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明看着已经成了白痴的小陶,心如刀绞,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命苦。正要离开,猛听到小陶说,我要个打火机,一瓶汽油。
王梓明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急忙再看小陶,发现他在地上呼呼地嗅着,向着里面爬去了。爬着爬着,停下来,抬头对着天学了几声狗叫,叫的和真狗一模一样。叫完之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又继续找蚂蚁去了。
王梓明惊讶地看着胡莉,问她,胡莉,你听到什么了吗?胡莉摇摇头说,没,我什么都没听到。王梓明哦了一声,搞不清她是不是在撒谎。胡莉已经离开铁栅栏,向着门诊楼走去,王梓明也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夹角的地方,王梓明停下来,说,胡莉,再麻烦你一下,我想去车上取个东西。胡莉没说什么,领着他向大门口走去。走到大门口时,看到大门已经豁然洞开了,一帮领导摸样的人站在门口翘首企盼。王梓明看到副院长潘仁义也在,怕他认出自己,赶紧转过脸去,躲到了一棵树后。这时候听到有人叫胡莉,胡书记,快过来,领导们马上就到了。胡莉答应着,也到大门口迎接去了。
王梓明正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听到大门外响起了砰砰的车门声,知道来视察的领导们到了。不一会,一大帮人前呼后拥地进了院子。王梓明趁着混乱,溜出大门,回到了车上。
也就是巧,后备厢里还真是有瓶汽油,用矿泉水瓶装着。这瓶汽油本来是给丈母娘准备的,她说是要洗沾上油漆的衣服。本来早就准备好了的,一直没记着送过去。王梓明虽然不吸烟,车上火机还是有的,都是在饭店带回来的。他把汽油瓶子拧紧了,装在裤兜里,把火机也装好了。可这次没胡莉领着
,怕进门有什么麻烦。看到车上放着的单反相机,有了主意,把相机在脖子里挂了,急急地向大门走去,装作要给领导拍照的样子。两名保安知道他是院长请来的,马上就放了行,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进去一看,一大帮人进了病区,正在查看那几排平房。王梓明趁着这个机会,紧走几步,到了刚才见小陶的地方,果然看到他在栅栏边上爬着。看两名保安没注意这边,王梓明装作休息的样子,靠在栅栏上,悄悄掏出瓶子和火机,递到了栅栏里。小陶麻利地接了,塞到自己的衣兜里。刚完成这个动作,忽然看到一名保安大叫着跑过来,边跑边抽出了电棒。王梓明魂飞魄散,心想这下彻底完了,竟然张大嘴巴呆在了那里。里面的小陶忽然抓起地上的泥土,朝他身上打过来,一边打一边还哇哇地怪叫着。王梓明猝不及防,被弄了个满头满脸的泥土,狼狈不堪。保安跑过来,大声地呵斥着,手里的电棒刺啦啦冒着火花。小陶怕极了的样子,手脚并用地爬开了,保安朝王梓明叫,远点,远点,这些人都是疯子!
王梓明这才明白过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那保安说,谢谢啊,转身离开了。
从精神病院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槐河。路上接到胡莉的信息,说,王主任,你的事办成了,别忘了我托付你的事。王梓明心想,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啊。回信息说,放心。胡莉又回信息说,日后再请你。
到乡里的时候,已经是时近中午了。市委组织部果然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干部科科长,叫祖海,王梓明和尹红妹都认识的,他们三个是党校同学。王梓明到会议室,谈话刚刚结束。尹红妹说,王书记啊,你回来的真及时,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祖科长说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准备去市里找你呢。王梓明说,老同学光临,我能不回来吗?中午你们罚我酒好了。
组织部考核之后,没了下文。王梓明知道展宏图可能是虚晃一枪的,也不着急。周五上午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忽然看到《万川日报》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我是精神病院昨夜失火。看到这个标题,王梓明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拿报纸的手都抖了起来,急急地往下看。
新闻说,大伙烧毁了十几间病房,由于扑救及时,除一命病号失踪外,并未造员伤亡。起火的初步原因,可能是电路老化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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