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缘故,圣旨的内容他一字也听不清,全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昏昏暗暗的。只是夏河明白,他不必听,答案他早知道、他们早知道。
“臣接旨。”秦淮冷峻的声线一下蹿进夏河的耳朵,他浑身一冷,顿时醒过神来。
秦淮伏地,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呼了三次万岁。
夏河出神地看着秦淮那仿佛有黑炎烧灼的衣摆,几年前那黑炎高傲地从他眼前烧过,燎了他的原;几年后那黑炎伏在地上,却依旧不减高傲地,烧了他的心。
这一瞬,这间宽敞的大堂中的气氛达到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然而,这短暂的平衡,很快因秦淮的起身、王公公的离去而被彻底打破——这同打破一片瓦片不同,打破一种气氛,是不会有任何的碎片残留的。
夏河好似并未觉察这明显的改变,仍定定地看着秦淮出神。
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秦淮正解着那麒麟服,不一会便尽数解下。
夏河略带疑惑地看向秦淮,但他没有问——也不必问。
秦淮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件麒麟服往夏河身上穿。
夏河虽搞不懂他的用意,却也乖乖配合着,让秦淮把那套麒麟服套在了他的飞鱼服外边。
秦淮本来身量便比夏河大上一些,如今他的衣袍被这样套在夏河的衣袍外,倒是意外地合适。
秦淮仔细地替夏河理着这两件衣物,仔细到像是要将它们严丝合缝起来,变为一个整体。
夏河静静看着秦淮,他的神情平静而认真,未灭的香烛同窗缝中漏进的阳光混合成一种温暖而神圣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氤氲……夏河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若我不能长留于你身旁,请让我的荣耀代而守护你。
现在他曾心心念念的那簇黑炎,终于在他的身上燃烧。可夏河并不快乐,也不满足。
因为他从始至终,只欲仰望,不欲获得。
不,不如说,他真正想得到的,不是这黑炎,而是另一种火——由内至外,而不是由外至内。
夏河忽然笑了,抬起头,轻吻秦淮的薄唇。
然后他笑着说:“我要你。”
秦淮为今天设想了很多种场面,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明白夏河的意思——他要他、他要他要他。这种可称之为露骨的求爱话语,秦淮以为永远不可能从夏河口中说出。然而他说了,他便也听了。
秦淮道:“好”一抹极淡的笑容从他脸上掠过,和着他在那一瞬间柔软下来的眼神。夏河惊讶地没从里面看到任何的欲望,只有无尽的温柔与宠溺,像春日暖阳下冰雪初融的秦淮河,瞬间淹没了他。
他们没有离开。时间就像是紧追他们的妖魔,让他们甚至不想在去多耗费上那么哪怕一盏茶的时间,去回到做这种事本该在的地方。
夏河从未想过自己和秦淮的第一次结合,会发生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这种香烟萦绕的地方。可它就是发生了,像本荒诞的民间话本。
接下来的事情,夏河已记不清了。记忆中只有几幅鲜明的画面——秦淮完美如同神祇的身躯、堂中萦萦绕绕的香烟、透过窗纸洒落一室的阳光……以及他身上那只,燃烧着的火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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