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是人头骨做的,”赵启平皱着眉头站在他身后,“冠状缝很清楚。”
“宋理宗头骨也被做成酒器了,元朝风俗如此,”胡八一指指跪着那人,“带金盔,穿白裘,又处在画面中心,按常理推断,这个人是忽必烈,那么给他灌顶的就是八思巴。”
他们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灌顶的一幅画算是结束了,紧跟着是八思巴为忽必烈做法祈福,祭品除了牛羊还有战俘,场面形容不出的残酷,有几个喇嘛模样的人正从战俘身上取出骨骼,在旁边的空地上拼成一具完整的骨架。再往前的壁画上是如何将骨架用丝绳穿在一起,裹上薄薄一层泥之后风干,然后再裹上一层,最后涂上石粉——就是制作那些他们在山洞中看到的佛像的过程。
“我怎么觉得有点后背发冷。”赵启平尽量不动声色地往胡八一这边靠了靠,“他们要用这么多人命换什么?”
下一副壁画里,忽必烈站在白色的大帐前面,手里握着金色的令箭,面前匍匐着许许多多衣服华丽的人。忽必烈追求的无非是征服世界和长生不老,和每个雄心大志的皇帝都差不多,问题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实现过。
胡八一无言地搂住赵启平的肩膀,他已经知道孛儿只斤基金会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支黄金令箭。
47、口头禅会互相传染
壁画到了此处就是最后一幅了,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两边的石壁变成了白色的泥土。胡八一不敢托大,用探阴爪取了一点来嗅嗅,又小心翼翼用指尖捻了一捻,那土滑润潮湿,又十分细腻,是白膏泥无疑。白膏泥不算稀罕物事,学名叫微晶高岭土,要烧造上好瓷器的话白膏泥是必不可少的材料,蒙古人以白色为尊,喜欢白膏泥亦不奇怪,只是塞上草原从没听说哪里产这样东西,大约还是劳民伤财远路运来的。胡八一估算了一番他们下来的时间,心里有了几分明白,对赵启平说:“这密道果然通着湖底,这回跑不了啦。”
赵启平从包里摸出蜡烛来,跃跃欲试道:“在哪儿点?”
“待会儿的,现在还没到地方。”胡八一使狼眼手电一照,原本只能容两人并行的密道此时往两边阔成喇叭形分散开去,最后形成一个大厅似的穹顶,许多骨殖散乱在地下。他近前看了看,发现都是牛羊马匹,刀痕或在脖颈,或在胸口,一击致命,都是殉葬的牲畜,就示意赵启平跟着自己继续往前走。那些骨头经过几百年早就酥脆了,刚刚踩上去就化作齑粉,赵启平不怕骨头,走在胡八一身后左看右看,没几步便从一堆骨殖中拎出把长剑来,试验着一拔,只听得呛啷啷一声响亮,剑光竟如秋水也似。胡八一回头看了看,笑道:“你小心点,别砍了我。”
赵启平把剑交给他:“你拿着比我管用,前边肯定还有,按着武侠小说,可能还有武功秘籍什么的呢。”
他们这次本来就装备不足,牧民倒是家里有猎枪,但一来这东西金贵,二来他们和牧民语言不通,本地牧民不肯相信外国人,到最后也没买成,所以称得上武器的不过是两把工兵铲和各自的军刀而已,对付粽子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胡八一见这剑寒意逼人,银光闪闪,就接了过来,手腕一扭在空中左右劈了两个剑花。赵启平咦了一声:“你还会耍贱?”
胡八一开始没听出来,还挺高兴:“那是,我从小就特别会耍剑……诶不对,嗲赵,你这可是话中有话啊!”
赵启平盒盒盒地笑得直咳嗽,笑声不大,可是在这大厅里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回声,又忽远忽近的,像四面八方有十七八个赵启平同时在笑。胡八一越发觉得这地儿邪性,伸手把两个人腰上的安全扣又拴在一起,怕赵启平丢了。
再往前走就是人殉了,骨头明显比刚才边缘地带那些细上不少,从姿势上明显能看出来是双手绑在后面再一刀割喉,和牛羊什么的也差不多。地宫的入口就在人殉最密集的正中,白森森的骨殖中间突兀地矗立着一座纯白的蒙古包,十分高耸,顶部和穹顶连为一体,看起来像是无数白骨悄无声息地对着这座营帐匍匐行礼似的。走到近前才能发现这蒙古包是用高岭土垒的,内部空间并不大,祭桌前方又是一条斜斜通往下方的通道。
“这他妈成了土拨鼠了,得钻几层啊?”胡八一嘴里嘟囔,往通道里丢了根冷光棒,见四壁都是泥土,十分光滑,并没有机关埋伏的痕迹,这才往下走去。赵启平跟在他后面,脖子根儿后头汗毛直竖,总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他们,频频回头看了几次,又没见什么不对的。忽然他后颈上一凉,像是有什么物体运动带起了风,赵启平本能地觉得危险,拔出军刀回手就斩,也不去看自己砍到没有,拉着胡八一就往前猛跑,差点把胡八一也带倒了。他们跑出去十几步赵启平才敢偏头用余光看一眼,冷光棒幽蓝的光照出半条惨白色的怪物,身上还有一环一环的纹路,前端一张巨口,正向着他们追来,巨口里黏答答滴着馋涎,落到泥土上只听得嗤地一声,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赵启平一边狂跑一边痛恨这个破地儿连个岔道都没有,胡八一就镇定得多,边跑边在包里掏东西,摸出个瓶子看了一眼顺着肩膀往身后丢出去,过了几秒钟脚下的土层微微震颤起来。
“歇会儿歇会儿,不跑了,”胡八一靠着洞壁喘气,“你他妈怎么比我跑还快,这不科学!”
赵启平跑得腿都软了,差点一头栽倒,胡八一拽着两人腰上连着的那根绳子又给拽回来,手里的狼眼肆无忌惮地往后头满地翻滚痛不欲生的那怪物上照:“蚯蚓没眼睛,别怕。”
“蚯蚓?你家蚯蚓……”赵启平看看后头那怪物的直径,又看看自己,在腰上比量了一下,“你家蚯蚓比我还粗啊?”
“变异嘛,八百年的蚯蚓成精变人也不奇怪。”胡八一干咳了两声,“我估摸着它靠吃虿蠁活着,虿蠁醒一次它也跟着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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