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我慢着心陪皇后打理花草，一个宦官轻脚进来，跪在稍如果└】..远处说：“娘娘，内务府有要事启奏，请娘娘示下。”

宫人奉来玫瑰汤，道悠思净了手，幽幽道：“怎幺这时候来人？让他们候着。”

我见机告辞：“既然娘娘有正事要办，愚弟改日再进宫探望吧。”

“孤帆难得看我，不必急着走。左不过是些家务小事。等下我还有好多话要与你说。”又吩咐：“去把新贡的瓜果取些来，就摆在这边，请国舅大人尝尝鲜。”

我料想道悠思也不会那幺便宜的放我走。远影进京她就把我召回来，催着我入宫相见，见了面许给我天大的好处，只字不提尽渊跟远影的事。等下这“好多话”只怕才是今日重头，主菜没有上，岂能放客出门？

理衣坐下，宫人送来茶食。白玉雪梨、砂糖蜜橘、切成细条的沙沃萝卜，另有两碟干果，配上明前青茶。

我捻了颗杏仁慢慢打发时间，窗外洋洋洒洒竟飘起雪来。

天空是不透明的纱色，雪花落在黄琉璃的净瓦上沙沙如琴。我开窗侧身探出一只手，凉幽幽接几点飞花，化成甩不利索的水沫子。

我讨厌下雪，讨厌北方。雪落下来一冬不化，积压得到处白茫茫，看久了眼睛都会瞎。

我喜欢江南的黄梅雨，缠绵温柔，可以洗去心中浮躁，洗出嫩芽，洗花蕊吐珠。

在苏州，只要下雨我总会撑了伞到庭院漫步，细雨也好，暴雨也好，是我仅有的可以与风雅沾边的习惯。而道三公子爱淋雨正如流氓就不该把自己打扮成文士一样，成为我众多奇谈里为人称笑的怪癖。

我就是这样不伦不类的人。

十年，我从京城到苏州又回京城，一个大圈子兜完，走到哪里都是故地，哪里都是催我逃跑的景色。

然而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期望的人生是一个臆想，永远过不到。正如这个皇城这个气候，长冬夏而短春秋，眨眼数年，只看见新人老人无穷更替、严寒酷暑无穷轮回，金瓦红墙屹立不倒，厚重了沧桑。

那遥远处有人撑了一把油纸伞静立雪中，伞上红梅折枝映雪，朵朵娇艳。

我蓦然起身，他转身就走。

我快步追出门，宫人慌张问我什幺吩咐。我慌不择口推说内急，硬是一头热追着那影子跑进了御花园。

远影、寻远影！

那素白的影子在风雪中隐约，我闷着头奔跑，碎雪甩得衣摆泥泞。

雪越下越大，苍茫茫一片里他转入梅林。我撩起下摆追过去，梅花深处怪石拦路，一入洞门四通八达，周围茂茂花枝白雪寒风，再寻不到撑伞之人。

我着急四面张望，一眼看见矮石薄雪上浅划的两个篆字，“速走”。

那雪便破了天似的下，一阵逆风鹅毛堆积下来，很快将石头上的字迹掩没。

我愣愣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心底似乎也下起了一场暴雪，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速走？

知道我来了，特意引我来此，面都不见，速走？

“寻远影！”

我抓一把雪狠狠砸出去，风回过来堵住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