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昨天曾法祁在厨房洗碗时,方桓秋突然走进来,瞅着他好一会儿,甚至抬手摸他的脸,直到曾法祁开口询问,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随口说了声抱歉便快步离去。
现在他们之间就像一条紧绷的弦,再有任何变动,就会断开。
这样会发生什么事?曾法祁不知道,方桓秋也不知道。
但这样下去不行,父兄一定在找他了,迟早会找到这里来,方桓秋也不可能永远把他养在这个地方。
若父兄找到这里……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曾法祁想象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会把自己最丑陋霪乿的模样暴露在方桓秋眼前。
所以他得逃走──不然他跟方桓秋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比起逃跑,他有些事情想确认……他必须确认。
然后,做个结束。
事情跟方桓秋预期的完全不同,他本来以为把曾法祁从那该死的哥哥手中救出后,就能让他──或者是『他们』──断绝这疯狂的一切。
而不是在这里干耗,一边担心曾法祁突然离自己而去,一边忧虑他的家人找上门来。
但最让他无法预料的是当他听到好友说的那些话之后,心中产生的剧烈动摇。
就像大地震一样,让他过往建立起来的价值观与秉持的原则摇摇欲坠。
他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在碰到曾法祁后这些原则似乎都不重要。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只知道回过神时,他的生活就已经绕着曾法祁转了。
只要那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中,他就会感到雀跃;那张中性的脸孔露出沮丧的表情时,他的心情也会跟着低落;而听到那熟悉的笑声,他的忧愁也会一扫而空。
他只要这样就好,纯粹地……暗恋着曾法祁。
原以为这样他就满足了,直到他那天看见从学校厕所出来的曾法祁,那凌乱的气息拂在他伸出的手臂上,虚软无力的身子偎在他怀中,胭红的脸庞挑逗着他的感官,那声充满情欲的低吟勾起他潜藏在心底深处、被长久自欺欺人给掩盖的兽欲。
不能让曾法祁知道他抱持着这种心情,他不能玷污了这份友情,但这样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在他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份情感时,曾法祁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像疯了一样打听他的去向,电话自然是打不通,传了无数封讯息与电子邮件也是石沈大海。即便知道曾法祁的住处,但他每次到了那别墅附近,就被那里的保全以禁止进入私人土地为由,给赶了出去。
在走投无路之下,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用母亲的手机拨了曾法祁的手机,在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时,他激动得想哭。
但接下来听到的却让他坠入恶梦,先是曾法祁要他别再打来,再来是淫浪的话语与急促的喘息──他希望自己听错了,那只是个误会。
之后他试着想用其他手机打给曾法祁,却全都进了语音信箱。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他想知道曾法祁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不管他做什么,全都得不到答案。
直到那封以曾法祁名义传来的讯息,彻彻底底地将他所有天真的妄想击碎,残酷地将赤裸裸的事实摊在他面前,把他的心撕成碎片。
让他重新站起来的是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他得将曾法祁救出来。
所以他拒绝跟父母去国外,并悄悄地休学,在曾法祁家外头观察他们里头的人员进出,最后终于抓到了机会。
然后就变成这种窘况。
寂静的夜晚,方桓秋坐在书桌前,抱着头,思考他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让曾法祁回去?不,把他的四肢打断他都不会这么做。
带着曾法祁逃走?他很想如此,问题是曾法祁自己呢?本人看起来不像有要逃走的意思。
难道最终是方桓秋自己多管闲事?既然如此,那曾法祁为何要跟自己来?
他们得这样耗多久?
在方桓秋想到太阳穴发疼时,他房间的门被敲响,「桓秋……你睡了吗?」
「没有!」方桓秋发现自己的声音因惊慌而拔尖,清了清喉咙,「你可以直接进来。」
曾法祁打开门走进,泰然自若地在方桓秋床上坐下,「你在忙?」
「没……」方桓秋呆若木鸡地看着曾法祁,忍不住捏了一下大腿,确认自己是清醒的。
曾法祁看起来是刚洗完澡,上身穿着方桓秋的t恤,下身却只穿着三角底裤,匀称的双腿完全展露在方桓秋眼中。
方桓秋硬是把自己的视线从那长腿上拔开,「怎、怎么了?你有缺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想找你聊聊……」曾法祁的身子往后倒,两手撑在床上,「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
方桓秋看向曾法祁,却瞥见因往后仰而露出的纤瘦腰腹,他咬牙低下头,双手握拳,「是。」
「你是因为这样才牺牲这么多……为了救我?」
「我不是为了卖人情给你才这么做──只是看不下去而已,你不用介意那些事。」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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