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颤,凤凰儿?好像在梦中,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称呼那个少女的,也许清歌已经记不得前世今生,是有些东西却已经被融进了他的骨血里,想抹也抹煞不了。
“随便你,只要别当着别人的面!我长吐一口气,陡然间觉得心胸间畅通无阻,十分舒畅!
“你还会——回去吗?”微微颤抖的声音泄漏了清歌的心情。
“不会了,”我睁眼,看着满面忧伤、深藏恐惧的清歌,“因为这里有你,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看着清歌遽然绽开的灿烂笑容,春天霎时扑面而来,让人心情也跟着飞扬——为了清歌这样的笑容,我也永远不后悔留在这里。
第五十章阴晴圆缺
西域名将蚩昊,布衣背景,初到西域是从最基层的小兵做起,短短一年升为军尉统领先锋营,第二年升为将军,第三年元帅无色快马给朝廷报上奏章,推荐蚩昊接任他的位置,朝廷准奏。
无色交接了军权后无疾而终,安然圆寂,西域百姓将这位闻名西域的和尚将军葬在西域最高的山上,让他能世世代代看着他驻守并治理的西域,大家主动集资给他盖了一座小小的将军庙,据说香火鼎盛,有求必应。
蚩昊接任西域元帅后,为了安抚躁动的西域人民,曾指挥过数次漂亮干脆的名仗,成功遏制了西域的叛乱,朝廷知他未婚,屡屡以皇家宗亲赐之,均被婉拒。在西域驻扎的第十年,将军回故乡蚩族娶回一名温柔天真的蚩族妻子,疼之若宝。
将军偶尔会选风和日丽的天气登山,然后站在高山上看着遥遥的北方,众人纷纷猜测将军是否在缅怀故人,但是众说纷纭,真相至今成谜。
村大难免招风,将军曾多次被诬欲拥兵反叛,圣武帝均不予理睬,其时睿王夫妇尚在,亦替他挡去无数风雨,圣武帝数次将诬告他的奏折送去西域交给将军处置,他仅一笑置之,而行动如故。
睿王夫妇火中遇难,将军奔丧,首次踏入京师,在睿王府废墟前默立一日夜,人皆不知他与睿王夫妇的关系。后将军与圣武帝密谈一夜,而后悄然离去,终生驻守西域,未再离开半步。
——《圣武长纪:西域名将篇》
有清歌陪伴的日子,时间飞逝更是如流水一般,转眼间,我们在路上已经走了两个月,马车以慢得像乌龟的速度,终于爬到了西域的军营。
第一次看到无色,我不知道该不该喜欢他。
他是个老头,满面沟壑却依然让西域人闻名丧胆,颇有廉颇的气概;他还是个和尚,和尚的慈悲睿智的祥光时时在他眸中闪烁,与将军这个职位十分矛盾;他更是个预言大师,方圆百里的百姓经常来找他,他也乐于给人开解,总之,他既像将军又不像将军,既像和尚又不像和尚,既像算命大师又不像算命大怖。我也不知道他该像什么。
初次看到我,他围着我转了一圈,那平和的眸光中闪过惊讶,喃喃自语,“世上竟然有这等奇事,老衲幸亏迟圆寂几年,否则怎能看到这样的奇事?”
当夜我避开所有人偷跑进他的禅房,他很干脆地告诉我,灵魂与身体迥然相异而又契合得如此完美,真乃天下奇闻,虽然他见过几例借尸还魂的事例,可是还没有见过像我这样完美没有后患的。
我就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然后,我在他房中待了很长时间,把蚩昊的情况和他细细解说,他一脸平静地道,我确实是他说的那员大将,但是命运的选择还是看每个人自己,我选择了远离战场,所以,这西域的将军就将由另外的人来代替。他会按照我的意思,好好地培养蚩昊,蚩昊就是命定的那个备选的将军,如果蚩昊再拒绝,那么天日的西域又将掀起一场战乱,比北疆的战争更加惨烈百倍不止。
我正要踏出房门,他叫住了我,告诉我,我虽然推托了西域的战事,但是必然还会有另外的任务代替战争进入我的生活,也许我躲避了赤ll的血腥,但永远也躲避不了那份注定的残酷,希望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置可否地离开,决定将这番话彻底埋进心里。
该来的就来吧,我不会逃避的!
我们在西域待了将近一个月,来到了蚩昊的地盘,蚩昊终于做了一件让云青对他消除成见的事情——他在西域的各处山上,利用蚩族人特有的敏锐,采集了好几味奇药,终于彻底断除了清歌和我的病根,清歌的身体彻底康复,而我,留下了些微畏冷的后遗症,但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了,能够痊愈到这个程度,我已经非常感激他了。
我们平时就在这里东逛逛西晃晃,西域的民风民情十分有趣,我玩得都有点乐不思蜀,差点不想回去。
就在这时,京师突然传来一道加急密旨,宣清歌和我回京!
顾不得去想皇上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皇上的密旨中什么也没有透露,就是这样,反而让人更加担心,我们连夜收拾行囊,留下蚩昊,匆匆赶赴京师。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清歌捂着心口,软软地靠着车壁。
“……”我心疼地帮他揉揉。
“心底好像空了一块,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很大很大,跟我有密切关系的大事!”他急促地道,额上密密地冒出汗珠。
“我们还是换马回去吧,马比马车快多了!”我轻声道,不忍心看他这么忧虑的样子。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现在的身子根本吃不住风力,骑马会受凉!”
我看着他缓缓地移到窗边,掀起窗帘,抬头看着满天星辉。
这一夜,他没有睡着,我也没有睡,他黯淡的眼神闪过一抹难言的悲哀,我知道他一定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第二天,我悄悄吩咐云青,去前面的小镇购买几匹脚力好的马。
看着云青牵回来的骏马,以及我裹着披风整装待发的样子,清歌搂了搂我。他知道我的决心,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马都买了回来,当然也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说动,所以他没有再坚持什么,而是默默地接过了缰绳。
“京师发生了事情,帝星黯淡,我父皇,他的身体已经坏了很久了!”清歌悄声告诉我,我心头一颤。
我都忘了,那个狐狸一样的皇上,其实只是一个病入膏盲的老人,他的意志太强悍了,让人几乎觉察不到他r体的不适。
“他还要你登上皇位吗?应该不会了!”
他已经决定将皇位留给九天,那么,他是怎么安排他其他的子女的呢?
“我最害怕的是,他会为了我们,而把雷渊他们给——”清歌蓦地噤声不语,脸色微白。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以皇上的狠辣,当日为了让清歌即位,差点把九天都给——,如今,他虽然给了九天想要的,可是最终却依然是为了清歌,那他会不会再次出手,斩断会危害到清歌和九天的——雷渊兄弟?
天凤宫寝殿,燃着浓浓的熏香,借以遮掩满殿的药味。承相云熹,兵部尚书孟理初,两个忠诚的老臣守在皇上的龙床前。
“太子回来了?”皇上问,清癯的脸已经瘦的不像样子,被褥下的身体骨瘦如柴。
“回来了,跪在宫门外,没有皇上的宣诏,未敢进来。”云熹道。
“清儿呢?”皇上又问。
“探子回报睿王已经进入内城,一刻钟以后就能赶到。”云熹继续道。
“安圣那孩子呢?”皇上继续问。
“也在外面跪着。”云熹低下头。
“安圣的腿脚不好,怎么让她跪呢,让她起来候着。”皇上唔了一声,想起来似的道。
“是!”云熹答应下来,回头给伺候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会意,悄悄推门出去传皇上的话。
“那好,等清儿回来了,就宣他们仨一起进来,爱卿,等他们进来了,把这道圣旨给他们宣了,孟爱卿做个见证。”皇上颤颤地伸手从枕头下拿出来一道明黄圣旨。
云熹恭恭敬敬地下跪,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
皇上闭上了眼睛。
云熹和孟理初大气也不敢出,哀哀地看着已近灯枯油干的皇上,心中百转千回,说不出那番滋味。
门外突然传来了小声的喧哗,纷沓的脚步声,扑通的跪地声。
云熹和孟理初对看一眼,云熹小声道,“皇上,睿王回来了!”
“清儿在哪?”皇上蓦然睁开混浊的眼,左右寻找搜索,脸上的表情渴望而欣喜。
然后他微微摇了摇头,“是了,他回来了,宣他们进来吧!”
风尘仆仆的九天和清歌奔在最前面,安圣跟着,三人霎时将皇上的龙床围住了。
“父皇……”
“父皇……”
“父皇……”
“父皇暂时还死不了,不用急着掉眼泪!”皇上微微一顿,病弱的话语,却依然漫透威严。
“爱卿,宣吧!”
九天、清歌、安圣看着云熹拿出一卷黄绢,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凤九天英明圣武,颇有朕年轻时的勇悍果决之风,战功赫赫,威震四方,治国有道,百姓安居,朕经多方考察,最终决定,由太子凤九天继承大宝,在朕百年之后,将天日治理出更加鼎盛繁华的局面!睿王清歌,睿智无私,心怀博大,深明大义,特封为监国大人,赐九结凤尾杖一柄,上可打昏君,下可斩贪官,全力辅佐太子即位,协助太子治国安邦!安圣公主鞠躬尽瘁,为国为民至忠至孝,封天日第一公主,有参与天日军政之权力,子南若风加封敏王,赐敏王府!钦此!”
云熹朗声念完,下面的三人都呆若木j。
皇上的这道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抬起手,指着寝殿的柜子,孟理初会意,走过去打开,拿出来一柄镶满宝石美玉的凤杖,杖顶是整块玉石镶成,翡翠底上镶了几圈颜色渐次渐深的宝石,犹似凤凰尾羽!
清歌颤抖着双手接过皇上的权杖,脸色苍白如雪。
不只是他,连九天只怕都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先下去吧!朕累了。”皇上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九天等三人欲言又止,但看着皇上蜡黄的脸色,虚弱的语气,终于不忍再问,慢慢退了出去。
“爱卿,你们也退下吧,孟爱卿去淑妃那里,让她过来,朕有话要叮嘱她。”皇上道。
“是!”
眼看所有人都出去了,皇上眼中一片空明,精光一闪,“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
“奴婢准备好了!”站在门边那四十岁左右的太监沉稳地答道。
“很好!”皇上道,就不说话了。
门口传来了太监禀报的声音,“淑妃娘娘到!”
“宣——”门内的太监清晰地替皇上说道。
淑妃慢慢地踏进寝殿,心中百感交集,从她生下蕾沁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多少个无眠的夜里,她咬着枕头,看着闪烁黯淡的灯花,泪水浸透了她的枕巾。
她美好的年华,就这样一年复一年地葬送在这坟墓一般的皇宫中。
如今,他已经病重了,那曾经英俊霸道的脸已经被病痛折磨得苍老,可是,只要他肯回头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他就会知道,她仍然爱他。
当年,她还是一个懵懂少女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年轻的他,她的心顿时化为了一腔春水,如果能够成为他的宫妃——可是,听说他为了当朝皇后,废除了后宫三千,她没有机会。
后来,他为了安稳朝政,平衡各方面的力量,被所有的朝臣迫,要大选后宫,太后也亲自发话了,他必须要选,她的机会又来了。
最终,他屈服了,只向势力最大的自己的娘家屈服了,娶进了自己,立为淑妃,她欣喜若狂,终于实现了长久的梦想。
可是,新婚之夜,他竟没有出现,而是去了皇后那里,在皇后的寝宫待了整整一夜,任由她被早上来服侍她的宫女们嘲笑——
从那以后,她就恨透了皇后,她一定要取代皇后的位置,取代皇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让父亲以权势迫他,最终,他不得不和她圆房,让她有了孩子,她得意地看着皇后一脸的黯然,讥诮她,根本不屑在这个平民女人面前行宫礼。
可是被他看到了,听到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括了她一巴掌,打得她扑跌在地,口鼻流血,腹中的孩子差点流产,她的心也跟着彻底碎了。
第二个孩子也是权势迫的产物,等到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娘家已经没有权势可以牵制这个深沉诡谲的他,他再也不踏进她的宫闱,她只好用计用酒甚至跑到皇后那里哭诉,终于又得到他几日的眷顾。
她觉得自己好累,这样下去,只会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是,她恶向胆边生,决定走最后的险招!
可是没想到,原来,即使这个女人死了,他的心也不会给她,有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恨她,那看着她的一瞥之间的眼光,让她从头冷到脚心!
她看着他背对自己的身影,心中苦涩泛起,迅速侵占了她的感官,直到这个时候,他仍然不愿意面对着她,她忍不住猜测,这些年,他其实知道当年皇后遽逝的真相!
蓦地,她浑身一僵,有人在背后点了她一下,她惊恐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而嘴巴在张开的瞬间,被灌进了什么东西,那人顺着她的喉咙一按一顺,所有灌进嘴里的东西都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一脸冷肃的中年太监,直觉他有点面熟。
“淑妃娘娘是贵人多忘事吧,认不出我这个当年皇后的随行侍卫了?”那太监微微一笑,替她解惑,一手解开她的x道,另一手将碗轻轻一抖,那碗顿时化为阵阵粉末。
皇上慢慢地坐了起来,依然没有看她,嘴里喃喃地道,“言儿,我为你报仇了,我为你报仇了——”
淑妃到了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她悲愤地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多少年的苦苦等待换来的竟然是一碗莫名的毒药和一道不肯回头的背影,她蓦然发现自己好傻,梦做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现在才醒?
“你拆散了我和言儿,害死了言儿,还来问我为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让你也尝尝言儿当年所受的苦!”皇上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你对我,当真一点夫妻情分也没有!”淑妃喃喃地问道,与其是问皇上,倒不如说是问她自己。
“你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生吃活剥的仇人!”皇上咬牙切齿地道。
淑妃无声地瘫倒在地上。
“姑爷——”那太监叫着皇上,但是此时,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为小姐报仇雪恨的姑爷,当年,他为了查出小姐的死因为小姐报仇,不惜自宫留在宫中,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也许从今天开始,他才打心里尊敬这位位高权重的姑爷,明白小姐当年无悔的选择。
“把她拉出去,还有,我要你安排的你都安排好了?”皇上轻声道。
“安排好了!”太监沉稳地道。
“去吧!”
太监拉起已经失神的淑妃,动作利落地把她拉出门,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皇上颤颤地从枕头下掏出一顶金华灿烂的芙蓉冠,动作爱怜地来回抚摸。
“言儿,我马上就去找你,你在等着我吗?我为你报仇了,你还恨我吗?言儿,言儿……”
静默的殿内,只听到皇上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后的啜泣声。
第五十一章山雨欲来
牵着马,踢踏踢踏走近家门,看着屋檐上两个冷冰冰的大宇,我竟然有些不敢进去。
“小姐,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早点进去吧!”云青如是说。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听听,这叫什么话?
云府还是那样朴素而气派的云府,两头大石狮威严地瞪着我。大门关得铁紧,侧门微微掩着,门房好像是新来的,很年轻的一个小子,竟然不认识我,用一种谨慎的目光看着在门口徘徊不定的我,看样子,我要是再过一分钟不作出决定的话,他就要上前赶我了。
就在我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侧门遽然被推开,一道鹅黄身影扑了出来。
“小姐……”
清香扑鼻而来,我眼前一花,跟着我就被狠狠地抱住,湿湿的眼泪霎时浸透了我肩胛以下的衣服。
唉,我朝天翻了翻眼睛,轻手轻脚地拍拍怀中人的后背,“哟,原来是秋灵啊,一年多没见,出落得更加水灵了,想少爷我了没?”
我轻佻的语气惹得怀里的泪人抬起桃子般的眼睛瞪我,声音抽抽答答,“都,都瘦成这样了,还,还不正经!”
我顺手捏捏她的粉颊,“好啦,要叙旧进去也不迟,你赶快替我挡挡,瞧那小门房,都快要吞了我啦!”
秋灵嗔了我一眼,赶忙走过去,简单吩咐了几句,那小门房顿时一脸惊愕。
“你瞧秋灵,这架势,我真没白疼她。”我眼睛看着秋灵,嘴里却对云青道。
我看着秋灵老练地走过去,衣着虽是府里大丫鬟的等级,但气势却早已凌驾在一般人之上,俏脸上稚气尽脱,秀眉微蹙威不露,语气平和,却自然令人信服。
想起精悍内敛的云蓝,我会心地微笑,这趟回来,该把他们的事情办了,如果可能,把身边这块木头和纪情的事一并办了,那就太完美啦!
“小姐,进去吧!夫人听说你要回来,打早就钻进了厨房,说要亲手给你做几道菜接风呢!”秋灵过来扶住我。
“行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我笑着反甩开她的手,一手攥住,“府里不是有厨娘吗?娘何必劳累自己?”
“小姐,”秋灵盯着我拉着她手的右手看了半晌未作声,听到我后一句话,抬起眸嗔怪似的看我一眼,“厨娘做的再好,也不及二夫人的一片心哪!”
“是,是,都是你说的,你说的对,哈哈!”我携着她的手走进去。
“小姐,”秋灵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眼圈又红了,“小姐在那边,只穿成这样?那吃的也不见得多好吧?”
我看了自己一眼,一身粗布长衫,青衣玄带,灰色披风,头发简单地以布带束起,风尘仆仆的一身打扮,连身边绢衣绣裙的秋灵也比不上,更别提当年在澜城的风光了,难怪秋灵这丫头难过,只是,我自己却不以为意,沙场一行,血染北疆,在生命如蝼蚁般脆弱的残酷现实洗礼下,我早已淡化了对自己外表的在意。
“小姐我好歹是一营先锋,自然要和士兵们同吃同穿,否则怎能服众?况且,这身衣服穿起来行动自在,比穿其他贵重衣服舒坦,我早已习惯了,回头你给我做几套棉布衣服,好吗?”我不在意地笑笑。
“说什么好不好的,哪有小姐这样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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