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苓见他忽探了脸过来,是何意思再明显不过,顿时颊红羞恼了。
好啊,还得寸进尺了!
如此想得倒美,她偏不如他所愿。
谢远琮见人未有表示,心生逗弄,手上忽得松了一松。他们此时站在此楼顶上,檐往四下倾斜,撑在纪初苓腰间的力一松,她便站不稳整个身子作势往下滑。
虽下一瞬又被捞回去了,但纪初苓仍惊吓得一声低呼,撑了双漂亮眸子瞪他。
纪初苓怒视的双眸瞧来唯有娇俏,水波月色在里头盈盈流转,仿若天地玄妙尽收其中。
不仅无半分威慑,反叫人沉醉于中,心痒而不得。
两人暗中较着劲,纪初苓见他又要伎俩重施,忽在他力道一卸的瞬间,冲他眨了下眸子,甜甜一笑。
谢远琮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纪初苓竟伸手直接掰开了他捞着人的手臂。
眼见她整个人都要往下坠去,谢远琮被吓得浑身一抖,探身一个直冲就追了上去,将人紧抱进怀一个打旋落到了楼顶正央的那处平缓台子上。
还由自惊魂未定。
“你这……胆子。”谢远琮好半天吐出一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真是败给她了。
此举较量得胜,纪初苓脑袋埋在他臂弯里笑得险要岔气,好半天才抬了头来问:“谅你还敢?”
“不敢。是我胆子小,我经不住你吓。”谢远琮认栽认错的又快又坦诚。
纪初苓心里却明白,这哪是经不住吓,这明是视她如命。
她踮足仰头,一点不扭捏地往他俊削如刀的侧脸上落了一下。
然后笑弯了眉眼,仿若见他连魂都快要飘出来了。
两人既上来了,之后便也就在这几尺见方的平顶上坐下。谢远琮将人揽在怀里,怕风大她会受谅,便掀了披风一角,将小姑娘整个人都裹了进来,只留了个脑袋出来。
纪初苓觉得他裹得她暖和和的,谢远琮的怀里也暖和和的,满意得直哼哼。
在谢远琮听来,她就算是在那瞎哼哼也犹如天籁。
两人便如此倚坐在一块赏夜色赏月色,赏脚下繁华的望京城,一种世事安好二人相依的好气氛。虽只间或轻轻说上两句,却又像是如此依偎几十年了一般。
谢远琮抵着小姑娘清香沁人的乌黑发顶,心想这趟还真是值的。
这也得感谢他的好阿姐喜结良缘。
然而念头刚过,天上就忽被夜风刮来了一片十分破坏气氛的云,将月色都遮蔽了大半。
谢远琮因赏月被扰,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头,盯着那云。
那云好好地路过,却被如此具有杀气的眼神紧盯着,想来也是个有脾气的,于是连个招呼也不打,抖了两抖,就开始往大地上拼命撒雨。
谢远琮:“……”
眼见暴雨骤降,小姑娘在旁被大颗雨滴砸了两下脑袋,哎呀了一下。谢远琮也是傻了眼,两人如此之好的气氛却天不作美,赶紧抬手一笼把人儿给遮了。
谢远琮瞧着这雨滴大颗,还有越下越大的架势,这顶上是不好再待了。
他解了披风将纪初苓兜头裹严了,紧搂着她纤腰往下一跃。
两道身影便在夜色里顺檐而下。
谢远琮抱着纪初苓从顶上荡下,一眼扫过,在此楼最顶层看见两扇开着的窗门。
足尖点过,从中翻身而入,在室内落了脚。
这一连串动作不过几息的功夫,纪初苓感觉到脚下踩了实地,泼头而来的雨水也没了,伸手一扯把兜头罩着的披风扯了下来。
入眼是微亮的烛光,和满目摞垒着的缸坛。
谢远琮见雨滂沱不断往里泼,就去将窗户关严实了,一回头见纪初苓在缸坛中穿梭打量不停。
“这些是酒吗?这儿原来是酒楼啊。”
“嗯,望京城内最大的酒楼。”谢远琮说道。他们这是误入了人家搁酒的窖子里来了。
纪初苓又不好酒,自然不知道京中哪间酒楼最大。但想来这楼如此之高,当一句最大也不过分。
她一路瞧去,发现最外头搁着那坛,似刚舀过,没给封严实,她开了一闻,甜甜的酒香沁人,虽她向来不怎么喝,闻着也馋。
谢远琮走来跟她解释,此间酒楼与别家不同,正是因其酒品丰富而小有名气。他又见纪初苓很感兴趣,边走边瞧着缸坛上的贴字掰数酒名。想着既是来了,不如就顺道带她尝一尝。
两人遂从窖子里悄然出来,去了前堂寻小二要了雅间。
小二殷勤应声,可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最是机灵,时时留意着门口,一有客入便上前招呼,可方才好似没看见这么两位俊美的公子姑娘进来啊。
但这念头就转了道弯,很快抛之脑后,他将人引入了雅间,便问两人欲喝何酒。
纪初苓还记得窖子里的那些个酒名,有些念之有趣有的不知所云,实在猜不出会是何滋味,便数着指一一报了,想挨个尝一口。
谢远琮见她难得兴致足,也不打断,就让小二各式皆上一小壶,再加小菜。
转眼面前桌上就摆满了大半。
谢远琮亲自拿了小杯一一给她盛,知纪初苓酒量浅,专倒了酒性极低的那几壶给她,而将稍烈一些的都挑出了往自己面前放。
纪初苓对此倒没意见,她又不是真想饮酒,只是好奇居多,况且酒性低的尚有那么多壶,就已够她尝的了。
谢远琮随手挑了壶兀自饮着,笑盈盈看着纪初苓摆弄着面前的杯杯盏盏。
见她喝到不喜的就蹙起秀眉,尝到满意的就目显陶醉,时而檀口启合碎语嘟囔。在他面前喜乐怒忧俱不掩饰,袒露着最真性情,令他尤为珍惜满足。
纪初苓挨个试了一圈,除了惯常那些,还尝了什么浅浅灼人,望春眠之类的,名字取得倒好,但她尝着古怪不怎么喜欢。
倒是这间酒楼的桂花酿甚合她心意,清甜甘冽,复韵悠长。纪初苓饮了一杯还想再喝,就自己去寻那酒壶倒。
一杯倒满一口饮下,却发现桂花酿只甜,这杯酒却甜中浅带了酸,显然她是给拿错了。
不过这酒顺喉而入,纪初苓顿时眼眸一亮,竟比之桂花酿更甚一筹。
她忍不住一口气连饮了几杯,壶身骤轻,纪初苓却连醉意蓦然上头都不知。
还是谢远琮一个回神才先发现的。
纪初苓双颊嫣红,饱额沁出密密细汗,眼神迷离,一个瞟视过来含娇带怯,娇身更是软弱无骨地斜支在桌上。谢远琮刚搁下酒盏,抬头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个咯噔,顿感不好。
他急起身过去,手才刚扶上香肩,纪初苓身子无力一软,顺势就一个倾倒倚靠进了他怀里。谢远琮一手抱着人,一手取下她手中的杯盏闻了闻,又去看她面前的那壶。
青梅烧?
他拿起尝了尝,发现这酒酸甜极易入口,不觉特别,却是后劲十足。谢远琮没想这家的青梅酒竟酿得如此之烈,起初闻之不察便过了,却成了条漏网之鱼。
而且一晃,都被纪初苓喝得快见底了。
烈酒下喉,纪初苓只觉腹中灼灼如火,脑袋昏沉火热,竟烧得她有些开始难受了。
她软香酥骨的双臂就水蛇般缠到了谢远琮脖子上,气息喘喘,水眸氤氲。谢远琮见她撑着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便忙将壶盏丢去一旁去扶她腰身。
可纪初苓才站起腿便一软,脚在椅腿上打了个绊,紧搂着谢远琮整个人都扑了下去。
谢远琮衣角还被她无意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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