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1 那夜什么不对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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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你煮的实在好吃嘛,谁愿意吃他们这些粗人粗手粗脚做出来的东西了。还有呢,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你呢。”

苏剪瞳将现成的鲫鱼洗好,放进锅里煎好熬汤,一边洗手一边问:“说请教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发现我爸,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沈怀瑜煞有介事地说。

“啊?沈老师喜欢谁啊?他这么多年孤单一人,喜欢上人真是一件好事情。”

沈怀瑜说:“可是……我这心里吧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情绪。我妈去世得早,我都没印象也没记忆了。我爸喜欢上什么人,要结婚也是他的自由。但是这个人是邱泽志的老婆Maggie,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苏剪瞳听到是邱泽志的遗孀,心里也说不出的奇怪,“不过你爸是单身,Maggie也是单身,他们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上次Maggie和你一起被人绑架,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是有点奇怪,但是我那个时候没心思理会那些事情。对啊,为什么钱丽要同时绑架我和Maggie呢?哦,我知道了。”苏剪瞳恍然大悟,猜想是因为Maggie知道了她的邱泽志的女儿,来见她,所以恰好被钱丽遇上,这样就说得通了。

不过沈怀瑜不明白,“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邱泽志已经去世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苏剪瞳赶忙转移开话题,“既然沈老师和她相互喜欢,我们这些小辈孩子,也没那么多说的。你想啊,这么多年追沈老师的女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了,他能喜欢上一个人,是福气,也是缘分。”

“也是。只是我这心里这段时间老不踏实,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多了。我爸结婚了更好,生个小孩更好,就不用老是管我这管我那了。”沈怀瑜大笑着说。

苏剪瞳熬好汤,又开始下面条,给他做了满满一大碗。正要吃呢,叶青和冲进来抱住他,“哎哟我的小爷哎,你要吃什么不好弄,怎么到这厨房里来了?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烫了,太太那里可怎么交差啊?”

沈怀瑜笑道:“你是怕我烧了你家厨房吧?”

“哪里话?哪里话?你要烧,有一百个也给你烧了。”叶青和一表人才,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见苏剪瞳也在,笑道,“苏小姐也在这啊。”

“小三爷想吃面,我正在做呢。”苏剪瞳围着围裙。

“我看还是让小三爷回餐厅吃吧。”

“我就在这吃,这吃着香。青叔,你不知道妞煮的面条可好吃,味道胜过你们餐厅呢。”

苏剪瞳端起面,“正好下得有多,叶先生不介意,我就借花献佛请你也吃一碗。”

叶青和连忙说:“好好好,我正要尝尝呢。不过傅开和芙蓉在上面等着小三爷吃饭,我得先去说一声为好。”

他上去说不要紧,芙蓉听说了好奇要下来看看,傅开也跟着下来了,苏剪瞳就只得再下了几碗面给他们吃。

大家就在这厨房里团团围住吃面。

沈暮言缓步踱进餐厅,见里面空无一人,本来说好等他一起吃饭的傅开和芙蓉一个都不见。他有点奇怪,召过一个服务生,服务生告诉他大家都在厨房里吃苏剪瞳做的面条。

他推门走进去,见大家果然吃得热火朝天的,苏剪瞳正在忙着做呢。他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芙蓉见他进来,笑着说:“暮言,苏小姐做的面条果然好吃,你也来尝尝。”

叶青和见他面色不愉,说:“三哥,忘记了跟你说一声我们都在厨房里,真是该死。不如你也吃面条吧?”

“我不饿,你们吃。”沈暮言平静地说完,走出了厨房。

叶青和本意是讨好苏剪瞳,赞赏她的厨艺,拉近彼此间的关系,才一股脑的聚在厨房来吃她煮的面呢。哪里想到沈暮言看着这景象生那么大气呢?

傅开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继续低下头去吃面。芙蓉吃完后,端着苏剪瞳新做的那一碗走进沈暮言的房间,轻声说:“忙了一天了,哪能不饿呢?”

“放着吧。”沈暮言说,“你也先回去休息。”

“我要看着你吃完才能回去休息。”

沈暮言不想驳她好意,吃了两口,放下碗,“有劳你收拾一下,你也早点休息吧。”

芙蓉收碗的手顿了顿,“我们之间就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不然……我要随便指挥你才算是正常的相处之道?”

芙蓉只好笑了笑,“那也用不着像客人一样的啊。小时候你也还没这么客气呢。”

“现在跟小的时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小时候还每天吵闹个不休,恨不能打一架呢。”

“小时候也没见你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一个你,一个我大哥,从小就是正经八百的样子。”

沈暮言说:“但是偏偏一个是你大哥,一个做了你丈夫,会很闷?”

“倒不会。”芙蓉笑了,“真的不饿吗?还是吃面,或者我重新给你拿点东西来?”

“不用了。”

“话说回来,苏小姐的厨艺不错,谁娶了她,是福分。”

沈暮言略微拧了眉,没有应声答话。芙蓉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次日大雪封山,那塌方的地方无法修护,大家只好呆在山里不出来。草地上积雪遍布,马儿也无法放出来任他们跑,热闹的山顶变得有点萧条寂寥。

叶朗被打得有点厉害,在床上爬不起来。沈天白打来电话问叶朗的情况,沈暮言如实说了,沈天白也对吸食毒品贩卖毒品的人深恶痛绝,好半天才说:“那我回叶老爷子的话。”

他回完叶家的人,驱车去了一家咖啡馆。

上一次他去拜祭邱泽志的时候,遇上了Maggie,Maggie这几年来,经常在意大利和中国两地之间奔波。她将邱泽志遗留下来的财产,很大一部分投入到各项教育、扶助孤儿的事业上,她本来在意大利就有经常做慈善的习惯,这回在中国开始,做得也得心应手。

在新苏桥街投建了泽志小学,沈天白以为为的是苏剪瞳。话语里提起,才知苏剪瞳并不是邱泽志的孩子。

当时沈天白大为惊讶,不过双方都忙着有事,就没有深谈。

这次Maggie回来,几次约沈天白,终于敲定了时间。沈怀瑜听到他们之间的电话,才会误以为自己的父亲和Maggie产生了感情。

沈天白到的时候,Maggie已经到了。Maggie始终保持着在国外长大的女人天然的热情开朗,那段情伤的打击过去后,她致力于慈善事业,身上又恢复了卓然的气质。

“天白,谢谢你能来。”Maggie微微欠了欠身说。

沈天白和风霁月的神态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着好多岁,他已然留有微须,却更增男人的魅力。他解开西装上的一粒纽扣,才坐下,笑着说:“上次一别,转眼又是半年了,别来无恙?”

“最近一向都蛮好的。这次回来,我想将泽志留下来的钱,建立一个基金,作为那些家庭贫寒,却在音乐方面有天赋的孩子的专项基金。我对音乐的了解有限,所以这件事情,不得不拜托你帮忙了。”

“你有心做成这样的事情,对孩子们真是一大幸事。相信邱师兄在天之灵也能颇为安慰。”沈天白说,“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做成这件事情的。”

Maggie伤感地说:“我和泽志没有孩子,他也没有留下血脉,所以我希望我和他的钱都能用在扶住这些孩子身上,也不枉我们之间感情一场。这些孩子能将学业、音乐都发扬光大,我们的心,也算是留在了该留的地方。”

沈天白疑惑地说:“说起邱师兄的血脉的事情,我正好有点疑问。上一次我记得你说苏剪瞳是邱师兄和苏云的孩子,你才来中国,想看看苏剪瞳。为此,我一直将瞳瞳当做邱师兄的孩子一样照顾。怎么你反倒说苏剪瞳不是邱师兄的孩子呢?”

Maggie伤感又很愧疚,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当时泽志和苏云谈恋爱,是我横刀插了一脚,导致他们两个分离,这件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这件事情虽然动静不大,沈天白确实听说过。因为他和邱师兄的关系友好,两人在一起虽然不常说感情的话题,毕竟也会表现出一点端倪,比如那一次邱师兄醉酒大叫着苏云的名字,沈天白还有印象。他点了点头。

Maggie继续说道:“我横刀夺爱,此后泽志虽然真心待我,我却总是以为他心里还有苏云,成天猜忌。我到处打听苏云的事情,知道她怀孩子前后,正是泽志和我离开中国去意大利的时候,所以……所以我以为苏剪瞳是泽志的孩子。泽志虽然并没有承认,我却穷追不舍,导致他……导致我和他……唉,都是我的错。后来他的遗言也很清楚地解释了,他和苏云在一起,从来没有做出过逾矩的事情来,更加不可能会有孩子。他在遗言里请我相信他,也请我不要给苏云和苏云的孩子造成困扰和负担,毕竟他当时和我在一起离开苏云,我们俩本身就很对不起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我的任性,才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沈天白的眉头几不可察的掠起了一个幅度。苏剪瞳在找父亲的事情,他从外婆那里听说过了,他以为她找到了邱泽志,便没再关注。如果苏剪瞳不是邱泽志的女儿……沈天白努力地回想往事,印象中苏云是个不声不响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是怯怯的。沈天白对她并无过多的印象。

他想不出苏云会和当时其他的谁有了苏剪瞳。那个有点混乱的雨夜,他和邱师兄都醉得太厉害——沈天白使劲摇了摇头,那晚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他当时只是以为是邱泽志和苏云醉酒后在一起做过什么,沙发上才会留下那抹嫣红。

那些不对劲,到底是什么,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变成了一束疑问,砸向了他……

这些事情从发生之后,他便从来没有回想过。记忆里也像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有这些事情的印记。但是突然,突然之间,这些事情便有了一个清晰的眉目,活脱脱的跳进脑海里……

邱泽志的遗言和身后的所有资料,意大利传真过来后只有沈暮言全部看过,后来他也没提。

Maggie见沈天白失神,住了自己的话头问:“瞳瞳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本来还想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呢。没有想到她现在学业有成,什么都好好的,还有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不过不知道她找到父亲了吗?”

沈天白一愣神,才听清Maggie的话,他说:“抱歉,我刚刚想事情,漏了你说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我听说爱德华夫人留着一个苏云的日记本,上面有你的名字,爱德华夫人看不太懂中文,将日记本寄给了你。也许里面有线索,可以帮助瞳瞳找到她的父亲。”

“日记本?什么时候寄的?”

“有一段日子了吧。爱德华老师去世,我没去成他的丧礼,后来专门等到爱德华夫人游玩到意大利,我陪同她共进晚餐。席间我提到了苏剪瞳的事情,爱德华夫人跟我说的。她说若早知道苏云有这么个孩子,她肯定早将日记本寄给苏剪瞳了。”

沈天白的头有点隐隐作痛,和沈暮言一样,他具有优秀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看到全部,只需要有一点端倪,一点提示,便能由点到面,全部把事情联系起来。

他希望那个不好的预感只是一个错觉而已,一定是,一定是……

他将电话打给了沈暮言,沈暮言在那边稳声说:“大哥,叶老爷子那边你说了吗?”

“我已经跟他说了,过几日将叶朗送回家。你也别太胡来,叶朗犯错,自有他的长辈会管束。”

沈暮言沉声说:“我自有分寸,打不死。”

沈天白知道他的目的和道理,叶老爷子早就放出话来,要将叶朗打断一条腿。这话当时可不少的人听着,叶老爷子气消了这腿也不得不打。沈暮言将叶朗打成这个样子送回去,叶朗毕竟也是叶老爷子的心头肉,已经这个样子,还能再打吗?既给叶老爷子一个台阶下,又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沈暮言做事,一向前后都顾虑得周到。

沈天白要问的事情,顿了一顿便咽回了心里。如果老三真的知道或者有半点端倪,以他的性格和为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他的想法和做法一向霸道得不容人置喙,如果问他,他一定不会轻易坦白。

沈天白回到沈家大宅,心里实在郁结难平。他将电话打给爱德华夫人,爱德华夫人是老派人,不太喜欢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更是很少带手机在身上。竟然连打几次,都没人接。

沈天白只好放下电话,信步走出门外。

他驱车不知不觉走到了方想住的齐家别墅。他干脆下车按了门铃,应门的却是景杨,这让沈天白意外了一下。院子里虽是积雪泥泞,倒有不少的工人在修整花草。

景杨笑说:“是沈先生啊。你是来找瞳瞳的吗?”

沈天白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这些人在做什么?”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马踏坏了,又有些不平整,外面的人正在修整,闹了两天都还没弄好。”

景杨将他迎了进来,解释说:“方想不在家,瞳瞳去了叶家的马场,我本来是想将外婆接到我们家里休息的,老人家择床睡不踏实,我就送她回来了,顺便过来陪陪她。谁想这么多人,反倒闹得不安宁,外婆才睡下呢。”

“瞳瞳在叶家马场?”沈天白讶异地问。

“是啊,可能是去学骑马吧。”

“沈暮言带她去的?”沈天白的声音透着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厉声。

景杨怔了一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没有什么都过问得这么详细。”

沈天白浑身发抖,景杨见他脸色不好,给他倒了杯热茶,说:“外边太冷,沈先生你喝杯茶吧。”

“我本来是找瞳瞳来拿点东西的,上次我的一个教学笔记本借给她看了,谁知道她竟然会不在。我急着要用,去她房间里拿吧。”

景杨说:“好,我陪你去。”

沈天白冷然说:“不用了。”

景杨为他指了方向,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天白,有点吃惊。不过他和苏剪瞳关系十分好,又是苏剪瞳的恩师,景杨倒也没有想太多,眼见着他走上去。

沈天白进了苏剪瞳的房间,环视了一遍她淡雅清幽的房间,并无太多装饰,梳妆台上没有化妆品,只有一本乐谱,一本他曾经送给她的笔记本。

他拿起她的梳子,在上面找到一根长发,颤抖着夹入钱包内。

他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跟景杨打招呼。

景杨有点意外他今晚的一切,和往日那个彬彬有礼的沈天白太不一样了。她说不换到底是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她将电话打给南荣熙,南荣熙笑道:“这么一会儿不见呢,就想我了啊?”

景杨想说这奇怪的事情,听到他这么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笑道:“方想打电话安排了护工和做饭的阿姨过来,我一会儿就回来。夏天和安然都需要人照顾。”

“好啊。我马上出门来接你,这么大雪天,我可不放心你开车。”

“没那么娇气啊。”景杨应道,心里却是暖的。

苏剪瞳在马场度过了没滋没味的一天。雪太大,她没办法骑马,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做,只好在走廊上看雪花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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