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檀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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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瞪大眼睛指着照片。“原来。”

她点点头笑道:“想不到还活着?”

至今日仍然有许多许多的报章杂志自历史中翻出她的照片刊登出来。用的最多的是她身着军装英姿飒爽的站在飞机旋梯边的一张。在那个对爱情讳莫如深的年代她身体力行演示了一场轰轰烈烈毁誉参半的爱情。我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震惊一个时代的女子居然就在我身边。

我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扬言要学她。

我太想问:后来呢后来为何劳燕分飞。

害怕话语真会孙猴子似的自动迸出来故此忙忙的将照片放回去。笑道:“今天的惊喜太多。容我回去慢慢消化。”

她送我至门口仍说道:“常来。”

我荡回去。阿姨已经回来了见到我。兀自絮絮叨叨的念个没完先表达了她对房子损毁严重的惋惜又诉说她女儿的孩子多么可爱简直已经可以遇见是将来的一代英才——她刚晋升为外母。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她手口并用演相声似的忙个不亦乐乎。

除了电视她是这个房子唯一的语言动机。因园丁老王是个大闷头雷打不动的沉默。

我对她的欣喜之情抱十分难以理解的态度。生命这么折磨既然爱他何必生下他。

然而为了不使她一怒之下在饭菜中下砒霜我只得说:“是的小孩子总是那么可爱。”

“啊你不知道……”她又手舞足蹈滔滔江水似的一不可收拾。

有人说:人之生如树花同随风而坠有落茵席者有堕粪溷者。不明就里的人看来我或是前者。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才是那堕粪溷者。她的人生有目标有希望她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生命中的意义。她自食其力爱他人以及被爱。

某些时候我不是不羡慕的。可是老前辈们警告我们各有前因莫羡人——想都别想。

厅内电话一通大响。打断她的表演。

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道:“想是二婶帮我带了菜回来了。”

看甚至朋友四处有守望相助。

“莫小姐。”她捂着话筒轻轻说:“简先生。”

我接过听筒“喂”了一声。

那头问:“老宋讲你手机没人听?”

我笑:“出去会野男人了怎么能带手机。”

“你准备一下半小时左右差人来接你。”

“遵旨。”

他不必征求我的意见亦不必解释前因后果。而我当然我知道的。我只需服从!

车子将我送到一处私人会所。他一个人坐在桌子边等我罕见的穿一件淡淡黄休闲t恤白裤子。一手捏着那茶盅的盖碗缓缓的转着侧过脸去望着窗外一丛开的疯了的芍药双眉微微攒着不知在想什么。不他并非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他的实际年龄也才比我大十岁。再苛刻的人也不能说他长的难看并且我能证明从头到脚决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丝赘肉。然而关键的问题是便是他再貌比潘安才高八斗戴白金表喝矿泉水一本三国念得倒背如流甚至还画的清飞机动机的解剖图纸!骨子里却还是一流氓。

有人告诉周星星兄台之神采风流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乞丐而是丐中之王。

星星忙问:那是什么。

答:还是乞丐。

哈哈。好笑吧。

我笑意盈盈的坐在他面前他方抬眼看了看我。先皱一皱眉才道:“将你那假惺惺的样子收起来。”

我左顾右盼故意道:“猩猩哪里哪里有。”又将脸凑过去十三点兮兮的道:“英俊的先生可以露一个笑脸么。长期绷着脸不利于健康。”

他终于忍不住象征性的抽了抽嘴角。随即道:“没有人要攻击你不必一天到晚刺蓬蓬的。”

是吗也许我只是想刺下某些人。可惜都仿佛刺到棉花上毫无建树。

食物上来了出乎意料的可口。我放开肚皮举案大嚼。

倒是他仿佛不对胃口多半只浅尝辄止。

什么世界流氓也变得这样矫情了。

我自顾自吃的饱了抚着肚皮靠在椅背上歇气。

点点筝声穿廊踱水而来四处是古典繁复的雕花小格子香炉中甚至焚着不知名的香。如果可以执本什么书放个躺椅在那帘子下看的倦了分分钟可以睡过去。是谓手倦抛书午梦长。

吃饱能让人一下子忘记许多事。信焉。我连幻想的闲情也有了。

他见状说道:“吃饱了?那走吧。”

我顺从的说:“好。”

一定得懂得说好好好。他是我的米饭班主得罪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走至门口他碰到熟人停下来寒暄。

我等在一侧。

入口处驶进来一辆银灰色的小跑车样子颇为眼熟。定睛一看。哈!

车门打开一个妙龄女子先下车。少顷司机也下的车来。

我拨一拨头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

他只走到我面前一抬头那刹那仿佛被吓到一个笑容僵在脸上。

“好吗?德宁别来无恙。”我笑的阳光灿烂。

日子有功如今我已经学会各种各样的笑容抚媚的纯真的甜蜜的娇嗔的似笑非笑的。我没有辜负卖笑这一专业。

他还怔怔的他的女伴一把挽住他的臂弯警惕的看着我。

她多么年轻呀七情六欲全写在脸上。我怜惜的想:真是傻。

过半晌他才轻轻答:“平平怎么是你。”

“是呀。难以置信是不是。我还没有死!”

他一定没有想到我非但没有死还生龙活虎的在他们出入的地方活蹦乱跳。这是个教训告诉人们如果你要落井下石千万丢个大些的石头省得那人从井底下再爬上来公然在你面前招摇过市。

当我父亲倒台那日我匆匆从英国赶回来那时候已经四面楚歌以为他是最后一块浮木呢。孰料他快手快脚当即在报纸上宣布同别人订婚撇的一干二净省了大家多少口舌。

“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他问道。

“怎么?”我扬一扬眉笑道:“对你的前度未婚妻这么关心。你还是一样这么多情。”

他的脸刷的白了。

轻轻的推了推女伴吩咐她:“你先进去。我即刻来。”

那女孩充满敌意的看着我我冲她摆摆手轻轻说:“拜拜。”

她瞪了我一眼终咚咚咚走开了。

她一定很爱他。爱一个人就仿佛纸包不住火似的总是容易让人觉。谢天谢地如今我已经不爱任何人。

我笑道:“她一定想这个该死的坏女人。一定还贼心未死。”

他苍白着脸说道:“平平请你原谅我。我有我的苦衷。”

他自然有苦衷每个人的借口都叫苦衷。

我施施然道:“那个平平死了。你叫她怎么原谅。”

“我知道你当时一定很伤心很伤心。但那时候我我父母……”

我将手抄在胸前认认真真的等待他说下去。

他终于觉得无法说下去只得又道:“后来我一只在打听你的下落。有人说在美国东岸的一个小镇见到你我在那里找了你很久。”

他看着我漂亮的脸露出那种往日的孩气似的恳求来。

啊德宁他还是往日的德宁他在他的象牙塔里一点也没有长大过。可是时至今日穆诗客已经是另外第n个升级版的穆诗客。

故此我耸耸肩。

他带着那种恳求的神情问道:“你会原谅我吗?”

“德宁那不重要。做人不应该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尤其那决定又未曾让你有半分损失。别让你那突如其来的罪恶感影响你的心情。”

“平平。”他悲哀的望着我。

简澄江这时候走了过来见到他轻轻点点头。

我学适才那女郎自然而然的迎上去挽着他。笑道:“再见。”

我将头靠在椅背上那一抹笑还停在嘴角。

“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他做不了主。”简澄江动车子一边说到。

难得他今日里居然亲力亲为了起来。天大约要下黄雨了。

“你倒是一清二楚。”我嘲讽。

他默认。

“然则夫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吸一口气冷冷的道:“不不原谅不宽恕。”

他想一想道:“也是我也做不到。”

“怪只怪他自己。他应该象许多人一样毋论做了什么都更理直气壮的活下去。”

他不再接口一踩油门车子箭一样直射了出去。

激怒他是个玩命的活。

好在我视生命也只比草芥要好一点点。哈这是我的武器我不爱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车子一直走一直走出了城视野渐渐开阔到了市郊。径直往一条小公路驶去。停在一栋民房之前。我打量这绿荫掩映下白墙红瓦的小房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段时间你住这里。”

哦!明白了打入冷宫。

“太好了。”我耸耸肩“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你听着。在我找你之前不要主动找任何人。这个房子的主人姓李你可以说租来住的随便编个名姓均可。你的东西我尽快差人送过来。”

我这才觉察出一点异样来。感情这不是配充军。

“生什么事?”

他看我一眼。道:“你别问。简言之一句话别让人找到你。”

我顿时觉得一颗心只往下沉看这阵仗非同小可。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我手里。

初初我以为是一个设计别致的打火机。只得十多公分长精致的雕着花纹。

一柄手枪。

“是真的?”我骇笑。

“好好看说明非必要不要拿出来。”

原来手枪也有说明书可看的。我的见识再一次长了一级。

“何谓必要时候。”

他点一枝烟淡淡说:“有人要杀你的时候。防的是万一。”

等一等又说:“若有警察来你不必怕。这东西别给警察见到藏匿枪支是什么个判法你去翻本书看一看。真到那一步没有人护的了你了。”

我合上盖子。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并不怕死。”

“我怕。”他简单的道。

我沉默。努力消化他这几个字。

“那年春天。第一次应你父之邀去你家。书房的门开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孩子坐在窗子下同老师学琴。不知是什么曲子反复的奏同一个调子过了许多年我仍然记得她的脸在灯光下一块玉一样的。”

那一年我多大也许十七岁。

他提这些做什么。他不该提的。

“他一度对你不错。”我说道。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也并不能阻止你在他遇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我回来的时候实则事情已成定局。父亲在双规期间心脏病报纸杂志铺天盖地的报道标题离不开“贪官”“落马”等字样。所有以前对我亲近有加的长辈们一下间对我视若鬼神敬而远之。

唯一愿意搭理我的只有丝丝。全只因为他父亲反对。她只做她父亲反对的事情。

坏的远不止如此。父亲终于在病床上停止了呼吸得到最大解脱。而我还须得应付他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笔私人债务。许多许多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比方说他居然有外债。

不过百来万的数目。于是我将自己卖给了简澄江。

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与决断力吗?并不。我别无选择。

他打开皮夹取出一张卡递到我手里。

我接过来——直至今天我仍然别无选择。我听从命运的安排顺流而下。

我吻了吻手上的卡。对他嫣然一笑。

“事实上当日我亦曾想那样做是否会毁了你。”

我失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集体告解忏悔日?我可不是万能的上帝。”

对我而言上帝从未存在过。或者他是存在的只是不眷顾我他在见到我的时候别过头去。

“你错了。”他说道:“我并不是后悔。在当时我亦认为这是可以留住你的唯一方法。”

我点点头道:“没有人会怪罪你的不择手段。放心。”

他木着脸动车子。

我打开门下车。昂着头几乎想高歌义勇军进行曲。

我住的很惬意。茶饭自己动手房间自己清洁忽然现日子一下子容易过许多。

附近的邻人经过偶尔好奇的问:“咿?先前那几个小伙子走了。可好了不用每天吵到天光。”

我莞尔道:“我也正想找人来开个宴会呢。跳舞到天亮。”

老人狡黠的笑一笑道:“你不像你是斯文人。”

哈老人的逻辑跳舞的都是古惑仔。

又叨叨问道还上学吧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同学要租房子的她家的房子想出租。等等。

我玩一个拼图一万多块的碎片我将之摆在一个房间的地板上逐块逐块的拼起来。并不觉得费力。

拼好了又打散重来。每一块每一块都是寂寞。我的日子是寂寞推挤起来的日子我的人生是寂寞的人生。

毋论走到哪里都一样。

我打开水龙头洗碗寂寞从水里汩汩的流出来。打开电视看本地新闻寂寞从播报员的叙说里流出来。从灯影里流出来从杯盘碗盏的碰触里流出来。寂寞交织着寂寞。

我关了水走出厨房。还来得及听到一把四平八稳的女声说道:“……目前税务和公安部门已经介入调查江华集团主席简澄江先生仍在联系当中。来自中央剧院……”

画面上江华大厦的影子一闪而过。迅切换到一群五颜六色的小朋友身上。

她们的笑脸仿佛小太阳一般对着镜头齐刷刷的喊:爸爸父亲节快乐。

我站在门口呆呆的想。父亲节到了么。是哪一日。

终于来了。他们找不到他他在哪里。

我拿起电话。又放下我不能找他。他说过的。

我尝到比寂寞更糟糕的滋味。人这种脆弱的动物对悲伤绝望焦虑没有任何免疫作用不会因为上一次遭遇过下一次感觉便会轻一些。

也许没有那么坏他那么横摆的平。

我整天开着电视新闻里不再有消息。

我暗自松口气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我们这个社会往往如此有了钱很少有搞不定的事情。

直至第十一日。

我忍不住还是拨了他的电话。关机。

我又拨老宋的电话老宋似颇为意外道:“穆小姐。简先生未曾吩咐我们联系你。”

我开门见山:“我知道出了事情只是烦请你告诉我。有多严重他此刻人在哪里。”

“情况目前还不明朗。穆小姐遵从简先生的吩咐。别让任何人找到你。”

说完急急挂了电话。

我再坐不定。开出简澄江准备的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车子显然是个二手货车尾箱有明显的被撞过的痕迹。

他的写字楼我只去过数次甚至记不清他的办公室在几楼。

才步出停车场。

冷不丁前头闪出一人见到我。就差大惊失色。

“穆小姐。”他象地下党似的先左顾右盼一番方一把拉住我折回车内。

沉声道“你将车子开去江南会所。我上去取个东西十分钟后到。”

他没有食言。

老宋是个福的中年人天一热便汗出如浆。

此刻他坐下来开口第一句话便说:“穆小姐你应该沉住气。”

“我只想知道事情始末。我听完就走绝不添乱。”

他抓过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汗。方道:“事情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严重的多。”

“那则新闻报道只是个引子。幕后种种另有原因。总而言之十分困难。”

“有多坏。”

“全军覆没。”

我睁大眼睛。

“简先生一早已经作出安排止水山庄那个房子开始就用的是你的名字登记的。以及那两部车子亦是。”

我微微吃了一惊。

我并不知道。

是了那天还给了我一张卡。这简直是!

“他曾无意中说如果再生什么事你不至无家可归。只是眼下那里不便回去。等过了这一阵再说吧。”

“他在哪里?”

“他此刻不方便见你。”老宋从他那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什么?”

“简先生托你的朋友丝丝小姐在美国替你申请的学校。以及一些其余的手续方面的文件。你可以拿回去细看。我本想再等一等邮寄给你。不想你竟找来了。既然你现在来了也许你会考虑有用。”

我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找来。他并没有结婚不至破坏他的家庭。”

老宋闻言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脸上竟是怜惜。

“穆小姐。原来你毫不知情。”

我只得茫然的看住他。

“这么说吧。你知道的简先生之所以在本城吃的这么开当然有许多朋友帮助。”

我点头。

“在某种意义上说朋友有多少敌人就有多少。这些人中间黑的白的都有。很多人做事心狠手辣只计结果不计手段。江湖上流行一句话要击败一个人先找到他的弱点。”他停一停“穆小姐你就是他的弱点。”

“我怎么会?”我摇头。

“我跟了他多年是以有些事情还算看的明白。自令尊不幸之时算起人们怕牵连怕到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你或不知道他是如何顶着风浪四处奔走的。只是彼时正逢上头新官上任立志要烧一把火。才无果而终。他怕牵连你。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是安排在先一步时时处处都考虑好方算。现在你明白了他并不时常去探望你从不将车子停在你处。一有风吹草动先即将你安顿好。”

他摊摊手“凡此种种。我是个男人不瞒你说我亦感动。”

我听得满头蒙。事情怎么会这样子。

老宋又说:“他不过等你爱上他。”

他等我?怎么会他是简澄江。我开始有一丝高兴接着一下间心中五味杂陈。

“穆小姐。你实不宜在此停留过久。莫辜负简先生的心意。他希望你很安全不受任何骚扰。”

“我知道。”我喃喃说。“但是他在哪里?我想见到他。”

“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急切。

我希望见到他远远看一看也是好的。我哀求:“告诉我。”

“我不能告诉你。”

“请你。”我几乎流下泪来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我的人。而现在他有了麻烦我至少应该看一看他。我想告诉他我不怕。我不怕任何危险。

忽然现了有人爱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穆小姐。”老宋说道:“原本我不该告诉你然则也许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吸一吸气似需要更多力量。方问:“你知道金色年华号。”

那是一只船。简澄江带我去过一次。说是游轮实际是个赌场我亲眼看见人们仿佛电影里演的一般提着一箱一箱的现钞进去豪赌。那是简澄江的船。

我点点头。

“他在船上。”

我站起来。说道:“好的。谢谢你。”

“你要去?”他问。

“是。”

“别去。”老宋将我拉住。“坐下来。”

他的声音太不寻常。怎么说呢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我只得坐回座位。

“那艘船。昨天晚上失事了。”

我呆住世界一下子静下来。

“你骗我。”我很努力才勉强出声音。

老宋低下头沉重的说:“穆小姐都是真的。”

“那不是真的。昨夜只有一点点小雨那么大的轮船不可能失事。不可能。”我提高声音。

“同下雨关系不大是有人针对他去的。有人执意置他于死地。”

“有人生还吧!备用的救生艇。”我紧紧纂着桌布杯盘碗盏一阵抖动。

“镇静一点。来擦擦眼泪。”

眼泪。我摸一摸脸竟满脸都是湿的。于是抓起桌上的餐巾狠狠的擦起来。但是旧的擦去新的马上簌簌的滚出来。一直滚出来。

我终于徒劳的放下餐巾。道:“总有人生还的。是不是。”

“有的。”老宋答“但那一定没有他。我们知道那没有他。他们冲他去的。”

“不。”我的肩膀垮下来唸喃着道。“不。”

“所以穆小姐。我不该告诉你。”

“不。”我仍念道。

“你得打起精神来。我们不能总呆在这里。你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我说道:“我哪儿也不去。”

“我们不可以呆在这里。你忘记简先生的吩咐了。”

我仍坐着不动。

老宋怜惜的看着我。轻轻道:“对不起如果你执意要坐在这里。我可要先走了。”

我呆呆问:“你要去哪里。”

“实不相瞒。我一切准备妥当我现在就去机场飞往欧洲某个小国。”

我当然不能承望他会说:我去调查原因核对失事名单。

树倒猢狲散。这一句最没有错的。他一旦失事人们便以最快的度瓦解他建立的一切。是这样的我有幸将又一次见证墙倒众人推的盛况。

我那不负责任的母亲生我的时候一定选了一个很烂的时辰故此我到哪里一定将噩运带到那里。

“对不起。”他似还有歉意“我身上也有许多瓜葛。并且我有老有小……”

我点点头。轻轻道:“你走吧。”

他还待说什么终于只道:“那么。你保重。”

他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大幅的玻璃窗下。窗外是夏天暴虐的太阳热辣辣的洒在每一处树建筑车辆行人。室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冷气自四面八方漫卷过来我就浸在一片的寒凉之中。渐渐的麻木了。室内很静窗外想必是极吵杂的不过相隔一层玻璃。这像不像许多人的人生明明不过一步之遥一进一出便是天差地别的两重世界。

我没有说错自二十岁以后我是上帝的弃儿我不曾对他持真诚的爱戴故此他报复我他在见到我的时候别过头去。不肯漏一丁点的好处与我。

我刚刚窥见一点点幸运的尾巴它便哧的一声溜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站起来准备离去。

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倒。服务生忙走过来关切的问:“您还好吧。”

我轻轻推开他。冷静的走出去。

原来我一早已经爱上他他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开出那辆轻狂做响的老爷车。他大约为了在那里最大程度的不引人注目才弄来这样一辆那些地方许多人都有的这种车。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我将车缓缓的倒出来。驶回去。

是的。我只要回到那里去静静的等待就好了。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的。

最好是在春天我会寻一个夜晚开着灯认真的拉一曲子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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