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算是免费，时间长了身体也受不了，现在肾虚的男人还少吗？再说，女人大体上样，男人的事业和尊严不是靠那些东西支撑的啊，就算人人说你是情圣，那能当饭吃吗？回家后好好种地，孝顺老人，养育儿女。另外以后要少吃热量高的东西，小心得高血压和脂肪肝，定要多锻炼身体，多做有氧运动，你看看你这身肥肉，你老婆能爱你吗？本来我还想批评下他的机会主义作风，但想想放弃了。他那种东西几乎是娘胎里带来的，说了也没用。

听我说话的时候，八戒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痛哭不已，说这几天他都不想活了，还说回去后定要挣钱给我修个庙，天天烧香敬拜我。我说算了，有给我修庙的钱，还不如多修几个猪圈，多养几头猪。

这几天小沙直陪着我，他明显有些瘦了，老是不吭声，偷偷地抹眼泪。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唯的亲人了。跟悟空和八戒不样，他每天都站在十字路口，迷茫地不知该往何处去。我在的时候，他知道跟着我就行了，我死他又掉进那可怕的迷茫中去。我理解他的心境，个人最怕的不是苦难，而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到哪里去享福？到哪里去受苦？我们有时候也说点话，他说自己没太多想法，等给我守丧三年后再做打算。我说：小沙你别那么固执，不要给我守丧，我也不需要别人给我守灵。我想个人来，个人走，无牵无挂。你是个老实人，找个地方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可以回去当蹴鞠教练，现在连耍猴的都在当蹴鞠教练，为什么你不行呢？不过千万不要搞假球赌球黑哨这些东西。实在不行，你在灵霄宫里当过侍卫，要是不嫌弃，就找个地方给别人看门糊口。尽管在黑社会可能你更有发展前途，道上的兄弟也等你回去，可你要听我的话，不要去干那种杀人掠货的勾当，就算你是劫富济贫的大英雄，那也是胡作非为，不入流的人才干那种事。你学历不高，也没有什么收入，年龄大了，说实话长得也不帅，又没有八戒那些哄女孩子的伎俩，回去要是想成家，就别挑肥拣瘦了。好看的女人未必中用，鲜花得有钱有势的牛粪养着，你这牛粪营养不够，最后可能收获满屋子的绿帽子，何苦呢！回去找个本分的女人过日子，只要心眼好厚道没有狐臭就行。也不要嫌弃人家是不是黄花闺女，现在成年的黄花闺女已濒临灭绝，比非洲的钻石还稀罕，不会轮到你的，只要保证人家生的孩子是你的，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实在不行，就找个寡妇凑合吧。

小沙说：唐老师你想得太多了，我也不找女人，我不是八戒那种离了女人活不下去的男人，我也不回去参加黑社会。不行就云游四方，走到哪儿死到哪儿算了。我说：现在的行者都是作家，号称是文化行者原来在1000年前已经有了这种文化人。辛注，你可能不够格吧。小沙说：我又不想出名，做什么文化苦旅，就不作那种秀了，与其那样，倒不如参加黑社会来得痛快，起码还有点男人样嘛。

对于丧事，我也做了安排，切从简吧。来我不喜欢那种拿死人作秀的闹剧，另外也不想麻烦别人。死就死了，还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八戒说他们准备给我搞个追悼会，但他们三个文化水平比较低，所以希望我在临死前写好悼词，到时候由悟空来念，也算是盖棺论定。我说算了，我听着唧唧歪歪心里烦。八戒提议他们回去后给大唐陛下写个报告，把我搬进功臣陵园，举行国葬，我也拒绝了。悟空觉着他们哥几个怎么也得表达点心意，免得后人骂他们薄情寡义。他建议大家凑点钱，实在不行就去打家劫舍或抢钱庄，弄几个童男童女给唐老师陪葬。我说情义我领了，但这份孝心我是承受不起的。

我查遍了所有的动物志，包括苍蝇蚊子跳蚤等最低等的东西，从没见过他们有陪葬的礼仪，而我国有好段时间，经常是拿活人陪葬的。孔子对这种事就很不满，他说干这种事的人要断子绝孙，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洋人说中国人这么干简直就是禽兽。我们骂人家是蛮夷，其实洋人讲得确实也不对，禽兽也不这样干啊。尽管悟空几个要给我弄的童男童女是纸糊的，但从本质上讲，跟真的大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唐的学者口口声声我们是礼仪之邦，圣人云云，礼仪是有了，文明倒未必。圣人说拿人假的也反对当祭品要断子绝孙，还整天烧来烧去，不是蠢得可爱吗？趴在所谓的象牙塔里怪不得大象被大量灭绝，原来是被这些家伙用来修塔了。辛注，哈喇子流得三尺长，充什么有学问的人。

其实对我而言，切都将结束，我是说人世上的是是非非。我觉着好累，现在终于有个机会好好睡上觉了。再没有什么人来打扰我，不用跟别人吵吵闹闹，也不用给人家讲那些让他们厌烦的大道理，更不用为年华的逝去而悲哀。我可以个人静静地躺着，听着花落听着流水，听着白云从天上掠过，听着鸟儿自由地飘来飘去。不再去反思自己的良心，不再有未实现的理想灼烧我的灵魂。死对别人是种解脱，对自己何尝又不是种平安的选择。路走来，有这样的收获也不错。

别了，我亲爱的观音老师，不要为我悲哀。感谢您指给我的这条路，使我明白了许多。也感谢您的关爱。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如果有个人愿意倾听你的苦闷，那这个人就是幸福的。我是幸福的，因为我可以向您表达我心中的所有，让自己紧张的内心世界得到释放。我是赤条条地来，还是赤条条地去，什么也没有失去，挥挥手不带走片云彩。希望我死后，您能照顾八戒悟空小沙小白他们几个，教他们往端正的路上走。

我无所有，无所托付。只是有件事情要麻烦您，如果有天碰到了那个女孩，就告诉她我已经死了，死在个陌生的地方，谁也找不见的地方。死的时候我想着她，我死得很幸福。

就说这些吧，愿您切都好。也许我们还有再见的日子。

我草草写了个遗嘱，附在后边。

玄奘夜于铧云山中某窑洞

遗嘱

吾命休矣，生日无多。饱经忧患，红尘看破，死而得解脱。平生以宽厚为本，心向善，不与人争，虽不曾有尺寸之功，亦不存亵渎良心之作为。所悲者取经之业未竟，惘然先行于人世，有负观音老师重托，青草之间，终为至恨。愿后进有志者成此宏业。

愚身清寒，身无长物，断子绝孙，无所托付。特留遗嘱者，恐附依俗约，烦劳生者，泉下亦不得安心矣。

细文如下：

愚死后，不置棺木，寻荒凉处随意掩埋。

二不树坟冢，不种树，不立墓碑，恐为野狗出恭之处。

三不用开会，亦无须墓志铭之类，功过任由评说。

四不奏哀乐，或鸣炮祝贺，愚不知音，清净为好。

五不做法会，无需和尚超度，尼姑亦不可。

六不烧纸钱，不需童男童女陪葬，否则不容于泉下。

七不捐献尸体于江湖郎中，任私|处为少年笑。

八不许募妇人哭丧，亦不需为愚指定孝子贤孙。

九无须入大人祠，或载之史册，云云。

十拙文付之炬，无须编纂成集，糟践纸墨。

十生辰死日无须纪念，以此谋利心有不安。

十二身无长物，几卷书弟子分之，或随意处置。

十三死后所有称号，应拒绝，拒绝冷猪肉。

十四愚死之地，即为魂归之处，无须叶落归根。

弟子之中，悟空为长，当训诫诸弟，尊愚遗命，谨嘱！

玄奘立

贞观十五年秋十月丁亥

/.［＾.天堂

第19章第十八封信乌鸡王国的权力斗争

贞观十五年冬十月庚辰

亲爱的观音老师：

感谢您从死的虚空里把我捞了回来，又可以这样跟您谈心。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轻飘飘地飞向那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光，没有丝毫的声响，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也许还有银白色的花吧，可能只是幻觉。有时候感觉手心中触摸到了什么，冰凉得就像眼泪。生命已不再有任何重量，如粒微尘，不知要飘向哪里。是您重新给了我生命的重量，就像整个宇宙在自己的呼吸中膨胀。我又看见了光，听见了风吹过山岚雨打落遍野的花。死其实并不可怕，活着也挺好。因为当我睁开眼睛，梦想又回到我的身边，使我获得了某种快乐和力量。

切都将继续，而不是重新开始。您在信中批评我不该对生命那么消极。也许您说得对，我是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我还不够坚强，内心随时准备逃跑准备投降。死亡应该是最佳的逃跑与投降方式。您说无论我们对生命看得如何透彻，也得努力地活着，活着本身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何况我们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尽管在短暂的生命旅途中，每个人都是匆匆飞逝的过客，总会留下太多的遗憾，但我们努力地生活可以让遗憾尽量少些。洋人说，他们的圣人耶稣复活后到了天上，但这不是最好的选择，真正的复活就是回到你死去的地方，接着走自己选定的路。其实每天我们都在死去，每天我们都在复活，唯的区别是有的人回去继续前行，有的人选择了彻底放弃。

我又回到我死去的地方，走上西天取经的茫茫旅途，只是我的生命将比以往更加坚硬。

我必须向八戒和悟空表示歉意，他们的愿望因为我复活而落空。悟空虽然心里很沮丧，但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他对我说：既然唐老师没死成，那大家说过的都算是放屁了，继续干我们的活，到了天竺再说。八戒这几日伤心得要死，听小沙说，他经常去河边个人发呆。晚上也睡不好，老做噩梦，或爬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像是得了神经病。显然，我没死成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我能理解八戒的心情，毕竟他等这张牌好长时间了，没想到兴冲冲地打下去，却让别人赢了。

我害怕八戒想不开，弄出什么事来，就找他谈心：八戒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都是唐老师不好，唐老师说好了要死的，却没有死成，实在是对不住你啊。其实唐老师并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唐老师真的觉着自己要死了，我也不是故意活过来的，这是观音老师的安排，我们的事还没办完，死也死不成啊。你要实在看我活着心里难受，就给我下子吧。其实你也别那么难为自己，你要走就走吧，唐老师不怪罪你。我手边还有点银子，你拿着当盘缠，回去好好过日子。八戒的确很委屈，抹着眼泪对我说：唐老师，我没有咒你死，不过你活过来我是有点难过，对取什么鸟经我点也没兴趣，就想回去抱着老婆过日子。既然你又活来了，那我就自认倒霉吧。我也是堂堂的国家干部，怎么能当逃兵呢？还是大家继续起混，等取回了这鸟经，大家再散伙吧。最后我对八戒保证，等取经的项目做完了，要是还有人挡着不让他回家抱老婆，我第个死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