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夜清歌问他:“哪天是你生日啊?”
正在开车的人不理她,面无表情,半晌又忍不住似的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
夜清歌皱着眉,又问:“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哪天生日吗?”
席司曜极快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吗?”
夜清歌捂着自己被捏过的地方,不满地瞪他,“那我问你干吗不回答?”
某人终于忍不住了,前方又刚好红灯,他踩了刹车,转头不悦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老婆!”
哪有老婆不记得老公生日的!怒!
夜清歌撇撇嘴,想起兰姨这些天和她形容的席司曜:幼稚、闷骚,果然是这样。
问他哪天生日回答就好了啊,干吗要拐弯抹角,还生气。
是他老婆又怎么样?他之前有把她当老婆吗?她真想回一句:程小姐记得你的生日就好了,我要记得干什么?
可是这句话,怎么就觉得……吃醋的意味那么重呢?
因为她不知道他的生日,某人一路上都黑着脸不高兴,到了家就去书房了,一直到晚饭都还没出来。
兰姨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楼上,问正在吃饭的人:“少夫人,你和少爷又吵架了?”
夜清歌头也不抬,“没有啊。”
“那少爷怎么……”
夜清歌摊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末了问:“兰姨,他生日是不是在最近?是哪天?”
兰姨思索了一两秒钟,连连点头,“对对,少爷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三天后!”
三天后……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告诉我,我还是有办法知道!
“兰姨,你帮我弄点饭菜,我上楼的时候带给他。”
兰姨点点头,有点搞不清楚状态,早上的时候看两人一起出门去产检,还以为他们合好了,可是回来的时候,居然一个黑着脸!
这会儿,这个又说要送饭上去,到底是闹神马?
夜清歌拿着饭菜进去书房的时候,席司曜正在和萧定卿视频,听到声音转回来看了她一眼,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两秒钟,然后就转回了屏幕上。
“先这样,这两天我就送她过来,那边你安排一下。”
萧定卿点头,随即两人都关了视频。
夜清歌坐在沙发上翻翻书,等了会不见人过来,就回头看去,发现他下了视频之后居然开始看邮件,饭菜这么香,他居然没闻到?!
撇了撇嘴,她起身走过去,在电脑桌上敲了敲,“不吃饭了?”
某人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无视她。
夜清歌觉得好笑,这人耍起孩子脾气来可不得了,“你不能怪我啊,你的生日你又没和我说过。”
某人移动鼠标的手停了一下,唇线更抿紧了一分,
夜清歌无奈了,低头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清清浅浅地说:“你以前从不把我当回事,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才把我当回事,席司曜,如果要介意,我是不是比你更应该介意?”
她不提,不代表她心里真的没疙瘩,从昨晚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到底他在意的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她在他的心里比程子言重要,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心里比程子言重要?
席司曜的脸色渐渐地淡了,最后什么都没有,看着她,“我记得你的生日,我记得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日子,我记得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日子,你每个月来月事的日子,我也记得,清歌……”
他叫她的名字,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桌沿上,低头逼近她,“我昨晚说的不清楚,不代表我不郑重,在我心里,你不止比程子言重要,你比谁都重要,听清楚了吗?”
夜清歌愣在那里,脑子完全当机,思维打结,她无法分析他的话。
“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不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这个孩子没有,你在我心里什么位置,仍然是什么位置,不会改变,而他,我是因为他在你的肚子里,所以才在乎他,懂吗?”
夜清歌摇头,茫然地答:“不懂……”
他的意思是,她在他心里一直分量都很重?他的意思是,如果这个孩子在程子言的肚子里,他根本不会在乎?
她懵了,这么久以来的认知完全被颠覆,席司曜,到底你的心尖上住了谁,你可不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席司曜在她额上轻轻地碰了碰,“清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只要你一句话,对我,你爱不爱?哪怕一点点?”
太静谧的夜,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重,压在夜清歌的心头,令她喘息都困难。
而他的脸上,则是豁出去的表情,生平第一次,他下这么大的赌注——把心放到她面前,只为换她一句话。
夜清歌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握着,突然之间慌得不行。
他太霸道,也太强势,她觉得自己在他的气场之下根本就无法生存,她的心底有种想逃的冲动,可是背后又像是有一股推力,将她推向他。
她抖着唇,睫毛颤动得厉害,脑海中霍行知的影子一直在闪动,慌不择言道:“我、我不知道。”
席司曜的眼底在那一瞬忽然所有的光都幻灭,他不动声色地说:“好,我知道了。”
夜清歌不知道他这句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只见他走过来,摸摸她的头说:“回房去睡觉,什么都不要想,明天我送你去澳大利亚。”
他说完,不等她说什么,急急忙忙地将她转身,几乎是半抱着她往前走的。
夜清歌在那一秒之中想抓住什么,可是心底的感觉来去得太快了,她根本抓不住,回到卧室,他将她放在床上,那么平静地亲她的唇,和她说:“晚安。”
“你去哪里?”她在他起身的时候拉住他的手,不安地问。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晚点过来睡。”
“席司曜……”她叫他的名,缓缓坐了起来,更紧地握着他的手,“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这三个月来你对怎么样我清楚,可是、可是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怀孕了,因为孩子才对我这么好?你说不是,可如果不是的话,我又找不到理由解释你之前那半年对我的不好。”
她看着他,脑海中纠结得想死,头痛欲裂,爱或不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拿什么去爱他?而且她的心里一直有个人,她怎么可能同时爱两个人?
席司曜也看着她,深邃的眸底渐渐涌上了旁人无法察觉的痛苦,他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伸手抱了抱她,“好了,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睡吧,别想了。”
夜清歌抓着他的手不放,想问一句‘你当初娶我是不是真的只为了那10%的股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敢问,如果答案是‘是’,不要说两人的婚姻,她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都难堪。
她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是不是爱上了,又或者只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所以对他产生了依赖,脑子太乱,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的最后,她只说:“我不想明天就去澳大利亚,可以等你过完生日再走吗?”
席司曜在她背上轻拍的手募地一顿,半晌后轻声说:“好。”
我的小新娘,你想的,你要的,我倾尽一生倾其所有都愿意给你,什么时候我想的,我要的,你也可以满足我?
哪怕……在很久很久之后,只要有那么一天,我都愿意等。
——
那晚之后,两人一直处于不尴不尬的处境,他对她温柔细致,却又让她莫名觉得两人之间有段真空,她靠不近他,他也不会朝他靠近。
夜清歌茫然了,她知道自己那天晚上的反应可能让他心里有了异样,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和卡卡出去买东西,卡卡看她一直心不在焉,干脆停下脚步看着她,“清歌,你怎么了?”
“嗯?”夜清歌转头茫然地看着她,呆呆地问:“什么我怎么了?”
卡卡无语,“你叫我出来陪你买东西,可是问你买什么你又不知道,现在又精神恍惚,清歌,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很担心。”
夜清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低的,可是卡卡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说:“卡卡,过两天是他的生日,我想给他买点什么。”
卡卡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清歌,你疯了?你刚做完手术,不在家好好休息,好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那个人渣买礼物?生日礼物?”
这个时候,卡卡还不知道孩子还在。
夜清歌有些心虚,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低得比刚才还低。
卡卡上上下下地看着她,最后把眼神定在了她的肚子上,结结巴巴地问:“清歌,你不会……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孩子还在吧?”
夜清歌点点头。
身边的人沉默了,彻底默了。
两人就那样站在商厦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卡卡忽然转身就走了,夜清歌愣住,看卡卡马上要走远,她连忙追了上去。
“卡卡……”
卡卡不理她,好像真的生气了,继续快步往前走。
“卡卡,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你听我说好不好?”
卡卡募然停下脚步,转回来气急败坏地瞪她,“夜清歌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你朋友,这么大的事你说瞒我就瞒我,说骗我就骗我,你以为你是女超人吗?你以为你什么都扛得下来是吗?既然你这么强大,还需要我这个朋友干什么?”
卡卡气她恼她,却又心疼她。
夜清歌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拉着她撒娇,“好嘛好嘛,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你别气啊。”
“对我撒娇也没用,还是对席司曜撒娇去吧。”卡卡斜她。
“我才不会对他撒娇,我只对卡卡撒娇。”
卡卡被她的语气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睨着她说:“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暂且放过你一次,下次再有事瞒着我,有你好受的!”
“是!”夜清歌大声回答,脑海中忽然闪过唐越对着席司曜的样子,好像也是这样。
她笑笑,拉着卡卡进了商厦,礼物倒是买得很快,因为早就想好了要买什么,男人嘛,无非就是那几样东西。
只是两人刚想出商厦的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胸前挂着牌子的商厦工作人员,严肃地对他们说:“两位小姐,有商家举报你们偷了东西,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夜清歌和卡卡同时愣住,半晌后卡卡先反应过来,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偷东西?你看我们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吗?哪个商家举报的?叫他出来对质啊!”
工作人员冷脸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没有任何一个贼会说自己是贼’。
卡卡怒火中烧,正要发火,身边的人拉了拉她,“我们没偷,跟他们去一趟也没事啊,四点你不是还有事吗?别耽误了。”
“这位小姐说得很对,只是例行检查一下,如果你们是清白的,我们商场一定不会冤枉你们的,麻烦两位小姐配合。”
夜清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拉着卡卡和他们去了,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嘛,说不定是误会一场。
只是没想到,她们跟着那个所谓的工作人员刚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原本亮着的光忽然黑了。
“卡卡。”
“清歌。”
两人同时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本能地往后退。
身后有什么东西抵上来,就抵在她们的后脑上,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手举起来。”
卡卡懵了,紧紧握着夜清歌的手不肯放,夜清歌用力地抓了她一下,然后松开,举起了手,
她命令自己镇定,对身后的人说:“所有的钱和卡都在包里,里面有两张卡,一张的密码是xxxxxx,另一张的密码是xxxxxx。”13466085
“我的钱和卡也在包里,只有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xxxxxx。”卡卡跟着说了一样的话,声音却比夜清歌颤很多。
身后的人阴阴地笑了起来,“如果我要钱,直接抢你们的包就可以,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把你们请到这里来。”
说着,他放了两根布条在她们手里,“自己把眼睛蒙上,然后你把她的手绑上。”
夜清歌的肩膀被人推了一下,她意识到身后的人是叫她把卡卡的手绑住。
肚子里有孩子,她不敢乱动,只能乖乖听话。
——
再次重见光明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房子的客厅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人,她认识,是司徒云,司徒青烟的父亲。
司徒云看着她,冷笑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狰狞。
“果然是个大美人,难怪席司曜一直舍不得你,可惜啊……”他说着,站起来,手里拿着银光闪闪的刀,朝着夜清歌走过来。
夜清歌原本是坐在沙发上,此刻倏然起身,厉声喝:“你想干什么?!”
司徒云眼里闪过狠戾的光,重重地说:“当然是毁了你这张脸,只要你毁容了,席司曜就会抛弃你,到时候我们家青烟就可以取代你!”
“就算我毁容了,席司曜也不会娶你女儿!”夜清歌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那就先毁了再说!”司徒云猛地举起刀,朝着她的脸上刺过来。
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又没有武功底子,此刻面对着致命刀尖,夜清歌脸色惨白,双手只顾护住自己的肚子。
耳边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司徒云和夜清歌同时转头看去,是席司曜,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公司开会的人。
只见他右手举着枪,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左手将已经腿软的夜清歌抱住,亲了亲她的发顶,“别怕,没事了。”
司徒云懵了,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开会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席天浩说过,今天公司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因为有他在,所以席司曜绝对不会提前离开,手机也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外面的人联系不到他。
而且通往这座房子的路上有一座桥,他们过来之后就把桥给堵住了,车子根本开不过来,席司曜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是唐越以及其他手下赶到了,一瞬间,场面逆转!
席司曜抱着夜清歌往后退了几步,吩咐唐越:“送少夫人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我没来之前,除了医生不准任何人靠近她,否则杀无赦!”
第068章:唇与齿的相依(2)
更新时间:201331522:21:15本章字数:11683
屋子里分外寂静,男人如同王者,一字一句都散发着令人不得不臣服的气场。
唐越上前一步,恭敬地请夜清歌。
可是夜清歌却死死搂着席司曜的脖子不肯松手,心底的后怕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地袭来,她伏在他的肩头,低声地哭。
席司曜低眉看了看她,身上的戾气慢慢收起,手里的枪也收了起来,摸着她的后颈柔声地安抚:“别哭了,清歌,别哭了。”
屋里除了唐越,其他人皆是震惊得不能自已。
王一样的男人从来都是冷漠狠辣的,从不曾见他流露过这样的柔情,他怀里的女人是有多幸运,才能让他如此相待?
席司曜抬眼看向唐越,“这里交给你。”
“是!”唐越领命。
——
到了医院,夜清歌因为受惊过度,人已经晕过去了,做了检查之后她就一直在昏睡,席司曜守在她身边,手机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是关机状态。
床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手脚一直在动,嘴里嘀嘀咕咕地在说着什么。
席司曜听了好几遍都没听清楚她说的话,最后俯身,耳朵离她的唇极近,才听清楚,原来她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行知。
霍行知。
他的背脊完全僵住,眼底极快地闪过暗光,撑在床单上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光从这些,也能看出此刻他心底的动荡,如同千军万马过境。
病房的门在这时打开,唐越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声问:“少爷,少夫人还好吗?”
席司曜直起身,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没事,我们出去谈。”
唐越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觉得……刚刚少爷在和少夫人生气?可是少夫人明明在昏迷状态,少爷生气什么?
病房的门缓缓合上,床上的人在那一瞬又开始呓语,只是嘴里叫出的名字,却变成了……席司曜。
走廊上,席司曜对着窗户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却散发着活人勿进的气息,唐越硬着头皮靠近。
“少爷,已经查到了,跟着少夫人身边的几个人中间出了内奸,他的家人被司徒云绑架了威胁他,所以……我已经处理好了。”
要这人觉。站在那里的人不说话,唐越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不敢动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良久,席司曜转身,危险至极地眯了眯眸子:“查过爷爷那边没有?”
唐越点头,“司徒云就是从老爷那里得到消息,才敢这么做的,而且那个内奸的资料也是老爷给司徒云的,并且……”唐越顿了顿,瞄了眼正在听他说话的男人,见他脸上没有异样,他才继续说下去:“而且下午的时候,老爷亲自打电话给我,要我放了司徒云。”
席司曜还是不说话,只是那目光越来越悠远,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心里发毛。
唐越自知逃不过惩罚,立即认错:“少爷,我知道错了!”
“爷爷曾经救过你一次,这一次就当给你机会报恩,我不追究。”说罢,他转身朝着病房走去,身后的唐越抹了把额头,满手都是冷汗。
席司曜进来的时候夜清歌刚醒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好像是席司曜,她不确定,迟疑地叫了一声:“席司曜?”
“是我。”他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手心很暖,夜清歌渐渐地就清醒了,梦中那种寒冷的感觉不复存在,她坐起来,主动伸手搂着他,靠在他肩头颤声问:“孩子有没有事?”
她只记得他来救自己了,然后他抱着她从那个屋里出来,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孩子没事。”他在她背上轻轻地拍,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别怕,没事了。”
夜清歌低低地哭了起来,原本已经清醒的脑子忽然又混沌了起来,她好似在半梦半醒之间,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席司曜,席司曜……”
他抱紧了她,在她脸侧亲了又亲,“没事了,乖,没事了。”
渐渐地怀里的人就又睡了过去,眉目之间安宁了,只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席司曜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尖上一阵一阵地疼,几乎让他窒息。
早就知道她的心里有个人,也知道那个人就是霍行知,只是不知道,她在梦中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心尖上像是有一根刺,拔掉疼,不拔掉也疼,他看着她,眉宇之间深深的痛苦。
——
夜清歌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卡卡也来了,看到她睁开眼睛,顿时扑了过来,席司曜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挡,末了还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了她一眼。
卡卡心里炸毛,表面上却不敢说什么,谁叫自己打不过他呢?!
“清歌,你还好吗?”她眨巴着眼睛,轻轻地问,她真怕自己问大声一点,旁边的人又要有意见了。
夜清歌点点头,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甜。
“我没事了,你呢?昨天你也被绑架了,没事吧?”她一边问卡卡,一边坐起来。
卡卡伸手想要去扶她,心想这总可以吧?
席司曜的眼神又杀了过来,卡卡连忙嗖地一下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就看到他绷着脸,小心翼翼地扶着夜清歌的腰帮她坐起来。
床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红了起来,低声说:“我自己可以的。”
某人不悦地抬头瞪了她一眼,等她坐好后又把被子拉高了一点,然后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卡卡抓狂,她们两个女人聊天,他坐在这里干什么?旋即,她朝着夜清歌使了使眼色。
夜清歌看了某人一眼,他正低着头,手里捏着不知从哪里随手拿过来的报纸,专注地看着,阳光从窗户那边斜洒下来,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不似平时那么冷酷,反倒温暖得让人想躲到他的怀里去。
不知不觉,她就看呆了,而站在床边的卡卡,狠狠翻了两个白眼之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还是改天在和她说昨天被绑架的事吧,其实她一点事也没有,半路的时候就被扔下车了,擦破了点皮,然后被路人发现获救了,就回家了。
等她去联系席司曜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赶去救人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席司曜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卡卡的离开,一面看完之后,将报纸折了折放到一边,回头看她一眼,“还好吗?”
夜清歌不知道他问什么,却也点了点头,毕竟身上没什么不舒服。
他便站了起来,脸上是平日里她熟悉的淡漠,声音毫无波澜:“飞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换下衣服,我送你去澳大利亚。”
“现在……就去吗?”夜清歌缓缓坐直,眼底闪过不可思议,又觉得他忽然的转变有点奇怪。
席司曜点头,转身拿过一个装衣服的袋子递给她,“家里送来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uv8v。
他放下袋子就准备往外面走,夜清歌怔了怔,叫住他,“席司曜。”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顿了下脚步,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夜清歌心里有些莫名的心酸,静了静才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你先换衣服吧,有什么话飞机上可以说。”
“我想现在说。”
背后传来十分坚决的声音,他的眉心微拢,终于转了回去,看着她,只觉得她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底一亮。
“你答应过的,等过了你的生日再送我去那边。”她看着他,别别扭扭地说着。
这是两人结婚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吧,她的心底莫名就有种冲动,想陪在他身边,因为那天产检的时候,萧医生说:阿曜那孩子,每年过生日都一个人,都在公司过,自己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是加班。
她听了之后觉得很心酸,甚至觉得……心疼。
“你现在……是要出尔反尔吗?”她咬了咬唇,有些恼,又好似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亮亮的光,他很熟悉那样眼神。
上次在车里,她被他撩拨到极致,她的眼神就是这样,只不过……多了几分娇媚。
算了算了,这辈子注定就败在她的手上了,她昨晚梦里喊的是谁的名字,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人在他身边,那么总有一天,他可以得到她的心。
夜清歌看他脸上的线条渐渐地放松,而后唇角慢慢地挑起,眸底涌上些许笑意,那副样子当真是……秀色可餐。
他走回来,迎着光,声线迷人,“让你陪我过生日,有礼物吗?有的话我可以考虑留在那边,等生日过了再回来。”
夜清歌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怎么觉得是我求着你让我陪你过生日啊?”
“难道不是?”
“才不是。”
“那我不过生日了,十二月十五,给它点面子是我生日,不给它面子顶多就是个星期三。”他耸耸肩,挑着眉一脸无所谓地说。
她不说话,抿着唇,柔柔地笑。
某人装酷装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依旧是那副淡笑模样,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本来面目,逼近床上的人,“真想吃了你!”
夜清歌歪了歪头,挑衅似的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有护身符,我不怕你。”
席司曜仲怔了,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两人坐在樱花树下,她歪着头,稚气地问:“阿曜哥哥,等我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他不语,手却悄悄地牵起了她的手,而后……握紧。
春日的午后,一阵风吹过,漂亮的樱花雨落了下来,她咯咯的笑声似银铃般清脆,他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开了花。
彼时年少,不懂那种痒痒的感觉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后来……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恰好能够形容当时的那种感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原来那种感觉叫做……情窦初开。
从过往回到现实,眼前的她笑靥如花,明眸皓齿,波光流转的眼底,只有他。
席司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很轻,很温柔,很眷恋地叫她的名字,“清歌……”
她笑笑,外面阳光正好,屋里的他却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几分,她的心里软得不像话,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后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夜清歌只要一想起这一刻,就心酸的不能自已。
这是他们这一生最静好的时光,彼此心无杂念,眼底只有对方。
——
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专机之后,夜清歌除了吃饭就一直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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