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相亲已经让他很不爽了,现在连这小子也想参一脚了么?就那么想把他当成一件政治任务给打发了么?杨瀚元沉下脸,非常不悦地朝踏上操场,朝宿舍楼走去。
梁宸远被晾在原地。看着夕阳的余光将杨瀚元的影子越拉越长。
烂人!梁宸远急追两步,纵身一跳,故意踩到影子的头,然后步步踏着杨瀚元的影子追了上去。
教滚即滚,那还是梁宸远么?梁宸远转瞬就亮出一副笑脸,笑眯眯地拦在杨瀚元面前,恍若大悟:“我知道了。你有目标了。”
杨瀚元又用余光瞥他。说说看,你怎么想?
梁宸远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似笑非笑,“来,告诉哥,哪家姑娘?芳龄几何?”
完全不对路!杨瀚元莫名烦躁。
这家伙根本就不该在这儿。
更不该用这么……这么兴奋的态度向他质疑这种问题!
杨瀚元脑袋里想着,手下已经条件反射,将人推了出去。梁宸远一个趔趄,大退了三四步才堪堪站住。杨瀚元已经头也不回地融入到操场上的暮色里去了。
妈的。梁宸远忿忿地想,这算什么事啊?好心关心关心,还关心出怨来了,爷自己还不爽着呢。
下一次,梁宸远恨恨地想,下一次再晕了,一定先那啥再杀,杀完了再那啥,坚决不能再搞得像亲亲那么纯洁了。
气归气,回去一反过劲,梁小爷心里真就开始不爽了。这可是爷自己喜欢的男人啊,自己还没捂热呢,就得拱手送人了?这种不爽在晚饭之后的牌局上剧烈爆发,梁小爷两个小时打赢杨队长二十多杯白开水,全队再次沸腾。
杨瀚元看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人头,干脆把牌一推,倚进椅子里,“说吧,怎么能叫你消火?”
梁宸远刚想咧嘴冷笑,再一想,人家都明白干脆地白刀子进了,咱也直接红刀子出吧,“你觉得呢?”
众人全都倏地安静下来了。大家本来只想看个热闹,没想到转眼就要被拉入火坑。可在这关头,谁也不能走,谁也不好走,只能屏下呼吸继续硬着头皮看。
杨瀚元笑了。就像是品味儿着梁宸远的怒火一样,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里,甚至迎着梁宸远开始发狠的目光惬意地展了展身子,悠闲地道,“我提议你给我三个选择,我择一而行。”
梁宸远一听,立刻挑了一下眉心,笑眯眯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没错,是我说的。
梁宸远面向观众,动情地煽动道,“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到了。”
杨瀚元目光流转,淡淡扫过那些围在四周的脸,于是那些乍兴未兴的兴奋就是像被一刀抹平了的新鲜奶油,都生生地平整了。
目光落回梁宸远脸上。梁宸远面不改色地抬眼,挑眉,回瞪,一水波澜不惊地道,“既然兄弟们打算全权委托于我,那我就说了。”
“你说。”杨瀚元相当大度。
“选择只有一个,路分两条,你敢当着众兄弟的面,大大方方地讲一句‘我爱你’么?敢,还是不敢?”
“对着你么?”
梁宸远一囧,杨瀚元得意地笑了出来。
输了吧,野猫。
杨瀚元挑起眉,意兴盎然地等着。
“韩靖!”梁宸远立刻揪住离他最近的倒霉蛋。
“爷,”韩靖连忙摆手,心惊胆颤地看着杨瀚元:队座,我可是冤枉的,您老明鉴,我已经惊惶得连声音都抖了啊,“梁爷,您饶了我吧,璋哥,那什么,不是说那什么吗?差不多咱们就那什么去吧。”
赶紧使出真功夫巧妙地游出梁宸远的手,韩靖第一个撒丫子逃离。
队长果然就是队长。教导员也制不住他!有命快逃。余下的人也一样,赶紧都跟着他“那什么去”地跑了。
梁宸远郁闷地站起来。这些孩子们,也太不给力了吧。
杨瀚元已经敛起笑容,严肃地道,“为什么生气?”
现场清理完毕,他又开始期盼那个看似微乎其微的可能。
梁宸远僵硬地转回头。
杨瀚元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为什么生气?”
是啊。为什么啊?梁宸远笑了出来。为了那些女孩子终将可以光明正大地约会他,而自己只能默默地守在一边看着么?如果自己大大方方地讲出来,“我爱你?”到底会是什么结果?
梁宸远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点儿乱,有违他的初衷。他喜欢杨瀚元,甚至,可以说“爱”。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希望自己能成为杨瀚元既定的生活中,一个必要且长久的存在,渐渐与他有更多更密切的交集。
他很清楚男人与男人的爱情在军队里意味着什么。
他更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之路,他希望杨瀚元能够一直沿着自己的轨迹生活,他也一样。他的爱情只是将两道本就已经相交的轨迹联系得更加紧密,让他更坚定地在杨瀚元需要的时候,尽可能有力地帮他一把,而不是同时毁掉两个人。
他还年轻,但想分给杨瀚元的时间却并不多。他确实一直在期待杨瀚元,可前提是彼此能够相互吸引,没有过多的勉强或负担。这样,他才能坚定地与他在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讨论未来,或者明天。
他喜欢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爱情。多余的事,他一点儿都不想做。合则合之,不合则各行其路,从头到尾干干脆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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