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陆、
「可以拒绝吗?」我看著社长,那殷殷期盼又带有命令的眼神直直的瞅著我。
「学弟,校庆的表演真的很重要。」主唱学姐走上前劝说,听起来委婉,眼神却是逼迫。
「喔。」我冷淡应声,站了起来。
那瞬间,他们才发现,其实我很高。
「冷誉?」学姐挑高了眉,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看著她,讶异藏在瞳孔中。
「麻烦你帮个忙,只要撑过校庆,好吗?」主唱学姐抬头对我说,语气放软了许多。
呐,我想起来了,她叫程彦蓁。
「随便。」我回答,然後乐团的人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来,他们找鼓手真的找了很久了。而且肯定碰壁很多次。
「呐,你叫冷……」社长走到我面前,搭上了我的肩。只是一样,记不住我的名字。
「冷誉。」主唱学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我微挑著眉瞥了她一眼,没想道她记得住这个容易被忽略的名字。
又是个稀奇的人。
「喔,冷誉。以後就麻烦你了。」社长腼腆的笑笑,接著接过主唱学姐递过来的乐谱。
「这是校庆我们要表演的曲目,你拿回去练习,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用急。」他说,将谱递到我面前。
「嗯。」我接过那叠乐谱,应声表示明白。
然後社长转过身面对著那群新进的社员。「好了,剩下的时间让大家自由运用,多了解彼此。」
呐,听起来怎麽像是这社团g本没什麽集会时间,纯粹是来打混的?
整个空间开始热络了起来,说话的说话、玩乐器的玩乐器。闹哄哄的。
而我还是一样,安静的站在角落。记谱。
「学弟。」我抬起头,主唱学姐就站在眼前。
「有事吗?」我的音调没有起伏,但至少目光有看著她。这是基本礼貌。
「你似乎,不太爱说话?」她挑起眉,这问句听起来像肯定句。
「又如何?」我反问她,她只是耸耸肩。「好奇而已。」
「好奇?」我提高音调,好笑的看著她。
好奇我?呐,又一个把我当动物的人。
啧,不晓得那只爱睡觉的猫在舞蹈社玩得怎麽样?
应该不会睡著吧?边跳边睡的技巧很难。
不过对她来说,应该是小case。呵。
「你跟我的直属学妹,一个样子。」她淡淡说道,打量著我。
直属学妹?
呐,我忘了水野有直属这回事。
我也一直没去找我的直属学长报到,不过我想也没那个必要。
那麽,主唱学姐的直属学妹,是爱睡觉的猫吗?
「寂寞,是吗?」沉默了几分钟,声音才缓缓的从我口中吐出。
她颔首。「你,为什麽寂寞?」
我低眼看著她,收起了所有表情。
主唱学姐似乎发现我变了脸色,很快的改口。「谱应该很好记,多练习就好。」
「嗯。」
「我没有恶意,单纯想跟你交个朋友。」她离开之前,这麽对我说。
我抬头看著她的背影,她正在与乐团的贝斯手交谈著。
「朋友吗?」轻声嘀咕。
呐,我跟那只爱睡觉的猫,算是朋友吗?
傍晚,放学很久了。
橙红色的夕阳将耀眼的光线大方的分送给每一间教室。
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我独自一个人坐在爵士鼓前。
手里握著的黑色鼓b快速俐落的敲击著每一层鼓膜和铜钹,急骤的鼓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盪著,悠悠的穿透门缝,传至走廊。
拉门前停留著一抹娇小的黑影。
透过半透明的小玻璃,我看见了。
停止舞动的那双鼓b,我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那扇门。
然後眼前出现的是一只猫。
那只好吃懒做爱命令别人又爱睡觉的寂寞的猫。
「这麽晚了还不回家?」我低头看著她问。
呐,爱睡觉的猫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脸色有点差。
「爱睡觉的猫,怎麽了?」我伸手抚上了她的黑发,那头我今天中午玩的爱不释手的黑发。
呐,她好矮,大概只有一百六十几吧。
「你才爱睡觉。」她用力的拨开我的手,语气是不悦。
「还没回答我,怎麽不回家?」我收回了被她打掉的左手,拉回了问句。
「我……」她欲言又止,面有难色的低下头。
「不想回家。」她的语调改变了,冷淡的,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喔。」我应声,不打算继续追问。
隐约的发觉,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那,找我有事吗?」
「谁找你。」她抬头看著我,一副『你少臭美』的表情。
呐,爱睡觉的猫真的很喜欢乱瞪人。
「那你在这里干嘛?」我懒得跟她吵,因为她心情不好。
「……经过。」她顿了几秒才开口。
「喔。」我点头表示明了,转身走回教室拿书包。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看著我一连串的动作。
「走吧。」走出教室,关上了门,对她说。
「去哪?」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
「吃饭呐,肚子不饿吗?贪吃的猫。」我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扯出淡笑。
「你才贪吃。」她低骂,乖乖的跟在我身旁。
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麽了?
endif
☆、007
柒、
自从进到速食店之後,我们之间的氛围,是安静的。
范羿宁一直低著头不说话,我当然也没有吵她的必要。
只是,她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
「欸,想吃什麽?」我瞧了她一阵子之後才开口问。
「……随便。」她仍旧低著头看著桌面,剔透的玻璃倒映著她的面孔。
「麦当劳没有『随便』这东西。」我盯著她回答。
她抬起头,像是被我激怒般的瞪著我,然後又敛下了那凶狠的目光。
「怎麽了?」我将声音放轻,深怕一个不小心而触碰了她的伤口。
她摇摇头,不说话。
「是因为寂寞吗?」我开口,双眼直盯著她,试图想要看透她的心思。
她动摇了,娇小的身体微微的震了一下。因为我那句话。
「说出来,会比较好。」还是由我打破了这场沉默。
她看著我,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而那难过的悸动,在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扰出了一波波的涟漪。
沉默了几秒,她才发出声音。「不想说……」
「好吧。」我收回了想了解她的目光。
「还是吃点东西吧。」
「嗯……」她轻轻点头。
後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喜欢吃是麦当劳的苹果派。
「要喝饮料吗?」我晃了晃手中的中杯可乐,是图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摇摇头。「我讨厌气泡饮料。」
「那你喜欢喝什麽?」我好奇的问。
在心底,有股冲动。想要更了解她的冲动。
「……红茶。」她停顿了几秒才说。
「我去帮你点。」我起身往柜台的方向走去,却被她拉住了衣角。
转过头,听见她说。「不用了……今天不想喝。」
「喔。」我转身,却没有走回原本的位置,反到蹲了下来。
这个高度恰好可以与她平视。
「你干嘛?」她有些惊讶的看著我。
「你的眼神,不该这麽寂寞的。」我的语气笃定,贯彻了她的心门。
「……那你又应该了吗?」她愣了好几秒,小嘴才挤出反驳我的话。
我愣眼看著她,接著别过头。「被寂寞放逐的人,没有应该不应该的问题。」
「这就是我的回答。」她冷淡的回答,拿起一旁的书包,起身离开。
我待在原地望著她渐远的背影,左x口莫名绞痛。
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她?
夏夜微风轻徐,我走在晕黄的街灯下,跟在她後头。
或许她不晓得,因为我没什麽存在感。
又或许,她假装不知道,因为她不想理会我。
总之,只要她回到家,我才走人。
没为什麽,单纯怕她因为心情不好而想不开而已。
毕竟,猫这种动物的思维,很难懂。尤其,她。
但是这般惬意的晚风对她来说似乎有些凉意。
她瑟缩著肩膀,倔强的逆著风走。
我无奈的摇摇头,快步向前来到她身旁。「会冷吗?」
「要你管?」她停下脚步,抬头瞪了我一眼,接著又继续向前走。
「我只是关心你。」我停在原地,对著她的背影喊道。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她停顿了步伐,背对著我回答。
她继续向前走,我下意识掐紧的拳头。
「为什麽要这样封闭自己?你不该这样的!」然後,我大喊著,再也看不惯她的寂寞。
「你凭什麽管我?你没资格!」她像是生气了一般,转过头歇斯底里的对著我大吼。
在那晕黄的街灯下,我隐约的看见了,她眼角边闪著的光芒……
她转身跑走了。
而那时,吹过我耳边的风,带来了她呜咽的啜泣声……
「范羿宁,为什麽要让自己适应寂寞呢?」
後来,我不在上去顶楼了。
而范羿宁也不再待在教室,就连班导的课也如此。
这个班级,依旧没有人记得我。
那天之後,我跟她,再也没有交谈过。
甚至,连见面,都回避著。她回避著我。
「嗯,校庆快到了,相信每个同学都知道,一年级的所有班级必须上台表演。」孙尚湘站在讲台上笑容可掬的说著。
「但是!」她一脸卖关子的表情,在台上滔滔不绝的讲得高兴,可我看底下的人却没几个在听。
可怜的老师,我扯了扯嘴角,看向窗外。
呐,范羿宁,你是不是又在顶楼睡觉呢?
真不晓得为什麽,我特别的、容易想起她。
正确一点应该说是,想到她。
「所以全班表决表演的方式,有话剧表演、mtv、班歌……」
真搞不懂为什麽她这麽热衷於老师的工作呢?明明没人在听呐。
无聊的课程,无聊的表决,无聊的校庆……
所以我决定了,这节课,翘掉。
走廊上,我轻松的散著步。
真不晓得该说那个孙尚湘神经大条还是视力不好?竟然连我这麽庞大的身躯从後门溜掉也没查觉。
呐,还是说我的翘课技术太过高明了?一定是。
「学弟?」有人叫住我,但我没认出这是谁的声音。
直到我转身,然後看见她制服领间的水蓝色蝴蝶领结,得知了她是三年级的学姐。
最後,盯著那张白皙小巧的脸庞几秒之後,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主唱学姐,程彦蓁。
「翘课呀?」她笑了,表情透露出觉得我不像是会做翘课这种事情的坏学生。
「你呢?」我不答反问,面无表情。
「你觉得是就是罗。」她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很适合她的弧度。
後来我们安静的对望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她开口试图打破这样氛围。「谱,看了吗?」
「看完了。」我冷淡应声,并不打算和她热络或什麽的。
「嗯……你真的、不太爱讲话。」她尴尬了,却仍旧没有放弃寻找话题。
「是不喜欢。」没想到主唱学姐外表看起来冷艳,话却这麽多。
还是说,是我话太少?
舞唱学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自在,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尴尬。
沉默了一阵子,她又开口。
「……我的学妹最近心情不太好呢。」提起了她的直属学妹,那个和我有相同寂寞特质的学妹。
「你的学妹,是?」我好奇,好奇她是不是就是范羿宁,那只好久不见的寂寞的猫。
「范羿宁。」她回答。「好像跟你同班?」
「嗯……」我以单音回应,思绪停留在她刚刚那句话。
我的学妹最近心情不太好呢。
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
「没有人可以了解她的寂寞。」她说著,我抬头望著她。「她告诉我的。」
没有人可以了解她的寂寞。
没有人可以了解,我的……寂寞。
我们的寂寞,不同层次的,寂寞。
「你跟她,寂寞,对吧?」她看著我,笃定的眼神,像是可以穿透看澈我的心一般。
「……」我没有回答,只是俯视著比我矮小的,却成熟的主唱学姐。
「真的很奇妙呢,寂寞这东西。」她轻笑著说。
「为什麽有人会寂寞呢?」她似乎不了解寂寞的定义,就好像寂寞之人不懂欢乐的意境。
这好像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断循环再循环,恶x的循环。
寂寞的,永远寂寞;欢乐的,偶尔觉得孤单,大多时候却是欢乐的。
谁记得呢?有谁会记得呢?当初寂寞的原因……
恐怕,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吧。
没人了解。
没有人愿意了解。
没有人。
当初是为什麽,一脚踏进了寂寞?
endif
☆、008
捌、
我忘了这几天是怎麽度过的。
我不记得我做过任何什麽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
唯一确定的是,我不再热衷於上课这件事。
就好像去不去学校都不重要的那样不热衷。
我不是很清楚为什麽,但我猜是范羿宁的关系,她刻意疏离我的关系。
我的臆测。
右手撑著沉重的头,脸自然向左边窗外看去。
云是灰黑色的,沉重的,像是随时会下雨一样的。y天。
吻合我现在的心情,烦闷。
我不太清楚为什麽范羿宁能够轻易的影响我的心情,但事实就是,我被她影响了。
最正确的说法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影响我的心情。
是因为寂寞旋律的呼唤,才会让她影响我的吗?
我的脑子会自动播放著每一幕有她的画面,就连背影也不放过。
喂,我叫范羿宁。
喂,你叫什麽名字?
喂,去哪?
喂,你找死?
喂,你寂寞吗?
喂,肩膀借我。
喂……
欸范羿宁,为什麽要一直叫我喂?
为什麽你没记住我的名字呢?
为什麽……
为什麽我要一直想你?
我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不该是我会出现的状况。
不该。
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如此诡异?
头犯疼了……
我用左手用力的按著头颅,努力的想要驱赶掉脑海中她的画面。
为什麽,为什麽我想不起来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
为什麽,为什麽你总是不笑呢?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逼自己习惯不属於你的寂寞?
寂寞是属於我的……是我的。
我还是上了顶楼,在窗外下起雨的那一秒。
chu鲁的打开那厚重的铁门,雨丝连成线断落在我面前。
老旧的磁砖被打湿了,白色的制服也是。
木箱侧边那个属於她的位置,空著。
不在。
她不在。
那她去哪了?
越下越大的雨势把我淋湿了,湿的透彻。
棕褐色的发湿了,纯白色的制服湿了,消瘦的侧脸湿了。
我没有想要躲雨的想法,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滂沱大雨打在身上。
视线,是模糊的。
好久没淋雨了,我扯著浅笑。
好久没有这麽亲近寂寞了。
好久没有这麽深刻的寂寞了。
深刻的,寂寞。
结果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呐。
不对。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不重要的、多馀的,一个人。
「喂,干嘛淋雨?」
模糊的视线,模糊的脸孔。
在大雨中,我看见了她,范羿宁,就站在我面前。
她还是叫我喂,还是只有喂。
我怎麽期望了?
「喂,干嘛不说话?」她走近我面前,走进了我的瞳孔。
我还是不说话,沉默著不说话。
「喂……」
「我问你,」在她的第三声喂说出口之後,我开口了。「我叫什麽名字?」
「……干嘛?」她愣了一会,看著我,却没有回答。
我笑了,很努力的撑起这个微笑,牵强的。
「你骗我。」沙哑的嗓音吐出了三个字,我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难过竟然已经多到溢出了x口。
我竟然会这麽的难过,竟然。
「什麽?」她的双瞳全是疑问,并没有解读出我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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