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舟对酒如今非常克制,席间不过只饮了两盏果酒而已,并没醉意,只是又淋了雨,回来之后才与怀里娇妻耳鬓厮磨说些话便头疼起来,疼得他白了脸色,自知是旧病复发,嬴妲要捧起他的脸看看他,萧弋舟忽然反掌去扑灭了灯。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温柔地傍着她,“睡。”
嬴妲仍旧不能放心,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替他揉按穴位,萧弋舟将她的手拿掉揣回胸口,“别多想了,我不疼。”
嬴妲纳闷,不信,嘟起了嘴唇,萧弋舟目能视物,亲了她的撅起的樱红小唇几口,轻轻一笑,“早些睡,后日再安排上路,你夫君像是身体不适么,嗯?”他用手揉捏了下嬴妲肉乎的脸蛋。
养了好几个月,总算将脸上的肉养回来了,只是身子还是瘦骨嶙峋、轻飘飘的。
嬴妲信以为真,松了口气,不再多言。
她乖驯地阖上了眼眸,侧身朝他怀里钻了进去。
黑暗之中,萧弋舟咬紧了牙,额头青筋毕露……
大早地,郑家又来了人,说是为萧弋舟和夫人来致歉的,昨夜饮酒误事,说错了话。
萧弋舟昨夜里便吩咐了人,清早将郑冲送来的明珠美玉全大箱装了抬回去,郑冲忧心孔疚,暗暗愧悔,于是忙亲自登门谢罪。
这个日头了,岂知床榻上两人还交颈而卧,嬴妲先醒,醒来之后,发觉萧弋舟的一手一脚都压在自己身上,又羞又恼地,大早上便闹了个大红脸,又被匆匆进门侍奉梳洗的周氏见了,愈发是无地自容,暗恼道:“起来了啊。”
萧弋舟充耳不闻。
周氏轻笑:“萧将军不起来也无妨的,只是门外那位,总要给个说法。”
话音落地,嬴妲感到自己的颈边有些麻意,传来了男人低沉地带着困倦和不悦的嗓音:“让他滚,没空见。”
幸而是盖着被子,周氏瞧不见被褥底的情况,他那只作乱的大手正在揉着她的雪兔,嬴妲又不敢声张,连哼唧都不敢,脸色酡红,忙催促着道:“周妈妈,不然您先出去候着,我自己便起来梳洗,等会儿我去见郑大公子。”
“也好。”周氏点了点头,岂能不知小夫妻在被里做甚么好事,了然含笑,低着头便走了出去。
见周氏退去,嬴妲又来推她男人,“夫君,起来了啊,别犯懒。”
萧弋舟昨晚头痛得如被生生劈断了后脑,过了子时才睡着,难免清早起来要贪睡些,只是人还迷迷糊糊的,手却开始轻薄起小妻子了,嬴妲哪里受得住,他手劲儿还拿捏得恰到好处,嬴妲忍不住又哼唧了起来。
他含糊地问了声“舒服么”,嬴妲哪里肯答,脸颊羞红如果。
萧弋舟不满意,又问了几遍。
嬴妲软绵绵地,无力地推了他一把,“舒服了,夫君不要闹了啊!”
俩人在床上旁若无人地亲热着,连城小宝贝终于发出了抗议声,哇哇地几声啼哭起来。
萧弋舟跳得比嬴妲还快,方才还半梦不醒地,这会儿掀了被子便下去了,嬴妲还慢上一步,体虚困乏,只好坐在床上看着,萧弋舟将摇篮里的小婴儿抱起来,皱眉替他检查尿布。
“小混蛋一个。”萧弋舟低声道。
嬴妲哼了声,“还不都是夫君……起晚了,小虎才屙了。”
萧弋舟说不过她,手忙脚乱地替儿子换了尿片。
嬴妲也搭了把手。
料理好这些之后,嬴妲与萧弋舟一道出门去,于正堂与郑冲会面。
那郑冲走入屋内,远远惊鸿一瞥,见被萧弋舟抱出来小心翼翼安置在圈椅上的夫人,不施粉黛,脸白如脂,皓腕凝霜,肤色几乎成雪,心跳如雷,见惯了美人风流的郑大公子,一时面红耳赤。待走近几步,只见美人素容端庄凝然,素裳绡纱笼着柔弱无骨的身子,倦倦地凭着梨木几案啜饮茶水,乌发笼起闲散发髻,髻间斜倚轻红金丝牡丹绒花,香娇玉嫩,端丽冠绝,不似人间人。
只此一瞥,郑冲忽然明白自己昨夜欲为萧弋舟敬献美人的举动,简直愚不可及。
萧弋舟将一叠性凉的果子从嬴妲面前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嬴妲眼馋得恨不得流口水了,巴巴望着,娇软无比,令男人心痒痒的,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歇斯底里地宠爱。
郑冲在门槛处立了许久,才不好意思地发出一声矫揉造作的咳嗽,惊醒了嬴妲,她忙恢复了端庄夫人姿态,规规矩矩地做好,再也不敢表示眼馋了,只是偷偷瞄了萧弋舟随意放在手边的果盘一眼,目光又偷偷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萧弋舟坐于正首,对郑冲几乎黏在他夫人身上的目光也注意了许久了,眉心微凹,信手捏了一对乾坤珠,发出铿铿碰碰的响动。
郑冲忙拱手作揖,摆出道歉姿态,麻溜儿地开始说场面话。
听得嬴妲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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