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犹如被一跟丝线牵引,全都倾涌了出来。
纪初苓手中捏着香囊,在房内来回踱步。这世她遭歹匪一事,并未传开,不像前世闹得人尽皆知。
她还记得李襄婉说过,吴氏在她收信前就已将这事告知了。
说实在的,李府除了她与李襄婉关系较近外,并无其他走动。吴氏与她见面也说不过三句话,此番对她也太过关注了。
谁都不知道她出了事,除非是有心人。谁是有心人?
要她性命的那个。
纪初苓认定了吴氏有问题后,有些事一理也就能解释了。
李襄婉的生辰宴当晚,吴氏中途离席于她自己的院中定是做了什么事。
那事不能见于明面,所以在拾得她的香囊后,吴氏便害怕当晚之事被她撞见了,担心她迟早揭露出去。
前世她那般的身子,整个人尚且迷迷糊糊的,便是说了什么,也没人会把她的话当真。吴氏探病后大概觉得她已不成威胁,所以之后才停了手。
可这一回她仍活蹦乱跳的,那日又已对吴氏的试探起疑,恐怕吴氏根本就没信她那个野猫的说法。一颗心悬而不放,才会再次加害。
只是
前后两回,当真只凭吴氏一介妇人所为?
纪初苓略一沉吟,伸手将香囊抛回盒中。这事,怕还得从李昊的头上查一查。
因在聚行楼吃得撑了,晚间纪初苓一点胃口没有。还是被陈嬷嬷劝了几劝,才用了些清淡粥点。
屋内闷热得很,她让陈嬷嬷将窗全都推开了。今日无月无风,夜晚的天色较往日更黑沉,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纪初苓用完粥点后,独自将秋露召了进来。之前的事秋露办得都很好,纪初苓对她信任,打算把查李昊的这件事也交给她。
姑娘晚上时不时陷入沉思的,秋露原本还担心着,直到姑娘交代她去办事,秋露才反应过来,姑娘这是又有什么大事了。
虽说她不知为何要查那个李家公子,但照姑娘吩咐的做就没错。
纪初苓细细同秋露吩咐下去,见小丫鬟听了后,竟眼睛发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纪初苓绷了一晚的小脸总算松了松。
这丫头真是……
只是不交代给秋露,琳琅院里她也想不到有谁可用了。以前没心没肺的,从没想过养点自己人。考虑了下,纪初苓最后又点了两个靠得住的小厮给秋露。
吩咐完后,纪初苓便洗洗歇下了。
许是天气燥热的缘故,她翻来覆去许久,可怎么也睡不熟。半迷糊中,上一世同这一世的景象仿佛交迭在一起,怎么分也分不清楚。
忽然,闷了一晚的天刮了一阵大风,直刮得窗外树叶
簌簌发响,将她惊醒。
纪初苓坐起身,屋内还留了一小盏烛火,不算漆暗。桌上的书页被风刮得频频翻动。纪初苓也没喊人,起身想去将窗给关了。
待走到窗边时,隐隐约约的听到外头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小声音。
她已有好长一阵子没再听见这声音了。
那些草叶私语着,说是接下来几天要下雷雨了。
第二日一早,纪初苓醒来时,便见外头天黑沉沉,嘈嘈杂杂的,果然下起大雨来了。
秋露在给她梳妆的时候,倏地感叹了一声:“竟然真的下雨了啊!”
纪初苓听了纳闷,问道:“怎么说?”
难不成昨儿那些花花草草的声连秋露都听见了?
见姑娘问起,秋露便回道:“姑娘,这话是今日从外头传来的,说是从今天起,望京城里头会连下整整三天的大雷雨。”
纪初苓皱了皱眉头,觉得这说辞有些熟悉,便问:“从哪传起来的?”
秋露挑了个珠花在姑娘发间比了比,嘴里也没停:“是那位宁公子说的。宁公子昨儿去了万佛寺,听说他当时看了眼天,便说接下来将有三日的雷雨,好多人都听见了,回来便这么传开。姑娘你看,今天果真下雨了。”
“他们说这叫识天之术。奴婢也不懂,就是觉得好厉害。若真下了三天后停了,那这宁公子也太神了!”
宁方轶知天象,这事听来新奇,秋露提来不免激动了些。可纪初苓听她提及宁方轶,手
心下意识就攥了攥。
是有这回事。
当时下了三天的大雨,她的伤口又胀又疼,痛得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特别是外头电闪雷鸣的,照得身上那道疤痕愈发狰狞。她忍不过,偷偷哭了好些回。
但是宁方轶每日都会来看她,哄她吃药,跟她说望京城外的趣事,转移她的心思。
宁方轶的那些故事很能安抚她的情绪,是以只要看到宁表哥,她便不哭了。
她那时太小,有人救她于生死关头,又这般悉心待她,体贴讨好,如何会不感动。
如今想来,其实男女之情她那时也并不太懂,只是一丝依赖的小情愫,大抵是从那时便有了。
她也不过一个普通姑娘,得俊雅郎君特殊相待,总是心生欢喜的。何况这人还是望京城里,各家姑娘眼中最好的那一个。
这些被雨声勾出的前尘往事一下子充满了纪初苓的脑子。有风吹进来,她微微打了个寒噤,方才因回忆而出神的眸色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那人从前有过多少贴心,再回想起来就有多少讽刺。
纪初苓揉了揉手腕跟指节,隐隐觉得被针扎一般地发疼。又来了,每次想到宁方轶,被恶狼利齿啃噬过的地方就开始痛。
纪初苓抚了抚喉间,唇色都疼得发白了些。只好闭了闭眼把宁方轶从脑海之中赶走。
秋露见姑娘如此,吓了一跳,赶紧去倒了杯热茶回来。
茶气氤氲,纪初苓一双手捧着,慢慢暖和了过来
。
“没事,大概是因为突然下雨,着了点凉气。”纪初苓示意秋露继续替她梳整。
心思则随着杯中茶水一同轻轻晃荡。
这一回,她纪初苓也不多求别的。那人便是家世没落也好,山野莽夫也罢。她只想要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便是拼上性命,都愿去护着她的那么一个人。
……
杨轲到了卫国公府时,一身都快被淋透了。
那什么来着?听闻昨儿有人观天象说会有三日暴雨,还把这事传得满城皆知。
好像深怕京城里头有谁不知道他掐指算过一样。
要他说,这观的什么狗屁天象,怕不是乌鸦嘴!
他平日里都闲得长毛,可今日出诊来给纪郴治腿,是早些时候就已经约好了的。
侯爷又突然派人告知,让他明后两日去军营一趟。
全赶上了!
杨轲被人引着穿过游廊往青竹院去,一边为他新买的袍子而忿忿。手上不停撩着衣角,一拧就是哗啦一大把。
心情可谓差极了。
纪初苓到青竹院时,正瞧见杨大夫板着张黑漆漆的脸,被下人引着去了后院。
她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纪郴瞥她一眼:“你还知道来?”
纪初苓便讪讪笑:“自然,大哥今日要治腿,阿苓怎能不来帮忙。”
纪郴伸指点了点她,终是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纪初苓自是了解大哥的,知道他就算想训的话一箩筐,时间一长也就过去了。而且今日杨大夫在,当着旁人大哥就更
不会说她了。
见着大哥,纪初苓方才从琳琅院带来的不快都一扫而光了。她走去蹲在纪郴身边,讨好似的帮他捶起腿来。
纪郴看着她长大,这点小心思怎么瞧不出来,他缓缓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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