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当真是浪费,不过我素来不喜他,若是明莲查出,将他办了也是乐事一桩。”
“你不喜他,是因他长得同你相似么?”容惜辞一挑眉尾,问了出口。
竖着手指摇了摇:“此言差矣,我是不喜这人顶着一张同我相似的脸,去胡作非为。”
“哼,不论怎样都好,若是江承有幸下药搞翻了文余逝,最好。搞不翻……嘿嘿嘿,”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耸肩,“也不关我们的事。”
过得几日,这江承下的药果然出了事,如今距离大会开始已经仅有一天,偏生许多人腹泻,焉能不惊动明莲,当即便挥手下令,“查,查个清清楚楚,究竟是何人下的毒!”
此时温御修两人闲适地躺在床上,一块儿翘着脚,哼着歌儿。
“你说,这事能查得出么。”
“难说。可惜啊可惜,这文余逝两人不知去了哪儿,接连几日不见了踪影,不若,他们也能有幸吃到这泻药,这下便不惧他们能夺得头筹了。”
“是啊,我……”
砰地一声,撞门声响,外头传来了一道气势汹汹的男音,“查房,请开门!”
嘴里说着客气,这手上却用足了全力,几乎要将这门给撞飞了。
知晓事情查到了这里,温御修翻身下床,一开大门,外头明莲的手下便窜了进来,不由多说,便是搜身搜房。容惜辞本来身上带的药便多,这一搜就给搜出了许多药,是以得乖乖地随着守卫去面见明莲,由得明莲来审问。
左右知晓自己定会无恙,两人也乐得开心去瞧瞧明莲如何抓住江承,是以一路上那是蹦蹦跳跳好不自在。
到得大殿里时,所有未中泻药的人都在,文余逝竟然也在,而封无恨却是不知所踪。疑惑地望着双眼凹陷的文余逝,温御修上前方想问他封无恨何在,却听明莲震袖道:“客套话不多说,若想摆脱嫌疑,便一一道出你们这几日所在,身上带着的药瓶从何处而来。”
文余逝先一步开了口:“这几日我不在阁内,出外追人去了。药瓶里头乃是金疮药,大可验药。”
温御修一顿,追人?看了容惜辞一眼,莫非是追封无恨,他们俩果真闹掰了么?
容惜辞开口道:“我们一直在阁内,我乃是大夫,那些药俱是我自己的,当然不乏有泻药,”听得道道倒吸凉气之音,他耸了耸肩,明阁主信是不信。
“不是你,”明莲沉下了脸道,“你的泻药可未有如此轻的效用。”
“嘻嘻,知晓便好。”容惜辞颔首道。
接下来,陆陆续续便有人开口言道自己的情况,直到最后,仅余黑纱男子同江承两人。
黑纱男子面不改色,冷冷地回道:“在房内,未出。药乃金疮药,可验。”
明莲挥了挥袖,微一点头,行到了身子略有打颤的江承面前,问道:“你呢。”
“阁主,你不信我?”江承心虚之下,有些急了,但明莲显然没心情同他说些有的没的,将话又问了一次。
江承轻咬双唇,强作镇定地道:“一直在房内,偶尔在西苑走动。那是……是金疮药。”
“当真?”明莲冷笑一声,吓得江承更是发抖。
负手在众人面前走了一段,明莲朗声道:“这药可是金疮药一验便知,何人在说谎,只是我给你面子,望你能主动出来,同我认错,我便当做不知此事。但若是瞒着我,哼!几日前,药房里丢了一瓶泻药,可见对方的武功高绝,能突破守卫的防线,”脚步蓦地一顿,明莲站立在了黑纱男子的面前,灼烈的目光射向他身,复又收回,落到了低垂着头的江承身上,“而如此武功高绝之人,若想对付他人,当是简单的很,偏生却将这泻药用于下到浅阁那处甚少有人用的水井之中,奇也怪哉,你说是么,江承?”
江承身子一凛,强自抬头,辩道:“明莲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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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未说什么,你为何如此激动,”讽意挂在脸上,明莲转过身,幽幽地道,“说来,有一事只怕你们不知,这被窃的泻药,瓶子上放有特殊的药物,而我方才已在大殿里点起了特殊的无味香,若是有拿了药瓶者,在无味香的刺激下,手心定会红透,你们不肯招便罢,那便由我来检查你们的掌心,若是不幸给我发现了下药人,我给足你面子,私下同你算账!”
说完,便不管其余人乐不乐意,明莲便拂袖一个个走过去,抓起他们的掌心,翻看起来。
容惜辞两人笑眯眯地摊开了手掌,一点儿也不怕事,眼珠子却是一直在盯着那边的黑纱男子同江承瞧,幸灾乐祸。
明莲心里有数,其余人都是简单看过一遍便算,直到走到黑纱男子面前,方慢慢地执起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去看,整个过程,黑纱男子不发一言,神色自若,身子也没有心虚的颤抖,反倒是明莲,竟在看到他掌纹时,浑身大骇,将他手掌平压,几近将自己双眼贴上去的每个缝隙都看了个遍,呼吸急促起来,许久,方缓缓地放下那人的手,抬眸对上隐在黑纱里的颜。
“呵,”冷笑一声,倏尔,明莲快如闪电地竟将那人的黑纱帽给掀了下来!黑纱一落,竟现出了一张狰狞的脸!
吓!这张脸,简直便不似人脸,狰狞丑陋,多看一眼都想作呕,明莲已然看呆,怔愕地望着那张毁颜,倒退了余步:“怎地可能……”
淡定地捡起地上的纱帽,黑纱男子抬手便要戴上,却见手腕一紧,温御修的声音从耳汇入:“且住。”
身子一怔,“何事。”
“你……”温御修的目光深深地放在了那张脸上,看着那丑陋之脸,竟是波澜不惊,一点儿嫌弃之色也无,伸手便欲触上那张颜,却被打了开来。
“公子,自重。”颇带恼意的话一出,那人便将黑纱戴回了头上,瞬息遮掩了那张令人栗色的丑颜,依稀便可听闻大殿上众人松气之音。
“阁主,若无要事,在下告退。”自己的丑颜被人侮辱性地揭穿,论谁心情都不会好,说完这话时,他的人已经运起轻功闪至了殿门口,明莲手下欲追,却被明莲喝了回来。
震惊地放下手,明莲也不知怎地,全身力气似被抽干了一般,虚软了下来,惶惶然走到江承面前,面带愠色:“把手伸出!”
看到黑纱男子安然离去,以为他是动了什么手脚方能逃过明莲双眼,故而江承哪敢伸出,心虚不已,袖子紧紧地拢住自己的手,嘴上辩驳喝道:“你让我伸便伸了么,明莲,我告知你……”
“屁话!你不敢伸,莫不是心虚了罢。”明莲无心同他废话,伸手便要抓他的手,吓得江承又虚退了几步。
抓之不到,明莲的脸色愈发乌黑,把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我倒要问你这是何意。不论你是何人,你在我千香阁闹事,我便有那资格办了你,众人在场,眼睛都在看着你。你若无做过,便将手给我瞧,若是做过,我给你面子,私下解决。”
感受到众人带起的怒意,江承攥袖的手渗出了薄汗,额上也不断地滑落汗水,立于一侧的温御修急得想冲过去揪起他的手,但思量到这掌心发红乃是子虚乌有,实则乃明莲的攻心之计,是以只能静静站定,看着事态发展。
冷汗顺着额际滑落,经过下颔,坠落于地,江承努力将自己的掌侵满汗渍,缓缓地抬起,紧张地等着明莲瞧。便在这时,大殿外忽而响起一道朗笑声:“哈哈哈,明阁主,许久未见!”此声一落,江承宛若遇到了救命恩人,眼睛一亮,便甩开了明莲冲向了来门的方向。
“爹!”扑入了来人的怀里,江承笑得一脸轻松。
温御修一挑眉头,抱胸看着那两人大笑着抱作一团的父子,又瞟了一眼凝眸不语的明莲,摇了摇头,拉起了容惜辞,同明莲告了一声:“明阁主,我便不打扰你了。”
明莲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对父子之上,颔了个首,便让众人离去了。
大殿的门在最后一人的步子踏出之时,被重重阖上,众人四散而去,容惜辞一边回头看着那紧闭的殿门,一边问道:“这是怎地回事。那人是谁。”
“断言宗的宗主,江盛,也即是邪道的类似盟主的人物。好在我走得及时,不若我还得去同他道个礼呢。”
“你好似不喜欢他。”听出了温御修话音里的嫌恶,容惜辞问道。
温御修摇头道:“称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我不喜做那种客套的事情,随性惯了,再者,实话,也未觉得他们有何厉害之处,我们不比他们差,为何偏生要低人家一等,在他面前装作孙子。”
“唉,留在那山庄,委实委屈你了。”一时感慨,容惜辞便给道了出口,震得温御修顿住了脚步,直勾勾地瞧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也许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便只得容惜辞一人了。
拉起了容惜辞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温御修不由自主地在他颊边落了一个吻:“香香的。”
容惜辞不好意思地红透了耳根,偏过了头去不言,岂知正将一个人落寞的神情落入眼底。
“文余逝?”
被发觉了自己,文余逝一顿之后,加快了步伐离去,温御修赶忙拦了上去,问道:“你怎地了,好似心情不佳。”虽不喜他,但看他今日两眼凹陷,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文余逝偏过了头去:“没甚。”
“那封兄去了何处?”温御修问道。
听到这名,文余逝竟是身有一震,复又恢复了常态:“我不知晓。莫问了。”一推温御修,便加快步伐离了去。
一头雾水地摸着脑袋,温御修同容惜辞望了一眼:“你说他们俩究竟搞什么鬼。”
“谁知晓呢,”容惜辞摇头,“走罢,姻缘天注定,何人都勉强不来。”
“也是。”
第二日,也不知道明莲用了什么手段,竟将这下泻药之事给强压了下来,对外称已经将罪魁祸首重罚,但于内,温御修却是心知肚明,怕是江盛把事情都给压了下来,是以江承如今仍好端端的待在浅阁里,只是安分了许多。听闻这江盛是来看望其子,参加大会的,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温御修倒觉得,是来逼明莲要让江承获胜的。
叹息一口,明莲将江承留下来,当真是祸不是福,经过多日的观察,这江承便是个碌碌无为的少爷,武功也不好,智力更别说了,人情世故半点不懂,若非仗着明莲宠他,他只怕在这吃人的西苑未待得几日,便是一句尸骨了。
但这都是明莲的事情,温御修管不着,眼看这大会将近,这封无恨仍不知所踪,庆幸之余,又颇有些担忧,而江承有江盛相助,指不准便会赢了大会去,加之那来历不明的黑纱男子,更是难办。
情急之下,明莲竟私下来到了湘阁。
轻吐一口粗气,明莲的眉目里满是化不开的忧愁,揉了揉因几日未能安眠而发疼的额际,缓缓开口:“总之,不论用何手段,望你都能想法子,将他们……不,将江承挤下去。你若想要甚,我都尽我所能给你。”
“啧,你说得倒轻巧,”给明莲添了茶,温御修摇头道,“当初你既然招惹了这人,自己不解决,却让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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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若是往常,明莲必会笑里藏刀反驳回去,而今夜,却是黯然地放下了杯盏,两手捧着热烫的杯壁,毫不觉烫手一般:“是我失策,我未曾想,竟陷入了魔障,再想抽身时,已是深陷泥淖。”
温御修沉默了,他摸了摸趴在桌上,无聊地用手撩动着烛火的容惜辞,叹息一口:“我懂你,可你选错了方式。当初既然如此选择,便先想好承担的后果才成。”
“承担的后果?”呵,明莲嘲讽的一笑,“世人都说明阁主在江湖上如何的威风,如何的受人敬仰,殊不知,明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当真不知我做这些究竟是给谁瞧,那个人又可会知晓,罢了,大不了,这阁主之位我不要了,做回一个普通人,未曾不可。”
惊异于明莲说出这种话,连容惜辞都直起了身,问道:“你脑子未坏罢,来,我帮你瞅瞅。”
扫开那欲碰上自己手腕的人,明莲同他互瞪了一眼,嘴里说道:“我好得很,只是心累了。做阁主这些年,每日里除却练功,双修,都没甚事做,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去哪儿人人都谄媚地说上一句‘明阁主’,殊不知暗地里,多少个人唾骂我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呵!”自嘲地一哂,明莲没再说下去,但他们俩都听得出他语中的寂|寞。
“罢了,温御修,这次当我求你,你必要想法子将江承挤下来,我万不可让他这等小人贴近我,事成之后,你想要名要利要地位,抑或是任何一样东西,我都尽我所能给你,”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明莲郑重地放在了温御修的面前,“你身上的红香虽然已解,但以免有余毒,此乃真正的解药,给你以示我的诚意。昔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见谅,”语落,当即站了起身,拱手,竟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我现下所能靠的人,便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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