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剑蚀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战(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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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个消息将会彻底打垮他的整个侥幸的心理。佐佐木率部从池前返程的途中,在距离江户数公里的土路边,遭到了伏击。佐佐木以及麾下全部宪兵被奇兵队消灭。佐佐木本人身中十余枪,死状极惨。德川庆丰得知此事后,亲自率一部出城赶去援救。可惜,只来得及替他们收尸而已。

当救援部队赶到现场时,战斗早已结束。两辆马车均都千疮百孔,前面那辆右轮被土雷炸飞,径直冲出,连带后面的车子急转方向,平行瘫趴在公路边上。奇兵队伏击的阵地恰好就在路边十余米的一个土墩上,居高临下正对着土雷埋设处。看来这样的安排是经过了反复的计算后才实施的。

佐佐木右手提着指挥刀,伏倒在车轮后的隐避处,头部中弹,身边还有具机枪手的尸体,显然是正奋力组织抵抗时,被击中身亡的。其余士兵,有的横尸车顶,有的倒在路心,有的逃到了路对面,也未逃拖死亡的追击。在这里发生的,已经不能算是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杀戮。

佐佐木及其手下在敌方筹划已久的伏击下,几乎失去了还手的能力,不明不白地登赴黄泉路。

德川庆丰精擅战术,四下里一看,明白了究竟。对方竟敢在这临近城市的地带设伏,是早已『摸』清了佐佐木其人的『性』格和心理,在他遥遥望见江户城头收起了戒备之心,高枕无忧之时。这才动手,正是最佳时机。

是谁,能揣摩出佐佐木的心思呢,敢于虎口掳须呢?只有一个人,中山长昀。佐佐木审讯刺客,或许发现了与他有牵涉,正要回江户来汇报。不料竟在距城咫尺之遥之地,被灭了口。

想到这里。德川庆丰开始愤怒了,一挥手,下令返程,直扑暗探课。

但是,暗探课中这会儿早已是人去楼空。眼看着德川庆丰杀气腾腾引兵来到,守门地几个小暗探们吓得屁滚『尿』流,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老远就“将军将军”地喊个不停。德川庆丰坐在车上,命令宪兵进去搜查。结果,里里外外都不见中山长昀的踪影。问那些守门的,一脸茫然说两个小时前,见他匆匆出了门,说是去江户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顺便迎接大康君一行来江户。

德川庆丰怒气稍稍平息,考虑了片刻。决定先行回将军府,研究下一步的应对策略。这短短的时间内,两名得力的助手接连殒命于江户城内外,对他地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而且,他们地死都或明或暗地指向了那个阴鸷、jian猾的中山长昀。这更令他郁怒难平。他发誓,要查出事情的真相原委来。以慰两位部下的地下怨魂。

山下从池前打来的电话,适时地将德川庆丰从几近崩溃的精神状态挽救回来。他在急文里告知德川庆丰,经紧急请西医对刺客遗体进行了验尸。接过证实,死者不是因为受刑过度而亡,乃是服用了致命的毒『药』毙命。从这毒『药』毒『性』发作地时间来看,死者是在行刑前的短时间内服毒的。这粒毒『药』,是从什么渠道到达他的手中的呢?

德川庆丰重新燃起了兴趣来,问:“会不会是某人做的手脚?”

那边,山下咯咯地笑,说:“未必罢。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硬将事情派在他的身上,那也不行。”

德川庆丰说:“这位中山君已经闻风而遁了。现在。正在逃往江户地路上。清剿视察团已经到了那里,你这边乡下,可是要有所准备了。”

山下笑道:“我这边没问题。已经将稽查别动队全部派出,配合幕府军在各地区进行戒备。一旦有事,我池前所属的数百里范围内,半小时即可援军四集,管保叫那奇兵队cha翅难逃。”

中山家老大、老三这段时间内,变故频仍。老三在粮行内,可也没闲着。他没有回宅子去,在版本龙也的陪伴下,继续着表面悠闲的生活。实质上,却正暗中紧密地为城外秘密联络员传递来的消息忙碌着。现在,德川大康一行,正按照从山一郎所预告的线路一步步向江户接近。北海道-肥前、肥前-江户、江户-鸟羽,鸟羽地下一站就是江户。所以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了。

长居家乡近一年,中山长则已然将这座城市的底里、街况、道路『摸』得滚瓜烂熟。并凭借胸中所知,制定出了四套刺杀方案,来对付这位幕府将军要人大康君。

第一套方案最为大胆。中山长则以清剿督导公署成员的身份,加入这欢迎德川大康人群,预先腰捆燃烧瓶,找机会接近他,直接引爆,和此人同归于尽。

第二套方案,别动队潜伏进城,获取准确情报后,趁着德川大康出行的机会,设伏截击,尽遣精锐动手,毙杀此酋。

第三套方案,趁着德川大康视察封锁线的机会,在封锁线内外预设部队进行佯攻,待参观团惊慌失措之机,于敌后要隘突出奇兵,易装下手,『乱』中取胜。

第四套方案,待德川大康到达江户,入住中山家后,由中山长则在宅中下手,暗杀此人。这个方案,原先就被上头认可。主要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保证德川大康肯定能去中山家,并留宿过夜。二是,中山长则必须有捷径贴身接触德川大康。两者失却其一,都不可能达成目的。但这个计划,比之于前面那三套方案,无疑是实际了许多,不仅仅是空中楼阁。

版本龙也见日期渐渐『逼』近,有些急不可耐了/

这天晚上。中山长则正和版本龙也在粮行内商量对策。早已落锁的店门外街口,有个人撑着把雨伞走了过来,伸手在木板上拍击几下,大声道:“中山君,这么早便关灯睡了吗?我现下有空,何不烫壶酒来消磨时光呢?”

屋内这对正在密谈地人,听到外面街头之人说话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松开手。中山长则低声道:“是从山一郎。他这时候怎么进得了城?”

来者果然是别动队长从山一郎。他身穿黑衣装束,俨然是清剿督导公署中人。中山长则会意。抱拳作揖道:“原来通到山下专员那条路上去了。咱们还是同僚,难怪这黑漆漆地夜晚还能进城来。”

从山一郎脸『色』有些严峻,进了店里,示意关门,低声说:“事情变化太过快,令兄中山长昀今天上午到达江户,向德川路择报到。自告奋勇作向导。领着清剿视察团明早动身去江都。预计三天之内必会到达江户。我在城外得讯后,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亏得这身制服,才得以进城来。你可要赶紧作准备。”

中山长则惊道:“他这番行程怎么如此匆忙?”

从山一郎说:“你在城里不知外面地变化。昨天上午,暗探课长佐佐木前往池前审讯刺客案回城,在城外数里外的土路上中伏,全军覆没。令兄闻知这个消息,脚底就像抹了油似地,飞快离城。去江户寻生路去了。据说,他走后两小时,德川庆丰就兴师动众往暗探课问罪去了。”

“不会是他干地。”中山长则摇头道:“此人恶贯满盈,怕是有人借刀杀人罢?”

从山一郎笑笑,说:“知兄莫若弟。可惜你不是德川庆丰,洗不清他的罪名。但是。他这一走,去了江户后,为了自救,自然要卖弄。这正好和我们地布局相契合。但时间已经因此而提前。你,准备了几成?”

中山长则沉『吟』道:“中山家宅子里的秘道,我已探查出一部分,但关键地两段却未能发现。也罢,明天我就回中山家。先行打草惊蛇去。”

从山一郎点头,说:“我看过你那几套方案,第四套。是上头极为赏识的。其余三种。只能见机行事,作为备用。临行前我已做好布置。明天一早起,别动队开始潜入城中,策应你的行动。另外,版本龙也明早出城,去池前城暂住避风。”

中山长则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了。他不宜再留在城中。枪声一起,弄不好就会玉石俱焚。龙也,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次日天明后,粮行开业。中山长则向合作的股东打招呼,提出自己要下乡去一趟,十天八天就可回来,账房小王也同行。店中一切事务暂由他管理。对方并无疑意,满口答应下来。版本龙也男装包裹得严实,戴上帽子,再三叮咛关嘱后,才上了马车,顺着天光大街往北门去了。中山长则伫立街头,点起根烟来抽了一会儿,然后决然扔掉半截烟,转身向同春里方向走去。

中山家内,没了男主人的气息后,明显地呈现出阴衰地寥落之气。虽然管家依然督促着一班仆佣将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吉野太太亦没了在宅子里来来去去督察家务的心思。闲坐在后院老房中不出,日日上香祈佑儿子中山长治和版本宫子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平安安。这天,上香完毕,正要去净手换衣。只听得院墙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分熟悉,不约驻足回头望去。居然是久已不见的二儿子中山长则。

吉野太太见是他,稍稍感到丝欣慰,说:“亏得你还回来。家里的事情,你们几乎全部撒手不管了。”

中山长则惊讶,问:“难道这几天,家中出事了不成?”

吉野太太幽幽道:“你大嫂回娘家生孩子去了。长治他离了江户,另到别处寻差事了。你大哥他又不回家,你说,咱们中山家怎么就成这样的,冷清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中山长则听说哥哥走了,倒没太多惊讶。只是感慨一声,遗憾道:“他走得不是时候。我新近得到个消息,咱们中山家马上就会热闹起来了。”

“怎么就热闹起来?”吉野太太警觉地收起悲哀问道。

中山长则不动声『色』道:“老大去了江户,迎接大康君视察团一行向西来,已到了江都。明天,或者后天准会到江户。届时,大康君怕是要登门来拜祭父亲了。”

吉野太太脑袋里咯噔一声响。霎时间面『色』如土,侧眼窥看了儿子的表情。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中山长则仰头朝远处地黄杨树阴下笔直地青灰砖墙看了一眼,继续说:“这可是江户城开埠以来头等的大事。这块地面上,像这样的人物光顾,怕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了。”

吉野太太似乎对儿子所说的内容无动于衷,转身朝屋里招手道:“贴身女仆,去厨房吩咐一声,今儿个三少爷回宅。午饭时多加几道菜。”

中饭过后,中山长则便返回自己的院子,借口说好好睡个午觉,闩起门来不放闲人进入。

他坐下来先喝口茶,然后掏出烟来,将窗户全数关闭,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隐秘空间。面积有限地正屋里,立刻烟雾弥漫起来。但是。中山长则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像是做试验样,好奇地观察着眼前烟缕地走响。但浑然烟气只是在他嘴边吞吐时,才有所变化,丝毫不见他所期待出现的情况。接连抽掉六七枝烟后,屋内烟雾充斥。令人难以忍受。但中山长则依然是不慌不忙,合目思索了一阵子,丢下烟蒂,去床下取出只长柄螺丝刀来,转身走近了外屋墙壁上那整块雕琢的白果木板。

他将螺丝刀抵在木板上,轻柔地划动。整幅看似天衣无缝的雕花的表面,纤细的刀尖很快便有了探知,行云流水般的滑掠中,感觉出了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地滞碍。他目光停留处,果然从漆『色』地掩盖下分辨出一道细缝。他扶正刀口。平行贴住。使劲向内里锲入。雕花板竟是应手而分。屋内浓重地雾气随即被吸入,袅袅而去。

中山长则后退一步。像是欣赏美景一似地盯着这情形,脸上浮起股预料之中的笑意。看着屋内烟气渐渐稀薄,他放下螺丝刀,继续先前地工作,双手分别抓住那道寸许的裂隙,上下一分。大约板壁后面的键槽涂了油脂,竟是轻易地现出了一个高约3尺的洞口。他弯腰进入,就着室内地光线上下左右打量片刻,划起根火柴,踏着阶梯下了地底,顺道潜行。

六七分钟后,中山长则来到这段暗道的尽头。悄悄从出口处开启了条隙缝朝外瞧去,已在前院门厅墙壁里,中山长昀的院墙历历在目。他心中有数,合上空隙,原路折回。上到地面后,原样将密道口归位合拢,然后从衣兜里取出张图纸来,仔细研究,将方才的发现的标明其上。这才松口气,爬上床倒头睡去。

这一觉甚是酣甜。再度从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渐暗,居然已是傍晚时分了。

这时,院外有人叩门,管家的嗓音喊道:“三郎,太太让我来请你去用饭,已到晚上了。”

中山长则答应一声,穿上外衣,开门出来。

饭厅里,一桌子菜肴早已摆放好。吉野太太冷然端坐在座椅上,一言不发。空『荡』『荡』地屋子里,只有贴身女仆站在一旁侍候。眼见中山长则睡眼惺忪地出来了,便指指对面的座位,示意管家也上桌,陪中山长则喝几杯酒。

管家连连摇手道,连声说不能,这可『乱』了主仆的规矩。

吉野太太舒眉笑道:“你小时候和他们的父亲一个锅里捞饭,我可是亲耳听说的。这会儿客气干什么?难得这么个机会,也好好逞逞你的酒量。我可是听其他人说得哦。”

管家犹豫片刻,又经不住三少爷中山长则的力劝,只得陪着小心落座。这场酒席,三个人话都不多,惟以饮酒为主。中山长则和管家彼此互敬,一杯接一杯,喝得酩酊大醉。吉野太太好似远观戏法样。喝着茶含笑不语。丫头贴身女仆掩口而笑,大约从她进入中山家以来,还从未见过管家和少爷们喝酒样儿,这算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晚上二更许,席上酒尽人散。

中山长则扶着桌子站起来,摇晃了两下,双腿一软险些摔倒。管家呵呵地傻笑。掉头出门,被门槛一绊。轰然扑倒在廊下。也一等几个佣人赶紧来搀起他,往睡处去了。吉野太太让贴身女仆扶住三少爷回房。贴身女仆小心翼翼地从腋下托住中山长则,缓步向前。中山长则出门后,在涌巷里愈发地支持不住,将全身地重量都倾倒在她柔弱的胳膊上,鼻中嗅着她发梢上刨花油地香味,竟是晕晕然进入了半睡状态。

贴身女仆有些羞急。只得费尽了全身地气力,好不容易才将这个醉鬼送回了院子。中山长则合目打着鼾,手中却不停,将衣裤一件件地扒下来,扔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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