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去的军官大多很年轻,假如你是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朋友,他们深爱与深爱他们的姑娘,你会怎么想?”
“胭,别用用心的人并不是为了证实上校是无辜的,他们否认了战争罪恶的真实性。”
“他们会颠倒了黑白。”
“那么,就由着上校在那儿等着被绞死?”
“可以寻找别的方法,可以寻求其他官方力量的支持。”
“但是上校能等得了吗?”
“那就是他的命了。”
萧胭一顿,忽然想起了铁轨悖论,转而问埃尔伯格先生:“先生,一辆失控的火车,一段分叉的铁轨,一个变道的操控。岔路两边一边绑了一个人,一边绑了五个人,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把人来量化,我会让火车开向绑着一个人的那条路。”埃尔伯格先生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
“可如果那一个人是一个成就很高的并且还会有更高成就的科学家,而另外五个人只是庸碌平常的普通人呢?”萧胭不死心,接着问。
“如果铁轨另一端绑的不止是五个人,而是十个人,上百个人,上万,乃至十万百万的普通人呢?”埃尔伯格先生反问。
“你可以确定,那么多人中没有概率会出一个比他成就更高的人?”
萧胭语滞。
“胭,既然要选择,就绝不会公平。你若想要公平,就必然会违背情感乃至道德上的准则。你知道最公平的方式是什么吗?就是取出一枚硬币,然后让上帝去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萧胭垂眼,手指不自主的收拢攥起。
“其实,事情最重要的不是谁来承担,而是必须有人去承担。”埃尔伯格先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论是那位上校还是施瓦茨医生,他们只是运气太差罢了。”
罪恶被洗白成无辜,英雄被钉在了十字架。
多少的鲜血白白流淌,多少牺牲成了笑话,多少的罪行不会受到谴责,多少亡魂不会安息?
你所坚持的,真的是正义吗?
其实,对于施瓦茨医生与那个倒霉的上校的评价,埃尔伯格先生只说对了一半。
因为医生可以受到的政治庇护比那位被指控的上校要多得多。
只要他想。
而对于他来说,正因为已经拥有,所以不会在乎。
医生虽然身处监狱,却表现的永远不像一个阶下囚。他的物质以及精神生活条件在开庭之后得到了很好的改善,萧胭每次去见他时,他要么在看书,要么在书写自己的著作。
看上去,倒也是相当的安逸。
医生似乎十分喜欢王尔德的书,最近一直在看的都是那本《道林格雷的画像》。
萧胭以前有看过这个的同名电影,但是最后留到脑子里的情节不过寥寥,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饰演格雷的男演员。
面容清俊,五官精致,连笑都带着人畜无害的味道。
在某种程度上,他像极了医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王尔德吗?”他问萧胭,却没等她开口便自己回答了,“因为他的荒诞跟尖锐中,是许多人不敢承认的真实。”
萧胭接过他手中的书,翻了几页:“你喜欢看到别人痛苦吗?”
医生挑眉。
“我发现,你总是会毁掉别人的幻想跟希望,强迫他们去接受无可逆转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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