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爱笑的大男孩,像他母亲一样。
思及此,邢衍觉得自己有可能比何其早一步流下泪来,他忍不住想冲上去抱住那个伤心的男孩。
何其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自嘲地笑道:“邢衍,你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已经忍得够辛苦了,不要让我功亏一篑啊。”
他转过身,走到铁皮屋子前,推开了那扇门,里面除了一个砖砌的灶台,还有些七七八八的杂物,果然不剩些什么了。
邢衍在何其看不到的时候,悄悄地从眼角抹去了泪痕。他都觉得自己太没定力了,何其明明还在忍耐,他倒先哭了起来,怪不得何其天天叫他爱哭鬼,真的一点儿也不冤。
他跟在何其后面,打算走进去的时候何其迎面出来了,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何其一瞬间还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随后说道:“出去吧,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一楼有扇木门,被大铁链子拴着,只用一个小锁头锁住了。这种锁,连邢衍都能拿根木头加上杠杆作用轻轻撬断,看上去并没什么作用。何其想起好像没找到这把锁的钥匙,他四下找了找,从地缝里挖出一块砖奋力地把它给砸断了。粗壮的锁链应声分开,他随手把转头扔在地下,推开了木门。
一楼也是空的,除了积满灰尘的藤编篮筐和一个手工做的木柜子,它们都有一定年头了,这还是他爷爷奶奶留下的。
邢衍看见墙壁上贴了一张陈年的画,上面画着放烟花,里面的小人都穿得很厚实,拿着手里的烟花手舞足蹈,围站在一起欢笑。那张画有一半被黒霉和灰尘覆盖着,上面的小人表情变得很模糊。
细小的尘埃在微光中飞扬起舞,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被气流鼓动,竞相朝着他俩扑面而来。何其皱着眉头捂住了口鼻,连邢衍都撇过头打了两个喷嚏。
何其说:“这里也什么都没剩下了,上楼去吧。”
他们沿着外缘的楼梯走上去,邢衍看到了很多个码放在一起的空花盆,就堆在楼梯的中间平台的角落里和铁皮屋顶上。二楼的阳台上也都是灰尘,近日来雨季,地上总是湿漉漉的,青苔都快沿着墙体一路爬到天花板上去了。这栋三十年前的建筑,阳台的栏杆和房子的气窗是很漂亮的花鸟石雕,十分的有中国古典特色。
二楼的房间好像就是他们的卧室。
何其在口袋里找了找,摸到了另一把钥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给打开。邢衍站在身边,何其迟迟不打开门走进去,他轻轻唤了一声:“何其?”
他才回过神来,握在门把上转动手腕,打开了尘封数月的房门。
里面的家具比其他两处地方的都多,一道木板把房子做了个隔间,外面大概是客厅,摆放着藤椅和茶桌,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电视柜,旁边有一个空的书柜,玻璃柜门上面积了一层灰蒙蒙的灰尘。一盏朴素的大吊灯从顶上悬挂在茶桌正上方,邢衍可以想象十几年前,何其的父亲曾坐在这张藤椅上,拿着报纸在吊灯下阅读,何其可能就地坐着,愉快地看着电视节目。那他母亲呢,他母亲这时候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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