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淮水滔滔
申州,赵氏父子经营七年,在山南势力还没有崛起的时间里,这里的百姓只知道有皇帝和赵使君而后者更是与他们米瓮盐罐里能否有明天的剩余密切相关。而这还是因为赵使君“有德”,没有过分催逼他们的缘故。
在山南势力渗透到申州以后,申州百姓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上了。许多人从迁到山南的亲友那里听说了山南李大帅的仁德,听说了他们闻所未闻的一些新词语,更多是发现了生活更好的希望,虽然这些信息大多是谣言,甚至相当的部分是山南监察司的杰作。
山南虽好,终非故乡。申州百姓最初听说山南“丰衣足食”之后的反应多半只是艳羡,很少有人会想到搬到山南去住。即便山南与申州的边界根本没有多少阻碍,甚至于山南还欢迎申州百姓前往定居,但乡土观念深入骨髓的百姓们很少愿意离开自家的草窝。
不过情势是会变化的,自从那个万恶的朱阿三开始觊觎申州以后,整个申州陷入了战备的泥潭之中,负担沉重,北境百姓更是已经无法在反复的劫掠烧杀之中再生存下去。就这样,困顿的申州百姓们终于呆不下去了,于是山南的桃源特点空前突出,仅仅是最近的三个月,就有近万一贫如洗的申州百姓迁往山南。
对此,小赵使君,现在是赵大帅的赵匡凝无可奈何。虽然申州只有三十万人口,但他也只能默认了百姓的迁移举动。赵匡凝自认为夹缝中的可怜虫,也早存了投靠为人还算不错的李严的心思,为此他甚至接受了山南派遣的两批下层军官整编训练军队——而一直不动的原因就是想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等到自己手中的筹码足够再靠过去。
很可惜,赵匡凝的入场计划一直都没机会实现,越是等到后来,他手里的筹码就越少,直到出现现在的糟糕状况。
如今朱温的大军已经逼至申州边境,赵匡凝思来想去,只好忍痛下了决定,迅速向山南求援,索性借机并入山南。但这只是一相情愿,最终申州只得到了山南的补给支援,至于他所期待的军队更是只来了三百。
赵匡凝的失望在看到刘鄩时消散了一些,和山南关系紧密的他自然知道这位年轻将领在山南军中的地位。当下也顾不得寒暄,立即询问李大帅的态度。
经过刘鄩的介绍,赵匡凝的心情并没有好转,毕竟让人当枪使,作炮灰并不是什么好事。唯一让他感觉宽慰的是刘鄩所带来的三百人都是山南的下层军官,都是精选出来的勇士——山南军之所以战斗力强悍,下级军官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因此,熟知山南体制的赵匡凝虽然知道李严是借机锻炼军官,但还是立即接收了这批打着“志愿军“旗号的生力军。
“大帅准备如何御敌?”刘鄩并不是喜欢寒暄的人,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后立即询问战局,眼睛中透出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现在最陶醉的就是战争和作为指挥者的快感。这也是山南大多数军官的共性。在山南,军人至上,有军功就意味着有一切。在来申州之前,刘鄩和山南大多数军官一样没有参加过一次大规模的正战,因此,即将发生的申州战事对于山南军官来说充满着诱惑。刘鄩在获得这个“顾问”头衔以后,被一大群嫉妒羡慕的军官灌了不少酒才醉醺醺地得以上路,头痛了几天。
赵匡凝能够在夹缝之中生存,并在历史上成为大军阀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当下带着刘鄩来到了地图前。
“申州兵少且弱,自然无法与河南兵全面相抗,故此,某下令全面收缩,坚壁清野,迁百姓回申州……愿意者也可以去山南。”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匡凝有些忿忿,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全境之兵收缩于义阳、钟山两点,互成犄角,与贼决战!”
刘鄩好象没有看到赵匡凝的不悦神色一般,很没礼貌地点点头,看了半晌地图问道:“淮北可以尽弃,但却不能让河南贼轻易深入淮南以至直至义阳。”
所谓淮南淮北是指申州在淮河两岸的部分,申州如果按传统疆域来说是没有淮北部分的,但赵氏父子在“反正讨伐”秦宗权的过程中却是吞了汝水以南、淮河以北,包括真阳、新息在内的一片土地。但很遗憾的是,褒信却被朱温抢先一步伐,导致了申州的淮北部分价值大为降低,在李严控制的朗山、吴房突出部不直接卷入战争的情况下防御难度非常大。至于淮河,以申州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完成有效布防,也只能舍弃。因此,赵匡凝的策略无疑是符合现实情况的明智之举。
“申州兵虽有近两万,但可战之兵不过一万,可以伏击骚扰的更少,加之地势平坦骑兵稀少,不知刘将军有何良策可骚扰狙击?”赵匡凝让刘鄩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快,冷冷问了一句。
刘鄩却不甚在意,说道:“大帅的牙兵三千便是强军。”
赵匡凝的回答很简单:“这是牙兵。”
没有在对方位置上的刘鄩在心里有些看不起赵匡凝,牙兵又如何?连这点风险也不愿意冒,如何能成大事?一边腹诽,一边问道:“大帅有把握守申州多久?”
“若无援兵,河南又无后顾之忧,可守三月。”赵匡凝实话实说,这是必然的结果,孤城必不可守,何况河南势大且强?
因为监察司的情报还没有到,刘鄩并不好判断三个月这个概念是否是朱温的忍耐极限,既然赵匡凝不肯拿出压箱底的本钱……盯着地图想了片刻,刘鄩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有了决断。
刘鄩正要开口,一个申州旗牌官忽然冲了进来,似乎有急事要通报,看到刘鄩一呆,得到赵匡凝许可以后才说道:“河南兵前锋已抵褒信,两天后可抵新息。”
赵匡凝神色不变,问道:“淮北情形如何?”
那旗牌官答道:“百姓愿迁者已迁过河或遣入朗山,山南赵将军已经着人接收,道路、房屋、树木等来得及的都已经毁去,目下还有三百兄弟在执行,即将撤入朗山。”
赵匡凝点头:“匡明现在怎么样?”
“三将军于前日撤过淮水,只收束兵马,与章副将部一同沿路坚壁。”那旗牌显然是赵氏亲信,于情报十分熟悉,回答得很快。
所谓坚壁疏散显然就是破坏,旗牌官没说“愿迁者”以往的人怎么样,不过在一旁的刘鄩自然清楚,房屋、田野、树木……现在新息恐怕是一片焦土,凡是在附近居住又不愿意走的百姓的结局已经非常清楚。
“三将军目下已离淮水多远?”刘鄩自然不会理会申州百姓的死活,插口问道:“在他们附近骑兵有多少?”
那旗牌看到刘鄩便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看了一眼自家大帅方才答道:“小的刚从三将军处回来,大约离开淮水七十里,三将军会合了章副将,有马三四百。”
刘鄩好象自己才是申州大帅一般,继续追问道:“你最近到过淮水吗?”
襄阳,今年异常,但却没有形成大害的雨水已经结束几天。虽然太阳还在死沉沉的天幕之中猥琐地东躲西藏,但天气却着实好了不少,让憋闷的李严心情舒爽了不少。
撼山营已经准备完毕,在明天,李严就要带着这支部队补充到东北面去,就近监视河南。单凭成日混迹田间地头的张言和赵麓林手下的那万把人并不足以使山南东北面得到巩固,在亲自坐镇之前,李严已经抽调了两个团的兵力先行补充到对河南前沿。幸好现在不是机械化作战,道路、补给什么的都是一团糟,否则申州只怕已经陷落,河南兵都已经开始掉头打朗山和吴房了。
“李先生,吃了没有?”一旦开仗,李严的精神头好了很多,对步履匆匆而来的李胤烨开玩笑式地打了个招呼。
李胤烨却没心思,脸色阴沉,语气焦急:“大帅,监察司在徐州的眼线已经回报,孙儒遇刺,杨行密兵出扬州!”
李严刚好起一点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连忙问道:“孙儒死了没有?!目前谁掌军?”
李胤烨摇头,答道:“不知生死,目下伤势初愈的刘建锋出掌土团白条军,马殷副之,正与杨行密对峙纠缠!”
“他后娘的杨行密!”李严呆了呆,骂道:“老子怀疑是朱温搞得鬼,弄得不好上次杀老子也是这王八蛋搞得鬼!”
李胤烨已经习惯了李严烦躁时的粗鲁,说道:“下官也是这般认为,朱氏大约是算准了杨行密讨不了大好,用他来牵制孙儒,淮南兵步战骑战并无过人之处,便是占了徐州他朱温也可以夺回来……大帅,申州刘鄩处也发回一份通报……”
李严接过李胤烨的手中的纸张,扫了一眼,原本铁青的脸上顿时色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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