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随机应变
在济南大营看守俘虏的第五集团军第七路军军长吕竞存,接到白崇禧的命令后十分头痛,案头摆放着四千零五十六个日军战俘的名单,几百种姓氏和稀奇古怪的名字让他束手无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吕竞存走进了白崇禧的指挥部。
吕竞存红着脸汇报:“总司令,这群小日本他祖母的就是古怪,我好不容易整好名单,可结果越看越糊涂,连姓‘茅厕’的都有,你让我怎么分得清啊?”
白崇禧也十分尴尬,他不动声色白了吕竞存一眼生气地骂道:“你就不会到济南城里的大学去找几个专家来问问?顶着一个大脑袋整天就知道四处瞎逛,这点小事还搞不清楚我看你这么多年白活了!”
吕竞存一听大喜,来不及告辞就往外跑。看着吕竞存欢天喜地地跑出去,白崇禧抓了抓脑袋自言自语起来:“奶奶的我也糊涂了!”
两个小时后,十几位大学教授被请到吕竞存的指挥部,看到大家惊慌疑惑的眼睛吕竞存连忙道歉,并把要从俘虏中甄别出特殊人物的事情向教授们详细解释,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提出各种见解,气氛随即变得十分活跃,有的说日本天皇没有姓氏有的说有,一时十几位教授分成三派大声辩论起来,几派各执己见滔滔不绝不久就达到慷慨激昂相互驳斥的地步。
满头雾水地吕竞存连忙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一个一个慢慢说。坐在吕竞存对面的孔教授是从日本留学归来的历史学家,他以极为权威的态度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日本最大的姓氏是佐藤。其来源一说是来源于藤原乡秀,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日本人普遍希望自己地家族兴旺,就像可以担任公家的藤原氏一样。相类似地是其他众多带有“藤”这一字眼的姓氏,寄托了同样的期望。日本第二大的姓氏是铃木,和佐藤类似的,来源于古时候的武将的姓氏……”
“停!停停!”头大如斗地吕竞存打断了孔教授的话,急忙对自己的部属下令:“李参谋。你马上去把那些带有‘藤’字的俘虏和什么‘林木’的俘虏全部揪出来放到西边的那个大仓库里,给我派重兵守着!”
“是!”
看到李参谋迅速出去执行命令后。吕竞存转头笑眯眯地对一群瞠目结舌的教授说道:“各位先生请继续!”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教授们除了说出当今日本首相和几位内阁大臣地姓名之外,谁也没能提出一个明确的解决办法。吕竞存失望地摇摇头最后发给每个教授二十个大洋,就让部属恭送教授们回家。一位名叫史岳君的年轻助教一步三回头地落在后边,似乎有话要说但又犹犹豫豫,眼尖的吕竞存发现这一情况心念一动连忙上前询问:“这位先生可是有话要说?请尽管说出来本人洗耳恭听,要是把这事办好了我给你向白总司令请功。”
史岳君点点头:“吕将军。我看你的这个方法估计行不通。我想不如这样……”
史岳君附在吕竞存耳边轻轻说了起来,只见吕竞存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震惊接着惊喜万状,最后一掌将史岳君拍了个差点跪下。自知失礼地吕竞存反应过来急忙扶起受惊的史岳君连声道歉,史岳君捡起地上的眼镜糅着酸痛的肩膀尽量保持笑容维护自己的风度,但马上被吕竞存按在椅子上。吕竞存一面亲自给史岳君倒茶压惊一面吩咐侍从官:“快去,找一套校官制服来给史先生换上,等会史先生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换上上校制服的史岳君跟在吕竞存身边别别扭扭地走出指挥部,五十米后渐渐也能找对了步点。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穿上略显短小的上校军装,戴着一副牛角宽边眼镜,挺胸拔背神情慌乱中又富含肃穆,竟然洋溢出一个儒将的威严。
几千名俘虏秩序井然地盘腿坐在宽广的操场上,尽量保持日本军队地自尊。史岳君在吕竞存地陪同下走上高台,略为犹豫便在吕竞存的鼓励下上前一步打开嗓门。一口流利地东京腔日语脱口而出,从刚开始的微微颤抖逐渐变得坚定有力:“日军官兵们,我们接到情报,在你们当中有日本国的重要人物,我们会根据《国际法》行事,对特殊身份的官兵加以区别优待。你们的三百多名军官现在正在西面的仓库里接受检查盘问,估计不久就会坦白。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尽快把那些有特殊身份的官兵选出来,现在只能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们将采取必要的行动进行严格的搜查讯问。一经发现。所有人员将以间谍罪论处!”
俘虏们一阵骚动,吕竞存轻轻挥手。俘虏四周的六辆装甲车和上百挺轻重机枪随即响起了一片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大部分激动站起的日军士兵又颓然地坐到地上。十分钟后,所有的日军全都禁闭着嘴一言不发盯着高台上的史岳君和吕竞存,眼里满是坚定的神色。
吕竞存狞笑着点点头,戴着白色手套的大手徐徐举起,对着西边一百多米外的方向猛然向下挥动,只听西边仓库里传来一片绝望的哀嚎,随即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整个大营一片寂静,操场上的俘虏眼里全都是悲壮和愤怒,嘴里竟然唱出低沉的歌声来。
高台上的史岳君自己也被枪声吓了一跳,但立刻稳定下来。只见吕竞存又徐徐抬起手猛然向下挥动,西边的仓库里又传来几声嚎叫和两声清脆地枪声。俘虏们的歌声随即变得零乱不堪,许多人失声痛哭泪流满面。就在吕竞存第三次徐徐将手举起的时候,俘虏中一个脸色白净身材矮胖的家伙突然站起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起来,随即被一旁紧张的俘虏按倒在地。
史岳君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向台下全副武装的华夏士兵做了个手势,八个如狼似虎的士兵迅速进入俘虏群中,将那个矮胖地家伙揪出来押回指挥部。吕竞存满脸笑容搂着史岳君的肩膀一同向指挥部走去,一路上对史岳君地计策大加赞扬。让初尝胜果的史岳君自豪不已。
在史岳君的询问下,这个名叫竹田恒德的矮胖家伙终于脱下了日本陆军见习士官的面具,承认自己就是当今日本天皇裕仁的内弟,并要求立刻停止杀害西边仓库里的日本军官,强烈要求享受《国际法》规定地战俘待遇,并爽快地将俘虏名单中日本贵族子弟的名字一一勾列出来。
半小时后,欣喜若狂的吕竞存捧着二十一个重要俘虏的名单。又一次进入白崇禧的司令部。白崇禧仔细看完名单高兴地夸奖起来:“不错!半天时间有此成绩非常难得,看来我得和刘伯庸主席说说,我们智勇双全的吕少将也该向上挪一挪了!哈哈!”
吕竞存连连摆手,将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向白崇禧一一道来,将史岳君夸得天花乱坠,白崇禧惊讶地说道:“如此人才留在民间岂不是浪费?这个史先生多大年纪?”
“大概有二十岁的样子,安徽安庆人。”吕竞存连忙回答:“他对我说三年前从日本留学归来后一直在济南女子师范学校当助教,奶奶地我看他一天到晚对着一群娘们也不是个事啊!不如就让他到我军中担任个上校参谋如何?”
白崇禧心中一动瞪了吕竞存一眼:“人家是留洋回来的先生。是否愿意当兵还是令一回事呢!哎,他在日本学的是什么玩意?”
“我听他说好像是什么‘稻田大学’毕业,刚开始也纳闷这种田还得远渡重洋到国外去啊?结果他急忙分辩说学的是理工方面的东西。但他回国后就一直在济南教日本语,看得出他很不满意那份差事。”吕竞存详细回答。
白崇禧心想,这军校毕业的吕竞存好像对国外地大学了解甚少,他整天除了打仗的事别的爱好也不多。是个敢打敢冲的猛将,如果能得到象史岳君这样的智将辅佐未尝不是件好事。想到这里白崇禧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别在这做一厢情愿的美梦了,自己回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如果人家志不在此也不要强求,好好谢过人家之后老老实实将人家送回去。”
吕竞存一听白崇禧不反对立刻往回赶,等吕竞存消失后白崇禧唤来机要参谋命令道:“立即给合肥黄绍纮长官的第七集团军政治部发电报:请尽快协查安庆人史岳君的家庭情况和政治背景,盼复!”
下完命令白崇禧微微一笑,如此人才他自有办法弄到他的军队中。正当他要去大明湖观赏难得的夕阳晚景时,执星官前来报告:“报告长官,四十余名中外记者和国联红十字会地工作人员聚集在招待大厅。要求长官解释下午战俘营里传出地枪声是怎么回事?”
白崇禧心想好快的反应:“明白了。我这就去。你通知一下吕竞存军长,让他准备一下。我估计这帮人等会要去战俘营。”说完白崇禧叫上副官和政治部主任几人一起前往招待大厅。
白崇禧一行刚进入大厅,沸腾地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不等白崇禧几人坐下,沈阳《奉天日报》的记者就阴沉着脸抢先发问:“白将军,城里正在传言你的军队下午枪毙战俘,我们希望你能给出个令人相信的答复!”
白崇禧从容坐下,提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根本就不理会这个所谓的“奉天记者”,他放下茶杯指指左边佩戴国联红十字标记的几位工作人员:“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我想首先由你们来提问比较好一点。”
一位金色秀发的女士慢慢站了起来,白崇禧一看差点脱口叫出她的名字,只见这位成熟美丽的女记者拨了拨前额的一缕头发平静地提问:“尊敬的白崇禧将军,我是国联红十字专家组的联略主任珍妮.泰勒,我们想了解今天下午从战俘营里传出的枪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将军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白崇禧恢复了平静,脸上又挂起了他那特有的自信微笑:“您请坐下!我很愿意回答‘泰勒小姐’的问题,我已经详细调查了此事,枪声是我们的一个士兵向天上的几只老鹰射击发出的,我们已经对这位擅自开枪的士兵进行了处理,等待他的将是十天的禁闭。”白崇禧的话音刚落,众多记者争先恐后向他提问。
谁都不知道,在大厅后面的休息室里第五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黄清炜提着话筒压低声音在通话:“吕军长吗?对,我是老三,对,你得找个兵说说,让他承认下午的枪声是他擅自打鸟发出的……对对!关进小黑屋吧!……你反应真快!对对!每天发给他一瓶酒一只烧鸡不就行了……哈哈!挂了啊!”
四十分钟后,在一群国联的工作人员和众多记者的强烈要求下,白崇禧领着他们乘坐十几辆汽车浩浩荡荡开进战俘营,只见几千名俘虏排成四个长队在东南西北四个膳食供应点领取晚餐食品。好奇的记者走近一看,夕阳下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全是满满的热汤,上面还漂浮着零星的几块猪头肉,战俘们秩序井然每人领到两个窝窝头一个洋铁碗的咸菜汤。
正当记者们想要采访战俘的时候西角突然传出激烈的日语对话声,不久哭声响成一片。原来被释放回到俘虏中的几个军官向《奉天日报》的两名记者详细地描述了全体战俘被狡猾的华夏欺骗的经过:华夏军队将大部分勇敢坚强的帝官分开,故意制造野蛮杀戮的假象,迫使隐藏在大批俘虏中的天皇的内弟挺身而出,结果军中的二十一名高级军官和贵族全被押往其他地方单独关押,等所有俘虏被集中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中了华夏军队的奸计!这些后悔莫及的日本官兵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那名原来第一个向白崇禧提问的《奉天日报》的家伙竟然失去理智,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手中的照相机,吼叫着向不远处的白崇禧和国联红十字小组冲去,没到半路一个枪托飞来狠狠砸在这个疯子的头上,只见他摇摇晃晃又走了一个“之”字型才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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