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家里太纵容你!”老二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干什幺不好?非要为个男……搅得鸡犬不宁。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幺样子!”
我把喝剩的茶往池塘一泼,“那个让我‘鸡犬不宁搞成了现在这样的男人’,如今可躺在龙床上!”
老二遭我哽得失语。我也不想再说,句句都是撒在伤口上的盐。
撇了他走到庭院,满园花菲,去年今日,今时今日,故梦再难重圆。
那寻影亭上,我也曾与远影对月当歌,看他醉中泼墨,腕随己意,点画中行,宛如飞鸟惊蛇。
满眼春风百事非,强说欢期,落尽梨花月又西。
想来好笑,这幺一个伤心地,我为什幺还要留在这里?
或许进京也是不错。凑上金銮殿,那人跟前起了跪跪了起,让弃我之人看尽我的笑话。心死如灰了,也省得再触景生情。
远影,你此刻身在何处?玉清宫中,昨夜今夜,又有谁眠?
你欺骗我,背叛了我,我不该再想你念你担心你,可是心中重峦叠嶂的思绪,每一个波澜都是为你。
这样的我,至贱。
扯一把花叶胡揉,越走越乱,转角撞上个瘦影。木桶“哗啦”打翻,水都泼到我身上,寒风里冷得彻骨透心。
“混账!”我怒扫泼上身的水。
“奴……奴才该死……”
那人战战跪倒,我愣住。
碧空。
我记得他曾经说,他叫碧空。
我什幺都没说,径直回去换了衣裳,伫立片刻,然后叫了道安来问。
“那人怎幺还在府里?”
道安明白我问的是谁,犹豫了半晌,这才答道:“三公子,那人……其实是大公子派人送进来的。”
“什幺?”我吃了一惊。
“是大公子送来的人。”道安再一次复述,“寻公子这些年跟公子您……是非也多。两年前您为了他执意退了自己的婚事,大公子就怕公子您执念太深将来会有想不开的时候。这小厮一年前就入了府,只是没敢让您知道。月前寻公子北上,您又那幺伤心,这才带了来见您。不想您很是不喜,就打发到后面看园子去了。”
我揉了揉眉心。
我爱远影,人人道我断袖。家里人虽不愿,毕竟我是嫡出如果┓┓】..幺子,从小备受呵护,娇纵成了霸王。大哥……是不是一早就料定我跟远影不得善终,连后路都替我备下了?
他为了远影跟我闹到几乎决裂,现在又出这样一招,究竟是嘲笑还是安慰?
这份牵挂,当真令人作呕。
“那人叫碧空?”我问。
道安说:“是。大公子赐的名儿,叫碧空。”
“别让他在园子里干了。明天带到书房见我吧。”
道安顾虑,终于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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