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除春蝉还有珍珠,翡翠,阿大和齐妈妈等人。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全都噗通声声跪下,半分不敢动弹,春蝉更是噤若寒蝉,听见主子凉凉的声音,“给你寻的那户人家是极好的,虽不能说家产万贯,却也富裕有余,镇上不少姑娘都想嫁他,既你不满足,不愿去做正房娘子,我亦不愿用你,你且收拾收拾东西去后院浆洗,我便如你所愿,留你在府里头,这辈子呀,你都甭想出府了。”
丫鬟们半点不敢吭声,头低垂着。
春蝉僵住,仿佛不可置信的模样,“大奶奶,奴婢到底做错何事,您要撵走奴婢。”这话就是逾越,主子们指派人手哪里需要她们置喙。
姜婳笑了声,纤细手指拨动玉腕上的翡翠镯子,“瞧瞧看,平日里待你们太好,竟连这种话都敢质问起主子来了,齐妈妈,你来同春蝉说说,她这些日子到底错了什么规矩!”
齐妈妈起身,恭敬道:“回大奶奶的话,老奴这就来跟春蝉姑娘说道说道。”齐妈妈来到春蝉面前,从身上掏出个小册子来,“五月初一,春蝉当值,于耳罩房偷懒歇息,随后出来冲撞姑爷和诸位大人们。五月初七,春蝉当值,庭院内四处走动,正好撞见下衙的姑爷,遂慌忙跪地求饶。五月十五,春蝉当值,戌时三刻,天色昏暗,春蝉与姑爷下衙时在庭院走动,又撞见姑爷。五月二十……”
一桩桩的事情说出口,春蝉被臊的面颊通红,跪在地上哆嗦着嘴皮子挣扎道:“大奶奶,奴婢是无心的,因着当值,奴婢才四下走动的。”
姜婳捧着茶盏呷了口,没吭声,齐妈妈喝斥道:“你这丫头还要狡辩,你也在府里待了几年,府中的规矩如何你还能不知?就算丫鬟们当值期间亦不能四处乱跑乱走的,何况你五月就冲撞姑爷好几次,你到底是何意,当我们是瞎子不成!你个不要脸的,大奶奶念在主仆一场,让老奴给你寻的那户人家多好,你还嫌弃,继续耍着那腌臜的心眼子,这是这几条,就足够把你发卖出去!”
春蝉被当着丫鬟们的面点破那点小心思,心里惶恐起来,哭泣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嫁人,奴婢多谢大奶奶的恩赐。”
齐妈妈松口去,又叹气一声,抬头去望主子,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果不其然,就听见主子笑道:“我方才的话你莫不是没听清楚?我说,既你不满足,不愿去做正房娘子,且收拾东西去后院洒扫浆洗,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哪里还容许你二次挑选?”
那笑意不达眼底,冷若冰霜,齐妈妈又听见主子道:“我乏了,你们都退下,齐妈妈,你亲自替春蝉姑娘收拾好东西,送她过去后院,往后我不想见她,若还在内院见着她,唯你们是问。”
齐妈妈应喏,与珍珠扯住已瘫软的春蝉退下。
离开房中,春蝉才呜呜咽咽哭起来,扯住齐妈妈衣袖道:“妈妈,你救救奴婢,奴婢真的知错,奴婢愿意嫁人的,求妈妈去跟大奶奶求求情。”她这才真正悔不当初。
齐妈妈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做下的那些事情,我都瞧在眼中,都替你臊的慌!大奶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你若在后院里安安生生,做好本分的事儿,想必大奶奶也不会难为你,过个两年,老婆子我在大奶奶跟前求求,把你许配出去,不过那时候就不是你随意挑选人家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的,齐妈妈喊珍珠翡翠去帮春蝉收拾东西,翡翠一路上都绷着脸,她后知后觉,才晓得春蝉存着这样的心思,她是坚决拥护大奶奶的人,觉得春蝉做下这样的事情就该发卖出去,心里就不喜欢她的。
春蝉送走后,内院的丫鬟们都已知晓,不敢妄加议论,还如同往常,日子照过。
内院的丫鬟有些不够用,姜婳吩咐齐妈妈去买几个丫鬟回来先调教着,若是可以再慢慢往内院里用人。
齐妈妈办事很快,次日就买了五六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回来,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她把人领到姜婳面前,姜婳瞧过,各自问过家里的事儿,都是早些年就被卖掉,因着年纪小,不能做苦力活,转手被卖掉几次,有几个连家里住在何处都记不清楚了。姜婳见她们瘦弱可怜,怜惜道:“齐妈妈,把她们带下去好生养着,瞧着瘦的可怜,天气热,每人先置办四身夏衫,养上半年,再瞧瞧府里各处哪儿还需要人,再安排她们做事儿。”
齐妈妈领着人下去,小丫鬟们叽叽喳喳悄声说话,“大奶奶长的跟画上的菩萨一般,可好看了,我都没瞧见过这样好看的。”
“大奶奶心还善良。”
齐妈妈轻声道:“好了,你们才进府,我先与你们说说,就是方才那样议论主子的事儿往后可不许的,不管主子如何,都不是下人们可以说的,都记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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