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月蓉这般说,严鸿不禁快活地叹了一口气,一个仰八叉,重重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chénmò了两秒钟后,他懒懒地说:
“这样的话,那就没啥了。对了,你说你是占山的,这事儿我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也别为zhègè忧心。少爷我不在乎。”
做销售的,记住客户的关心点,适时打消客户顾虑,也是自然而然的环节。严鸿自己的心病化解了,又怎会让心上人揣着个放不下的包袱?
“真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山……”zhègè贼字,无论如何孙月蓉也是出不了口。并非她讳言这身份,只是在情郎面前,忽然为zhègè不好听的称谓,感到有一丝的自惭形秽。
“姑奶奶,你真忘了啊?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在醉仙楼时,手拿钢刀,与周掌柜吵嘴的样子?若非我去的及时啊,怕不是你一刀就把周掌柜劈了!还有那单手拧掉我胳膊的功夫,这是镖师的范儿么?你那个镖师路引啊,只能骗骗那些漫不经心的官兵,却骗不了我。记得前些天我跟你说的么,走镖的,武艺尚在其次,最要紧是讲交情。哪有当了镖师,跑上酒楼和人吵架,还随便卸大少爷胳膊的?你既然不是镖师,我自然知道你是绿林好汉了。”
严鸿自然也不会蠢到把个贼字直接说出来。
“那你,你当真不在乎?”这句话问出来,孙月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所谓绿林好汉,江湖豪杰,鲜衣怒马,快意恩仇,zhègè话说来骗骗人还行,但谁也不会真信。在官府眼里,他们jiùshì贼寇,轻则砍头充军,重则凌迟。破锣一声,断魂闹市口,往往jiùshì这些绿林好汉们的普遍归路。
即使在很多老bǎixìng眼里,他们也是游离于社会之外的恶人,是太平生活的破坏者,是死有余辜的罪犯。哪怕一些山贼搞些个劫富济贫,也不能担保,等自己被拿住杀头时,受过他们接济的这些贫民们,不会一边兴高采烈地围观杀头,一边朝他们脸上吐唾沫。
孙老当家当年结拜xiōngdì七个,到如今除了孙老爷子自己,也只剩下两个了,另外四个,一个死于山寨火并,一个死于倭寇刀下,另外两个却都是被官府捉住,斩首于市曹。
尤其孙月蓉还不是普通的绿林喽啰。身为匪首,她如果落到官府手里,根本没有一丝活路可盼,最轻也是个砍头。如果运气不好,落到个酷吏手中,那么各种不足为人道的作践人的刑法,甚至种种变态勾当,也完全可能用到她身上的。
正因为过着的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也造就了孙月蓉与大明时代普通女性的不同。她不会去什么谨守闺训,什么不能让男人与自己肢体接触,更没有什么宁死不去做妾的偏执思维。
今天卿卿我我,明天就可能人头落地,这种人生状态之下,哪还容得她去学矜持?快活得一时是一时便好了!
所以对严鸿,她也是敢爱敢恨,敢不顾一切地追求属于自己的东西。
严鸿看着孙月蓉紧张的样子,微笑了一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
“不在乎。只要你不嫌我是有妇之夫,奸臣之后,你坐山寨也好,贩私盐也好,我严鸿要的是女人,不是头衔。”
“那你家里呢?你爷爷是当朝宰相,他能让你娶一个占山的进门?”
“zhègè啊……倒是个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总有bànfǎ解决。”
zhègè问题确实是问题,严鸿不可能脱离家庭去kǎolǜzhègè纳妾的事。
自己当然不会像过去的严鸿那么面瓜,因为胡晚娘的反对就不敢纳妾。说句笑话,当初的严鸿对胡晚娘亏欠甚多,偏生又爱的死去活来,故而对胡晚娘的一言一行也不敢轻易违背。
可是自个穿越之后,已经是新生的另一个人了,胡晚娘作为正妻没有儿女,按习俗,这样的情况下丈夫纳妾求后,乃是天经地义的。无论是严嵩、严世蕃,还是疼爱自己一心想抱重孙子的奶奶欧阳氏,在这件事情上都必然是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
但是,纳妾是一回事,纳一个山贼小妾,却又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事儿了。问题也确实不少。严鸿一边说一边盘算着,自己奶奶欧阳氏那是宠着自己的,自己爷爷严嵩定然是要打死自己的,不过有奶奶在,万事好说。
自己的老爹严世蕃……算了,那个人也交给爷爷奶奶去负责duìfù就好了,要是duìfù不了大约自个会被他治死,不过老爹自己寻花问柳多了,不至于这样玩只许州官放火,不准bǎixìng点灯的把戏吧。说不定自个告饶几声,老爹就开恩了。小弟严绍庆与自己感情最好,说不定还会帮自己讨情。
最后kǎolǜ的,只有老二严鹄是终极问题。zhègè本事不大,麻烦不小的便宜xiōngdì,恐怕真会利用zhègè机会对自己捅黑刀,下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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