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杨白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吵架,本有些许想要退缩,心中却又升起某种释然和可笑,因此重又坐下来。
方才不知跑到哪里去的耿玉瑾也回来了,他俩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询问。
赵杨白:“他们居然要叫停谈兵宴。”
耿玉瑾也是愁肠百结,对于这个自己亲爹弄出来的场面感到无可奈何,只能安慰道:“不会的,至少要熬到今年的红榜和功法簿新修出来。”
事实证明,耿玉瑾的判断是对的。
在这样的吵嚷声中,一直端坐在旁的明宗宗主岑明,低调地站起了身,拎着衣摆,一级级走上擂台。
他一身白色的粗麻布衫,走路无声,举手投足温和得像个读书人,然而就是在这样读书人一般的动作里,场上的叫嚷由沸腾渐渐地静了。
岑明站到了台上,放下衣摆,先向少林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宽袖轻轻一扫,祝煜感到一股推力落在了自己胸口,不容分说地将他推出了擂台,却又不凌厉,竟让他这个没有武功底子的人仅是踉跄了一下就在台下站稳了。
紧接着,那面目全非的“贺良”尸体也被推了出去,落到地上,周围的人连忙捂着鼻子闪开。
全场鸦雀无声。
欧阳如玉着了魔似的道了句“娘哎”,被他爹狠狠地掴了一下大腿。
“在下不是刻意打断,只是诸位争论不休,不知何时能有个结果。”岑明开口,声音温吞稳重,令人如沐春风,“在下是个急性子,有件不太私的私事,想趁这个档口先办了——不打扰诸位争论,请继续。”
无人再继续。
“看来诸位或许已经有结论了?果然谈兵宴还是得办的。不过是稍有插曲,列位英雄不愿上台打断罢了。”岑明闲庭信步,有礼有节,“那么,岑某不才,便来做这个扫诸位兴的恶人,抛砖引玉,挑战英雄榜第三位豪杰,十三年前便将苏州夏侯家一网打尽并成功取而代之的——耿深耿大侠。”他面带微笑,“耿大侠,接招否?”
显然,人群从来都不擅长沉默。
岑明的话音落下后仅仅空白了一瞬,四面八方海一般的吵嚷声便炸上了天空。
在那庞杂的议论和呼喊声中,管少师终于看了身边的友人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裴宿檀已经不再是那一副事不关己风淡云轻的样子,他正襟危坐,双目看不见,管少师却觉得,他正在很认真地欣赏着这幅景象。
大约是山寺前的声浪过于强大,山寺偏院中寂静了三日的那张床上,总算有了一点动静。
昨夜三思反反复复烧了几阵,他一宿没睡,上午蜷在旁边的小榻上休息了一会儿。方才外头鸡飞狗跳了一阵,把他吵醒了,这会儿吃过了午饭,便端着水坐到床边,一手将三思的上半身微微托起来。
他觉得三思瘦了。
虽然不至于就剩一把骨头,可这么抱起来,感觉就是与先前活蹦乱跳的时候不同了。
脸也尖了些。
虞知行叹了口气,将碗送到她嘴边,缓缓倾斜。
昨天起,三思就能进些水和汤药了。昨晚她发烧时似被梦魇缠绕,一面发汗一面皱着眉头,梦中抽动时勾了一下虞知行一直拉着她的手指,把虞知行涨上来一半的瞌睡都勾跑了,可惜白高兴一场。如今她虽然尚未恢复意识,但已经是很大的好转。
水一点点地流进三思嘴里,虞知行的动作十分小心,认真地盯着她的嘴唇,因此没有注意到她垂在床边的手指又勾了一下。
虞知行往她口中倒了一点水,便赶紧将她嘴角流出来的水拭净,他的袖子还在她嘴边,忽然怔了一下。
他好像看见三思的眼皮动了一下。
等他再仔细看,却又似乎是错觉。
他把她嘴角的水渍擦干净了,继续拿起茶杯贴在了她的嘴上。
眼睫毛好像动了一下。
不是好像,是真的动了一下。
虞知行的视线凝在三思的眼睫上,发怔。
怀里的身躯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动了一下。
这回是真的了。
大约这喜悦太过隆重,虞知行的喜悦姗姗来迟,从方才出神起便一直往三思口中倒水的杯子没拿走,水漫了金山。他木讷地慢了半拍,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躺在他臂弯里的人便骤然咳嗽起来。
茶杯被打翻,**地泼了三思一脸。
虞知行赶紧跳起来给她擦脸,手忙脚乱极不协调,没留神又抻到了自己可怜的肋骨。他被这大喜过望冲昏了头脑,这辈子头一回体会到笨嘴拙舌:“你、你……”
那被他浇了一脸水的伤患咳嗽了好一阵子,双眼眨巴眨巴勉强地睁开了一半,说话时嗓子干哑,大半是气声:“你是想、想淹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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