白布,反应过来——

“死的不是我?”她指了指自己,愕然地问道。

“噗……哈哈哈哈哈……”少年看她呆然的蠢样,实在忍不住,在一旁捧腹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你……哈哈哈哈哈……”

燕昭眨了眨眼睛,抱着双臂无语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赵云笑够了之后,说道,“只是姑娘的反应实在……噗,实在异于常人,所以在下实在忍不住……噗,未知姑娘名讳?”

“姓燕,单名昭。”燕昭说道,她拱了拱手,“多谢阁下救命之恩,燕昭无以为报,恩公若有难处,燕昭可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就算啦,你一个小孩子,又是姑娘,”赵云说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便是有为难之处,怎好要你帮忙?”

他不说便罢,一说就把燕昭的倔脾气惹上来了。PVE尚且不论,PVP中的性别歧视最为严重,她常年混迹PVP,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对她性别和声音的质疑。然而她本身是不服输的性格,因此不但没被PVP严酷的环境吓跑,反而顽强的在其中生存了下来,直到如今。

“若阁下对我能力心存怀疑,大可一战。”她说道。“尔后,还望阁下能改变主意。”

“好!”赵云一愣,随即拍掌大笑道,“实不相瞒,云本就对姑娘的武器有所兴趣,姑娘愿意与云一战,云自当应战!”

“走。”燕昭也不忸怩,说道。“我的盾刀呢?”

“那是盾刀?”赵云说道。

“是,”燕昭说道,“刀是陌雪刀,盾是玄铁,乃是我门派代代相传的武学。”

“有趣有趣。”赵云说道,“那么事不宜迟,在兄长来之前——”

“哦?我来如何?”赵云话未说完,便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闻此言,赵云和燕昭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相貌跟赵云类似,然而气质上温和许多的青年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哥,你来了。”赵云咽了咽口水,像是恶作剧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心虚地说道。

“是啊,咳,”青年咳了一声,说道,“若我不来,你们俩是不是立刻便要打起来,嗯?客人不知者无罪,倒是你,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到后半句,语句陡然严厉起来,听的赵云打了个寒颤。

“抱歉,也是我考虑不周。”燕昭开口道。

“不,与姑娘你无关,”对着燕昭,青年的态度温和了许多,“是某对家弟管教不严的缘故,姑娘重伤初愈,若不嫌弃此处是糟糠灵堂的话,安心休息便是,关于家弟,稍候某会好好管教他的。”

……好可怕!燕昭和赵云两人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噤若寒蝉。

燕昭看着赵云被他哥带走,不禁忽然生出一股同类之间惺惺相惜之情。

然后她定了定神,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淤青便不用说了,没有盔甲保护,她便相当于赤身**跟那异兽搏斗,期间身上又被树林枝叶划出无数血痕,她与那异兽搏斗多时,身上新伤旧伤数不胜数,最深的还是异兽给她留下的伤痕,几处都深可见骨。

就这样我还能醒过来,而且还中气十足的跟他们说话……我没被当成妖怪该说他们心宽呢还是古代人都这样?燕昭暗暗想道。

不过确实疼,还是赶紧治好。然而燕昭习惯了血没满就往主城里一站蹲等强迫症或者无聊的奶妈把她血奶满的日子,现下忽然要自力更生,实在有些懵逼,不过好歹她还记得就算没有治疗心法,她还有打坐回复这个手段,于是便挣扎坐起身,把自己摆成盘腿而坐的姿势,果然,仅仅保持了这么个姿势一会,她的伤势就好转了许多,然而燕昭并未让伤势好全,便取消了打坐。

毕竟现在是各种都不发达的古代,若是自己的伤势忽然好全,就算那家兄弟心再宽,也会察觉不对了。

——没错,因为古代发音的不同,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此赵云就是彼赵云,只当成是山间的一户普通人家罢了。

将兄弟给自己包扎的布条解下来,又从包里找出陈年的止血散洒在上面,再用拙劣的手法包扎好,燕昭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禁叹了口气,郭氏送的衣服是没法穿了,自己的嘛……

燕昭又从外观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放弃,用自己不到30的缝纫技能给自己弄了一套粗布衣服,穿在身上,还好之前半途而废的时候还剩了一点材料。燕昭想着,叹了口气,直接装备在身上,走下床,活动了几下,伤势减轻了之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比打坐前轻盈了不少,日常行动没什么问题,只是要认真打起来,怕是出不了全力。

“抱歉。”就在她调试好自己的状态之后,赵云一脸愧疚的来找她说道,“你有伤在先,便是一战也不能尽全力,贸然答应与你约战,是云考虑不周。”

“无妨。”燕昭说道,“也是我没想到,才给你和你兄长添了这许多麻烦。只是救命大恩,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她叹了口气,“不知恩公可有什么所需之物?便让昭为之代劳,也好报答一二。”

“这倒不用啦,”赵云说道,“不过你要是实在良心不安的话……稍等,我去唤兄长过来。”

“诶?”燕昭一脸懵逼。

只见两人不知在外面商议了什么,然后便走进来,赵云的兄长对燕昭说道,“刚才听家弟说,姑娘想报救命之恩,可是真心?”

“这是自然。”燕昭严肃地说道,“世间之恩莫过于此,有恩必报,难道不是常识么?”

“那这可就难办了。”青年说道,“我与家弟思量半晌,家中并无所缺之物,这可怎么是好?”

并无所缺?便是燕昭目之所及,也能看出这家人并不富裕,如今竟然说自己并无所缺?燕昭十分的不解,在她看来,便是两人向自己要钱财做报答,她也并不奇怪,而今——

“这……”燕昭为难了起来,她知道既然兄弟自己不提钱,她也不好自己提出来,若是这么做了,对他们一定是个侮辱,更何况,自己的命又何止是钱财所能衡量的?不求财,想必对那些游戏里带出来的奇珍异宝更没兴趣,那要如何报答呢……她不禁苦苦思索了起来。

见状,赵云不禁笑出声,他对兄长说道,“如何?我便说她不是那种人,可以?”

“诶?”燕昭看着兄弟两人。

“这么跟你说罢,”赵云飒爽地说道,“我跟我哥商量过了,我家没什么缺的,唯独缺一个妹妹,你可有意与我兄弟两人结拜?”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由此,待在我家养伤时,也名正言顺些。”

原来如此,燕昭恍然大悟,不禁对兄弟俩更为感激。他们不仅没要任何东西,而且为了燕昭不必受人指点,从而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法。这样一来即使燕昭日后去了别的地方,也不会有不好的风评。

“如此,小妹却之不恭。”她朝两人一拱手,说道,“之前已与云哥说过,小妹姓燕,单名昭。不知大哥名讳?”

“我单名和,”赵和说道,“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小妹倒是好名。”

“是嘛……”燕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三人既已认为兄妹,是否仍需仪式?”

“这个自然,”赵云笑道,“只不过既是一家人,那么云哥也不跟你客气,需要的祭品,家里是没有的,得靠你自己去弄了。”

“那是自然。”燕昭闻言,高兴地说道。

十一

自那之后又度过了一段时间,燕昭的伤势终于‘完全’的好了。

绕是燕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本来可以直接好的伤势偏偏得装成正常痊愈,实在太痛苦了。

“阿昭,身体恢复的如何?”赵云说道。

“不错。”燕昭说道,她擦拭着盾刀,露出了然的笑容,说道,“云哥,今天没有别的事要做?”

“是啊,”赵云说道,“总算是把兄长交托的功课解决了,”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噢~”燕昭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那么,这样一来……”

“嘿嘿~”赵云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燕昭跃起,将盾刀拿在手里。

“苍云引月燕昭,请赐教!”燕昭摆好架势说道。

“哈哈,放马过来!”赵云拿出自己的木仓。

苍云武学以实战为主,一度繁复又再度简略,已经精炼到一招一式都不会多余的程度,燕昭经过了至今为止的战斗,精神与身体越发融洽,操控起来也更加随心所欲,跟赵云战起来不相上下。

不仅赵云,燕昭也是一直难逢敌手,如今难得碰到了可以一战的对手,不禁见猎心喜,如果说之前她只是粗略的融会贯通了所有技能的话,在跟赵云的切磋之中,将自己的战斗技巧再一次的融会贯通。

“哈哈,真是爽快!”赵云收起武器说道。“再来!”

“咳咳,”赵和说道,“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是,大哥。”燕昭应了一声。“前几天打的兔子还有剩吗?”

“嗯,今天炖了汤,”赵和说道,“你的伤势如何,可好全了?”

“嗯。”燕昭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云哥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赵云想了想,笑容便淡了些,说道,“公孙瓒。”

“公孙瓒……”燕昭想了想,说道,“他并不是值得投靠的明主,确定吗?”

“噢?”赵和问道,“阿昭,你想说什么?”

“我听闻,”燕昭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公孙瓒之所以和刘虞不和,是因为两人之间主张不一致的缘故,刘虞主和,他主战,主战必争,争若不胜,则气必衰,衰而败,无法久安。”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赵和饶有兴趣的问道。

“先生告诉我的。”燕昭说道,“他乃不世出的奇才,所以我相信他。”

“然而现在……”赵云沉思半晌,叹道,“怕是别无他途。”

确实,正因为当初赵云舍袁绍而投公孙瓒,所以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人生,此时此刻若是投奔袁绍,怕是不会再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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