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豫儿求见,您,您开开门吧。”言语之中已带了些恳求之意,扣门的手也略微带了些急促,而称呼,也有些微妙的变成了:豫儿。
豫儿,房中的暄景郅终究是动了动眼皮,从前,也只有自己这般唤他......他至今尚无子嗣,满腔的慈爱终究是通通都给了北豫,可有些东西,大抵,变了便永远变了。
许久扣门不应,北豫戳在房门口咬着下唇,望了一眼天边将落得夕阳,好似带了一丝茫然的无措,终究退后三步,掀起下袍缓缓屈膝跪下。书房门口的青石地面上雕刻了许多繁复的花纹,立面精工的雕刻直面,只有一层中裤相隔直接铬在膝上,只一接触,便是敏锐的痛感传来。
那日,洛彬蔚对暄景郅的一言一语,他都是知道的。那日,师父关心则乱,没有诊出其实自己是借呛水之势用内力打乱了经脉。这么做,也许,是想逃,也许,只是想让师父关心,更甚,其实是他对暄景郅的试探。
如果说洛彬蔚与暄景郅的面见纯属偶然,还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他,是他自己一手操纵的。洛彬蔚的七窍玲珑心自然能够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想借洛彬蔚告诉暄景郅:他是皇帝,是天子。
天子,是有权做任何决定的!
但是,北豫到底还是北豫,这几日反复思量,会不会就此伤了师父的心?
会伤吗?暄景函立在过路的回廊处看着北豫跪立的背影,不辩神色。他不知道那日哥哥进宫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问起时,他浅笑着道了一句:他长大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兄长有如那日一般的黯然。他的兄长,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来都是手揽总局的自信,何曾,有过那样消沉的样子。
曲姑娘回来了,兄长自是每日难得的多了几分笑颜。可是,不经意间,他总能捕捉到哥哥眸中一两分一闪即逝的落寞。虽已尽全力掩饰,却是更加叫人心疼,他暄景函何时见过兄长伤情?
但是,他管不了,他从来都管不了哥哥的事。
没错,手握家主令之人可以调动一切暄家势力。只是,家主的立废,家主的德行,还有族中的三大长老牵制。
十年前,江氏案尘埃落定,不顾自己的阻拦,哥哥毅然决然的辞官南下。彼时,暄家嫡系一脉正盘踞京中,顶着族中三大长老的压力,跪在祠堂盟誓:所做一切均为暄氏一族,若违此誓,定受雷火炮烙之刑!
声声誓言,言犹在耳,可如今呢?一桩桩,一件件,为了北豫,甚至连玄霄宫的萧九卿都已经出现在京中,兄长,你要景函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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