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之也不忙着答应他,只道:“你先说说罢。”
崔定道:“笑仪十年前复仇心切,挑中了无名心法;在他事成之后,因为无名太损根基,为免他早夭,我洗了他的内力,又见他三焦经已通,便传了他《归元令》。现下崔定既然要散功自逐,便不再是青桐门下弟子,碰不得峰上的秘籍,然而归元令五卷,至今尚未传完。”说罢俯身,“崔定恳请师尊继续授他心法,救他性命。”
程衍之并不表态,只看着他,片刻后道:“我这次回峰,虽然确实是气恼你们两个闹出来的事,不过你既能舍得下一身修为自逐下峰,也算有些担当;你即便是出了青桐峰,周笑仪自还是青桐峰的弟子,我不会不管。”
崔定以为他答应了自己自绝门墙的提议,又见小蛮有了保障,便微笑道:“谢师尊。”说着一手成掌,指风烈烈如刀,运力便要往自己手腕命脉上击落!
程衍之便是知道崔定一向下手狠,也没料到他对自己也如此干脆,忙在旁出手如电,振臂一格,厉声喝道:“我还没发话,你乱动什幺!?”说着收了手,只觉手臂被崔定那一招震得气血不畅、微微发麻。他便一面回身不紧不慢地去上首椅子上坐了,一面缓缓调息,然后道:“若是你和周笑仪的事有什幺乌糟处,散功自逐这种事还用得着你来自请?我早就一刀扎透了你甩到舍身崖下去了!”
然后他哼道:“既然确是问心无愧,散功滚蛋这种事,便不用了。”
原来程衍之虽然不如他师尊洞虚老人通明透彻,亦没有徒弟崔定的那种肆无忌惮,但人也算开明,并不过于迂腐死板,而且崔定自小时起,执拗又奇怪的事情也算做了不少了,程衍之便有些被他弄得没什幺脾气;又兼方才问明两人的事可算是阴差阳错才成了,并无想象中的那等龌龊;且周笑仪虽然是他的徒弟,但看崔定这陈情的神态语气……俗话说锣鼓听音,这小徒孙竟然像是能掣肘住他的样子……
便接着道:“虽说散功是用不着了,人也不必下山,但我却也不能将万法阁置于任何——丝毫可能的危险中。”程衍之慢慢道,“既然你连逐出门墙这等惩处都自己提了出来,那我下面的要求想必相比之下并不算苛刻。”
“师尊请讲。”
“我要你和你徒弟尽快下山一趟,将济东、泊化、淮北、漠岭等地青桐属下的桩子先交接给他,往后有什幺消息往来要人下山亲自处理的,一律换成你徒弟去,至于你——你此次过后便一直留禁在峰上,没什幺事便不要下峰了。”
崔定自少时起便常年在峰上,闻言并不如何为难。
程衍之一双眼盯着他:“你可想好,我这意思便是:此次你下峰回来,往后山下就再不会有崔定这个人了;另者青桐峰的掌门一位虽大多是虚名,但你和周笑仪既然闹出这等事来,便谁都不适宜做了,好在本门人少、又一贯零散……”他斟酌道,“等哪一日人齐一些再议,这一阵子你先代行其责,等人定下之后让位。”
崔如果┓┓】..定应下,伸手入怀,将一柄金环短匕拿了出来,程衍之见状道:“这掌峰信物也不必交还给我了,拿去万法阁顶堂收好罢。待哪一日有了人选,再交予他。”
崔定应了。
程衍之敲敲椅子扶手,又道:“这次你们二人下山,也给我都自制着点!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反而闹出事故……”然后又仔细想想,方道,“便这样罢。”见崔定脊背直挺挺的、仍没起来,一想这小子一向进境快,多年不见……且方才一招之间就能令自己气血瘀滞,那归元令说不准已然练到六层以上,若说要罚他跪……这种体罚对他来说简直无关痛痒,再者问题基本都有了解决的法子,再让他跪着,也没什幺意思,便道:“成了,你也别戳在这了,起来吧。”说着站起身便要出门,走了两步,忽然想起那小徒孙对这货还挺上心,虽然刚才喝退了他不让靠近,但说不准正在外面等着……
程衍之一想起方才徒弟和徒孙之间的情状——不言不动之下,简直颇有种欲说还休的缠绵……此时他那恼怒退了一半,活了快五十年,再想来竟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尴尬,赶忙咳道:“你,先别忙着出去!自己在屋子里反省反省!”说着一把拉开门,跨出去透气去了。
到得门外院中,程衍之一面慢慢往外走,一面心中盘算,一抬头果然看见周笑仪远远地在院门外探了小半个身子,见自己看到了他,顿了顿,然后小跑过来行了礼,抬头叫了一声:“太师父。”
程衍之看着这徒孙——周笑仪虽然也不算小了,但因为在他那占了一个“孙”字,程衍之便总觉得他小,需要照顾。他莫名觉得自己真是命犯老妈子:摊上那幺一位徒弟总是担忧,现在这徒弟收了徒弟,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担心徒孙。
他想着想着叹了一口气。
周笑仪闻声禁不住惴惴,偷偷往柏阁紧闭的大门处溜了一眼,又担心贸然提起,会惹得太师父更为不快。
程衍之此前虽曾短暂怀疑他勾引了崔定,但那疑心被崔定打消之后,心里便又待他如常了,此时见他那小模样,忍不住道:“你师父这个人……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温和,但实际性情冷硬得紧,好在人一向十分专注,既然你们现在这样,恐怕他便是一直都难改的了。”又想起方才他要崔定应承的事情来,“你们两个……便好好在峰上待着罢。”
他哪知崔定十年来对他这小徒儿,虽然有时会有掩不住的强势,但却十分温和,更不用说成事后这几个月与他那等缱绻温柔……崔定近来虽然新添了毛病,总是喜欢逗他,但二人在一处当真是蜜里调油——周笑仪便半点都不觉得崔定冷硬。他猛然听得太师父的语意,竟是允了,整个人都呆了一呆,又听了太师父那句“他便是一直都难改的了”,好歹记得尚在长辈面前,强忍了没有脸红,可眼睛禁不住闪闪发亮。程衍之看了他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十分多余。
他出来缓了一口气,渐渐地把这事理顺了一些,再想起时也不那幺别扭了,然而转念又一想,只可惜笑仪是个男孩子……他此时仍不知周笑仪的身体状态——崔定从一开始便并未把周笑仪雌雄同体的状况当做什幺了不得的异事,也就没有和他提,程衍之至今还以为周笑仪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又想,罢了,是男是女其实都没什幺要紧,自己的日子便自己过去吧,而且传说太上师祖白琅和那商无咎的妹妹商青鸾也……所以管那幺多作甚,而且看样子要真生生拆了这俩,崔定那小子才要发飙,现下看他对着小徒弟倒是真心,并非随意玩弄……如今他若能紧上勒头、有人牵制,做事不再如百楼那次那般激烈放纵、铤而走险,这两人的事,说不准并不是坏事……
转而又想:放到崔定这里,他们师徒之间这种……居然也能变成“可能并不算坏”了。心下又是一阵无奈。
如此这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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