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起酒,其实就是把酒从酒醩里面分离出来。他洗干净酒瓮,先是用勺子直接压着酒醩把酒水勺起来,等到酒水已经不多,而酒醩还十分湿润时,就在漏水的篮子下面盛个木桶,将酒醩倒到篮子里沥干。这一回酿的酒极好,出来的酒水也多,装满了家里两个尺来高的窄口大肚的酒瓮。这样看起来,用小坛子装三十坛也足够了。
起酒时滤过酒醩,接着就要煮酒。第一次煮的是酒醩,沥干的酒醩倒入锅里,新加上没过面的井水慢慢煮开,最后煮出来的水也有酒味,当然比原本的酒水淡得多。第二次煮的才是头一道酒水,然后把刚煮出来的酒醩水添上去,再倒入从镇上打来的烧酒,直到再次煮得翻滚。
有了这么多酒醩,这几天的菜也就不用愁了。装一大碗酒醩煮到半熟,往里面敲两个鸡蛋,也不用搅散,等一面煮熟了,再用大锅铲一下子翻过来。最后煮熟了,看起来便是酒醩上头卧着两个荷包蛋。如果觉得这样太甜口了,就剥些豆子一起焖熟,再撒些盐在上头。无论怎么做,都是孩子极爱吃的。
等煮开的酒水凉下来,就把原来买的两个大瓮抬出到屋外,将酒水一勺勺装进去。直到全部装完,才去菜地里摘了新鲜的大菜叶,盖在瓮口上绑紧,挑了平整的石块压在上面。
“柳哥儿,你这是做什么?”赵正则依他的吩咐把东西搬好,才不甚明白地问。
“把酒烧熟啊,多扫些过来,暗火要到明天才行。”张小柳将屋前扫了一遍,把能够引火的东西都堆放在一起,又让小麦去倒了些糠,最后全部推到大瓮边上,开始点火。暗火就像灶膛里的火炭,靠着余温煨酒才最好。
有这么多能够燃烧的东西,火几乎点着的一瞬间就烧了起来,渐渐地越烧越猛,很快映红了半边昏暗的天空。
张小柳早已经用锄头将火堆四周铲光了一圈,这时候也不用担心它会烧到其他地方,见火势越来越大,招呼着赵正则就进了屋。
“柳哥儿,酒不是已经酿好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烧?”赵正则在他身后奇怪地问。
“酒不是都要烧过才喝吗?”张小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烧,只记得以前见人家酿酒最后都要这么做的。而且烧过之后的酒确实更醇些。
“我没有看过别人这样烧呀,像前天那样起了酒,把酒醩过滤了就行。”赵正则这才意识到他也不是十分有把握,有些懊恼地说。
“烧熟了以后更好喝,应该不会坏事的,别担心。”张小柳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装在瓮里烧的没错,中间也没有加什么东西,应该不至于味道变差。
这个酒一烧就是一晚,第二天醒来将残余的火星扑灭,露出已经烧得黑漆漆的酒瓮。这时候既没有力气搬动它,也担心还烫手,便这样露天放着,只是要注意着天气,若是要下雨了,无论如何也要搬到屋子里去。
酒已经酿好了,张小柳数了数日子,从他赶集到摘豆稔蒸糯米一共是两天,中间酿酒发酵到最后起酒刚好十天,把酒煮熟又装了瓮去烧,算起来已经足足过了十五天。已经超过了霍掌柜与他说定的十一二天,连他提到的来村子里收谷子的事也无声无息。
张小柳悄悄去要卖谷子的人家打听了一下,大家也摸不着头脑,只说往年也不一定准时,迟一两天是常有的事。如果在下一次赶集之前没有人来,再去找那些掌柜问问。
等待的时间未免有些坐立不安,幸好并没有等太久。就在他打听后的第三天中午,小麦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哥哥,有人来村里收谷子了……”他才出去没多久,显然是看见了有人进村里来才赶回来说。
“真的?是赶着马车来的吗?”张小柳心头一喜,但又怕只是别的人来村里收谷子。
“是啊,我听石柱说他们家就是之前在镇上跟人家说好过来拉谷子的,还问我们家要不要卖谷子呢!”
“我们家可没有谷子卖。”张小柳想了下说:“他们还在石柱家吗?你再去看看,一会儿如果有人问起咱们家,你就把他们带回来。”虽说之前是在等着人家过来,但现在表现得再急切也没用,还不如让他们找上门来。只要对方来了,肯定就会打听,小麦在那里正巧可以引路。
“好,我马上就去。”小麦知道那里有人是要来收家里的酒的,答应着又跑了出去。
张小柳就在家里又把酒瓮外边擦了一遍。烧了整整一夜,大火先是能将酒瓮里面的酒烧开,然后随着火渐渐灭去,自然也转为小火慢煨。他以前每年过年前都要看一遍别人酿酒,所以一切步骤了然于心。因为赵正则的话,他等酒瓮冷却之后又特意打来倒了一碗来尝,确实还是以往曾喝过的那种醇厚口感。
小麦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屋外远远传来一阵响动。张小柳这才走出去看,果然看到一匹马拉着一辆有些怪异的车,车厢比寻常坐人的大许多,四周都用木板围了起来,应该是专门用来载货的。
“嘿,柳哥儿。”他站在屋前,那个胖胖的霍掌柜就看见了他,跳下来与他打招呼。
“霍掌柜好。”张小柳走上前去,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应该是霍老板带来的伙计。
“你家大人呢?酒准备好了没有?”虽然是个小哥儿亲自与他谈成卖酒的事,但霍掌柜只当他家原本也做些这种生意,所以才胆子这般大,却没想过能酿出酒来的人家竟然只有几个孩子。
“我家没有大人了,霍掌柜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咱们上次说好的酒,我早已经给你准备好,就等你来拿了。”张小柳并不因为他开口找大人而觉得难看,笑容满满地说。
“难道酒也是你酿的?”霍掌柜纵然自认见多识广些,这时候也有些惊疑了。
“霍掌柜不必怀疑,你只管去看酒就是。”张小柳有自信,不管他怎么怀疑一个孩子的能力,商人在商言商,只要他对酒满意,这笔生意就能做下来。
“那我可要尝尝才行。”霍掌柜见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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