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望着兰珏,又道:“学生等着大人。”
离开京城后,张屏又到陈筹和离绾曾住的那茅屋中看了看。
茅屋已被大理寺拆了,连地面都被挖过,张屏在原地站了一时,爬上了马车。
马车乃邓绪让人替他备下的,张屏本还打算去丰乐县看看,先踩踩地皮,熟悉一下,因不便开口,也只得作罢了。
回到宜平,邵知县待张屏愈发热烈。张屏已将调任,且因之前的案子,邵知县亦得了些奖赏。再无忧患,情更切切,意更依依。
邵知县甚是悔,没有对张屏更好些。永宣帝让张屏留任到二月,亦是为了让他在县丞这个位置上差不多凑够半年,多出的两个月只是添补。邵知县自然明白,恨不得把张屏插香供起来,数度恳求张屏不要再编县志了,又派出数人协助。但张屏仍是在两月之内编完了县志。
二月越过越少,邵知县只叹光阴不等人,每每携起张屏的手,双目蓄满泪水。
“张大人啊,来日,你会记得宜平这个小地方吧。”
张屏只能回答:“会。”
兰珏的那本劝学册子,在礼部众官齐心协力下,亦于二月完本,刻版印后,颁发地方,龚颂明将于三月初二正式请辞致仕,例当辞三次,永宣帝方会恩准。约在三月末,新尚书将到任。
新尚书人选兰珏已经知道了,是翰林学士、通议大夫仇祜。
仇大人不比龚颂明年轻几岁,正直有雅望。论资历,论学识,论处事,兰珏摸着良心感觉,都远比自己当得起礼部尚书之衔。
永宣帝年少,此举正表明他虽为少主,亦看重老臣。
兰珏会在龚尚书正式请辞前,二月底的时候,告一月长假。
年前年后折腾得筋疲力尽,兰珏嗅着刚印出的劝学册的油墨香,想象着即将睡到日上三竿,踏踏青,泛泛舟,赏赏春^色的好日子,甚畅甚慰。
然,兰珏不知道算自己倒霉,还是龚尚书太衰,二月二十二,兰珏打算递假条的这日,出了一桩事。
玳王启檀在清思殿偷窥塔赤国王子察苏察里克洗澡,被当场撞破。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再更新,这两天都更得比较晚。
大家晚安,要早睡,更新明天再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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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七十三章
传召的人提着灯笼拍开兰府大门时,兰珏都已经睡了,先清醒了片刻,才问:“是否玳王殿下一时走错了路,误会?”
郭公公叹气摇头。
今日并未安排过玳王接见塔赤王子。即便玳王接见,亦应在皇宫里。
清思殿在宝华宫,此宫本是太祖皇帝修来供圣慈仁庄太后静休之用,同光帝时改作番夷上宾居住的行馆。
玳王的府邸在长乐街,去宝华宫最快也得近一个时辰,王子戌时入浴。论天论时论场合,玳王都是个绝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事发后,上官郎中和鸿胪寺卿便快速赶到了宝华宫,安抚王子和随行使臣。
察布察里克王子感到了极大的惊恐与羞辱,目前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使臣说,其实玳王早有猥亵之意,玳王初见王子时,看王子的眼神就十分赤裸裸,言辞多挑逗。玳王还曾约王子一同喝酒,在席间对王子说,按照天朝的规矩,喝一杯就要脱一件衣服。王子阅读过天朝的书籍,并未看到过这个习俗,便没有遵从。玳王又企图灌醉王子,邀请王子同榻而眠,说这也是天朝习俗之一。王子隐隐觉得玳王有些奇怪,但为了两国的友谊,一直隐忍未曾声张,只避免再与玳王见面。岂知玳王见不到王子,更加压抑不住兽性,竟然在夜晚潜进清思殿,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
兰珏听后,不知该作何反应。
玳王今年十三,察布察里克王子今年三十。
宫中因这件事,已成了一锅沸水,怀王等诸王亦被召进宫内。太后一时气急,哭道:“哀家无颜去见先帝!是哀家疏于管教,对他太纵容了些,竟让他小小年纪,随了怀王的毛病……”
皇上和其余人怕在座的怀王脸上挂不住,连忙劝阻。
怀王道:“对,都是臣的错。是臣打小惯着玳王,让他随我了。臣一向都道,管孩子不当太严。俗话说,缺什么,想什么。这个岁数,正是好奇的时候。成天怕他学坏了,贴身侍候的全是半截入土的牛头马面。那察什么克跟个隔夜的荞麦面锅盔一样,他都去看,若是见惯了好的,何至于此?”
兰珏赶到宫内见驾时,玳王刚被带到御前,兰珏行礼后退至旁侧,永宣帝望着玳王道:“檀弟,和朕说说,察布察里克到底何处令你着迷,竟让你做出如斯下流行径?”
怀王一脸痛心:“下回想看就和叔说,叔带你去看好的。”
一旁端坐的其余诸王都神色阴沉,嘉王轻咳了一声。
玳王鼓着腮道:“皇兄,这是误会,臣弟没有下流,臣弟不是跟小皇叔一样了!臣弟就是想看看察布察里克身上的那头狼是不是真的。”
塔赤国的人说,察布察里克王子是天狼星下凡,生来后背上就有一只狼。初是一只奶狼,与王子一道慢慢长大,如今已雄姿飒爽。更神奇的是,王子醒来时,狼眼是睁开的,王子睡着,狼眼也闭上了。
怀王道:“这等传奇一听就是假话,当真去查证是你傻。”
玳王嘟囔道:“知道肯定是假的,上回围猎的时候就瞧着了,纹得忒假,跟个狗头一样,狼眼还拿绿颜色染了。”
永宣帝道:“那你昨晚还去作甚?”
玳王支吾了片刻,在永宣帝和诸王的逼问下,终于彻底招了:“就那么个玩意儿,还神神秘秘的,跟旁人都多想看似的。随便弄瓶洗颜料的水就能脱了它。”
永宣帝与诸王的脸色更难看了。
玳王皱皱鼻子:“都是男人,看看怎的,值得如斯哭天抢地?”
永宣帝长叹了一口气:“檀弟,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否?你不单偷窥了察布察里克王子沐浴,还往他的澡盆里下了药。”
兰珏与颤巍巍的龚尚书立在一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事若与他毫无干系,是挺好笑的。但儿戏一般的事,已上升为两国邦交关键。
塔赤国与本朝在边境素有摩擦,察布察里克王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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