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陆尘潇无疑是意气风发的。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也没什么不顺心如意的,他刚刚登上天阴一脉的尊主之位,上一任尊主素素被他干净利落地干掉。无数误把大自在天和素素之间关系读解为情侣的看客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诸恶老祖倒血霉。然而最终等到的,只是陆尘潇地位日益巩固,几乎成为了大自在天麾下的第一把手。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和诸恶老祖对着干的不长眼的。
当时的陆尘潇可没有现在的好脾气,相反,大自在天虽然在干活上,很喜欢指派陆尘潇。但在彼此关系上,反而越来越疏离。陆尘潇本人比谁都清楚,大自在天只是喜欢他的好用而已,如果陆尘潇一旦失败,就会有无数愿意踩着他尸体的人顶替他的位置。
而偏偏,只有这个位置是陆尘潇绝对不肯让的。
他想要的东西不多,然而始终也没法到手,所以,还是无论如何也想离他更近一步。
陆尘潇对当年自己的恋爱脑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也这因为这种谁也不能言说的焦虑,导致那段时间的诸恶老祖的性格极其暴躁,顺昌逆亡,对于所有敢于和他唱反调的人都下死手——陆尘潇吃掉的大部分魂魄,基本都是这段时期的。如果让陆尘潇来回忆的话,这一段记忆肯定是阴沉而带着血色的。
但在谢庐溪的回忆中,这个场景竟然相当明亮。
被诸恶老祖一脚踹开的少年,擦了擦脸,露出眉心的一点红痕。他注视着陆尘潇嚣张而去的背影,目光沉了沉,可直到陆尘潇已经走远了,他才来迟一步般地回答道:“才不是……”
声音很轻,远处的风声,爆炸声,嘶吼声都足以将它盖过去。
但偏偏,也许在谢庐溪的记忆里,这句话有着特别的力量,不可思议的穿透力,刚刚巧被陆尘潇听到了。此刻,陆尘潇已经脱离了那位“诸恶老祖”,显然是因为谢庐溪并不知道这时候的陆尘潇到底做什么去了。
还好他不知道。
而留在原地的谢庐溪,艰难地爬起来,他的伤极重,贴在身上的血咒不断的吸食着他的真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小时之后这些血咒就能直接把他吸成人干。然而,即便是下一秒很可能死去谢庐溪,却以不可能地意志,一步,又一步,蹒跚出一条血路。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剑。
他的眼睛还很明亮,并没有任何阴霾,痛苦,失落,战意沸腾。
他还想战斗。
“疯子。”围观到这一切的陆尘潇忍不住说,然而这个评价并不会被梦境里的少年听到。他只是一步一步,近乎执拗的往前走。片刻之后,一声惨叫传来,原本蠕动在谢庐溪皮肤上血红的血咒陡然一停,随后暗淡萎缩,纷纷从谢庐溪身上脱落下来,像是一片从枯死的树上落下的秋叶。
血咒的主人已经死了。
杀人者不做二想。
片刻之后,诸恶老祖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他显然心情很不错,哼着歌,脚步轻快,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自己所造成的惨状。他拐过一个拐角,少年谢庐溪就进入了他的视野,愣了一下。显然,在诸恶老祖的认知里,谢庐溪早该死了。
正因为觉得他肯定活不下来,诸恶老祖才懒得亲手杀掉他。
但谢庐溪的求生意志远超常人。
诸恶老祖惊讶地咦了一声:“你还没死啊?”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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