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一名流
一片哄笑声里,郭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何家旺赶紧寻了工作忙的借口走人了,作为市政厅的厅长,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赵海莲脸上一红一白,尴尬又无趣。何络络则直接恼羞成怒,她拍案而起,指着晓曼喊道:“你不就是嫉妒我找了个成功出色的男人吗?嫉妒我你可以明说,为什么要出他的丑?”
“这样成功又出色的精品海龟配你正好一对儿,我干嘛嫉妒?你要不先找碴羞辱我,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情!我警告你何络络,别急着落井下石,小心闪了你的腰!”晓曼最痛恨落井下石的人,而她这位堂妹和她的二婶偏偏就是这种人。忍气吞声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尽,给她们一点儿小小的教训,以后才能收敛点。
“你……”何络络气得直咬牙,可是因为理亏,又反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
见两个孙女儿掐起来了,何老太太连忙打圆场,苍老又威严的嗓音响起来:“都别吵了!两个丫头也都不小了,应该明白家不和外人欺的道理。有本事去外面施,别属耗子的,扛枪窝里横!”
这句话说得有点重,赵海莲脸上也搁不住了,就酸溜溜地道:“哟,妈,你这话说的,谁是耗子?谁窝里横了?”
“我说你了吗?”何老太太瞥她一眼,不怒自威。
赵海莲便悻悻地不吱声了,可心里非常不满。在何家,何老太太拥有最高的地位,作为老红军遗孀,不但拥有国家给予的一切荣誉和福利,而且拥有华西苑这幢价值上千万的四合院。
何老太太的生活根本无需他们这些子女操心,而且两个儿子的官途也得她跟中央那些老首长们的交情所益,此次何家兴落马,中央决定重新审查此案,就是老太太给冷令辉打电话,冷令辉才让孙子冷彬给出头办理。
对于这位拥有政治铁腕,慈详又威严的精明老太太,何家人对她都很敬畏,赵海莲也不敢轻易得罪。
那个窘得恨不得钻地洞的郭陆总算缓过一口气,他重新审视晓曼,发现这个女孩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以为她遭人抛弃,此时一定悲伤无助又空虚,他稍稍对她暗示一点儿,她就会饥不择食地扑进他的怀里。
这女孩长得太漂亮,他一时起了色心,没想到勾引她不成,倒把自己搭进去做了整屋人的笑料。
心有余悸地打量她一眼,可还是很不服气,便冷笑道:“何小姐口才真不错,可惜,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难怪段逸枫抛弃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他爱的那个女人不见得比你漂亮,不过绝对比你温柔有情趣!”
这种挑衅的话一出口,氛围顿时变得更僵冷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可惜众人都食不知味儿。
晓曼大怒,原想看在份上放这厮一码,没想到他竟然死不悔改,不但还来继续挑衅她,而且还提起段逸枫,这是她心底最大的伤痛,偏偏这些人渣个个以为可以拿这事当成伤害她的法宝,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哦,难怪郭总裁喜欢络络,原来跟段逸枫一样,不喜欢聪明女孩就喜欢笨女孩!”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何络络气得半死,“何晓曼,你不要总是误导郭陆!”
“我没有误导他啊,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反正这顿饭是没胃口吃下去了,晓曼决定再逗这位海龟玩玩。她望向郭陆,后者本能地一缩身子,目光警惕。她见他紧张的样子,便温良无害地微笑着问道:“郭总裁,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公司里的员工全部月薪过关?”
郭陆心一紧,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
“噢!”晓曼使劲一拍大腿,吓得郭陆心惊肉跳,却见她对他伸出手,貌似激动地说:“恭喜郭总,你太厉害了!”云山雾罩地跟她握了手,郭陆听她冷嗖嗖地接道:“作为A市第一家员工月薪全部过万的私企,你一定可以荣登《名流》的头版风云人物!我为你写篇专访,到时候准会把什么邵杰、裴天楚、段逸枫之流统统比下去,你郭陆就是A市第一名流!”
“……”这帽子戴得很高,可A市第一名流?他郭陆担得起吗?这篇专访一刊出来,他郭陆岂不是捅了大马蜂窝?连华凰和帝都这样的国际财团都不敢夸口说自己的员工全部月薪过万,他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岂不是笑掉业内人的大牙?
原想说工资待遇说得高一些,可以诱惑她跳槽进他的公司,其实他也想给她过万的薪水,当然前提是她得满足他龌龊的企图。没想到晓曼如此精明,压根就不上当,还揪着这事不放,说什么要给他做专访,他能不冷汗直冒吗?
见郭陆大气不敢喘,一张脸青白交错,晓曼又觉得无趣起来。这人也太逊了,有本事夸下海口,现在又没本事打圆场,智商口才魄力全部都没有,真奇怪这样的人开公司也能赚钱吗?强烈鄙视。此人果然是海龟精品,何络络真挖到宝了!
“何晓曼,你不要得理不饶人!”何络络见郭陆额头冒汗,知道他吓得不轻,又生气又恼恨,不明白同样是商界精英,为何郭陆就没有段逸枫的魄力和胆识。
“咦?”晓曼很奇怪的样子,问道:“我采访陆总裁是为他也为他的公司做宣传呢,总比让他亲自发小广告效果要好得多吧!”
“……”郭陆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紫了,好像重度窒息,快要喘不上气来。
正在尴尬的时候,有佣人走过来对何老太太说:“老太太,冷少爷过来给您贺寿了!”
32.嫌疑人
“冷少爷?”何老太太微微一怔,不过随即省悟过来,喜出望外地道:“是冷司令员的孙儿吗?”
“是啊!”佣人笑着回答道。
“那快让他进来吧!”因为是老军人遗孀,国家为她配了警卫,一般陌生人来访,都需要先进来通报。
晓曼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冷彬会过来,难道他也知道今天是寿辰?
冷彬提着礼物走进来,所有人都站起身,何老太太欣喜地说:“有劳冷少爷亲自来看我老太婆,快请坐吧!”
问候了老太太的身体近况,寒喧了几句,冷彬呈上自己带来的礼物,是一幅石涛画的古松,遒劲有力,极有风骨。他微笑着说:“祝愿老太太寿比南山不老松,身体永远健朗!”
满屋子都是吸气声,稍有书画常识的人都清楚一幅石涛的真迹最低价值是多少。相形之下,郭陆带来的那幅齐白石的虾戏图就显得廉价不堪。
谁都知道,齐白石市侩重利,谁给钱就给谁画虾,所以他的虾图并不值钱,真正的书画比拼,齐白石的虾图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何老太太乐呵呵地说:“冷少爷百忙中能过来都折杀老太婆了,还送如此贵重的礼物,怎么受得住?”
“这也是爷爷的意思,他老人家原想亲自过来看看,只因太忙实在抽不开身。我也是听他说您老喜欢字画,就拍下了这幅古松图。”冷彬说着话已经坐下,而且就坐在晓曼的身边。
晓曼考虑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毕竟欠他的人情不少,虽然上次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但如果见到他不吭声她倒好像有点小家子气了。犹豫了一下,她主动开口问候道:“冷少最近很忙吗?”
“还好。”冷彬回首对她礼貌性的一笑,却有些疏淡。
切,小气,还在记她的仇呢!
“冷少,晓曼的工作多亏了你,她时常私下里冲我念唠,说方便的时候怎么也要请你吃顿饭。只是冷少太忙了,现在又升任市长,想请你吃饭又怕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晓曼这丫头脸皮薄,开不了口,今天我开口替她邀请冷二少爷,有时间赏个脸怎么样?如果不嫌弃去我们家里吃也可以!”张兰见冷彬有意无意地坐在晓曼的身边,心里先暗喜起来,便抓住这个机会向冷彬抛出邀请。
不等冷彬开口回答,一边的赵海莲打断道:“大嫂啊,人家冷少爷刚刚升任市长,饭局都多得推不开,今天中午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百忙中抽身过来。一起吃过饭就是了!以后有时间,络络的爸可以单独请他,两人都是政府官员,也有共同话题。”说到这里,她推了旁边的郭陆一把,提醒道:“小郭,快跟冷二少爷认识一下,他现在是A市的市长!”
郭陆惊讶地看着冷彬,心里不由很嫉妒这个天之矫子,可表面上还是巴结道:“认识冷市长真高兴,我叫郭陆,是络络的男朋友!”
“你好。”冷彬礼貌却疏淡地对他点点头。
晓曼不由感觉好笑,别看这冷美男随和温淡,可他要对某个人反感,准会用最礼貌的方式拒人于千里之外。
互相都做了介绍,大家继续吃饭。没想到冷彬却对张兰说:“刚才张阿姨的话被打断,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想说工作虽然忙,不过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如果不麻烦,改天我想登门品尝你的厨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尤其是张兰,原以为被赵海莲一搅和,没戏了,没想到冷彬竟然答应了她的邀请。激动地连声说:“好啊,冷少肯赏脸,我们家可是篷筚生辉了!”
赵海莲见冷彬竟然答应去晓曼家吃饭,又气忿又嫉妒,看着张兰欣喜的笑脸,在心里悻悻地腹诽道:“有什么可得意的?人家不就答应去你家吃顿饭吗?还真以为成你的女婿了?”
吃过饭,晓曼想出去转悠一会儿,冷彬也跟着出来,倒像两人相约一起出去散步。屋里的人见他们一前一后出去了,不由都低声谈论起来。
老太太听着张兰跟她说起晓曼跟冷彬这些天的情况进展,脸上满是期望的笑容,叹道:“冷司令的小孙儿很有教养,又生得这么好人材,假如晓曼能跟他做成姻缘,那是我们何家的福气了!”
晓曼没跟冷彬说话,闷闷地径直走到喷泉前,坐在池沿上,伸手撩着清澈的水流,想起了一些旧事。
冷彬仍然站着,他仿佛永远西装笔挺,不染纤尘。看着沉默的晓曼,他凝视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晓曼抬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儿,嫣然一笑:“在想小时候的事情!”
冷彬也笑,狭长的凤眸墨瞳流光溢彩,淡粉如花瓣的薄唇也挽起动人的弯弧,好听的嗓音柔暖如暮春的风儿,撩得人心底发痒:“跟我一样!”
跟他一样?他想事情跟她一样吗?晓曼微微失神。
是的,他们曾经在这里相识,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无忧的时光。这段孩子间的友谊,开始得懵懵懂懂结束得莫名其妙。
“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有些纠结压在心底太久,便成为陈年的死结。今天,说不清什么原因,晓曼突然想将这个结解开。“那天傍晚,你明明说过以后还会给我折许许多多的船,可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他明白的。
“我奶奶去世了,我只能连夜跟随家人乘飞机赶回北京!料理完后事,爷爷安排我在北京读大学。”对于那段突然间的分离,这个解释他埋藏了十三年之久。开始时是因为没机会,后来,他认为已经没有必要。
“可是,后来你回到华西苑,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那时的晓曼已经十一岁,两人分别一年后终于见面,记忆中温柔的冷哥哥突然变得好冷漠,好像已完全忘记她是谁。
冷彬淡淡地看她一眼,淡淡地道:“你身边已经有了段逸枫,我认识你还是不认识好像都不重要了!”
“……”晓曼怔住,她没料到令她纠结那么久的疑问,竟然是这样的答案。就因为她的身边有了段逸枫,他便再不肯跟她讲话。既使擦肩而过,他也目不斜视,明明不是陌生人,他却看起来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这就是冷彬,他要想跟你保持距离,你就永远被他拒之千里之外。
记得,当初她曾为冷彬的漠然伤心哭泣过,不过很快就将这事抛诸到脑后。毕竟只是个玩伴而已,他不理睬她,她也懒得去追着他询问缘由。有时候,很多事情不需理由,分开只是因为缘尽。
更何况,那时她的身边已经有段逸枫代替他的位置。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她垂首看喷泉,他俯首看她。
良久,冷彬打破了沉默,他再开口说出的话却令晓曼如遭雷殛。“何叔叔的案子又有进展,已经初步锁定诬陷他的嫌疑人,你猜这人是谁?”
33.复仇
晓曼一震,她噌地站起身,嘶声问道:“到底是谁?是谁陷害我爸爸?”
看着她激忿的样子,冷彬微抿薄唇,慢慢地道:“还没有确定下来,只是他最有作案嫌疑而已!他是A市现任副市长方翰毅!”
方—翰—毅!晓曼瞪大眼眸,不可置信。有几秒钟,她的头脑呈现一片空白,然后就是万马奔踏般的嘈杂,纷乱无绪。
“他嫌疑最大是因为你爸爸离任后,他才是最佳继任人选。目前看,也只是初步怀疑,案子有些扑朔,正在继续往下察。”为了彻查此案,冷彬动用关系,从中央专门派来了侦察组,组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侦察兵,通过蛛丝马迹,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将这桩复杂的案慢慢还原真相。
晓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案子向上申报了吗?”
“已经申报上去,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还没有权利收押逮捕他。方翰毅已经去警察局接受了初步审讯录供,但并没有审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晓曼沉默了一会儿,咬紧银牙狠狠地说:“的确数他嫌疑最大!如果他真是谋害我爸爸的凶手,我一定会杀了他!”
“逸枫,我爸刚刚当上副市长就被人怀疑陷害晓曼的爸爸,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方若蕊抓着段逸枫的胳膊,美眸含满委屈的泪水,柔弱而又无助的样子。
“没事,不过是些小人嫉妒他罢了!”段逸枫轻轻拍她的玉手,安慰道:“方叔叔为官清廉,身正影直,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方若蕊破泣为笑,亲昵地抱住他的健腰,用羞涩的语气将话题转移向另一个方向:“逸枫,我们都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的肚子可等不起太长时间。”
段逸枫想了想,笑着说:“周末有个决斗之约,起码得过了这周再研究具体时间!”
“那我们要不要先举行一个订婚仪式?”方若蕊试探着问道。
“好,听你的!”段逸枫宠溺地点了点她的朱唇,“我们先订婚!”
两人正谈得高兴,突然段逸枫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瞥了眼屏幕,见上面显示的是晓曼的号码。
方若蕊怯怯地问道:“逸枫,是晓曼打来的,她是不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来接。”段逸枫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摁了通话键,就听到晓曼火药味十足的劈头质问:“方翰毅诬陷我爸爸,这事情你知不知情?”
段逸枫蹙起剑眉,斥道:“没有证据你不要别乱说!”
“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事了!”晓曼愤怒了,嘶声喝问:“段逸枫,你说你在哪里?我要立刻见你!”
“我现在不想见你,等你冷静下来再给我打电话!”段逸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逸枫,”方若蕊一直没有松开他的健腰,怯怯地问道:“这下子晓曼更误会我们了,我想亲自去找她解释的,但她每次见到我都那么凶,我好怕她……”
“乖,”他沉稳了一下情绪,伸手抚上她苍白的娇颜,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那么善良,总怕伤害她,可每次她都毫不客气地伤害你!以后见了她不必再跟她解释什么,我没有亏欠她,你更没有!”
工作是半分都安不下心,晓曼几乎要气疯了。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疯狂生长,方翰毅最具备陷害她爸爸的嫌疑,可他现在仍然稳稳地坐着他的副市长位子,只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
更让她气忿的是段逸枫的态度,他竟然还是这么蛮横,半分都没有跟她解释安慰的意思,尤其他不等她说完话就毫不客气地挂掉了她的电话。
她气哭了,伏案哭了好久。助手燕妮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吓了一跳,过来问她怎么啦。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自己想清静一会儿。
燕妮为她泡了杯碧螺春,然后就轻轻地掩上办公室的房门出去了。
晓曼一个呆了好久。她想了许多事情,有关于爸爸的也有关于她自己的。她的性格太像爸爸,大大咧咧没有什么心机,就连被身边最亲密人的卖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翰毅原是爸爸的老下属,平时交情很不错,跟她家也时常走动。就因为如此,她跟方若蕊才成了好朋友。谁能想到,这父女俩都是典型的笑面藏刀,一个不动声色地撬走了她的男友,一个更狠,为权位直接置她爸爸于死地。
晓曼简直想去杀了方翰毅,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要不做点什么,怎么能波澜不惊坐等不等何年何月才能出来的侦察结果?
“段逸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因为有我爸爸的提携才帮你做大了段氏的生意!现在你看我爸去世了,就跟方翰毅的女儿好上了!我恨你!更恨方翰毅!我要杀了他,为我爸报仇!”
晓曼给段逸枫发去了这段短信,然后站在路边打车去了市府。没过一会儿,她就收到段逸枫打来的电话,她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现在她什么话都不想听,直接将手机关机。
以复仇女神之势,她满脸凶煞之色地赶到了市府大楼。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快步登上台阶,走进大楼,乘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向副市长办公室。
双眼喷火地望着眼前的房门,她刚想推门进去找方翰毅算帐,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很及时地从她的背后紧紧地圈住了她。
34.喜贴
晓曼冷不防被抱了个正着,她跌进了身后的怀抱里,一股似曾相识的清新芬芳涌进她的鼻孔。
呆了呆,原来不是段逸枫。晓曼有些失望地挣开那人的怀抱,回过身,懊恼地瞪着男子,问道:“你干嘛?”
“晓曼,你太冲动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一定会还何叔叔清名?你现在跑来,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难道何叔叔能复活吗?难道你不需要给他偿命吗?”冷彬眉头紧蹙,淡漠的俊颜上是难得一见的嗔怒。
“谁告诉你我要杀他?”晓曼简直不敢相信段逸枫竟然会给冷彬打电话,这个男人……实在是极品!让她想不骂他两句都困难:“段逸枫这个神经病,他满嘴胡说八道你也信?我脑残啊跑来杀方翰毅!取他的性命搭上我自己的性命,这样得不偿失的傻事我会做吗?”
冷彬抿了抿薄唇,觑她一眼,说:“难说,有时候你的脑子就会莫名其妙地短路。”
“……”晓曼白他一眼,懒得跟他争论,回身想再次去推那扇门。
再次抓住她,冷彬干脆将她从副市长办公室门前拖走,一路半拉半抱地将她弄进了自己的市长办公室。
“你干什么!”晓曼要气死了,她狠狠地捶打着冷彬,让他放开她,见他丝毫都不理睬,便哽咽问道:“难道你也这么紧张方翰毅的性命?”
“又说傻话!”冷彬将她按倒在沙发里,抢过她的大挎包,扯开拉链,边翻边说:“我紧张他干什么?我是怕你做出傻事!带着凶器闯副市长办公室,你以为这罪名是闹着玩的?你想做牢吗?”
晓曼便不吭声了,突然,心底冒出一个想法:段逸枫不顾矜持给冷彬打电话让他阻拦她,是不是也是怕她闯祸呢?
这个想法一浮上来,她就暗骂自己:何晓曼啊何晓曼,你为什么至今还不思悔改?竟然还对段逸枫抱有幻想,真是记吃不记打!
将大挎包仔仔细细地翻了个底朝天,里面什么杂物都有,就是没发现有伤害性的凶器。冷彬缓缓吐出一口气,便睨着她问道:“干嘛吓唬段逸枫?想借这个机会逼他出来见你?”
晓曼被他一语戳成要害,不禁跳起来,连口否认:“不是!”
冷彬双臂抱在胸前,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目。
“我……”晓曼犹豫着说,“我只是想……想当面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方翰毅陷害我爸爸的事情!”
“有用吗?你明知道他会一推三不知!”冷彬真无语了。见她垂眸流泪,便不忍说重了,轻叹道:“你再这么闹下去不会有任何意义,他根本不爱你!”
“……”这点她知道,用不着他来提醒她嘛!晓曼生气了,揩一把泪水,抓起自己的挎包准备走人。
“我送你吧!”冷彬抄起车钥匙。
“不用!”晓曼地掷下一句话:“冷市长请放心,我虽然受了点刺激,但脑子没问题,不会危害社会公共安全!”
走出市府大楼,晓曼心情糟透了,在看到那辆停在台阶旁边的银灰色迈巴赫时,本就阴郁的心情更雪上加霜。
车窗玻璃半落,她看到车里坐着那形影不离的两只。方若蕊用看怪兽般的目光看着她,半晌才抽气感叹:“晓曼,你太可怕了!”
晓曼瞪她一眼,没理她。
车门开阖,走下来的是段逸枫。健硕高大的矫躯倚在车门上,冰冷的目光凝睇着沉默的晓曼,半晌才冷笑问道:“闹够了?”
一口气嗝在胸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只幕闹剧不是吗?就连她想单独见他一面,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都是奢望,他根本就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你不是恨我吗?不是恨方翰毅吗?你不是要杀了他吗?发那么毒的狠,现在怎么就这么灰溜溜地出来了?”段逸枫的语气比他的神色更冷佞,“何晓曼,下次等你做完了再嚷出来也不晚!”
晓曼咬紧唇,她告诉自己,不在要乎不要难过,可是心还是不可控制地刺痛着,刺痛着……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是为了引我出来?”段逸枫迈前一步,见晓曼瑟缩着退后一步,阴鸷的俊脸多了丝讥讽,嘲弄道:“我过来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还不快点儿?”
晓曼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心里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是悲伤。清眸笼起不争气的雾色,她再退后一步,可还是被男子高大的健躯如影随形地包围了。
“你躲什么?”男子凉薄的气息袭来,冷幽幽的语声响在她的耳际:“你说想杀方翰毅,其实你真正想杀的是我吧!”
她再退后一步,不小心触碰到后面的台阶,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冷眼看着她狼狈地平稳住身子,他这才动作优雅地从西装里面抽出一张精致的喜贴在她面前晃了晃,用淡漠的语调说:“五月八号,是我跟若蕊订婚的日子,欢迎你去喝喜酒!”
好不容易稳住的娇躯再次摇晃起来,看着这张红得刺眼的喜贴,她胸口好像狠狠挨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敢对视他无情的目光,怕自己不小心控制不住心碎的泪水。只能死死盯着他胸前的一粒扣子,好像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语也不动。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和不停颤抖的娇躯,他冷漠的俊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惜,缓缓俯下高大的身躯,慢条斯理地扯开她挎包的拉链,将这张喜贴塞了进去,再帮她拉好包。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弹弹笔挺的西装,好像怕弄上什么脏东西,然后漠然转身。
她像傻子一样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上车,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发动开车,车子驶动的时候,她看到坐在车窗边的方若蕊红唇扬起,露出胜利的得意之笑。
35.宝马王子
那张喜柬被晓曼丢进了垃圾箱,她都没敢仔细看,依稀仿佛记得上面镶嵌着段逸枫和方若蕊的婚妙照。她像捏着烫手的山芋般将它投进垃圾筒,转身落荒而逃的时候,让路人几乎以为后面有只吃人的怪兽在追赶她。
接下来的两天晓曼恹恹的,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更糟糕的是,不是哪位八婆从她的名字联想到了她的身份。
进进出出时,社里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甚至有的还直接问她:“晓曼,你真的是前副市长何家兴的女儿何晓曼吗?”
晓曼承认不行否认也不行,只能还对方一记白眼,赠送一句:“八婆!”
幸好她以前习惯低调,从不在媒体前露面,报纸上也找不到一张清晰的正面照片,有的也是偶尔被记者偷拍,模糊得很,大家只是凭空揣测罢了。
只是大家的猜测片刻都没有停,反而因为晓曼没有正面否认而愈传愈烈。晓曼是个直肠子,根本就无法弄虚作假,终于在一位超级八婆第一百零八遍询问她是不是何家兴的女儿时,她用几乎整幢办公大楼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没错,我是何家兴的女儿!”
顿时,《名流》办公大楼震憾了。
接下来晓曼成了整个杂志社的风云人物,主编都惊动了,亲自接见她,还征求她的意见准备给她做个专访。
晓曼当然严辞拒绝,说如果主编不收回成命她就辞职。
见晓曼态度坚决,主编才遗憾地打消了念头。只是,晓曼的日子更加难过,几乎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别人议论她是贪官的女儿她还可以百折不挠地为她爸爸争辩:她爸爸是被人诬陷的,而且中央已经派遣调查组来重新彻查她爸爸的案子。可当人问起她跟段逸枫的关系时,她几乎每次都要失去冷静。
段逸枫是插在她胸口的一把刀,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根本触碰不得,偏偏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她简直要崩溃。
就在她怀疑自己的工作还不能做下去的时候,冷彬再次如天神般出现,带给她生命中的又一次转机。
这是个很平常的周末下午,晓曼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着采集的新闻资料,她接到冷彬打来的电话。
简单地问候近况后,他告诉她,政府已经决定正式恢复何家兴的名誉。在诬陷他的人还没有落网之前,先给他正名平反。
这实在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从此晓曼终于不用再整天顶着贪官之女的帽子了!从今天开始,她终于不用再声嘶力竭地一遍遍冲着别人申辩她爸爸是被冤枉的!
她爸爸总算被平反了!从此她可以用骄傲的语气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她是前副市长何家兴的女儿——何晓曼!
为此,她激动地流泪了。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已经知道这事,因为她们家被银行冻结的款子已可以自由存取,其它任何失去的一切都归还了回来,只是她的爸爸却再也回不来了!
母女俩在话筒里双双痛哭失声,互相安慰一番,最后擦了泪眼,晓曼说:“妈,今晚你多做几个菜,把爸爸的照片摆到餐桌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庆祝饭!”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张兰连连答应,“晓曼,你爸的案子平反,我们娘俩以后也能挺胸抬头做人了!你不要忘了,这是谁的功劳!假如不是冷少出面,假如没有冷老爷子的相助,你爸的案子还不知道拖到何年何月!冷家的恩情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你对冷少要记得客气点……”
“妈,我知道!”她当然不会忘记冷家的大恩大德,其实她对冷彬一直都挺客气的呀!只是有时候心情不好就难免对他发点小脾气而已,而冷彬……她相信他市长肚子里能撑船,不会跟她小女子一般见识!
“知道就好!”张兰又嘱咐道:“下班前……记得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儿……”
“妈,我知道了!”晓曼挂掉电话,感觉纠缠了她几日的萎靡颓庞顿时一扫而空。接下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拨通了段逸枫的手机号码。
怎么回事?她的大脑绝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可是她的手指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做完了这一切。
“喂,”手机里传出男子熟悉而冷漠的嗓音,令她刚刚热乎起来的心迅速地冷切下去,“是不是你爸爸平反了,急着把这个好消息跟我分享?”
“……”她呼吸急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恭喜!”他说着恭喜,但语气却如腊月天的寒流,冻死人。“傍上了冷市长这棵大树你何晓曼算值了!又帮你报仇又帮你爸爸平反……哈,他可真够卖力的!”
晓曼手指颤抖的厉害,她想挂掉电话,但是怎么都按不到停止键,就干脆发疯般地抠掉了手机电池。
她神经的确有点不正常,否则为何拨段逸枫的电话,难道她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吗?
恨恨地捶着自己那颗不长记性的脑袋,她竟然再一次自取其辱。她不明白段逸枫跟她有仇吗?为什么他的态度不但冷漠而且存着某种激忿和敌意。
是的,她太了解他。以前的他臭屁拽拽,目空一切的样子,刚才却有些失控。很明显他的心情很糟糕,而她刚好在他心情不爽的时候打给他电话,结果理所当然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后悔不迭,她捶脑袋的行为又恰好被助手燕妮看到了。
“晓曼,你在干什么?”燕妮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失恋了?”
“没有!”晓曼气急败坏,冲着燕妮又瞪眼睛又掀眉毛又撅嘴巴,凶巴巴地问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失恋吗?”
简直太像了!百分之百失恋了!但这话燕妮很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她说的是另外的事情:“小姐哎,已经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想加班,不行吗?”晓曼恶狠狠地问道。为什么这个小妮子就不肯让她有片刻的清静,难道她想独处一会儿静舔伤口都不行吗?
“唔,准备加班啊?可是,”燕妮很惋惜地说:“外面有个手捧鲜花的宝马王子在等着接你啊!他都跟我打听好几遍你什么时候下班了!”
36.重生的爱
手捧鲜花的宝马王子?晓曼瞠目。
燕妮却满眼星星,双手作捧心状:“他长得好帅哦,我从没见过那么帅的男子,而且讲话的语气好温柔!啧啧,就像童话里的宝马王子哎……不对,是白马王子哎!”
是冷彬!晓曼心烦意乱,却也猜得到他开着宝马车在办公楼下面等着接她下班会造成什么样轰动的效果。得,独处疗伤的计划泡汤,她只好揉揉胀疼的太阳穴站起身,收拾桌子。
“嘿嘿,看来王子的魅力是巨大的,下班喽!”燕妮开心地跑路了。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段,《名流》杂志社的员工三五成群地一起走出了办公大厦。
跟晓曼走在一起的是平素最喜八卦的几位记者,她们听闻楼前有位开着宝马车的帅哥手捧鲜花来接晓曼,都动了好奇心,所以便没话找话地搭讪着晓曼聊天,一起走了出来。
晓曼真不明白这些小道消息怎么就传得这么快,这些八婆们真不愧都是做记者出身,嗅觉和听觉都超级敏锐,及得上狼犬了!
“晓曼,你什么时候谈了位宝马男朋友?”某只终于沉不住气,开始盘根究底了。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所以开宝马来接我的不一定是我男朋友而有可能是我的……好朋友!”是的,晓曼就是这样定义她跟冷彬的关系,他们是属于比较熟的好朋友。
“男朋友和好朋友差别很大吗?”另一只怀疑地问道。
“当然——差别很大!”晓曼真要被这帮八婆给打败了。
某只忍不住再次老调重弹:“哎,晓曼,你跟段逸枫……”
“不要再跟我提他!段逸枫是我割肉甩掉的一只垃圾股而已,为他耗去三年青春算我倒霉!现在我已经空仓待位,准备放开海量吸纳八方优质美男!”晓曼停下脚步,面色严肃地对着全杂志社里最精粹的八婆们宣布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先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众八婆大眼瞪小眼,显然被她新宣布的消息雷得外焦里嫩,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短暂的寂静过后,如同热油里滴了冷水,顿时轰的炸锅。
在潮水般的问题涌来之前,晓曼先行一步走人了。她快步跑出了办公大楼,便看到停在门口不远处的那辆亮黑色的宝马车。
崭新的宝马耀人眼目,车前站着的英挺的男子更加令人移不开眼。爽晴的傍晚,金色的夕阳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辉,男子绝色的俊颜迷人到不似真实。
正是下班的时间段,出入办公大楼的白楼丽人们全部集体惊艳,抽气声赞叹声此起彼伏。她们都舍不得上车离开了,定定地盯着男子手里捧的花束,眼睛都不眨,等着看到底是哪位幸运的女孩能够得到美男的青睐。
面对聚焦般的注视目光,冷彬很淡然。他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光环聚集的氛围,旁若无人地捧着一大束粉色风信子,见到晓曼走过来他便也迎上去,微笑着将那束鲜花送到她的怀里。
抽气声惊叹声再次此起彼伏,艳羡嫉妒好奇惊讶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这幢五六十层高的办公大楼云集着许多私企和外企公司,而晓曼虽然只是《名流》杂志社的新记者,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了整幢办公大楼的风云人物,只因为她是前副市长何家兴的女儿。
只是这位曾经光芒万丈拥有一切的天之娇女,在经历父亲落马去世,男友背叛之后,已经成为倒霉的代名词。
今天,任何人都想不到,竟然有一位如此风度绝世的俊美男子开着豪车来给她送花。不是众人大惊小怪,而是冷美男造成的视觉效果太轰动,想让人不震憾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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