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父望着自家庶出的三个孩子,再瞧了瞧以往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嫡女,心中一叹,也是他忙于政事,把孩子交给她娘教养,结果好好的孩子被她娘教成这副模样。
即使是庶出的兄弟也是兄弟啊,馨丫头将来要是有个什么,还不是得指望着兄弟给出头?难不成还指望着他这个没几年活头的老父亲吗?
再则,德全跟二丫头、三丫头也是他的亲骨肉,德全更是他唯一的独子,馨丫头本就瞧不起几个弟妹,将来怕是帮助有限,他要是再不帮这三个孩子争一争,等他走了之后,这三个孩子靠谁去?
邢父略略思索,便打定了主意,沉声道“嫁妆单子这事,我亲自去说!”
那怕拉下老脸,他也不能让馨丫头掏空了邢府出嫁。
邢馨脸色大变,急道“老爷!你这样做的话,女儿以后在荣国府里还有什么面子?”
嫁妆单子都写了出去,眼见就要出门子了,却临时修改,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荣国府的当家主母?
邢父苦笑,“面子?我们邢家马上就连里子都没有了,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饭都要吃不上了,谁还顾什么面子!
“可……可……”邢馨眼睛乱转,最后说道“那官府里也有了记录啊。”
邢父没好气道“我好歹有个五品官身,换一下嫁妆单子这种小事,为父还是能做得到的。”
当他不明白馨儿的小心思吗,以为上了官府记录便板上钉钉了,不过这面子及不上肚子,他又没少时日,为了给三个孩子留点活路,也顾不得这些。
邢馨脸色微变,仍不死心的劝道“老爷……可是……”
见邢馨还要说话,邢父厉声道“馨丫头!这事由不得你任性,为父已经决定了,你就给我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直到出嫁为止。”
邢馨大急“老爷!我才是你的嫡女啊。”
她才是她爹唯一的嫡女,其他的不过是庶出的子女,那里及得上她。
邢父越发失望,没想到馨丫头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不懂事,嫡女又怎么样,能给他们邢家传宗接代吗?他最看重的,还是他唯一的独子──邢德全,平日里馨丫头争吃争喝也就罢了,但这次连半点活路都不给其他三个孩子,他便就不能允许了。
邢父这次是真下定了决心,“你就安份的在家里待着,别再出去了,至于管家之事……”
他瞧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何氏,和一脸担忧之色的三个孩子,邢父最后咬牙道“我自己来!”
管家有什么难的,就连他这蠢女儿都能管得了家,他就不信自己不行!
不过不到十日,邢父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管家虽然事小,但在里头花的心力着实不少,邢家虽小,但这杂事着实不少,不过才管了几日,邢父又病了一场,邢父思索再三,最后则是让邢何氏出来管家了。
虽然邢何氏也有着私心,不过邢何氏可没有馨丫头这么大胆,再则,他时时盯着邢何氏,想来也能制止一二。
且不论邢家家里闹出来的风波,邢父先是舔着老脸去了一趟应天府衙拿回嫁妆单子,之后当真上门跟贾代善商讨修改嫁妆单子之事。
邢家内部之事,贾代善早从暗卫嘴里知道了,对于邢父生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女,贾代善也是颇为同情,虽然倾全家之力嫁女之事未曾少听过,不过像邢馨这般连半点活路都不留给庶出弟妹的,终究是少有。
贾代善二话不说的便让人把邢馨的嫁妆单子送回,邢馨那份嫁妆虽是掏空了邢家所置办的,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荣国府还真瞧不上眼。
邢父老脸涨的通红,“终究是小女太任性了点,这……咳咳……”
邢父想说他会给女儿添补一点吗……但以邢家的家底,当真贴补不了多少,这话着实说不出去,只能含糊的装咳起来了。
“亲家不用着急。”贾代善笑道“咱们跟贵府结亲,是看中贵府姑娘的品性,这嫁妆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
才怪!要是早知道邢氏是这种无耻妇人,他打死都不会让老妻选了此女。
“虽是如此,终究是咱们邢家对不住贵府。”邢父还是很讲道理的跟贾代善道歉。
贾代善心道你邢家对不起我的岂止这么一张嫁妆单子,虽是不屑着,但贾代善面上不显,还和善的一个劲的劝慰着。
邢父越发羞愧,整个脸都涨的老红,只觉得混身不自在。
贾代善见邢父这模样似乎是真臊的荒,也不由得微微一奇,他还以为能生养得出像邢氏这般无耻妇人的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个老实人。
当然,邢父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做到今日的五品官,也绝对不是什么蠢的,不过和邢馨相比,当真是老实许多了。
邢父毕竟是草根出身的,这小心思是有,但大奸大恶不敢做,要不也不会留下邢忠了,否则以邢忠的身体情况,他只需要私下苛扣些药材,便足够让邢忠无声无息的死了,也少了个跟他亲生儿子争产的。
且不论邢父要回了嫁妆单子,细细修改之后,再亲自送到了贾府,随着时间过去,也到了邢馨出嫁的日子。
贾赦做为辽阳府同知,虽说回京是事出有因,但也不好长期抛下辽阳府里的事务,再加上某些原因,贾赦与邢馨的婚期便提前了不少。
或着是因为时间不足,这荣国府的婚礼总是有着几分冷清,就连四王八公还有四大家族几个老亲都来不全,邢父虽有些不满,但想着婚礼仓促,再加上自家修改嫁妆单之事,不免有些气弱,也就罢了。
只是见着这情况,还有贾赦看似客气,实则疏离的态度,邢父心中难免有些不祥的预感。
邢父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直接把邢馨一直关到出嫁的那一天,直到出嫁,邢馨都不知道自己的嫁妆里还有那些能保的住,她着急的让王嬷嬷帮着打听,到最后就连王嬷嬷也被禁了足,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王嬷嬷见邢馨如此着急,劝道“姑娘,你也别太过担心,也不过就是少了土地和铺子了,按着原先置办的,也尽够了。”
按她说,姑娘也着实贪心了点,先前老爷让姑娘把太太的全套嫁妆带走,又把荣国府的聘礼给了一半,再加上添妆,大姑娘原本的嫁妆也尽够用了,何必非得把府里唯一生钱的财产带走呢?
邢馨着急的很,这荣国府岂是普通的地方,她前世便是因为嫁妆不丰而吃了亏,那肯再来一次,但这次邢父也是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让邢馨带着家里的产业出嫁,还自己重新拟了嫁妆单子。
邢馨和邢父争吵了许次,始终改变不了邢父的心意,吵到后来邢父对这个女儿也冷了心,直接把邢馨一直关到出嫁的那一日。
新娘未到,嫁妆先行,结婚当日,花嫁还未出邢家,邢馨的嫁妆已经先送到了荣国府晒妆。
按说二房、平妻什么的都是商人搞出来的玩意,在一些老派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地位高一点的妾罢了,不过贾母喜欢邢馨,坚持要给她做脸,这才把贾赦迎娶二房之事搞的风风光光,搞的就像是娶妻一般。
贾代善看不过眼,着实劝了几句,不过贾母倔强起来跟贾代善有得一比,贾代善无法,最后也由得她了,横竖最后丢脸的也不是他。
不只是那些老亲特意去瞧了瞧邢家晒妆,就连贾瑚也好奇的去了,做为考古学家,最主要的是研究古人的生活遗迹,对于民俗风情自然好奇的很,头一回见人成亲,便也忍不住好奇的去了。
这嫁妆是女子将来生活之所依,也是父母给予女儿最大的底气,表示我女儿即使出嫁了,这方方面面都无需靠着夫家供给,是以这嫁妆越丰,底气越足。
终究是跟荣国府结亲,邢父也是存了点想头,希望荣国府能多照拂一些,虽是修改了嫁妆,把邢家的土地与商铺拿了回来,但他也变着法子补偿了女儿,足足六十四抬的嫁妆也很能见人了。
偏生邢馨嫁的是荣国府,这一水的嫁妆摆出来,着实不能跟前头张氏和王氏的嫁妆相比,这妆一晒,便有些尴尬了。
一般而言,这嫁妆可分为房产、田产、家俱、布料衣裳、金银首饰,还有仆妇几类。
这京城居大不易,邢家也不过就只有自家居住的一处府邸罢了,这房产自然是没有的,土地、商铺也被邢父收了回去,至于家具什么的都是邢母当年带进来的家俱。
邢父自己是草根出身,邢母的出身也没好到那里去,不过是商户女,况且在这年代,有些东西可是有钱也买不到,邢母当年的陪嫁家俱用的也不过花梨木,连红酸枝木都用不得,不但样式老旧,而且也不成套,荣国府的下人还费了不少功夫,这才勉强摆的好看些。
至于布料衣裳,邢馨心下明白,她再怎么备也及不上荣国府里用的,甚至怕是连荣国府发下的份例都比她平日用的要好些,况且那些珍稀的布料也不是她们家这种身份所能得到的。
邢馨倒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就备了四季各八套家常衣裳和些日用的布料,虽然也是上等官用布料,但落在大伙的眼里,却是连仆妇身上穿都不如了。
世家之人喜珠玉厌金银,邢馨重生之后虽是尽力掏换了些,不过她能弄到的也不多,其他的金银首饰倒是不少,不过要和世家大族的首饰相比,则是远远不如世家大族的首饰精巧了。
倘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邢父为了溱抬数,还着实陪嫁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光是花梨木梳子便有整整六匣子,还有什么手巾、胰子、篦子之类的。
这一招用在普通人家上倒是无妨,这些东西虽小,但胜在实用,不过用在荣国府这等地方上便有些上不了抬面了,好些人一瞧见那些梳子、胰子……之类的杂货,便忍不住笑了。
就连贾母都尴尬的很,她虽然是不在乎女方家世,不过这么明晃晃的让人知道女方家没啥底子,终究有几分尴尬,大伙匆匆而过,倒是没注意到一旁陪嫁丫环的怨恨之色……
那个丫环不是旁人,正是曾经是邢馨曾经的心腹──喜儿。
王嬷嬷不忍心要了她的命,把她毒哑后,送到了庄子上,让娘家人看管着,王家人也知道喜儿是犯了大错的奴婢,既使死了,也不会有人给她出头,而且喜儿又被毒哑了,说不出话来,更是只能任人欺淩,于是王家人便大着胆子肆意作践她。
一个不过才刚及笄的少女,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便给王家人折磨的不成人样,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操劳多年的农妇。
本来按着这情况,只怕不出一年,喜儿就会被王家人给活活折磨死了,但因着邢馨和王嬷嬷被关了起来,邢父又不明白内里的阴私,便按着以往的习惯,直接挑了邢馨惯用的喜儿与欢儿做陪嫁。
这喜儿都被送到庄子上了,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她是犯了大错的,报上来后再另行挑选便是,但邢何氏为了恶心邢馨,不但暪下了此事,还特意让人把喜儿带了回来,并提前一步送到荣国府,让邢馨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邢馨压根不知道喜儿还活着,出嫁前更是连嫁妆单子的边都没摸到,更不可能知道她爹竟然无意间给她挖了好大的一个坑!
晒妆之后便是铺妆,荣国府特意挑选府里几个公婆在世、爹娘在世、夫妻双方都有兄弟、膝下有儿有女的四角俱全的仆妇前来铺妆,喜儿悄悄地在铺妆之时,在喜房内撒了点东西。
她这些日子也不是白白受苦的,着实学了些小把戏,不只如此,她被王嬷嬷押去喂哑药时,还留个心眼,把大姑娘的药盒给偷换了。
那药盒是太太留给大姑娘的,被大姑娘珍而重之,她也不知道大姑娘的药盒里有些什么东西,不过以太太和大姑娘的性子,里头横竖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便干脆全都偷拿了。
喜儿不识字,也不知道自己拿些什么,不过她也无意用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存心给姑娘添个堵,她拿的匆忙,也不及细细分办,尽数混在一起,趁着铺妆之机,在房里胡乱撒着,还掺了好些到姑娘的妆盒之中。
不但如此,喜儿还悄悄地拿了些虫蛇最喜欢的腐物藏在屋内,这些腐物外面包裹着蜂蜜,初时闻不到味道,但随着时间过去,蜂蜜被蚂蚁舔食干净之后,这些东西便会落了出来,到那时……
喜儿得意的笑了,横竖待明日姑娘发现她成了陪嫁之后,自己也免不了一死,既然早死万死都是死,那就干脆大家一起死。
喜儿做的隐密,却不知道她早就被贾瑚给察觉了。
贾瑚本来不过是本着研究的精神,好奇来瞧瞧古人晒妆流程,不过万没想到,倒是先见到了喜儿鬼鬼祟祟的到处塞东西,当然,喜儿的动作极为隐密,不过她头上的颜文字早就出卖她了。
贾瑚摸摸下巴,总觉得这内情不单纯啊。
因着邢德全年幼,邢馨出嫁时是被邢忠给背上花轿,不过邢忠身子虚弱,走到一半时,手脚无力,两人顿时狠狠的摔在地上。
邢馨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瞬间腰间一阵生疼,就连邢忠跌的狠了,两人在地上跌做一团,哼哼哼唧唧的直叫疼。
“哎啊!”媒婆惊道“这新娘脚落地,这可是不吉利的啊。大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邢何氏连忙扶起邢忠,见媒婆一个劲的怪着自家丈夫,狠狠地瞪媒婆一眼,嗔道“你没瞧见大爷也疼的厉害吗?”
接着她半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不过是个妾吗,就她这么多规矩。”
当她不知道吗,大姑娘说好点是二房平妻,说不好听不过是个贵妾了,还正经的当成婚礼操办,一家子为了她累了好几天不说,还害得大爷摔了一跤。
媒婆不悦道“怎么说是妾呢,贵府大姑娘可是贾老太君亲口说的平妻,要正正经经上族谱的。”
一提到荣国府,邢何氏也不敢多说了,不过嘟嘟嚷嚷的含糊不清的骂人。
“好了!”邢忠缓过气来,陪笑道“也是我身子虚了点,脚步不稳,下次不会了。”
“这……”媒婆瞧了一眼邢忠,无奈的点了点头,“大少爷这次且小心点。”
虽说是意外,不过她总觉得大少爷这一摔也未免太巧了些。
排除了方才上轿时的意外,媒婆一路上提心吊胆着,也不知是否是误了吉时之故,这一路上大小事情不断,先是喜轿路上碰到一对夫妻吵架,这送亲路上遇到夫妻吵架,本就不吉不说,还生生耽误了吉时。
这也罢了,邢大姑娘踩瓦片的时候,瓦片不知怎么了,怎么踩都踩不破,大伙顿时尴尬了起来,这踩瓦片的意思很多了,各家各地不同,不过京里流行的是暗指新娘为完璧之身的含意,邢大姑娘踩不破瓦片,这……
对此,贾瑚表示,这可他好不容易让人弄来的树脂瓦,邢夫人要能踩的破的话,算他输。
别以为树脂是现代的产品,早在公元前的巴比伦人便知道使用沥青铺地,而印度更是产虫胶大国,考古时为了保护脆弱的骨头,天然树脂是他们最常用的加固剂,对于树脂的运用,他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弄出区区一个树脂瓦算不得什么。
当然,会踩不出主要是因为邢馨心虚,要是踩的久,还是会破的。
媒婆干了大半辈子的媒婆,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最后还是下人换了片瓦,这才勉强过了去。
没想到瓦片这关过了,过火盆时又闹起幺蛾子了。
过火盆时,火盆内突然火焰翻腾,险些烧到了大姑娘,偏生就在大伙惊慌失措,急着要去灭火的那一瞬间,火焰又收了回去,然后就这样熄了!!!
没错,熄了!真真正正的熄了。看着这火盆,媒婆都傻眼了。
虽说为避免烧着新妇,这火盆里的碳绝对不会多放,可这么巧,新妇还没过去,火盆的火就熄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对此,贾瑚表示,有一种火叫回火,也就是所谓的二次燃烧,不过技术性太高,小孩子不要学。
媒婆都私底下暗自嘀咕,这邢大姑娘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要不怎么会一次、两次的出问题,而此时心里有鬼的邢馨早就吓的腿都软了。
好不容易,媒婆总算将新娘送进了荣国府东院若墅堂中,这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可比她以往接的好些案子都要累得多。
不只是她,就连邢馨都有些惊魂未定,再连想到自己清白已失,便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邢馨本以为会跟前世一般,直接到荣禧堂拜堂,万没想到媒婆却直接把她往若墅堂里一送。
邢馨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媒婆,怎么不去拜堂?”
新娘一进门应该是先拜堂才是,直接送进房里像什么样?她可是荣国府的正经当家太太,又不是什么妾,怎么能胡乱把她往屋里一送,便就了事了呢?
可惜王嬷嬷去下药了,不在她身旁,不然让王嬷嬷去打听一下也好。
媒婆尴尬了片刻,最后才低声道“方才荣国府那儿派人来说,先把姑娘送到若墅堂里。”
“那之后呢?”邢馨追问道“何时拜堂?”
媒婆那敢说话,她心下明白,荣国府这态度分明是把邢家大姑娘当妾来对待了。
邢馨气的直打颤,怒道“我可是荣国府名媒正娶的二房!”
媒婆陪笑道“大姑娘稍等,我去打听打听。”
虽说是打听,但媒婆一离开喜房,领了赏钱,便就急急忙忙的溜了。
媒婆暗道晦气,这荣国府着实古怪,当初贾老太君明明说了要正正经经的大办,而现在又让人说悄悄迎进新房就好,这妻不妻、妾不妾的,也不知道荣国府搞什么鬼。
她隐约听说这贾老国公和贾大老爷坚持不拜堂,把邢大姑娘送进新房即可,贾老太君虽是反对,奈何这事是贾老国公定下的,最后也只能随了他们父子两的心思,以妾礼待之。
媒婆暗暗同情着邢大姑娘,明明是个正经的二房,被这样一弄,妻不妻、妾不妾的,以后这日子倒是尴尬了,不过她也不敢参和进荣国府这一团麻乱之中,寻了个理由溜了出来,横竖这‘新人进了房,媒人抛过墙’。她就自爱点,自己先走了便是。
贾赦不进新房,邢馨也不敢掀了盖头,她虽然端坐在床上,但手里的帕子早就搅成一团。
媒婆溜了,王嬷嬷又不在,陪嫁丫环也不知去了那,而荣国府拨给她的丫环就像是死人一般的一句话也不说。
邢馨只觉得渡日如年,心慌意乱的很,她记得前世时贾老太君对她虽然颇有几分不满意,但奈何挑不到比她更好的,最后终究是聘了她做贾家媳,也是正正经经的在荣禧堂拜了堂,可……可现在怎么全变了样?
莫非……
想起自身与五皇子之事,邢馨心下一紧,越发着急了起来,五皇子污辱她之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五皇子府里的侍卫多少是察觉出一些的,还有出面下帖子给她的徐侧妃……
即使徐侧妃开始不知道,之后也必定会知道,莫非五皇子胆冒着污辱臣妻之名,让人把这事给流了出去?
不!即使五皇子想暪,这么多人知道,他能封得住多少张口?
一想到这事,邢馨就想打醒之前的自己,明明有这么多人知道此事,她当时怎么会觉得可以暪得过去?还冒险嫁进荣国府里来了?
邢馨不安的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房里隐约散发着一股腐臭味道,明明都入秋了,屋里还有好些蚊虫,怎么赶也不走,就连几个丫环都撑不住,寻了个理由离开,只留下邢馨一个人等着。
一直等到了夜深,邢馨才见贾赦冷着一张脸进来,一进来,贾赦便高声喝斥,“邢氏!你好大的胆子!”
除了贾赦之外,还有被仆妇押着的王嬷嬷。
邢馨顿时白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回火其实没那么容易,这里大家看看就算了,另外,火是很危险的,贾瑚是不良示范,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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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贾赦
邢馨前世毕竟是曾经做过荣国府大太太,对荣国府里外虽然没有贾琏那么熟悉,不过也差不离了。
本来在她的指导之下,王嬷嬷要找个机会下药,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万没想到,王嬷嬷才踏踏出若墅堂的大门,马上就被贾赦捉了,别说下药了,就连略略靠近一下厨房的机会都没有,这倒让等着捉现行的贾瑚顿时傻眼,这……这样也行!?
连现行都不用捉了,直接把人捉走就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贾赦没好气的把贾瑚给拉了出来骂道,这孩子也不想想自己个子有多高,怎么藏的住。
贾赦叹了口气,“这不是你小孩家家该管的事,还不回去!”
看儿子的神情,便知道儿子也知道了邢氏之事,要不也不会特意守在这里等着捉王嬷嬷了,至于儿子的消息来源怎么来的……贾赦瞧了一眼一脸无奈之色的二一,自然是二一说的。
贾赦决定等会还是得说说二一,二一和瑚儿私交好,帮着儿子固然是件好事,不过也太顺着孩子了,怎么能什么事都告诉瑚哥儿,凡事尽由着瑚哥儿的性子来。
况且这种事情,岂是可以随便让人知道的,一个闹不好,便伤了荣国府的颜面,就连他都是特意挑了老太爷的死忠暗卫前来捉来,这一路上的仆妇都被他尽数赶走,为的就是避免被人察觉了一点半点。
“老爹。”贾瑚有些讪讪的,这个……捉奸也算了,跑来捉二妈的奸似乎是有些伤他老爹的脸面啊。
贾瑚望了望被几个一脸彪悍之色的仆人架住的王嬷嬷,好奇问道“就这样直接把人捉了吗?”
贾赦微挑了挑眉。
贾瑚轻咳一声,尴尬道“我是指,不捉个现行吗?或是搜索一下什么的……总得有个证据吗……”
贾赦傲然道“不必!我可是荣国府的主子,捉个奴才还需要什么证据。”
别说捉个奴才了,那怕是打杀了王嬷嬷,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贾瑚若有所思,他毕竟在法治社会长大的,有些观念始终改不过来。
贾赦板着一张脸,“还不回去!”
“是!”贾瑚摸了摸鼻子,认命的往回走。
“且慢!”贾代善正好踱步过来,沉吟道“让瑚儿也来瞧瞧。”
“老太爷!”贾赦不赞同道“这种事情,何必污了瑚儿的眼。”
贾代善淡淡说道“瑚儿将来会是咱们荣国府的未来家主,也该是时候教导起来了。”
按他看,瑚儿比他爹还聪明多了,没去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不过就是太心慈手软了点,就连捉个奴才都讲究证据,这个性子放在寻常人家里也就罢了,但要做他们荣国府的家主,终究还是差了点,趁这机会让瑚儿历练历练也好。
就酱,贾瑚得了个旁听权,也彻底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能活到最后的,都绝对是高手啊。
贾赦让人从王嬷嬷身上搜出一瓶子药,府医一辨,果然是花楼里最常用的催/情药。
贾赦将那催/情药在邢馨眼前晃啊晃的,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知娘子给为夫下催/情药是为何?”
贾赦俊秀的脸上尽是一片冷凝,无形的杀气笼罩着邢馨,邢馨一瞬间只想到了死字。
她记忆中的贾赦是个贪花好色之人,每日酒瓶子不离手,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正经的模样,不!只有一次……
在废太子过世的那一日,贾赦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日,那时的贾赦,就如同现在一般,宛如择人而噬的恶鬼,随时随地似要毁灭一切。
邢馨虽是想尽力冷静,但被贾赦冷凝的目光一瞧,整个人恐惧的直发抖,强笑道“老爷在说些什么?妾身不明白老爷的意思。”
贾赦不屑冷笑,“你当真不明白?”
邢馨死命摇头。
贾赦冷笑,“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也是,脸皮不够厚又怎么做得出此事。
“来人!”贾赦也不跟邢馨废话,“把她带到荣禧堂中。”
贾赦直接让人把邢馨拉了出去,跟这种女人多说一句,他都觉得浪费时间。
邢馨死命挣扎,但那挣扎的过那些人,硬生生被押到了荣禧堂中,从东院去荣禧堂的一路上寂静无声,明明先前婚宴的笑声都传到了若墅堂中,但眼下却是一片死寂的宁静。
短短的一路上,邢馨竟然没有遇到半个人。
邢馨悚然一惊,这不合理!
那怕到了荣国府后期,好些守夜的婆子总是偷懒的跑去吃酒赌钱,甚至还因此闹了贼,但要像眼下这般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现在荣国府可说是在鼎盛之期,今日又是大喜之日,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除非……
一瞬间,邢馨突然明白了,贾赦早就等着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等她到了荣禧堂,她才知道,不只是贾赦知道了,就连贾代善夫妇,甚至就连她爹爹都知道了。
邢馨才刚踏进荣禧堂里,贾母二话不说的直接挥手让赖嬷嬷给邢馨验身,一验之下,果然已非完璧之身,一听到此处,邢父险些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眼见就要厥了过去。
就连贾瑚都提着一颗心,深怕邢老爷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气死之际……
邢父突然暴发了!
他也不知那来的力气,突然猛地冲上前狠打了邢馨一巴掌,“畜牲!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名门,但这个女儿他也是曾经细细教导过的,怎么能做出这么不知差耻之事!
“老爷!爹!”邢馨泣道“女儿……女儿……”
她想说自己是被五皇子所逼,可她跟五皇子之间的事……这叫她该怎么说出口。
邢父狠打了邢馨二巴掌,见女儿原本白嫩的小脸被他打的红肿,一脸绝望之色,当下这下一巴掌顿时打不下去,他老泪纵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女儿如何是好。
“爹!爹!”邢馨抱着邢父的大腿哭求道“爹!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死啊。”
邢父绝望的抖了抖唇,不想死!不想死你又为何做出这种事?
可是……可是……望着眼前哭的不能自己的邢馨,邢父又不忍了。
邢父哀求的回望着贾赦,双膝一软,险些要跪了下去。
“邢老爷且慢!”贾赦阴沉着一张脸,手一伸直接把邢父扶了起来,直接道“咱们荣国府丢不起这个脸。”
他顿了顿又道“我相信邢老爷也是个明白人,也不愿家族里出这么一个无耻妇人?”
贾赦特特在‘妇人’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挑明了邢馨的事实。
邢父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来岁,耳边尽是馨丫头的哭泣声,一时又想到了家里的三个孩子,他心下明白,保住馨儿,邢家就完了,不只是三个孩子将来嫁娶上都有困难,只怕本家都会把他这一支逐出邢氏一族,可是真不管馨儿……
邢父绝望的倒在椅上,沉默不语。
贾赦嘴角微扬,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轻声道“咱们荣国府丢不起脸,我相信贵府亦是如此,邢氏三日后会随我去辽阳府,因着水土不服,不幸过逝,邢老爷你看如何呢?”
至于是过逝,还是被他们关起来细细审问,这就不重要了。
事到如今,邢父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拱手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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