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这份聘礼也是原因之一。
李霖良作为大哥,忙前忙后一整天,直到亲眼看着两个弟弟被送入洞房,虽然不像他父亲那样事先在家里躲着哭了一场,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吵个不停的两条小尾巴,一眨眼就长大到出嫁的年纪,以后就不是自家的人了。
李宅门前的鞭炮响了一整天,第二天硫磺气味还没消散,李霖良就跑出家门,拉着段简出来喝酒。
郁闷失落的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到后来段简都看不下去了,“又不是你嫁女儿,至于喝成这样吗!”
“你不懂的!”李霖良闷声说,“护了十几年的宝贝被外人抢走,还一下子就抢了两个,这种感觉你能体会么?”
“不能,我是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看到曾家那俩小子就手痒想打人。”
“我劝你动手前三思,你的拳头要是真落下去,你的弟弟们就该和你断绝关系了。”
“诶,我就知道,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李霖良长叹一口气,捏着酒杯,恶狠狠地说,“要是曾家小子敢对不起我弟弟们,我就让他们在罗城混不下去!”
段简对李霖良的狠话不以为然,不过提醒了他一件事,抿了口酒才问道:“既然这样,你们家是准备和曾家布庄合作了?”
“我爹是有这个打算,但具体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你该不会是想……”
段简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言不讳地说:“玉颜堂以后从曾家进货的价钱少算一成就行了。”
“一成?你想得也太美了吧!不可能,半分还差不多。”
“反正曾家日后迟早也会变成你们家的,你们家的迟早变成你自己的。别忘了玉颜堂里也有你的入股,赚得越多,你拿到的分红就越多。”
“那不是还没变成我的嘛!”李霖良摇头,“不行,这我不能做主,得让我爹同意才行。”
段简并不强求,说:“那好,你帮我在你爹面前多美言两句,改天我请李老爷吃顿便饭。”
李霖良警惕地说:“你想干嘛?难道你也想跟我爹提亲?我爹刚嫁了两个儿子正在伤心呢,更别说我剩下的两个弟弟今年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段简后脑勺突突地疼,只想把面前的酒壶砸到李霖良脸上,咬着牙说:“你想的未免太长远了,我只是想约你爹谈一下布庄的事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玉颜堂今年就能在隆京再开一间分铺。”
“哦,那你早说嘛。”李霖良拍着胸脯说,“我一想到你会叫我大舅子,我就浑身一阵恶寒。”
段简认真地思考起,万一自己忍不住失手将李霖良打死,要怎么毁尸灭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作者有话要说:表错情实在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穆氏商行
段简略去细节,将准备和穆氏商行合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李霖良只管投资跟分红,玉颜堂如何运作那是段简操心的事,听完后摸着下巴说:“和穆氏商行合作是好事,有了穆氏商行支持,玉颜堂要在隆京站稳脚跟不难,但是我听说穆氏最近家里不是很太平。”
反正正事已经谈完,李霖良开始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
“穆氏作为北方商行的翘楚已经有百来年了,这代家主当年娶了个败落官家的小姐做正妻,生有一个儿子,后来为了商场上的利益,又娶了另一家大户的女儿。你应该听说过的,北穆南陈,陈家不肯让女儿嫁过去做小,穆氏需要陈家资助以求渡过难关,反正最后不知怎么谈妥的,官家小姐同意陈家的女儿嫁进来为平妻,但提了个条件,陈家女儿日后生了儿子只能做实子。虽说小姐家里已经败落,毕竟是官家,又是明媒正娶的正妻,穆氏和陈家最后答应了。陈家女儿嫁进来后第二年果然生了个儿子,依照契约不得不送去做实子。但陈家暗地里并不服气,还是照男子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这个实子。后来官家小姐死了,陈家夫人独大,到现在穆氏却是有两个少东家,穆氏不太平,也是因为这两个少东家在夺权的缘故。”
“穆氏竟然肯让一个实子来做继承人?”
“商家嘛,我倒是能理解,都是无利不往,没有你们读书人那么多讲究,穆氏这代的家主是个有主见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娶平妻了,当年为这件事还被些老学究骂了好几年呢!我听说,那个实子少东家能力了得,手段比他哥哥厉害得多,要不是做为实子身份受限,早就被立为下一任家主了。人家年纪跟我差不多,我却和人家差远了,我爹总说,我要有人家的一半能耐,他就能放心地把茶行交给我,只管颐养天年了。”说罢,李霖良大大地叹了口气。
晚上回家,段简将穆氏的事告诉阿泓,临了说:“如果阿泓你是男子,一定不会比他差吧。”
阿泓却说:“弟弟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来了。”
伸出手拦腰抱住阿泓,段简脸贴着阿泓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这样抱着对方,好像再多的烦忧都随着平稳的心跳安定下来。
“阿泓……你有没有过不甘心?我知道你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若是有一天,你能离开的话,你会想去哪里?”这句话困扰在段简心里十来年,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
阿泓伸手摸过段简的脸,想了想才说:“以后的事以后才会知道,唯一能保证的是,弟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着手掌被对方握住在手心烙下一吻。
段简抬起头来,郑重地承诺说:“阿泓,我会努力赚钱养家,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苦。”
“嗯,我相信你。”阿泓温柔一笑,主动凑上去亲吻对方。
穆氏商行那边迟迟不来消息,段简也不着急,眼下有别的事要处理。
听说城东的范家进了一批香料,在路上遇到暴雨全毁了,这次说不好连祖产都要赔进去,急得四处找人担保借债。范家是几十年的老铺子,生意却刚刚过得去,地段又一般,大香行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小店又吃不下那么多货,正适合玉颜堂。段简有意和范家合作,他本想将范家剩余的香料低价收购,已经谈好条件就等双方签约了,突然范家传来消息说已经和别的商行签好转让合约,之前和段简的口头约定作废。
范家出尔反尔,段简却拿对方没办法,毕竟他和范家老板只有口头之约,算不得数。而且,玉颜堂虽然发展快速,但时间太短根基尚浅,没法和那些财力雄厚的大商行对着干。段简心里明白,范家出尔反尔固然令人不齿,他乘人之危的行为也没高尚到哪里去,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同一个利字罢了。
等过了几天,李霖良突然约了段简在西瓦子茶寮见面。
西瓦子茶寮顾名思义,就坐落在西瓦子边上,瓦子里有说书的,卖唱的,杂耍的,从早到晚不停歇,吸引着无数人来此寻欢作乐。一楼大堂围着中间的台子坐满了茶客,二楼则是独立的雅间,从围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形,如果不想被人窥视,将帘子放下来就可以挡住外来视线,但无法隔绝声音,并不是相谈的好去处,所以段简很少来这种地方。
刚踏进茶寮大门,就看见李霖良占了楼上最大最显眼的一个包间,倚着围栏跟他打招呼。
段简随着小厮的指引,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上楼,包间门口早有小厮等着,连忙打起帘子请段简进去。
“快来,快来!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来这么晚?”李霖良转头跟他招手。
段简不知道李霖良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依言走过去在围栏边坐下,这个位置恰好可以将整座茶寮一览无余。
中间的台子上,一个说书艺人正在说些市井里流行的简短故事当入话,见茶客陆续入座,一击掌将茶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咳嗽两声之后开始说起今天的正文。
开头也并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说的是某某地的一座大宅里,主人亡故只留下一个十岁幼儿,家里仆人欺负少爷年幼,其中更是有个从小贴身伺候少爷的实子,仗着少爷的信任,在家中处处飞扬跋扈,不仅霸着田产账本不让少爷插手,还不知廉耻勾引少爷,妄图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楼上的段简原本只是随便听听,还有闲情边喝茶边和李霖良评论两句情节,等到说书人的故事进入高潮部分,他的脸色慢慢地黑下来,冷冷地盯着楼下的说书人不发一言。
楼下正说到精彩之处,少爷读书出游,在游船上偶遇并恋慕上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姐,两人情投意合,少爷准备登门求亲,却被黑心的实子知晓,使计拆散他们,一对有情人眼看就要因误会分开……
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述,将少爷的挣扎苦恼和小姐的焦虑不安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引得观众唏嘘不断,纷纷咒骂起那不要脸的仆人来,还有人大声讥笑仆人不知身份简直痴心妄想,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蒙骗的少爷。
故事最后自然是,少爷终于认清仆人的险恶用心,将仆人赶出宅子,与苦尽甘来的小姐喜结连理。说到仆人被乱棍打出的时候,楼下一片喝彩之声,再到小姐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来上门迎亲的花轿之时,更是有不少人站着鼓起掌来。
只有楼上一处包间里没有动静,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段简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掼在桌上,撒了一桌面茶水。
李霖良连忙往后缩了缩身子:“段简……那个,你冷静些,只是个胡编的故事而已……又没有指名道姓……”
被茶水烫了手,段简反倒冷静下来,冷笑一声说:“连你都听出来了,还需要指名道姓么?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说书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最……的配角出现了!
☆、流言
李霖良摸着鼻子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慎得慌。我也是前两天来茶寮才听说的,说书那个艺人在西瓦子说书好几年了,说的也无非是些市井里流传的传奇精怪之类。我派人去套过话,说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真要找到源头出处,短时间里很难。而且若不是我和你相熟,恐怕我也听不出来……”李霖良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实在是段简的眼光越来越阴冷啊!
如果光听前半部分段简根本不当回事,关键是后半部分里出现的女扮男装的小姐,以及故事中出现过的几个细节或者地点跟人物都跟段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像是将发生在他身上的几件事情揉碎了混在一起,然后再挑出来随机组成新的故事,熟悉段简的人一听就知道和他有关。
就如裴依依的事情,段简只在喝酒的时候和李霖良抱怨过几次,连阿泓都不知道。但要说这流言是裴依依散布出来的,段简也不相信,先不说裴依依作为大家闺秀是通过什么途径接触到外面的三教九流,就说散布这些流言,对她自己非但没好处,传出去只会有损闺誉。
再如故事里说的那样,阿泓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奴仆,平日极少出门,认识的人不多,更别提和人结怨了。
究竟是谁在中伤阿泓?为什么只针对阿泓?中伤阿泓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好处?这些问题换成段简一点都不奇怪,玉颜堂发展迅速,必不可免损坏到同行的利益,虽然没有阴谋诡计陷害对手家破人亡,但为了发展击垮一些同行小作坊,或是乘人之危获取更大利益的事情却没少做,做生意又不是做善事,段简也不是什么圣人,要是过于讲究道德,玉颜堂早就被别人吞吃入腹了。
散布谣言的人的目的究竟为何?这才是段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反正不熟的人也听不出来说的是你,大不了花点钱让他别再继续说下去。”李大少爷向来习惯用银子摆平事情,被段简瞪了眼。
“你这是想主动上门告诉别人,我就是那个被仆人哄骗得团团转的无能大少么?”段简烦躁,甩手说,“行了,这事你别管,我自己来解决。不管如何,还是要谢你告诉我有这回事。”
“兄弟间不说谢字。不过,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事先说好,你不能发火!”
段简似笑非笑看着他,说:“你不问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不用好奇了,就和你想的那样。”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李霖良撇嘴,小声嘀咕,“不过你的品位也够奇特的,甘拜下风,佩服佩服。难道说你那个奴婢外表不怎么样,那方面的功夫特别好……”
段简不想反驳,他和阿泓之间的事,对李霖良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见他不喜欢这话题,李霖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起另一件事;“你和穆氏合作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对方还没有给我个准信。”
李霖良眼珠子一转,一般这表情就是有八卦要说的表示,果然他压低声音说:“穆家现在很乱,据说两个少东家快要撕破脸皮了。就是不知道来和你谈合作的管事是哪一方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只要确定对方是穆氏,不管是哪个穆氏,和我们,和玉颜堂都没多大关系。”
“说的也是,下面的人争得再凶,上头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家主压着呢,我们继续观望就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时间不早,段简准备告辞回家,被李霖良拦下说:“这几天要是没事,就多陪陪我吧,再过段时间,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常常找你出来喝酒了。”
“你又准备出远门?”
李霖良摇头说:“不是,是我准备成亲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却在情理之中,李霖良比他大了三岁,眼看快二十了,早就该娶妻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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