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说:“少爷,刚才宫里的公公来过了,说是如果少爷您回了就直接进宫陛下要见您。”
“……”
将刘安他们在府门口放下,自己一个人进宫的秦般站在了御书房的门口。有些踌躇地左右走了几步看了两眼御书房的门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
“请问公公,陛下为何今日叫秦般进宫?”他是没做什么亏心的事,可无缘无故的就被宣了,之前还有被贬的经历,他怎么想想怎么觉得不是好事情。
那公公见秦般的样子有些好笑,尖细的嗓子说着一般人都说不出的腔调:“秦侍郎您啊就放心,陛下对您的喜爱您还不知呢?”
“……”好好好,喜爱喜爱,总之你们说的都对。
秉持着横竖都得进去不可的秦般咬咬牙,一撩自己的衣摆硬着头皮就往里头走。
“臣,参见陛下。”秦般行礼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又说了一句:“陛下您唤臣进宫啊?”
“……”就连宠爱秦般的隋帝对秦般这无脑的明显就是没话找话的一问也觉得无奈,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忍了许久才问:“子贤今日可是去了城郊?”
秦般挺直了身子回答:“是。”
“先起来,看座。”隋帝见秦般弯着腰的样子累得慌,很是体贴的叫人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一边。
秦般坐在那椅子上就不停地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城郊?难不成陛下不希望群臣过于关注这件事情?陛下是否提防着我做什么事所以才派人监视我的?
“别一个人在那儿瞎想了。你和张济用的是守城的侍卫,朕当然会知道。”隋帝看着秦般明明坐在那儿,可眼睛却滴流个不停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翻江倒海着呢。他也不在意秦般是怎么想的,就说:“朕叫你进宫,只是想问问你这次去城郊看到的是什么光景?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他身为皇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辞其咎。一直有心想要去看看城郊的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只不过到底是九五至尊,不能轻易开玩笑。若是他真的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性命如何,而是大隋的大事了。
所以在听说了秦般居然去了城郊,还带了不少粮食去的时候。他一面心里是欣慰的,欣慰秦般的心系百姓愿意以秦家的财力为国家做事。同时也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自己亲近的这个子侄辈的小辈口中知道现在在惯来会美化百姓遭遇的大臣口中都觉得有些艰苦不堪的城郊难民面临的是什么。
秦家也不是秦般第一个当官的了,自然是知道那些大臣为了叫皇帝觉得他们有所作为所以往往会将百姓之苦美化许多倍才说。如今隋帝问了,他斟酌了一下,最终也还是没忍心叫隋帝继续被蒙在鼓里。
“回陛下,城郊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病了没人看没药吃。在城郊,百量黄金怕都不如一口白米粥来的吃香。”他有些不忍地看着隋帝瞪大的眼睛,接着说:“原本黄河一带的百姓虽说不上富硕,但自给自足也是足矣的。可这次大灾,逼得原先淳朴厚实的百姓,为了一口粗粮饼能大打出手。尊老爱幼这些,全都是存活在他们记忆中的东西,可那些记忆全部都被上了厚厚的枷锁。”
“是这样吗……”隋帝的手握成了拳,心中并不如表面平静:“是朕的错啊,叫他们流离失所。”
秦般不说话,有些事情他当臣子的只能将这个问题点出来,可别的什么事也不能做。隋帝自省是贤明,可他们若是顺着隋帝的话往下说,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子贤,群臣之中朕最信任的就是你。这次黄河流域的堤坝冲毁,交由你去暗查可以吗?”他明面上派了工部尚书,可这堤坝本就是工部那些人提出来的,也是那些人建的。如今出了问题,难保这工部的人同流合污。
秦般为难的看了眼隋帝,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臣接旨。”
说实话,他一个户部的,没事管这个闲事怎么也说不过去。不过大概是陛下看着他本来在户部也无所事事,之前的寿宴不也应该是礼部的事情吗?一个道理,接手这事大概就是比寿宴接待使臣要更加的麻烦些,有危险罢了。
秦般出宫的路上,想了很久应该怎么给他爹娘说这件事。好像自己也回来没多久,上次边塞回来他还答应了他娘之后爹娘在都不远游了来着。
☆、110
晚膳的时候,秦般不知如何开口和爹娘说这事。低着头埋头苦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可疑。
刘安见秦般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口白米饭了,可一筷子的菜也没夹。体贴的给秦般夹了一筷子今早府上的人特地去鱼市买的新鲜鱼烧的红烧鱼。结果秦般因为吃的急,也没看就这么直接吞了下去,被鱼刺卡到只能着急地大口咽饭好容易才缓过来。
“吃饭就吃饭,你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我们秦府的饭菜不好你觉得委屈还是怎么的?”秦为瞧着秦般从上桌开始就心神不宁的样子,如今又被鱼刺卡了喉咙,着急的他都出了一身冷汗就觉得生气。
好在刚才秦般吃的鱼肉被刘安挑过刺了,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刺没被发现所以才卡在了喉咙。被秦夫人指挥着吞下一大口嚼也没嚼的饭之后鱼刺很快就下去了。只是平常的时候吃的精细,喉咙也不经折磨。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底是那鱼刺的过错还是饭太大口了给划伤的,就觉得嗓子有些刺痛。
“是我不好,没把刺给挑干净。”刘安惯是看不来秦般委屈。如今秦般因为鱼刺眼睛正含着水润,即使知道他不是因为秦为的话才委屈的泫然的,可他就是心疼。想也没想就跳出来帮秦般给开罪了。
秦为这人,如果你事事顺着他还好,可一但有人跳出来质疑他的权威。那久居官场的官老爷脾气一下就跳了出来。对着明显护着秦般的刘安吹胡子瞪眼地说:“你好歹是个将军,虽说没什么实权,但也不至于要做到帮人挑鱼刺布菜的地步!若你觉得今天的事他没错,那你倒不如干脆辞了官,每天就在府里伺候他一个人得了!”
这话说的难听,别说是秦般还有荀夏了,就连秦为他自己的夫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秦夫人拉了拉秦为的衣袖,想要叫他训孩子可以但是别把话说的过了那就没意思了。哪知道秦为直接一个拂袖,就将她的手给赶了下去。那冥顽不灵的样子,简直是见着牙痒痒。
“凶什么凶啊?你凶自己的儿子我老头子管不着,凭什么凶我徒弟?”荀夏本身也不是个脾气好的,特别是这些年闲云野鹤之后。非但没有一点看淡人生,那臭脾气因为没规矩束缚着更加的不可理喻。
如今见秦为这样说刘安他肯定是不干的。自己的徒弟自己怎么打都行,换了别人当他是死的不成?
“我荀夏的徒弟,那都是做大事的人!连老头子我都没享受过这小子挑鱼刺的待遇,他疼自己媳妇,难不成还有错了?”一想到这茬他就愈发觉得生气。这幸苦养大的徒弟居然是个有了媳妇忘了娘,咳,不不不,是忘了师傅的主:“我跟你说,你这老匹夫可别蹬鼻子上脸!”
老!匹!夫!!!
秦为被气的不轻,等着眼睛,只觉得气息不顺立马就要呼吸不上来了。换了别人他早就撸袖子跟人一定要说出个是是非非了,可偏偏这人是荀夏!
有些事情即使是能往肚子里咽,那也是觉得憋出内伤。
“哼!”不能和荀夏一般见识,他只好将炮火转回了秦般的身上:“所以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魂不守舍的?不过是进宫一趟,平日里是少了还是怎么的?难不成你又惹了什么事情,陛下贬了你不成?嘶!”
这话还没说完,秦夫人的手就狠狠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什么玩笑不好开,开这种玩笑,万一儿子真的又被贬了,难不成只有她一个人哭不成?
秦般复杂的看了一眼即使是没有说中,但实际上也**不离十的秦为。那目光看的人心里发慌。就连秦为都后悔,别是被他乌鸦嘴给说中了?
“其实……今天陛下宣我进宫,是因为知道了我去城郊的事。”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先从容易接受的开始细细道来。秦般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陛下心系在城郊的百姓,故而叫我进宫,好问问具体的情况是如何的。”
“这是好事啊。陛下心中惦记着那些人,那肯定就会把救济灾民的事给放在心上。那那些个百姓就好过了。”秦为不明白难不成就因为这事所以才弄的自己儿子心思不宁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很正常啊。再说了,陛下召见,那是说明陛下是真的信任秦般,这对秦般来说怎么看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筷子戳在米饭上,这种举动在寻常秦般万万不会做。因为有失礼数。只不过他今天做的格外的顺手,戳戳插插之间,好端端的一碗饭差点就被捅成了蜂窝:“好是好,不过……陛下太信任我了些。”
“……”看着秦般别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可一桌子的人,就连跟秦般最陌生的荀夏都觉得之后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一颗心提的老高,偏偏当事人还一副慢吞吞的样子,叫人看着着急难受的。最后还是秦为仗着是自己的儿子,暴脾气克制不住了:“有事说事!我生的是个儿子又不是个姑娘。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实际上,若不是怕这话说出来指不准他爹能气背过去,否则他还真的想和他爹说“那大概就是爹帮我生错了性别了”。
“咳,陛下有意叫我去一趟天水,秘密调查此次水灾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许去,回了!”秦为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拍桌子说。的确,这事虽然代表了陛下对秦般的信任,但且不说现在天水那边还正在洪灾,人家都往外跑了,哪有人还往里走的?就单单想到这之后若是真被查出个什么,那秦般会面临什么,他就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去面对这些。
秦夫人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既然自己夫君已经将她的想法给表明了,她也就自然不多说什么。只不过那眼神已经很明确的标明了她的立场。
刘安就更不用说了,他对秦般的关心不比秦家爹娘少。在秦般说出这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当初他随二皇子参军,本身也就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事业来。好叫秦般不用在担心受怕。若是秦般想,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他的才情抱负,若是不想,那呆在府中,他也能养得起还叫秦般不会与在秦府相差的太大。
如今他虽说不上有成,可怎么也有些薄名。如若此时换做是叫他去做,那必定开开心心的领命就往天水去了。可换了是秦般,他千百个不愿意。
“但……我已经接了。”秦般对这事也是无可奈何,当时的情况,隋帝如此信任与他,将此重任交给他。哪怕是他再不愿意,也推却不了:“陛下一向都只是跟我们说说,而不是追求我们的意见。”再说了,君命难为。现在别说只是叫他去做一件有利大隋,造福百姓的事了,哪怕是毫无意义的叫他去死,他也只能走上那断头台不是?
秦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一桌子的饭菜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吃了些,这事一出,什么人都吃不下饭去。
夜深了,秦财还有福满伺候他更衣休息。秦般只觉得好久没有好好的与秦财说过话了。见今晚刘安没有来找他的的意思,他就自然地拉着秦财坐在了桌前:“表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从陛下那儿接下这份差事?”
秦般还是小的时候,总爱叫秦财表哥,怎么说也不管用。还记得那个时候秦般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反驳他人“发财本就是我远房的哥哥,如今虽是进府当了我的书童,可叫表哥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不过随着两人的年纪越来越大,虽说秦般待秦财一如既往的好,只不过表哥二字却因为男孩子的羞涩叫的少了。
如今时隔许久,再一次听到秦般叫表哥,秦财的心也一颤。他抬着头认真地看着秦般的脸说:“少爷这么做一定有少爷的理由。本来这世间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可言,既然你想去做那就去做。这就是对的。不论少爷想要做什么秦财都站在你这边,只是能不能别再叫我在府里等你了?”
他是秦般的贴身书童,说好听些,就是有身份的下人。只不过秦般把他当亲人看,那他自然该回以真心。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觉得只要是秦般做出的选择,那必定就是对的。只不过,他不希望再和上次秦般去边塞一样,被理由束缚在这秦府。看不到秦般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了,也不知道秦般是否有危险。
秦般没想到秦财会这么说。他早就知道秦财对他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其实他觉得秦财这人就算是高中了,也不适合当官。毕竟当官啊,那都是要对陛下唯命是从的,可秦财的眼中,绝对会将自己当成他唯一的主子。
“好,这次你随我一起去天水。”秦般好笑的挑了一下快要倒下去的烛火,说:“其实我觉得这次也没什么危险。是爹娘他们想多了。”
☆、111
原本以为今晚刘安因为生他的气不打算找他了。没想到这秦财才出去没多久,就看到刘安沉默地抱着自己的枕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了自己的门口。
秦般觉的好笑,朝着那人招了招手说:“刘将军,这夜深露重的您抱着枕头站在我门前作何?若想秉烛夜谈那就关了门上床聊。若是单纯路过那就早些回屋休息,免得受了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明知刘安心里憋着一股气,可秦般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好看的眉目都舒展了开来,身子以一种舒适的模样斜靠在了桌子上。头朝着刘安的方向稍微侧了些,那样子好看是好看,可怎么瞧怎么叫人觉得牙痒痒。
刘安也是个倔的,分明就穿了一件单衣。这天气虽说白日里没感觉,可到了夜还是有些叫人受不住的。他愣是站在那儿就像块石头一动也不动。
他刚从师傅那儿回来。对于秦般要去天水这一事荀夏居然并不反对。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秦般这一去说实在的机遇远远要比危险大的多。不过就是吃些苦头,但凡他从天水回来查或是没查到什么,隋帝对他的信任那都是日渐倍增的。
如今,隋帝正值身体强健,眼瞧着连个伤风腹痛都不常有的,那不出意外他在位的时间还长着呢。像是这种世道,你巴结谁也不如巴结最高贵的那位来的直接。只不过最难巴结的,也正是那位。
而秦般将面临的,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去做,那必定是出人头地,前途一片光明。再加上与储君和二皇子的关系都要好,简直就是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别人求菩萨告祖宗都求不来的活在秦般这儿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若是按照他的意思,那也是主张秦般好好把握机会的。
他从师傅那儿得不到安慰,憋了一肚子的气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倒好,左右辗转了半天也没能睡去。只好抱着枕头去找了秦般。可人真到门口了,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容易鼓起勇气推开门。结果害的他睡也睡不着的那个人,居然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换了寻常时候他肯定开心见着秦般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可如今他想着自己着急上火,但秦般却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就觉得不知怎么的就很委屈。
秦般原本也就是突然玩心上来了,也不想把气氛搞的这么的尴尬。所以才开了那么一个玩笑。但如今瞧瞧刘安的这个状态显然是不对的。他叹了口气,自己起身就将站在门口的人拉了进来。关门的时候他还抱怨了一句:“你是不晓得冷不成?这手都快成冰坨子了,还傻在那儿。”
秦般不说还好,一说刘安就更加的委屈了。抽回手,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小家子气的时候。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秦般第一次被刘安放开了手也不胜其,只是一味的说:“你瞧瞧你这人,多大的事啊你就又是睡不着又是生气,现在还想着冻坏了自个儿叫我心疼的。就你经常笑的那户部尚书大人都比你要有男子气概些。”
“我不想你去天水。”刘安不反驳秦般对他的“诋毁”,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秦般的脸,然后向他传达了自己最简单的一个想法。有些时候,遇到一些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说的事情,他就会选择最直白的话来表达。
秦般被这突如其来的耿直噎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叹了口气:“可身为人臣,理该为君主排忧解难。再说了,这次若是真能查出什么,那也是造福百姓的一桩善事。于公于私我都不好推辞。”他也明白为什么刘安和他爹娘都不愿意他去。但是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一个只能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他早就是个能独当一面,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人了。
刘安明白秦般说的都对,也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改变不了。他只是在最后的针扎:“我怕你遇到危险怕你吃苦,我当初跟着二皇子出去,唯一的信念就是将来想要当一个能与你媲美的人。最好能为你撑起一片天。叫你在我的庇佑之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去以身犯险,哪怕为的是黎民百姓。我不是陛下,你也不是,就算是天下也没有一个你重要。”
秦般听的只觉得连指尖都激动的开始颤抖。刘安这人平常就不怎么会说话,嘴笨。但若是真的说起来,能叫人觉得挖心掏肺的。
“那你陪我一起去,我去跟陛下说此次行程危险需要有人在一旁帮衬。”刘安如今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不比秦财说要带走就带走的。只不过真的要说起来,陛下也应该不会不同意。毕竟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秦般安抚着刘安的情绪,最后见刘安眉目舒展了些,就直接将自己送了上去。有时间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他相信他能叫刘安明白什么是在他面前什么都别多想。和秦财一样觉得他做的什么决定都是对的不就好了?
虽说秦般这人从一开始就说自己非在下位不可。但实际上,天之骄子,生来便发号施令习惯了的人又哪里有不强势的?对于刘安他爱,谁说只有在上位的人才叫征服的?
☆、112
秦般这次外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曹琦都只是知道最近不要来找秦般,估计会见不到人。可问为什么秦般为什么却只得到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倒不是说秦般觉得曹琦这个人不可靠不信任他,只是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万一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也不至于祸及曹琦他们就是了。像是太子他们是因为本来就瞒不住,再说了,也没多少人敢对太子他们下手的。在曹琦还有林希这块,几人很是明智的选择了不说话。
拒绝了娘亲带上小厮护卫的建议,秦般只带了刘安还有秦财二人,最多再算上个马车夫。
“少爷,我们去了天水该如何查起啊?”秦财即使是跟着秦般这么久了,对于这些方面也不是很懂。秦般还曾经笑过他。
通常情况下,跟着秦般出去那就是少爷说去哪儿,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只不过这次也不知是怎么的,他就不想只跟在少爷的后面,而是想和刘安一样成为一个能帮助少爷的人。在少爷有遗漏的时候及时补充,有困惑的时候发表自己的拙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觉得相比少爷还有刘安这两位有官职在身的人,工部的人也在这儿同朝为官难免就会认出来。不少消息他去打听是最合适的。
秦般微微一笑:“你说叫我一定要说出为什么堤坝会垮,我也不是工部那些精通《水筑经》、《营造法式》等相关书籍的人。怕是咱们三个就算是扎根在了那流域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至于那些个地方官员,向来是官官相护的多。依我看真要下手还是应该先从百姓着手。
修筑堤坝当时也是个大工程了,征用的民工众多。我相信,没有什么人会比参与建造的人更加清楚这堤坝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虽说大家逃的逃亡的亡,但终归会有不想或是无法逃的人留在那儿的。我们到时候就从那入手。”
秦财闪着眼睛看向秦般,果然他们家少爷就是最厉害的人!
至于刘安则一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秦般道:“打从京城出来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刘安坐的好好的,突然被边上伸过来的手戳了一下腰。因为痒痒所以立刻回了神:“啊?”
“少爷问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这都还没到天水刚从京城出发呢,到了天水你还不担心的连觉也睡不着啊?”秦财和刘安的关系好,这会儿刘安身份变了,可他同刘安的说话方式却一时改不过来。正好两人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保持了这种状况。
秦般挑了挑眉,也将视线转到了刘安的身上。
“我只是在担心,我们真的到了天水该住哪儿。”刘安皱着眉头的样子正好的提现了他内心最深的忧虑就是这个棘手但是实际上又最普通的问题。
之前从来都没有因为吃住而担忧过的秦般和秦财一时居然也愣住了。如今黄河流域发大水,不少的房屋冲毁,百姓们自己都只能留在距离河岸比较远的幸存下来的几幢房子里。像是他们这样还要考虑着要隐匿自己的身份:“这倒是个问题……”他沉下心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干脆地说:“反正还有几日才到,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找些百姓的衣服穿上,去挤一挤那民房就是了。”
“……”别说是刘安,就连秦财都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盯着秦般。
不是说别的,就秦般的这个气质,愣是谁也不会觉得他会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啊。就算是信了,这比气质还突出千百倍的脸呢?
秦般回头一笑,不顾两人怪异的面容。
就这样,没出几日一行四人就已经来到了天水。在前一个县时四人就换上了一般人的衣服。大概是想通了自己怎么也扮不了普通老百姓的了,秦般特别有自知之明的只买了些看着稍微朴素些的衣服。实际上料子还是好的。想着就当自己是个商贾,反正当初在秀水的时候和陈钱他们相处的多。言行举止也了解了大概了,应该不会出错。
都说大灾之后比没有吃喝更恐怖的是灾疫。好在天水的百姓有每年的抗灾经验在,倒不至于弄的自己住的地方这么邋遢。不过一群吃喝都有问题的人你就别指望着他们还能有闲情想着每天沐浴更衣这么琐碎了。
秦财在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之后都有些受不了地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表达了自己的不适。别说是跟了秦般之后了,就是跟秦般之前,他们家虽然说不算富贵但也不至于是穷苦的。像刚才那人身上的味道,没有个七八日绝对憋不出来。这涨水的日子大多在秋季,这前一日的味道还没洗去后一日的就又堆积了上去。再加上一热,整个人就好似从潲水桶里捞上来的一样叫人觉得受不了。
“啧啧,发财,没看出来你这么的娇气啊。”秦般自己也觉得不好闻,不过因为要摆谱所以没有直接捂住口鼻。这倒是给了他一个调笑秦财的机会。他用扇柄拍打着秦财的头,笑的开怀。为了提现他属于商贾的“富硕”气息,他还特地换了自己很喜欢的山水画面扇子,换了一把普通的白面扇,黑檀木的扇柄。最叫人无力吐槽的就是那原本还只是素净的白色扇面一展开被秦般画了一个硕大的金元宝。还有不少铜钱围绕在外,有鱼游动明显就是个求财的意思。
秦财被笑之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红了脸鼓着腮帮子说:“少爷!”想了想自己和秦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就只好松了口气说:“这儿环境也太差了,你说,就算是能住在没冲毁的屋子中,那那一屋子这么多的人若是每个都是这种味可怎么办啊?”
秦般的脸也僵了一下。刚才那个味道是真的不太好闻。他想了想,觉得身上莫民的发痒。
刘安好笑地从后面拦住了秦般的腰,然后冲着秦财说:“你先去进村看看情况,只要能躲过工部来的人就好。我们就说是路过此地做生意他们应该是不会为难的。”
秦财的面容生,由他先进村探听好了尚书他们住在哪儿他们就能绕开了。
看着秦财屁颠屁颠走的场景,就连秦般都觉得无奈地想叹气。怎么走路还带跳的呢?越看越像个孩子了。
“这位大哥,我是随着我们家少爷走货的。正好来了天水这儿。也得知了这儿发生了水灾,这想歇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请问大哥知道有什么地方能教我们休整休整的吗?”秦财当初在秀水那也是看了不少的。真离开了他们少爷,说起话来还是有点模样的。虽说说话的时候语气平了些,干了些,但这不是富贵人家的连小厮都觉得高人一等的表现吗?
被秦财拉住的那位大哥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走货?”随即眼睛亮了起来:“那你们家可有铜镜卖的吗?”
“……”啥?啥玩意?铜镜?!秦财简直就觉得莫名其妙,我在好好和你说正事跟你问问题,那可是如果没找到他们就得窝在野外或者是睡在马车上的啊!结果这个大哥问他们有没有铜镜卖?退一万步来说,这大灾当头的,连吃穿都是个问题,谁还想着铜镜不铜镜的啊?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甚至还不如半个馒头实用呢。
那大哥像是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和无理由了,立马摆手解释道:“若是你们能给我铜镜的话,我就能叫你们住进我家中。我家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这次水灾没有祸及的几栋省房子之一。我的屋子虽说比不上给那些大官们住的知州府,可在寻常人家也算的上是不错的了。”
“哦?”秦财对于这意外之喜有点惊讶。
那大哥就像是怕秦财不信一样,居然还说叫秦财去他家看看:“我家没住多少人。因为小女病了,若不是人言可畏,我连这几户人家都不会收的。在小女七岁那年我曾送过她一面铜镜。就在前两日被不小心弄坏了。因为这事我小女真是伤心欲绝。我只好安慰她说会有新的的。可现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卖铜镜的啊?也有心去找,可终归不太放心将小女单独留在家中。正愁怎么办呢,就遇上……额……公子你。”
刘安也才发现,他都快和人走到家了,结果这两人还没互通姓名。
“在下秦财,也谈不上什么公子,只不过是我家少爷的一个书童罢了。若是大哥不嫌弃叫我发财也是可以的。毕竟商贾之家最注重的就是财一字嘛,若是我家少爷听了高兴说不准还会赏我呢!”不得不说,秦财的演技那要是搁之后绝对会有一个词语等着他“影帝”!
那大哥也不觉得太亲热了,反正满口的发财就叫的顺溜了起来:“在下粗人一个,张茂。发财啊,你好端端怎么取了个发财这个名儿啊?”
秦财站起来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膳不了:“也没什么,少爷喜欢就好。”
终于是到了张茂口中数一数二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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