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抬着,另外两个,则是一副公事公办,半点儿也不徇私的铁面表情。
我好奇的朝着那个受了伤,被人架着进来的人看去,恩,只觉得,他好似有些面熟……咦?!他,他不就是那个跟我禀报,江漓湘杀了人逃走的那个么?!他这是犯了什么过错?怎竟被打成这个样子!
西陵依旧是浅浅的笑着,只是,他的这笑里,带着几分我看不懂的深不可测,唔,反正我是不可能会怕他的,看不看得懂,也没甚妖精,呃,不过,除了我之外的那些人看了,怕就是要吓坏了罢?
呵呵,也无所谓,什么人,也都比不得我的西陵重要!
你可知错了?
西陵把我往他的怀里揽了揽,让我在他的膝上坐的更舒服一些,温暖的手掌一下下儿的抚在我的背上,帮我缓解着不自然醒来的浑身酸疼。
回殿下的错,属下知,知错了。
那被打得重伤的人费力的撑起身子,竭力维持中规中矩的姿势跪着,眼中,对西陵的仰慕,没有因为挨了打而少去半分,“属下不该自作主张,枉顾军令,请,请殿下……”
恩,说说,你违背了哪一条军令?
西陵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我的身上半寸,原本空闲的手也探进了披风里面,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肚子,“梓潼,吩咐厨子,传膳,王妃饿了。”
回殿下的话,属下不该违背殿下颁布的军令,王妃殿下的旨意,等同于王旨,不该在接了王妃殿下的旨意后,还跑来跟殿下问询,违抗军令,未造成失城和兵将阵亡的,依军法,当承二百军杖,衔降三级。
许是当真伤得太重了,那人竟是再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虽是没晕过去,看样子,却是也差不多了。
军杖,我是见过的,足有我两个手腕粗的乌木制成,质地极硬,二百军杖,莫说是个武技寻常的普通人,便是头牛,也足够被打个半死了,嘶,看着西陵平常里跟我嘻嘻哈哈,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没想到,定下的军规,竟是这么严苛!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就好。
西陵点了点头,似是对这人的回答很是满意,“那就都依着军法来罢。”
打他也挨了,这衔,就别降了罢。
这人也是对西陵忠心,我知西陵是为了我好,帮我立威,可,我也不能自私的只管自己,让他难做,“咱们祁国重武,在兵营里积了军功,长了衔,一门荣耀,可若是降了,那家里人在邻里里面,可就要没脸了……他虽是违了军令,却也不算是犯了什么大错,这样的惩罚,太严重了些,不如……”
他也太宽宏大量了些!他背地里忤逆你的意思,告你刁状,你还帮他说情!
西陵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非常生气,探在我衣裳里的手,却是悄悄儿的跟我比了个拇指,表扬我做的很好,“你这般下去,给他们都惯得敢背地里给你使绊子了,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那……这样罢,这次,就先不降他的衔了,以后,三次立功,不升衔?
我跟西陵相处了这些年,自然是他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这么一说,我便知道怎么接话儿了,忙故作为难的拧起了眉,环视了一眼下面的众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有了现在这样的军衔,想必,也在军营里不少年头了,没有功劳,也总还有苦劳的罢……你……”
好罢,这次,就依你……下不为例……
西陵慵懒的瞟了跪在下面的那人一眼,转回头来看我的时候,已经顿时变得温柔了起来,“哦,对了,上回答应了你,以后,都由你来统兵,这次事儿的处置,自然是要依着你的意思来……”
恩,那就这么办罢。
我拿手挠了挠故意这么当着人的面儿秀恩爱的西陵,伸手从衣袖里取了一瓶药膏出来,让梓潼转交给那挨了军棍的人,“带他下去上药罢,现在天冷,瘀伤不好消,可别留下什么暗伤,日后下雨阴天了遭罪才好。”
听了我的话,那挨了军棍的人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便感动的掉下了眼泪来,甩开要扶他的两个人,费了全身力气般的爬到我和西陵的面前来,用力推开梓潼的手,亲手,小心翼翼的从我手里接过了药膏盒子去,没有多说半句话,只恭敬至极的,朝着我,行了一个在祁国,最最恭敬的大礼。
我微微一愣,收人收心,我倒是真真没想到,我这般随意简单的一个举动,竟能,收服了一个之前对我没有半点儿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动手
你可真是个妖精,渊离。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王帐,西陵才忍不住笑了出来,抱着我在床榻上打了个滚,把我压在了他的身下,却又不把身子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快坦白,刚才的那一下儿,是早就想好的要用来收买人心的,还是又泛了你的烂好心,恩?”
我只是不想你为难,西陵。
我趁机偷吻了一下西陵的唇瓣,伸手抱住了他的颈子,把他拉得离我更近,瘦了,他的确是比我上次离开祁国的时候瘦了,不仅仅是拿手摸起来有些咯人了,连颧骨,也比以前高了许多,唔,虽然,也还是好看的,却是,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清冷,“之前的十一年,都是你在照顾我,之后的半辈子,让我来跟你并肩前行,可好?”
好。
听了我的话,西陵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动容了起来,一边回吻着我的唇瓣,一边认真至极的点了点头,“之后的半辈子,我们,并肩前行。”
许是跟西陵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忘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好,追上了前行的大军之后,我又把要将长卿就地正法的这事儿给忘到了脑后,每天只跟着西陵身边儿,跟他学着处理军政,学着统兵,学着跟渺他们所教我的不同的兵法,以及,在诸多势力之间周旋,却不得罪任何一边儿的要领……闲暇的时候,西陵会跟我下棋,不像跟渺下棋时的那样,我俩的胜负,通常会参半,一局棋,久得时候,会下上一整天……
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西陵都会满脸的欢喜,他说,棋逢对手,真好,自他七岁的时候,赢了他的老师,也就是祁国的围棋国手之后,就再也没遇上能赢他的人,哪怕,是他要让旁人十子,二十子,也没人肯再陪他对局。
他说,初学的时候,只觉得有朝一日,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该是多么的美好,可当真到了这样一日,才知道,原来,绝顶之上,美则美矣,孤独,却是更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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