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来我隐藏得很好。
我摇摇头,扯著刚刚的笑,闭上眼。
听,那雨声。
听,那寂寞的声音。
听,那凄绝的优美旋律。
听,寂寞,在唱歌。
最寂寞的是,有人陪著,却没有温暖。
她没有说话了。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我面前,陪我淋雨。
这种时候,我只希望能有一个空间是属於我一个人的。
属於我自己、属於寂寞,的空间。
任谁都不要打扰,我在寂寞的墙角。
我想轻轻敲她的头,叫她不要白痴了,快回去上课。
我想用力的捏她鼻子,骂她笨蛋,干嘛没事陪我在这淋雨。
但其实我更想要的是,拥抱。
拥抱她。
拥抱一个跟我相同寂寞的人。
一个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人。
拥抱……
「欸。」她抬头看我,湿答答的黑发贴在脸颊上。
「我们,还要继续淋雨吗?」我问,并非要求她给我一个拥抱。
「如果你想要继续的话,我可以陪你。」她看著我,直视,完全没有逃避我的视线。
而她的眼神及口吻都是那麽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说她要陪我。
她要陪我。
陪我。
「但我是真的觉得,不要比较好。」我说,她歪著头。
「你的衣服。」我只说了四个字,然後她低下头,接著立刻转过身背对著我。
呐,这只笨猫,你以为衣服只会湿前面吗?
我轻笑。「後面也是。」
她娇小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很显然被我的话弄得不知所措。
「走吧。」我拉起她的手,往楼梯间走去。
她没有挣扎,更不用说逃跑,因为逃了只会更糟。
我把她带到楼梯间的角落,然後松开她的手。
「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跑。」
接著我以飞快的速度跑回教室,湿淋淋的模样立刻惊吓了正在台上滔滔不绝上课的国文老师。
我没有理会她以及全班的异样眼光,只是快速的回位置抓起了外套又跑出了教室。
「喂!那位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
上课时间没有比那只湿答答的笨猫重要,我在心里咕哝著。
加快速度跑回了上层的楼梯间,范羿宁坐在阶梯上,湿透的身子瑟缩在墙边,苍白的嘴唇还发抖著。
「穿上!」我上前将外套罩住了她冰冷的身体,她一边颤抖著一边将拉?拉上。
还是冷、还是在抖。
「干嘛逞强陪我淋雨?」这句话带著责备和不舍。
我并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就迳自将她拥入怀里,听说这样比较不冷。
她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只是乖乖的让我抱著,乖乖的取暖。
乖乖的。
静静的。
欸,记住我的名字好吗?
endif
☆、009
玖、
感冒了。
因为那场雨,所以感冒了。
不是我,是她,那只爱睡觉的猫。
我没想到她的抵抗力这麽差,完全没想到。
因为感冒,她不在上去顶楼,乖乖的待在教室里以感冒为由,正大光明的睡觉。
我盯著她瞧,她双手环成一个圈,把头埋进里头熟睡著。
肩上披的是我昨天给她的外套。
然後我真的觉得,她好小一只。我的外套穿在她身上,简直变成了连身裙。
不过很温暖倒是真的。
呐,前几天她不理我是为什麽?我好奇。
前几天我不去找她又是为什麽?我也好奇。
还有那天,她到底为什麽心情不好?这才是我最想问的。
只是她好像从没打算要告诉我。
下课钟响,下一节是体育课。
一群男生喧哗的从她座位旁经过,打闹之馀撞上了她的桌子。
甚至可以说是故意围绕在她身旁聊天,看他们脸上的笑脸就知道。
范羿宁没有起来,没有大声的斥骂他们。
看来她真的很不舒服。
我起身朝那群人走去,略胜一筹的身高让他们闭上了嘴。
「看屁?」其中一个看似凶神恶煞的人昂首瞪著我。
我没理会他。「上课时间快到了。」
冰冷的语调似乎慑人,他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我蹲下身轻轻拍拍她的肩,放轻音量。「还好吗?」
「嗯……」她的声音很微弱,还是趴在桌面上。
「我在教室陪你。」我说,起身。
「唔……体育课怎麽办?」她艰涩的抬起头,苍白的脸透露著难受。
「反正老师又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我轻笑,坐在她左边的课桌上。
「你乖乖休息吧。」
「那你……」她又将头埋回了手臂里。「不会走对不对?」
「嗯。」
她像是安心的又再次睡去,而我一样静静在一旁看著她。
「唔……」不久,她喃喃的发出呜咽声。
我拧起眉,跳下桌子来她身旁。
「妈妈……」
她又做恶梦了吗?
「范羿宁?」我轻轻摇摇她的肩膀。
「不要……」她的哭声越来越清晰。
「范羿宁,起来,不要睡了范羿宁。」我加重力道想把她唤醒,我不想她哭。
上次在顶楼,她也做了相同的恶梦吗?
她醒了,眼角泛泪。而我,眉宇深锁。
「做恶梦吗?」我蹲下身与她平视,瞅著她憔悴的面容。
「嗯……」她乾涩的嘴唇不自觉的颤抖著。
我抿起嘴唇,有些懊恼。
她看著我,良久之後开口。「不要露出这麽可爱的表情好不好?很不适合你。」
我愣了一眼,立刻站直身子收起表情。
「喂,我不是在赞美你喔。」她又补了一句,眼角的泪不见了。
「我也没认为你在赞美我。」我有些不悦的回嘴。
沉默。
我背对著她,所以不晓得她一直看著我。
「……有没有好一点?」我咽了咽喉咙说。
「应该吧。」她无所谓的回答,起身走到我面前。
把肩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到我面前。「还你,谢谢。」
「穿上吧,你感冒还没好。」我没有收下。
「如果你要送我的话,我就穿上。」她挑起眉,硬是要跟我唱反调。
「那就送你。」我说,然後转身走回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呆愣了几秒,将外套收回了怀里拿著。
那件黑色的外套是我喜欢的其中之一,怎麽这麽轻易就送给她?
怪了。还是我也在发烧?
转头看向窗外,球场上在上体育课的班级变成了豆大的黑点。
一群黑点,抢这个一颗橘红色的小点。篮球。
「喂,为什麽这几天都没来顶楼?」她走到我身後,倚著窗户,视线停在蓝色的天际边。
我没有回答。
她还是叫我喂。
我看著她,她也转头看著我。
我们都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叫我喂,我可以考虑告诉你。虽然我也不晓得为什麽。
钟响了,十二点整。
太阳从白色的布幕後出现,少云的晴朗,刺眼。
「下午的社团,你要去吗?」
「不要。」她回答,转身走出教室。
在她踏处门口的那一秒。「波萝面包,我在顶楼。」
我松了一口气。
y晴不定的猫,波萝面包有这麽好吃吗?
带著她要的波萝面包出现在顶楼,她还是一样躲在木箱侧边的y影里躲太阳。
既然怕热,干嘛还要上顶楼?笨猫。
「呐。」将波萝面包递到她面前,她接过,然後我坐下。
她没道谢,只是饥饿似的打开包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则拿起铝箔包装的麦香红茶,将吸管c入。
正准备喝个痛快时,她开口了。
「喂,我也要。」艰难的吞下口中的面包,她抢著在我喝下去之前开口。
眼巴巴的瞪著我手中的麦香红茶。贪吃的猫。
「给你喝,我中午吃什麽?」我看著她问。
「交换。」她将吃到一半的波萝面包拿到我面前,还是直盯著我的红茶。
呐,获得情报,红茶比波萝面包更有吸引力。
「你吃过了。」我无奈的看了面包一眼,又看向她。
「吃一下我的口水会怎样?红茶。」她瞪了我一眼,快狠准的抢走了我手中的麦香红茶。
好一个贪吃的猫。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猫。
她吸了一大口的红茶,然後吞下肚,接著露出满足的笑脸。
接著将吸管含在口中似有若无的喝著,转过头看我。
「干嘛一脸哀怨?」她含糊不清的问,因为咬著吸管。
「你感冒了还喝冰的?」我没回答,有些不高兴的看著她手中那冰冰凉凉的红茶。
「有什麽关系?」她反问我,故意的吸了一口。
「笨猫。」我低声说著,将头转向另一方。
她愣了一眼。「喂,生什麽气?」
我没说话。
她起身绕到我面前,拿著放在包装袋里的波萝面包在我面前晃呀晃的。
「干嘛?」
「不吃吗?」她停下动作问,还是咬著吸管,还是偷喝冰红茶。
「给你吃。」我说,下意识瞪了那红茶一眼。
「你比较想喝红茶喔?」她低头看了红茶一眼,问。
「我比较想打你。」我回答。
「喂,不准欺负病人。」她杏眼圆瞪的警告著我。
「你是猫。」
「随便,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她放弃继续跟我争辩,走回了原本的位置坐下。
又自顾自的啃起面包,喝红茶。
欸范羿宁,感冒了要认份,不然谁照顾你?
endif
☆、010
拾、
午休的钟响了,校园在一秒内陷入了寂静。
真是个制度良好、学生守本的学校。
「喂,我去厕所。」范羿宁起身朝那扇门走去,下楼。
我待在原地不动,不打算回教室,顶楼的微风挺舒服的,虽然日正当中。
『咿呀——』生锈的厚重铁门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我没转头去看,反正一定是范羿宁。
过了几十秒,她却还没走到我身边,我拧起眉转头。
「……」是一个女生,一年级的。
我盯著她,瞬也不瞬的,瞥见了她制服上的名字,朴樱奈。
好特别的姓,韩国人吗?
「冷誉?」她仰首看著我,她比范羿宁还要来的矮一些。
「嗯。」我应声,自然而然的。
接著她转身走到顶楼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我练习校庆的表演,声音不大、应该不会吵到你。」
我没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来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她愣愣的看著我,似乎讶异著我的举止。
我直视的盯著她深邃却冰冷的灰色眼眸,开口。
「呐,你为什麽寂寞?」
她明显的愣住了,歪著的头角度更加倾斜,一脸诧异。
我还是瞅著她的双眼,很特别的灰色瞳孔,试图从这里头透析她寂寞的原因。
不晓得这是不是一种偏执的坏习惯。
我总特别容易察觉别人的寂寞,而且特别想要了解他们寂寞的原因。
或许是想要找到一个跟自己一样寂寞原因的人吧。
在寂寞之中不停的寻找,只可惜找了很久,还是找不到。
找不到相同寂寞原因的人。
「……」她还是愣著看我,随即眼光黯淡了下来。
她敛下眼,长长弯弯的睫毛也因此颤了一下。
寂寞的表情,自我防卫著。
「你为什麽寂寞?」好奇似的冲动,我又问了一次。
然而,她还是静默。
过了良久,她眨了眨眼,开口。「不想说……」
「嗯。」我轻轻颔首,不再追问。
也罢。有谁会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自己的内心世界?没有。
不只朴樱奈,连范羿宁也是。
她从来就没跟他提过,关於她的寂寞,只字未提,从未。
「你和那只猫有点像呐……」我站直身,低语著。
她抬起头望著我,黑色的细眉挑高,用眼神询问著我。
而我只是浅浅笑著,然後摇头,没有解释。
风吹拂著,温暖和煦的凉风。
她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的看起她手中那叠白书。
「这是巧克力牛n?」她轻声的念著上头的句子,非常小声。
这阵微风将她的声音传进了我耳里。
「是呀,巧克力牛n呢……」她又念了一句。
我好奇的转头看著正认真埋首於那些纸业中的朴樱奈。
那东西,是剧本吗?
「你表演话剧吗?」我问,她抬起头望著我。
点点头。
「戏剧社的吗?」我又问。
「班级。」她简短的回了我两个字,接著又继续低头钻研。
莫约过了几分钟,她又抬头问。「你表演什麽?校庆的时候。」
「不知道,没有吧。」我回答,她一脸疑惑的怀疑。
「喔,乐团,极音社。」
「嗯。」
安静缭绕於我们之间,没什麽话题。
我也没有特别想和她说些什麽,除了想知道她寂寞的原因之外。
并不像范羿宁那样。
对了,说到范羿宁,她去厕所也未免太久了吧?
我拧著眉,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朴樱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头看剧本。
左脚甫跨过门槛踏上石阶,制服裤的裤管就被一股微小的力量抓住。
我愣了一下,接著目光向左下角看去。
是范羿宁。
她怎麽在这?
我蹲下身,看著她微低的侧脸。「不是去厕所吗?」
她轻轻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怎麽了?」
「……朴樱奈。」她说,我拧起眉。
「朴樱奈?」
然後她又摇摇头,然後抬起头对著我说。「拉我。」
我愣了一眼,然後站起身抓住她纤细的小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干嘛躲在这里偷听我跟她讲话?」我低眼看著她问。
「谁想偷听你们讲话?我只是觉得外面很热。」她倔强的努了努嘴,然後拍了拍裙襬上的灰尘。
「还不是一样。」我嘀咕著。
转头看了她一眼,却瞥见了她眼角馀光中的涟漪。
她的眼,望著朴樱奈。
是错觉吗?在午休钟响之前,她看著朴樱奈的眼神。
是我的错觉吗?
「冷誉?」
我愣了一下,回神。是主唱学姐在叫我,乐团的所有人都转头看著我。
「怎麽?」我问。
「你没跟上拍子。」社长以一种极为担心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怕我坏了他们的表演。
「抱歉。」接著我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思绪理清。
现在,应该专心於练团才是。
范羿宁……那只笨猫的事情,晚点再想吧。
低沉的鼓声缓缓响起,替这曲乐音揭开了序幕,接著是华丽的吉他弦音,然後随著前奏的落幕,主唱学姐的歌声加入了这曲乐谱。
她的声音十分柔和却具有爆发力,抒情歌唱的扣人心弦,可爱不失个人风格的独特唱腔诠释起快歌更能带起一波高潮。
的确,她是难得的唱歌奇才。
欣赏歌声之馀,我也专心於我的工作。
俐落的握著黑色鼓b,不慌不忙的敲打著鼓膜与铜钹,认真的专注於我的乐趣、我在乐团里的工作。
最後的收尾,学长的华丽勾弦之後是强而有力的震撼钹声。
完美的尾声、完美的一首歌、完美的一场表演。
社长拿下背在肩上的吉他,「学弟。」喊了我的名字。
然後丢了一瓶水给我,附赠他的招牌阳光笑容。
我只是低调说声谢谢,然後打开瓶盖,将冰凉的水一饮而尽。
然後我瞥见了社长贴心的拿著矿泉水和毛巾,走向主唱学姐,眼神中有著不寻常的温柔笑意。
欸,笨猫,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喔。
en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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