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南音一觉睡了整整十个时辰,醒来的时候正值午时,殿中点着熟悉的琥珀香。
他久闭的睫毛动了动,入眼的首先是满室日光,而后是李裴。
那股迷蒙劲儿似乎还没过去,福南音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眯着的眼逐渐适应了室光,完全睁开了,仍是一双漂亮的雀眼。
他看着李裴,似乎忘了今夕何夕。
两人相处的几年时间里,他很多从昏睡醒来,“裴天人”都是这般驻守在他榻前,熬红一双眼,累白一张脸,再长舒一口气,语气不善地对他说两个字:“醒了。”
此刻。
李裴熬了一整夜,眼睛有些发涩,只是对上福南音的目光,他却如猛然惊醒一般。先是将人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朝他面上看去,确认再三,见福南音当真是睁着眼的,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阿音?你……醒了?”
“……”
眼中的迷蒙终于散了个干净,福南音面上的古怪一闪而过,眨了眨眼看着李裴。
“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福南音感受了一下——他躺得有些久了,浑身还麻木着,一时感觉不出疼痛来,便轻轻摇了摇头。
殿中又安静下来。
福南音始终不说话,李裴心中便忽然生出些无措。似乎经过昨日,两人之间的气氛便变得有几分微妙——或许是因为他下意识将阿音早产之事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也或许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今的境地。
太令人措手不及。
大局未定,他与阿音之事还没有个结果,这个孩子却提前三个月出来了。
是了,孩子。
在福南音无声的注视下,李裴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赶忙道:“孩子在刘医工那里,已经睡着了……”
前者面色不觉柔和下来几分。
李裴看在眼中,以为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不由松了口气,又道:“刘医工说小家伙身子是弱了些,好在漠北王宫好东西不少,好好将养几个月,要补回来也不是难事。”
一顿,“宋韶仁和王陆三日后动身,大军会带着漠北王印和降臣回京。这三个月我留在漠北照顾你和孩子……”
似乎怕福南音再反对,他这句话说得语速极快,又极诚恳。
半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福南音果然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字。尽管气息还是有些虚,声音也有些干哑,倒也清楚:
“水。”
“……”
李裴从短暂的愣神中后知后觉,下一秒便心虚地站起身,强装镇定地应了声,而后慌慌忙忙去给福南音准备润喉的蜂蜜水。
他就说为何阿音一直不说话。
福南音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无声扯了扯,刚才那被从两年前的记忆中扯出来的思绪却如何也飘不回去了。
李裴回来得很快,手中捧着一碗温度正好的蜂蜜水。这件事他从前做过无数次,本该轻车熟路才对,今日却不知为何显得尤为笨拙。
将最后一勺喝尽,福南音轻轻呼了口气,道:
“刘医工早前说孩子保不住。”
李裴本就愧疚,此刻福南音突如其来的沉重又让他心一紧,下意识便道:“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们。”
福南音一愣,被李裴这声抱歉生生弄出几分愕然来。
“不关你……”
他在榻上躺了十个时辰,手脚都有些僵,正要侧身活动活动,却撕扯到了身下的伤口。
“嘶——”
他本想说不关李裴的事。怀孕的时机不对,这个当口的明枪暗箭太多,自保尚且费力,更何况还带着孩子;又想说是他自己大意了,若是
提早与李裴坦诚临淄王之事,在谋划上互通有无,兴许可以省去不少苦头……
可惜最后两个字还是没说出口。痛感从源头蔓延至全身,顺带着将昨日那从早到晚噩梦般的记忆重新从脑中勾了出来。福南音脸色变了,眉心紧紧蹙在一起,额间渗出一层冷汗来。于是彼时心头便只剩下一个念头——的确怪李裴,若是不怀孕,倒当真可以省去不少苦头。
可这想法也只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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