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清泉将老婆山腊梅放到床上,山腊梅叫唤个不止。列清泉试着将已经被狼群扯烂了的裤子脱下,山松林见了,走出里房站在堂屋,心里依然疑惑,按说,两个大壮实的人在一起,为什么狼群只对山腊梅下口而列清泉连抓破肉皮都没有?但还是咬牙切齿道:“这群可恶的狼,平白无故敢在在村子附近伤人,我看它们是活腻了找死。”列清泉愤愤地说:“都是狗日的二流子干的好事。他捉了一只狼崽回来,正好在村头遇到我们,结果狼崽尿到了你婶婶身上;我当时也没想到,大意了,狼群嗅到了气味,以为狼崽藏在你婶婶身上,才死命攻击你婶婶的,”
正说着,列喜鹊用衣襟抱着一大把草药和巫师匆匆来了。列喜鹊大致对巫师说了她娘被狼群咬的经过,巫师让她多添些水把草药熬了,列喜鹊应声去了厨房。山松林见也用不着自己,便和列喜鹊一起去厨房帮忙。
巫师把抱着的碗一般大的瓷罐子放在床头木柜子上,叫列清泉在一旁端着灯查看了山腊梅全身的伤,叹道:“若不是两个孩子去得及时,我看你的小命死在狼群口里了;虽没有伤着骨头,也得你休养一阵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狼群主动攻击人的呢。”
“我现在才算全明白了。”列清泉又狠狠骂了二流子一句狗日的后说:“以前也有人捉过狼崽带回村里养着玩,狼性倔强,虽养不多长时间狼崽就死了,母狼夜里也会在村子四周嗷叫几天,但毕竟是一只母狼,狼崽一死母狼也就离开了;二流子捉到的是狼群里一只母狼的崽子,自然比一只母狼凶狠多了,才死命对人攻击的。”
“哦,喜鹊去叫我,说她妈被狼咬了,我还以为耳朵听错了呢。听上一茬的人说,惹了狼群有时比老虎厉害,看来真有这一说。”
山腊梅负疼地叫吟两声,骂道:“都怨这个鳖孙的妮子,放个驴还乱跑,我不去牵驴那出现这种事。”
巫师问列清泉家里有酒没有,列清泉说有,巫师让他把酒倒了半碗,找来一块新棉絮沾上酒给山腊梅清洗伤口。列清泉对老婆说:“别叫唤,忍着。”但酒一挨伤口,火燎火烧一般疼,山腊梅不愧是窝窝村里的女人,皮实有忍耐力,浑身颤抖一阵,硬是没叫出声来。
列清泉给老婆擦洗干净身上是伤口和血迹,列喜鹊已经把草药熬好,将药水舀在洗衣服的大木盆里凉着,山森林见用不着自己帮忙了,对众人打了招呼后回去了。
药水凉了,列清泉把老婆抱起来放到木盆里,一放进去山腊梅就咬着嘴唇颤抖着身子叫起道:“什么药呀,像酒一样辣人,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列清泉一边用棉絮往她身上燎药水一边说:“是药才疼,疼才能治伤。”列喜鹊也帮着往伤口处燎药水,说:“疼一会儿就好了,先忍着点。”山腊梅咬着牙骂道:“不是你个鳖孙忘了把驴牵回来,老娘哪会受这苦受这罪?”骂得列喜鹊咧嘴一笑不再吭声。
巫师指着山腊梅左大腿和左肩膀处三个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说:“忍着点,不清洗干净以后发作了可不得了。”又对列清泉道:“把伤口里面也洗洗。”列清泉听了,把棉絮捏成条,轻轻转着往伤口里插,疼得山腊梅又一阵叫。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巫师说好了,让列清泉用一块新白棉布在药水洗了拧干,为山腊梅擦干身子抱到床上,列喜鹊端着豆油灯照着。
巫师从柜子上拿过瓦罐打开,一股草药的浓味立即充满真个房间。瓦罐里半罐黑乎乎的膏药,有一枝薄薄的竹片,巫师让列喜鹊把灯照近,用竹片把膏药涂抹在山腊梅的伤口上。山腊梅左大腿处两个犬牙洞最深,巫师用竹片尖挑一粒蚕豆大小的膏药,轻轻往洞里按,山腊梅有声一阵叫唤。巫师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是轻的,按道理,你这样的伤口,得用铁火棍烧红插进伤口里将肉烙死才好。”山腊梅咬着牙道:“我不治也不会受那种罪。”说到这里,想起二流子,又狠狠地骂了一通。
虽然已经刚刚过了立秋节气,山里的夜间凉爽多了,但还是把几个人搞得汗渍渍的。
忙罢后,巫师再三交待别吃辣椒、黄鳝、泥鳅,以及野猪脖子上的肉等七八种东西,才抱着药罐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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