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把记录本扔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而不想再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张天吓了一跳,他立刻回答,“对不起,警官,实在对不起。”
“你以为两个月的良好表现就能撕去你罪犯的标签了?”警官的眼睛从帽檐下面露出来,咄咄逼人。
“不,对不起,警官,我从来没这样想过,真的。”张天的额头上开始潮湿了。
“真没想过吗?”警官问道。
“真的没有,我发誓,我保证。”
“那么你认为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撕去这个标签呢?”
“我……我也不知道。”
“你总不会就这么认命了吧,想一辈子当个罪犯?难道你不希望清清白白地做人?”
“想,当然想。”张天使劲地点着头。
“但是我看你并没有这个打算,你只不过觉得能养活自己就得了。”
张天沉默了下来,这名警官冷冷地看着他。
“告诉我,你这嘴唇是怎么回事?”他重新问道。
“在监狱里弄的。”张天的声音很低,目光躲闪。
“然后呢?”警官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你要知道,你说的话我是可以跟监狱那方面求证的,所以别跟我耍小聪明。”
张天看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把监狱里的事说了出来。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
“真没想到监狱里居然容许这样的事发生。”警官最后说道。
张天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你还会对女人,或是小孩感兴趣吗?”过了会儿警官问道。
“不可能了,您知道我……已经残缺了。”
“不,”他摇摇头,“我知道古代的很多太监是娶了老婆的,而且还不只一两个老婆。谁知道你这样的人会对女人是怎么想象的。”
“没有,警官,我真的没有正常人的欲望了。”
“我不信。所谓温饱思yin欲。”
“可我算不上是个正常人了,我也就没有那样的欲望。”
“那你会有什么样的欲望?”
“不知道,也许就象您说的那样,也就是希望能够养活自己吧。”
“难道你不想复仇吗?”警官突然说道。
张天猛地一个激灵,脸色变得煞白,然后又突然涨得通红,眼睛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象只惊慌的兔子。接着他迅速恢复常态,正视着警官说道;“是的,我从没想过。”
在接下来的半分钟里,这个警官眼睛一霎不霎地看着他,而张天却难以控制的眨动着双眼。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着下个月这个时候来报道。”警官最后说道。
“谢谢警官,打扰了。”张天轻轻吁了口气,埋着头走出派出所。
第九十四章
扬展坐在杜若兮家中客厅的一张椅子上,他旁边还有一张空椅子。
“扬展,我去看过你母亲了。”杜若兮盘着腿坐在沙发里,她正在吃一包硬得象石子似的豌豆。
“哦。”扬展点了下头。
“嗯?”
“怎么?”
“你不想问问我有什么感觉吗?”杜若兮问。
“那你感觉怎么样?”扬展觉得很尴尬。
“她变了。小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个普通的阿姨,大概比别人要善良些吧。现在她好像变得胆小了,变得脆弱了。”
“她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扬展难过地说,“可惜……我没能好好照顾她。”
“去看她的时候都是唐青出现的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前些年我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你好像都忘记你的母亲了。”杜若兮说。
虽然杜若兮语气平静,但这句话中责怪的意味是毋庸置疑的。扬展惭愧的低下头。
“但是还好,唐青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望她一次。”
“那就好。”他小声说。
“对你母亲来说,谁去看她都是一样的。”杜若兮说,“她在叫扬展的时候,唐青也只能乖乖地答应。”
扬展没有笑,他觉得有点不太自在。杜若兮嚼完最后一粒豌豆,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
“扬展,看见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了吧?”杜若兮说道,她指了指那张空椅子。
“它拿来有什么用吗?”扬展看了眼旁边的一张空椅子,心想今天是不是会有另外的人来,但他并不相信真的会有人来。
“你希望谁坐进去?”杜若兮问。
“什么?”扬展不太明白。
“在你的家人里面,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杜若兮指了指两把椅子,“谁坐在旁边会让你感到比较舒适一些?”
“柳幽河,”扬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唐青。”
“也就是说,如果其他人坐在你旁边的话,你会觉得不太自在,是吗?”
“是的。”
“好,我知道你跟柳幽河最熟悉,前几天你已经告诉我了,但是今天她不会坐这张椅子上,”杜若兮说道,“确切地说,今天没人会坐在那里。”
“那把它摆在这儿干什么?”扬展问。
“你对唐青也算是比较了解吧?”
“对,我想除了柳幽河,我最了解的就算是他了。”扬展顿了一下,“其实我觉得现在比以前更了解他们了。”
“很好。”杜若兮点点头,“你们经常说话吗?”
“不是太经常,但每天总要说几句。”
“我希望你能够主动些。”
“我尽量。”扬展低声说。
“很好,你慢慢来。我希望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也不要太急切。”
“嗯,我晓得。”
“今天我要你跟唐青谈话,既然你对他也比较熟悉。”杜若兮说,“你坐这张椅子,唐青就坐另一张椅子。”
“怎么谈,你不是说今天没人坐在那里吗?”扬展问。
“听着,你要想象你们之间的谈话,并把它们说出来。当你说自己的话的时候,你坐在这里;而当你想象唐青说话的时候,”杜若兮指着另一张椅子,“你就要坐到这张椅子里。”
“你要我……想象我们之间的交谈?是这意思吗?”扬展惊奇地问。
“对,想象它们,然后说出它们,而且,”杜若兮严肃地说,“你要诚实。”
扬展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我想我可以。”
“好,那就开始吧。“杜若兮点了一支烟,往后一靠。
扬展看了眼那张椅子,挠了下脑袋,表情茫然。杜若兮暂时没理会他。
“说些什么好呢?”扬展问道。
“随便什么都可以。”杜若兮说,“或者,你最想对他说些什么话,或是想问些什么样的问题,对他也一样。你认为他想跟你说些什么话,或是想问你什么问题。”
“我想他不至于痛骂我一顿。”扬展短暂地笑了一下。
“我想也不至于,最初的情绪激动已经过去了,他们都不会再想骂你一顿了。”杜若兮笑了一下,“事实上,他们没你想的那么恼火。唐青跟我说他们几乎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倒是他自己却是最难接受它的人。”
扬展点点头,没说话。
“那么,在打破这么多年的隔阂之后,我想你们之间应该会有话题可说。但是碍于多年相互仇视的惯性,很多话并不容易宣之于口。那么,你就可以想象这种对话。”杜若兮身体前倾,“我要你诚实地把它们讲出来,并且仔细体会对方说话时的感觉。”
隔了半天扬展终于挤出这么一句:
“我想象不出来。”
“不会的,扬展。”杜若兮看着他说,“你能够很好的情景带入,你并是象他们所认为的那么麻木,所以我认为你一定能够想象得出来。”
扬展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他感到苦恼。最后他说:“你在这里我就想象不出来。”
杜若兮愣住了,她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是说我妨碍了你?”她问。
“是的,你在这里我开不了口。”扬展赌气地说。
“可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啊,难道你需要对我隐瞒什么吗?”
“我怕在你面前丢人。”扬展小声说,“我怕他们会说些尖刻的话,而我无法回答。”
“也就是说,你知道如果敞开了谈,他们会咄咄逼人?”
“是的,我知道。”
杜若兮一时无话可说,她没预料到扬展会那么羞怯,而且自己居然会成为障碍。但是治疗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扬展成为一个正常的、不再胆怯的、完整并坚强的一个人吗?杜若兮想了想,然后她从沙发里站起来,坐到那张空椅子上。
“我暂时代表唐青,我们就这样开始。”杜若兮说。
扬展咬了下嘴唇,但他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扬展,你还在怨恨我们吗?”杜若兮问。她此刻代替唐青说话,她希望自己扮演得足够好,她也希望自己没猜错唐青想说的话。
“没有了,自从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那么你现在是怎么看待我们的?”
“你们是对我非常忠诚的好朋友。”
“可是我并没有要忠诚于谁的想法。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没感觉到有对你表示忠诚的必要,我只是做我份内的事而已。我想其他人会同意我的说法。”
“我不需要你们象对国王表忠心那样表现出来,你们拼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很同情你小时候的遭遇,那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认为,”扬展艰难地回答,“你说得对。”
杜若兮突然离开那张椅子。她的手轻轻一挥,示意扬展接下来应该自己坐到那张椅子上,想象唐青下面该如何说下去。扬展看了杜若兮一会儿,然后换了过去。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你做得非常聪明。”唐青——此时是扬展想象中的唐青——说道。
杜若兮吁了口气,很好,虽然不太顺利,但他总算是开始了。
第九十五章
非常聪明?扬展不知道这是否能够说得上是聪明,这事跟思考怎么画一幅画或是怎么解开一道数学题完全是两回事。
“这好象说不上聪明不聪明,我没去做什么,它让我感觉是自动运行的。”扬展敲了敲自己的头,“可能它跟别人的脑袋有点不一样,但我真的不觉得这能叫聪明。”
扬展坐过去,换做唐青的口吻说:“我想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直觉地认为,只有足够聪明的脑袋才能够在那种情况下自动运行和自发地创造。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自发地创造出我们仿佛是逃离灾难的唯一方法。我不敢想象你要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扬展坐回自己的位子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从没认真想过这件事情。”
“唐青”说:“我们在这里凭空猜测没有任何意义,但我总觉得现在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样了,最好或是最坏我都不在乎。”扬展的样子仿佛他不想多说什么。
扬展换成唐青,他看着旁边的椅子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那么告诉我,你在乎什么?”
“唐青”冷冷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扬展才不情愿地站起来换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换回来之后他也是半天都不说话。杜若兮面无表情,可她同时也期待扬展的回答。
“要说以前,我在乎柳幽河,我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而现在,我在乎刚刚看到的希望不要破灭。我还在乎杜若兮,我不希望象小时候那次搬家似地让她有被抛弃的感觉。”
扬展慢慢坐过去,“唐青”说道:“你的回答可真叫人气愤。”
“为什么?”
“你在乎柳幽河,从感情上来说我能理解,可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而我们另外几个却是一直真正地在帮助你的人,但是你却只字不提,这一点叫我寒心。而且杜若兮是我的女朋友,我才不要你那么在乎她。”
扬展沉默不语。客观地来讲,他确实应该更在乎其他人,但在感情上来说他又做不到。
“唐青”说道:“知道吗?我认为你是现在很幸福,比我们其他人都幸福。”
“怎么说?”
“你呼呼大睡了那么多年,重活脏活我们都帮你做完了,可能世界上最懒的懒鬼都会佩服你的做法。现在又遇到了杜若兮帮你治病,可以想象将来你会把我们的一切据为己有,你将取代我们成为一个正常人。而我们苦了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象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所以你说说看,到底是我们在偷窃你的时间还是你在剥夺我们的人生?”他微微笑着等待回答。
“唐青,我已经说过了,我并没有刻意地去做什么,”扬展艰难地说,“一切都是自发的。无论是你们偷窃了我的时间还是我在剥夺你们的人生,它们都不是我希望发生的。我知道你们会对此事耿耿于怀,但是我确实无话可说。我只能表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放弃我自己,最终融合到谁的身体里去我都会赞成。我不知道我这样回答你是否满意?”
“唐青”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我也愿意跟你融合,我只是忍不住要发发牢骚。”
“没关系。我确实不介意融合到其他人的身体里,因为我怎么看自己都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人。”
“你创造了我们,这就是你的资格。”“唐青”漫不经心的说,“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多了解我们一下呢?”
杜若兮的眼睛不动了,她注意地倾听着扬展会怎么回答。
“我在了解呢。”扬展看上去不太有信心。
“但是你远远没有达到努力的程度。”
扬展又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唐青”说道:“你还是在排斥我们,或是我们中的某些人。”
扬展勉强地点点头。
“去看看我的家庭画本吧,那里记录了许多重要的事情。我每年都把第一页留给你,但你从没在那上面动过笔。”
“那个画本么,我看过一些,但我现在不太想看。”扬展低声说。
“为什么?你应该看,应该好好地看看。它就象个家谱,可以帮助你了解所有的家人。我相信你看过之后会改变对他们的印象。”
“也许我过段时间会再去看的。”
“我会每天挤出一个小时给你,让你专心地看看。”
“不,用不着,我以后会看的。”扬展说。
“为什么要以后?你应该从明天就开始看。很多本,够你看好一阵子的。”
“不,不要。”
“唐青”看着他,隔了很久之后才说道:“知道吗?第一个在上面画画的是沈俊。他画的是从镜子里看到的张天的脸。第二个落笔的是我,我画的是你在池塘边上哭的情景。后来是林梦霜画下沈俊蜷缩在自己房间里……”
“不要再说了。”扬展极不舒服。
“然后是柳幽河高高兴兴地在玩。”
“好啦。”
“接着是封肃画下蓝靖阳的眼睛,那是他画的第一双……”
“你有完没完?”
“然后是蓝靖阳画下自己的行为艺术……”
“你到底在讲什么——?”扬展站了起来。
“说出来!”
“你这个混蛋!”
“告诉我!”
“你到底要我告诉你什么——?”
“说出来!”
“我——不想——知——道!”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扬展把脸埋在手里,过了很久他才抬起了头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我知道这些?”
“唐青”坐在椅子背上,俯视着。
“因为你知道其他人做过一些坏事,但是你并不知道他们曾经受过的煎熬。”
第九十六章
现在扬展每天都要花些时间翻看那些家庭画本,有时候唐青陪着他一起看,偶尔他不太明白的地方他会找机会问问唐青,但他不太想直接去问画下它的人,这样做有点象是打听别人的隐私。唐青会告诉他那画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扬展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占用这个身体很长时间。他就象以前把书带回这个家里一样,他用眼睛把家庭画本一页一页地照下来,然后回到心灵的家里慢慢看。同时他变得不那么冷漠了,除了正常的睡觉时间之外,他尽量跟大家在一起。前段时间他有些羞涩,有些缺乏打破多年僵局的勇气,而现在他已经突破了这一点。就像一个参加跑步的运动员,他要先活动一下热热身,踩一踩跑道,最后才摆好架势,等待发令枪响了之后才冲出去。大家看到扬展的样子,心情却有些复杂。他们看到一个家人正在苏醒,正在回归,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扬展没有料到想象中的唐青竟然能够让自己做出改变,实际上他心里很明白,这其实是是自己把自己说服。当时从杜若兮帮忙开了个头之后到他从唐青的那张椅子背上滑落在椅子里,整个过程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唐青的情绪变化以及他内心的感受。他坐在自己的椅子里时他是他自己——胆怯、畏惧、处于半封闭状态的、需要抽打才会朝前迈步的自己;而当他坐到唐青的椅子里时,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头脑发生了变化。许多约束不见了,许多乏味的语言不见了,杂乱的色块突然组成一副完整的图画,微弱断裂的火花突然变成了毫无羁绊的、汹涌的电波。当他结束对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杜若兮微笑不语,最后她感慨地说道:“成长一向都是痛苦的,但是同时也充满了惊奇,你将不会再错过什么的了。”
扬展不得不同意这句话。
这些日子院子里的天气又开始有些阴了。这是因为总会有人心情不太好受。虽然他们当时很快就接受了即将被融合的事实,但这件事给大家造成的影响却不象接受它来得那么简单。
在一天夜里开始下雨了,虽然不大,但是却下了很久,就像秋天的雨那么缠人,那么有气无力,轻微的哭声从林梦霜的房子里传了出来。此时扬展正在唐青的屋子里看家庭画本,唐青瞟了眼窗外,转过头来说道:“看看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扬展没有回答,然后他们同时听到外面有人突然打开自己房门的声音。扬展和唐青走了出去。他们看到蓝靖阳正跨出自己的房门,怒气冲冲地走向林梦霜的房子。当他正在穿过院子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动了。接下来他一直就在雨里站着,愣愣地看着林梦霜的房子。最终他还是没有去敲林梦霜的门,而是转身走了回去。当天晚上的雨一直下到天亮。
扬展大约每个星期去杜若兮家治疗两、三次,有时候这种治疗就跟闲谈差不多。杜若兮一直不想找柳幽河说话。面对一个从前的自己,这不是看看自己的小时候的照片那么简单,要跟她说话,交流,提问,回答。有的人觉得无所谓,但杜若兮觉得这事挺不容易接受,她总觉得这有些诡异,而且,这事躲不过去。
“柳幽河。”这一天杜若兮终于要求见面,她看着柳幽河转动的眼珠叫道。
“你是杜姐姐,唐哥哥跟我说过的。”柳幽河笑嘻嘻的,她的声音很尖细,确实象个孩子。
“对,我是。”杜若兮的眼睛闪了一下。
“你比林姐姐长的好看。”
“谢谢你夸我。”杜若兮笑了,她居然觉得很害羞,这就象自己夸自己。
“不用。我还想谢谢你呢,扬展哥哥现在好多了。”
“嗯,你觉得他好了多少?”杜若兮问。
“许多许多,他现在又开始跟我玩了,以前他老是去睡觉,都不怎么理我。”
“现在他都做些什么?”
“玩,跟我玩,跟大家玩,看家庭画本,每天拉着我去散步。”
“家庭画本是什么?”
“家里人画的一些画呗。出了什么事,或是有了什么想法,我们就把它画下来。我们不爱写,爱画。”
“唔,它是个不错东西。”
“我看它也不怎么好。”
“为什么呢?”
“因为大部分我看不太懂。”
杜若兮微微一笑。她觉得柳幽河蛮让人喜欢。
“你叫扬展是扬展哥哥吗?”杜若兮问,她以前也一直这么叫他。
“是啊,这么叫他好不好听?”
“好听,很好听。扬展哥哥怎么叫你?”
“叫我柳幽河,有时候叫我幽幽。但是最先他好多次叫我杜若兮。”
杜若兮心里稍稍抽动了一下。
“杜姐姐,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们长的很象?“柳幽河问道。
“可能吧。“杜若兮有点不自在。
“可我觉得我们长的不象,你都那么大,可我是个小孩儿。”
“也许我们以前长的象。”
“哇,有可能哦。会有多象,跟双胞胎那么象?”
“我估计可能要比双胞胎更象点。”杜若兮似笑非笑地说道。
“镜子里那么象?”柳幽河瞪大了眼睛问。
“大概是吧,有可能。”
“唉,你真该到我们家里来,太可惜了。”
“为什么这样说?”
“你来了的话,他们绝对分辨不出我们两个到底谁是谁,这多好玩啊。”
杜若兮哭笑不得。
“告诉我,最近其他人开心吗?”杜若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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