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千篇一律的火气是茶余饭后的乐趣,要是哪天突然对他心平气和了,那才叫不正常。
对他不假辞色的这个人名叫谢至桦,容貌斯文俊秀中等身材,约莫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将一丝不苟奉为座右铭的他总是穿着烫得笔挺的白衬衫打着深色领带,酒过三巡也绝对不会解开领前一颗钮扣,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包裹在文明底下的那身肌肤有多平滑紧致。
他们一年前在这家gaybar认识,当时他一个人坐在吧台看上去像是在等人搭讪,行动派的他二话不说上前去和他打招呼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只当他那天是来喝闷酒的。
几天后他又见他落单,不知为何竟有些惊喜,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走过去,依然踢到了块铁板。
对他而言,一次拒绝可以解释成两人没缘分,两次拒绝有可能是凑巧,毕竟凭借他英俊挺拔的外表与出手阔绰这一点,从来没人能拒绝他第三次,但他的无往不利一旦碰到谢至桦,还是铩羽而归了。
这个高傲又爱端臭架子的家伙倘若不是来钓男人的,全台北市多得是酒吧,有必要刻意挑gaybar喝吗?
基于微妙的报复心态,第四次,他改变战略坐在隔壁安分守己地「陪了」他两个钟头,即使人家还是拿他当摆设,但接下来的偶遇渐渐缩短为两个礼拜,接着是一个礼拜,三天,两天,直到每天----
当时间在沉默中消逝而去,在届满三个月的那一天,谢至桦破天荒接受了他帮他买的第一杯酒,然后就好像试用期满判定合格一样,当天晚上他们上床了。
细数他的风流史,谢至桦或许不是他追过最难追的对象,但他却有可能是他上过最不爽的对象。
通常完事后为了展现风度,他都会搂着对方温存个几分钟再各走各的,但这一晚他非但连高潮都没享受到,也完全不想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一个人窝在阳台抽烟足足抽了十分钟之久,心想自己干嘛要把这份不愉快带回家。
他当泄欲对方却视同泄愤的认知差异,不免让他有种吃亏受骗的感觉。
明明是个生手却故意装出洪水猛兽的姿态,让他误以为他真的很饥渴,待他重装上阵手指才戳进去一根,他浑身便紧绷得像是准备被处以极刑似的,更别提当他精虫冲脑把他压在下面驰骋时,那强烈排斥着自己的身体更为彼此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这家伙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态跟他回家的?
酝酿了三个月,难不成就只是为了得到一场近乎献祭的性爱吗?
离开之前,他当着他的面从他的皮夹抽走一张名片,他趴在床上淡淡瞥了他一眼彷佛什么都无所谓了。要是真的无所谓也就罢了,但看在他眼里,那张漂亮却冷淡的脸庞却满怀心事。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充满了暗示的邀约让那裸露于外的背脊微微颤动,他走过去坐上床缘,手指忍不住沿着优美的线条逐步往下,最后停留在神秘的沟壑之间。
谢至桦回眸望了他一眼,缓慢揽住他的颈项,从那之后,他们见面就只用身体沟通。
「你干嘛啦!」
当记忆停止回溯,他站在现实的原点上举高酒杯,谢至桦暴跳如雷抡拳往他揍过来,他不改笑脸轻轻闪过。「既然喝不醉就不要浪费钱了,小哥,麻烦替他结帐。」
「又不是浪费你的钱要你管!」
「我就管你----还是你比较想让另一个人管?我可以马上通知他来领你回去喔。」
「谁啊?」
「我不小心看见了。」
「看见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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