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之搔搔嘴角,道:“儿臣还能做什么?就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裴将军的事情,觉得总是该去上柱香祭拜一下。”
把人家的儿子拐走了,他好歹也该去打个招呼。
“你还有这份心?”皇帝笑笑,“去吧,就在佛光寺里的英灵堂内,打头那第一个就是。”
“那儿臣告退。”
转身走到门口,萧言之却没有立刻推开御书房的门,反倒是先趴在门上听了听门外的动静,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儿,偷偷向外看去。
看着鬼鬼祟祟的萧言之,皇帝蹙眉:“你又干什么呢?”
“没什么。”萧言之直起身子,转头冲皇帝傻笑两声,这才推门而出。
等走到两仪殿门口时,萧言之依旧跟贼似的先偷偷地四处张望一番,确定裴泽真的不在,才带着何晏和张绍生大步踏出两仪殿,优哉游哉地往佛光寺走去。
后宫里不论何时都十分热闹,但被单独圈在一处的佛光寺里却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安逸宁静。
佛光寺里洒扫的小沙弥并不认得萧言之,但好歹也是在佛光寺里修行许久,只从萧言之的穿着以及跟在萧言之身后的何晏和张绍生就能判断出萧言之的身份不低,虽然也不知道萧言之的身份是高到什么程度,但这些原本就与他们无关,也就无需在意。
因此小沙弥们瞧见了萧言之,也都只是淡淡地稽首,而后便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萧言之不急着找英灵堂,反倒带着何晏和张绍生在佛光寺的院子里四处闲逛。
见萧言之的两颊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张绍生开口问道:“王爷,要属下去问一下英灵堂在哪儿吗?外面风冷,王爷还是别在外面待太久。”
“不碍事儿,”萧言之吸了吸鼻子,“我也不能每天都往佛堂里跑,难得有个机会,就让我清净清净吧。偶尔也想试试心无杂念的平静。”
闻言,张绍生再说不出什么。
在佛光寺的院子里转了半个多时辰,萧言之才吸着鼻涕去了英灵堂。
然而萧言之来的似乎有些不是时候,英灵堂内,佛光寺的住持与两个僧人正端坐在几十个排位前诵经。
萧言之犹豫了一下,让何晏和张绍生自己找个避风的地方呆着,而后就踏进了英灵堂,反手关上英灵堂的门之后就在英灵堂门口站住了脚步,倚着门听着。
英灵堂内的诵经声不断,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萧言之的到来,可念完一遍经文之后,那住持连头都没回就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蜀王大驾光临,可是有事?”
萧言之眉梢一挑,惊讶地问道:“住持认得我?”
那两名僧人起身,向萧言之稽首之后就径自离开了英灵堂,而那住持依旧面对着一众牌位。
“老衲有幸见过王爷一面,只是当时隔得远,王爷怕是没注意到老衲。”
虽然是佛光寺的住持,看起来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可他也是经常在宫中走动的,有时是去与皇帝讨论佛法,有时是看看这皇宫里的景致,也有单纯只是想要活动活动腿脚的时候。
萧言之走到住持身边,看着那一排排干净整齐的牌位。
“这里供奉的都是为国捐躯的将领?”
住持也站了起来,点头道:“正是,这里以裴将军为首,都是帮助陛下打下江山的将军,陛下念他们劳苦功高,就特地在佛光寺里建了一座英灵堂,由老衲及弟子每日为他们诵经祈福,希望能洗清他们的杀孽。”
说着,住持从香案上拿起三炷香递给萧言之。
“多谢。”萧言之接过香,由住持帮忙点燃,虔诚地鞠躬之后,才将香□□香炉里。
等萧言之上完了香,住持便朝萧言之微微稽首,而后转身离开,还贴心地帮萧言之关上了门。
萧言之又故作深沉地在那一大堆牌位前站了一会儿,听着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了,才一屁股坐在了住持方才坐过的蒲团上。
“裴将军啊,不介意我来跟你聊聊吧?”
这边萧言之跟牌位聊上了,那边的裴泽也回到了武成王府,与徐离善和冯元五人围坐一桌。
冯元左右看了看,可哪儿都没瞧见萧言之的影子,于是好奇地问裴泽道:“怎么?今儿蜀王不来吗?”
裴泽脸色一沉,冷声道:“不知道。”
他还想知道萧言之是要跟陛下说些什么呢,哪天说不行就偏赶着今天?而且是说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竟连午饭都不回来吃?
冯元愣了愣,又转头低声询问身边的徐离善:“他跟蜀王吵架了吗?”
徐离善摇摇头,道:“没有啊,皇兄说是有事要跟父皇谈,这会儿怕是还在宫里吧。”
可是冯元是怎么认识萧言之的?
“这会儿谈事?”冯元又看了看裴泽,见裴泽还是阴沉着脸色,便又笑道,“来来来,咱们兄弟也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听说今儿齐王带了好酒来?打开打开!”
冯元的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羽林卫上将军骆毅撞了过来:“蜀王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冯元瞟了骆毅一眼,“没你什么事儿就对了。”
“嘿,你这人!”骆毅瞪眼,“别以为你现在跛了腿我就不敢打你?”
冯元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跛了腿你就能打赢我,嘚瑟什么?”
御史中丞范安温声道:“我们今儿来是要给裴泽庆生的,可不是来听你们两个斗嘴的,你们两个若是许久不见想叙旧情,改日成吗?”
兵部郎中楚信笑道:“是谁让他们两个挨着坐的?快把他们分开,分开!”
范安摇头失笑,不得不起身挪了个地方,坐在了冯元和骆毅之间。
“说起蜀王……裴泽最近似乎跟蜀王关系不错啊。怎么?蜀王是个有趣的人吗?”
闻言,裴泽瞪了冯元一眼。
要不是冯元多嘴,话题怎么会扯到萧言之身上?
这五个人里面,他跟徐离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跟冯元是过命的交情,可跟其他三个人并不说十分亲密,当年他们并不在同一支队伍里,只是偶尔见一次能坐下一起喝喝酒的关系,后来陛下将他们身边的人拆了个七零八落,他们这几个留在长安城里的就凑到了一起,你来我往的到如今倒也称得上是朋友。
可有关萧言之的事情他都是慎重对待,目前为止也只跟冯元说过,连徐离善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告诉其他三个人?
“怎么算是有趣?”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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