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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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要和我联系!给我写信也行!你路上小心些,别给

小偷偷了钱包,现在是冬天,你家里一定很冷,记得买件厚衣服带着,别一回去

就冻到了!」

转身下楼,仍然恋恋不舍,心中知道:他每下一个台阶,就离蔷薇远了一步!

虽然自认识蔷薇到今日分手,其间也不过只见了数面,相聚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

一两日,可是心中却已经把她当成了极亲近的人!她说话风趣性情直爽,既像个

姐姐般的大方温柔,又是个知己可以放肆直言全无顾忌,细数身边的人,却没有

一个能如蔷薇般贴心!

到了楼下,转身看上面,蔷薇的窗口紧闭,天上的雨水就打在了脸上,顿时

生出一股凉意。想:她要是开了窗叫我一声多好!如果她肯不走,我做什么也愿

意!

此时的蔷薇正站在了窗后,隔着淡蓝色的玻璃低头看着陈皮皮。见陈皮皮站

在楼下,正在雨中仰了头张望。心里一阵空落,拿手捂了口鼻,用力吸了吸气,

眼里却掉下一颗泪来。拿手掌擦了,喃喃自语道:「我原来还会哭的!」

看陈皮皮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终于转身低头离开,身形在雨中渐渐模糊,转

过街角终于不见。身体一阵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想:也忘了给他一把雨伞,

不知被雨淋湿了会不会感冒!伤口又会不会发炎!转身回到卧室,蹲下来捡地上

破碎的镜子碎片,镜片中无数个自己在手里重叠聚散,恍惚间觉得镜中的人似乎

不是自己,就对着里面的人笑了一下,里面的人也对着她笑!却笑得有几分牵强。

胸中忽然生出一股怨气,抬手将手里的碎片狠狠地砸在地上,手就被割出了一道

伤口,血顺着指尖流下,落在了地上,溅开来,如一朵朵梅花!

陈皮皮在雨中缓步走着,雨势渐渐大起来,他也不去躲避!衣服片刻之间已

经湿透。正值下班时间,街道上人来车往行人匆匆,却没人注意到这个蔫头蔫脑

的男孩儿!倘若此时有人过来来问上陈皮皮一句,只怕他立刻就忍不住放声大哭

了!

推开家门,看见程小月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旁边胡玫正侧身对了她说话,

见陈皮皮进来,高兴地叫:「好了好了!你看他这不是回来了!毕竟是你把他养

了这么大,心里还是亲着你的!」

程小月的脸色却没一丝好转,冷冷地瞪了陈皮皮一眼,指着门口说:「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我这里可不是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现在你大了,翅膀也

硬了,这座庙儿供养不下你这尊菩萨,你尽管去外面疯去野去!我绝不会再拦你

一分一毫!」

胡玫赶紧打圆场:「看你说的什么话!撵了他走,他就不是你生的亲儿子了?

说来说去都还是个孩子,做错了事情,打他一顿骂他一回也就行了,怎么能也像

个孩子一样和他来计较!你要他去哪里去?他又能去哪里?皮皮!快来给你妈妈

认个错儿!保证以后不惹妈妈生气了!」

陈皮皮没说话,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的房间走,全没了平时的油腔滑调嬉皮笑

脸模样,倒似是霜打了的茄子漏了气的皮球。

程小月叫着:「站住!」起身要过去拉他。却被胡玫一把拽住了,说:「你

看他这副样子,已经是在后悔了!且让他自己去反省反省,千万别动手了!」程

小月气得身子发抖,说:「他这是认错的样子吗?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这

是摆了老爷架子来我这里嚣张来了!」使劲挣脱胡玫却没能够挣开,就脱下一只

鞋朝陈皮皮掷过去,正砸中陈皮皮的后脑。

陈皮皮居然吭也没吭一声,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

门。

程小月不肯罢休,要冲进他房里。胡玫死命地拉住了她,低声说:「小月,

你可不能冲动了,孩子到了这么大,正是叛逆的时候,要耐心的开导沟通,打骂

是解决不了问题了!我家的齐齐还不是这样!我给她说几句就翻起眼来,倒把她

妈当成了敌人一般!你真把皮皮逼急了,跑出去,倒可能去跟了那女人一心了!

到时候要操心的还不是你自己?」

程小月说:「他要跟谁就去跟谁,我不要这样的儿子!」口里虽然强硬,却

坐回到了沙发上。胡玫说:「这就对了,你和他硬碰硬,要两败俱伤的!耐了性

子和他周旋,哪怕他是个孙猴子,能跑出大人这佛祖手心?」

陈皮皮进了卧室,也不管身上湿透了的鞋袜衣服,一头扎在床上,听到外面

胡玫和程小月说话,脑子里却在想着蔷薇:她这会儿也许在车站了,说不定已经

上了火车,过了今晚,在这个城市里,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胡思乱想了一阵,才

觉得全身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十分难受,身体也一阵阵的发冷。起身把衣服脱了,

钻入被子里,迷糊了一阵,昏昏沉沉地睡了。

陈皮皮病了。

陈皮皮的身体可以说得上健壮无比,在他的字典里,是几乎没有「生病」这

个词儿的!然而这一次的感冒来势汹汹,终于还是把他打倒在床上了。

程小月天亮起来,做好了早餐,不愿意看到陈皮皮,就躲进了自己房间。直

到他上学的时间也听不到外面有动静儿,心中疑惑,终于忍不住去皮皮的房间看

了。一进门,就看见水杯摔碎在地上,陈皮皮双颊通红趴在床头,身上胡乱地盖

着被子,似乎是曾经要起来倒水才把杯子打了的。心里紧了一下,又马上生出几

分怀疑:他平时身体结实得像头牛,该不会是想装病来糊弄我吧?

陈皮皮见程小月进来,就想起来,但动了下身体,却感觉手足重逾千斤,全

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眼巴巴地看了程小月,有气无力地说:「妈妈,我

病了!」

程小月原本要张了口骂他的,攒了一肚子的词儿打算教训他。可见了他孱弱

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起来,燃烧了一夜的怒火也给儿子这一声「妈妈」兜头浇

熄!冲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走近床边,伸手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拿体温计给他量了,居然已经接近四十度!不由得慌了,急忙去叫了车,送他到

医院看病。

背陈皮皮下楼的时候,陈皮皮双手抱了她的脖子,趴在她肩头,呼出的热气

喷在程小月脖颈,竟也是火一般的滚烫,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什么。程小月也

听不清楚,最后那一句「妈妈,对不起」倒是听清了,却顾不得回答。一心注意

脚下,生怕一个不慎跌倒摔到了陈皮皮!

去的偏偏又是那家上次缝伤口的医院,离奇的是接诊的居然还是上次给他缝

针的「庸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一定是冤家了!「庸医」见了陈皮皮

的熊样儿,脸上一片灿烂,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差没有笑着说上一句「活该」

了。给陈皮皮用最大的针筒打了一针,又开了川贝黄连之类最苦口的良药!对程

小月说:「幸好幸好!来得不算太迟!要是烧到四十几度,只怕脑袋也给烧糊涂

了!他这是寒凉袭体,肺火攻心,内外交困,不病才叫奇怪呢!还好遇到了我,

要是碰到了个寻常的庸医,当做普通的感冒来治,这烧一时退不了,那可就坏了!

说不定脑壳也要给烧出毛病的!我给他开的药一定要记得吃,尤其是那黄连,是

千万不能因为太苦而少服的!」

正喋喋不休地说着,推门进来个女护士,说:「你去十三床看看去!那个民

工吃了你的药已经腹泻了七八回啦,要是再不停药,恐怕要拉得脱肛了!哎,你

怎么也在这里,生病了吗?」后面的一句话,却是对着陈皮皮说的。

陈皮皮看了她一眼,竟然是在「神医」床上的那个女人!

只听那个「庸医」说道:「老婆,你不用急,那个人是因为常年吃辛辣的食

物,导致胃液分泌不足,小肠梗塞了!他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又不注意保养,内

分泌紊乱得比女人还要厉害!要是不给他泻得通畅了,哪里能把三焦调理好!要

知道人体的三焦最是复杂,给他去看西医的话,恐怕这条命多半就给耽误了!好

在我中西贯通,才能找到他这病的根源。等他拉到了十五六次,你再来叫我,哎

呀,他拉了这么多次,恐怕上厕所的力气也没有了!老婆你要记得给他换个离厕

所近一点儿的床位才好!」

陈皮皮想要和女人说话,却搭不上嘴,就转头对程小月说:「妈妈,我还欠

了她十元钱的,你替我还了吧!」程小月以为是缝伤口的时候欠的,赶紧掏出钱

来给女人。女人看了陈皮皮一眼,脸红了一下,过去拍了拍他的头,一语双关地

说:「你病了就要好好养病才对,老实听医生的,千万别乱说话啊!」转头问那

个医生:「胡志,他生得什么病?要不要紧?」

那胡志说:「比普通的感冒厉害点儿,却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堂堂的主治

医师,要是连这点儿毛病都医不好,那还当什么医生?不过他肝火太旺,所以喜

动易怒,上次还冲我发火了呢!好在我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倘若我真的

和他较真儿,也不会尽心尽力地给他缝合伤口了!只须缝的时候略微偏那么一点

儿,哼哼!他就只好当现代的包公了。要知道医者父母心,世上哪有父母和孩子

怄气的。」

程小月听得心中一动,想:这个医生话虽然啰嗦,却也不无道理,皮皮出这

样的事情,归根结底我也有几分责任!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从小就没了

父亲,该我教了他才对,可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我又怎么来和他说!

胡志还在喷了唾沫一味地说,女人却早烦起来,皱了眉头瞪了他一眼,叫:

「住嘴!我问你一句,你讲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胡志说:「老婆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刚才问了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

他得的是什么病?」第二个问题是「要不咬紧?」我当然要分开了回答,这样才

能回答得清楚明白简单明了!我第一句就说明白了第一个问题:他的病比感冒厉

害一点儿。第二句是回答了你第二个问题: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更加清楚地

向你说明他的情况,我又补充了一下他的另外一个问题:他肝火太旺。为什么要

说他肝火旺呢?又有什么证据呢?上次他向我发火就是佐证了……哎呀!」头上

给女人扔来的一本病历砸中。

女人甩手出了门而去。胡志紧追了出去,口里叫着:「红杏红杏!你别发火

嘛!我又做错什么了?我有不对的地方你倒是说出来才好,你说出来了,我才知

道错在哪里!也可能是你错怪了我呢!啊呀!你瞧我这张破嘴,老婆你又怎么会

作怪了我?你在这里当了十几年护士也没犯过一次错儿!总之不管是对是错,只

要你说了,我一定仔细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这样甩手就走,我可就给蒙

在鼓里了……」

声音渐渐远去,终于不复能闻。

程小月舒了口气,想:这个男人前世一定是个哑巴的,攒了一辈子的话到这

辈子来说!都说女人麻烦,他可比女人还琐碎了许多!可怜他的那个护士老婆了,

要忍受这么个话痨丈夫!转念又觉得好笑:我自己这儿还一团浆糊,却来操心人

家夫妻的事情!

领了陈皮皮回家,安置他在床上躺好,又打电话到学校给他请了假,才回自

己团里去报到。

中午回来给陈皮皮做饭,看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烧也退了下去。吃饭的

时候又有了「吧嗒吧嗒」的咂嘴声,而且吃了满满两大碗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看你不是病了,是饿了才对!」陈皮皮汤足饭饱,精神头儿就有了,说:

「妈妈,我要是天天生病就好了!可以不用去上学!」

程小月给了他一巴掌,沉了脸,说:「这次我饶你一回,却不原谅你的!这

账留着以后慢慢算。你要是再敢去见那女人一面,我就真和你断绝了母子关系!」

陈皮皮眨巴着眼睛,点头称是。心里想:我就是想见她,却也见不到了!

下午剧团里排练新节目,程小月担任着艺术指导,她平时虽然为人和善亲切,

工作上却是兢兢业业!要求的十分严格。偏偏几个舞蹈动作编排得不是很合理,

演员不是动作做不到位,就是表情跟不上节奏。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心里焦急,

算着时间想:今天这一节拿不下来,别的环节就跟着往后推,只怕要耽误正式演

出的!

叫大家歇下来吃饭,吃完再接着排。又担心陈皮皮,打了电话到家里叮嘱他

按时吃药,自己要晚些回去,饿了就去叫外卖。

陈皮皮这头却是巴不得她晚回去的!因为他正舒服地躺在床上,床头坐了端

了碗的齐齐,正拿着汤匙喂他喝鸡汤。

鸡汤是胡玫炖了和齐齐一起送过来的。齐齐带来了在学校抄写的笔记,要给

陈皮皮补习。胡玫走时说:「你们俩好好写作业,齐齐你要认真的教皮皮,他本

来成绩就不好,可别因为生病拉下了功课,到时候就更糟糕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留齐齐下来,那是真正的送羊入虎口了!

胡玫一走,齐齐靠在门边看着陈皮皮,眼中有些怯意,心里却想:他要是不

肯理我,我以后就死了对他的心,再也不和他好了!昨天的事情我做得不好,害

得他吃了苦头,可他也是不对在先的。这个花心大萝卜!说什么我学习比他好,

他配不上我。是因为这样他才去找坏女人的吗?我学习好又没有看不起他,难道

要我也考个五六十分才和他般配吗?我倒没什么,我妈妈却肯定不干的!

陈皮皮看齐齐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说话,想:她知道了我对不起她,还肯来找

我!那是真心喜欢我的了!虽然这小丫头儿不讲义气,出卖老公,不过蔷薇走也

走了,怪她也没什么用。我要是再把她气跑了,可就芝麻西瓜一起丢了!要是再

和她好,那不是接着给自己戴紧箍咒?以后她必定要把我看的死死的!

看着齐齐圆圆的脸蛋儿,和目光里透着的几许期望,心头一软,暗暗叹了口

气:唉!老子命生的不好,注定要败到小丫头的腿下!既然舍不得她这张漂亮的

脸蛋儿,那以后想再沾别的女人便宜,只有像法什么轮什么功的那伙儿人一样,

偷偷摸摸地干了!

〖18楼〗posted:2010-05-0123:17

消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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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对着门边的齐齐笑了笑,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齐齐一呆:「好久?

我天天看见你的,哪里有好久?」陈皮皮装作回忆的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昨天我见过你吗?没有吧!这段日子我过得糊里糊涂,脑子也健忘的很,一

些事情可真的记不住了,原来你是见了我的,你有没有和我打招呼?我可一点儿

印象也没有了。」

齐齐「啊」了一声,心里一惊:他该不是被程阿姨打得傻了吧!电视上讲人

被打了脑袋就会失忆,难道他也失忆了?忽然在陈皮皮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狡诈闪

过,登时心中恍然:啊!他是怕我尴尬,故意说给我听的,他说不记得昨天的事

情了,那是要告诉我,以前的事都不再提,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那……那他是

不怪我了!

眼圈儿一红,心里却十分喜悦,走近到床前,低下头看陈皮皮额头。伸出一

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伤口上面的纱布,问:「还疼不疼?」陈皮皮伸

出手在她脸上比划:「这样长的一道口子,缝了六针的,一边儿戳六个眼儿,一

共戳十二针。你说疼不疼?」齐齐问:「不是有打麻药的嘛!」陈皮皮正色地说

:「我去的时候运气不好,医院里的麻药刚好用完了。」齐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的脸,判断了一会儿,说:「你骗我的,医院里不会没了麻药的。」

陈皮皮依旧板着脸,说:「那可能就是麻药过期了,反正疼得我死去活来痛

不欲生,医生一边给我缝我就一边大叫齐齐齐齐你快点儿来啊!」齐齐奇怪:「

你叫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缝伤口的!」陈皮皮嘿嘿一笑,说:「我是叫你过来亲

我几口的,你的嘴又香又甜,比麻药还管用!只要你「啵」地在我左边脸上亲一

下,再「啵」地在右边脸上亲一下,好了好了,这下就不用怕了,就算医生在我

脸上缝个七八十针也由他缝去,我再也不觉得疼了。」

齐齐「噗」的一声笑出来:「七八十针?你以为是在补衣服吗?要是真的缝

上七八十针,恐怕连你的眼睛、嘴巴、鼻孔也都一起缝起来了!再说,我哪有那

么大的魔力?就算亲你的脸一口,最多也只是让你高兴一下,就算亲……亲别的

地方……」想起了在电影院那次给他kou交的情形,脸上一红,声音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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