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很恶心,是不是?”他问。眼中有着太多太多的委屈。
戒色摇头:“人之本性,情有可原。”
李瑞霖苦笑:“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情有可原的人,他们都骂我无耻,都骂我没有人人性。……后来那人找到了哥哥,可是……哥哥再也不干净了。真的,因为这件事,我心里很爽快,甚至对他们的恨意也减少了一些。
然而,他们的报复也开始了。
我被他们找到了,他们把我拖到大街上,找来不同的人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而那个曾经说我的男人,和那个我至亲的哥哥,就在一边看着。我不哭,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我笑着忍着,直到他们离开。”
明明说好了不哭的,为什么讲起过去,眼泪还是会流不干?李瑞霖摸着自己的脸,糟糕了,现在不只是流不干,而且还止不住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客栈那里?”都那么恨了,为什么还要去客栈那里?
李瑞霖低下头:“我很喜欢那里的糕点,每次有新的出炉,他总会带我去吃。在那里,他第一次对我说,他爱我。”
回忆太美,就算再恨,也抵抗不了回忆的美好。越是憎恨对方,就越忘不掉过去。那些一心想遗忘的,就会通通被挖掘出来。
戒色叹了一声气,来到李瑞霖的身边,将他轻轻的拥住了:“哭吧。”
哭吧,如此清淡的两个字,把李瑞霖一心先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如洪水勾了出来。
呜呜呜……李瑞霖原本坐在床边,直到戒色的胸口,这会儿,便是嚎嚎大哭了。哭的戒色身上水貂大衣的毛都黏在了一起。
崔浪看着有些心疼,这水貂可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啊,主子怎么不懂珍惜些。
“可是好多了?”待李瑞霖哭的差不多了戒色问。”那么,你要我如何帮你?帮你叫教训他们?”
“我想作别过去。”李瑞霖响了很久,“我想离开这里。”
“脚长在你的身上,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没有勇气抬脚跨出这个地方,你帮帮我,就算绑着我也好,带我离开这里,好吗?”如果跟这个人在一起,一定,一定能重新活着。
“少爷。”影一出声,提醒戒色不要脑子太热。这个人固然可怜,他们也养得起这么个人,可是带着他怕是不方便的,何不给些银子解决此事快些。若是让主子知道,少爷不但抱了个陌生人,还盯着陌生人瞧的出了神,怕是少爷又要一顿打了。
戒色瞪了影一一眼,又回头对李瑞霖道:“我不养废物,像林卓和越离武功高强,可以保护我,像崔浪生活琐事样样都会,可以伺候我,像影一……他会女红,可以帮我补衣服补袜子。”戒色是故意这么说,谁叫影一刚才应为想示意他怎么做。
果然,影一脸庞僵硬了些。他又说错了,少爷报复人的手段,是立马见效的,可能和这位李少爷的恨有的比。
影一担心,若是主子也做了对不起少爷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恐怕也会命在旦夕的。
“我……”李瑞霖脸一红,“我只会按摩。”那按摩,还是为了那个人专门学的。那人管理这么大一个家辛苦,他不忍,于是偷偷向师父学了这个,好叫他晚上回来的时候,自己好好的伺候他。
如今,这尽然是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技活。
“按摩?”戒色坐回凳子上,“来,给少爷我露两手,我肩膀有些酸了。”
啊?李瑞霖反应没戒色这么快,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赶忙站起来,跟看来到戒色身后,两只手像样的按了起来。还别说,他手软,这按摩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戒色嗯嗯了几声,舒服极了。
这天晚上,戒色在李瑞霖的草屋里过了一夜,那里没有被子,好在他们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床单被子毯子,丝毫没有少带。
戒色的脸埋在被子里,睡的正香的时候,听见了抽泣的声音,他猛然睁开眼,是那睡在地上打地铺的人发出的声音。
戒色没有开口,一边听着,一边又进入了梦乡。
人就是这样,想放弃,却又放不开。
第四卷皇帝真命苦第7章麻烦来了
第二天,戒色那一群从原本的五个人加个马夫,变成现在的七个人了。
戒色的心情自然是好的,听着每个人不同的故事,总有不同的感想,把所有的感情集合起来,总能领悟出一个与众不同的道理。而从李瑞霖的故事里,戒色得出的结论是,圣母什么的,太欺负人了。
“少爷,东西整理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影一前来唤戒色的时候,他正在吃最后一个包子,和最后一口豆浆。
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是林卓去买的。戒色吃的那叫津津有味。李瑞霖看着戒色,他吃着早点的幸福模样,就像一个寻常的孩子。如果没有经历过昨晚,李瑞霖当真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可是现在李瑞霖知道,他不是。
看着戒色上了马车,李瑞霖有了恍惚,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眼前的少年又真的能带自己走出吗?从这人捧着浓汤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他想过报复,可是最后,竟因为这少年几句再普通不过的话,猛然间清醒了。
“上来啊。要我拉你吗?”戒色见李瑞霖不上来,想必他在感怀过去吧。可是,他们必须得出发了,不然三哥追上来,就要被追到了。
“不,不用了。”李瑞霖爬上马车。
他本来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这马车又做的比一般的高,所以爬上去,还真有些吃力。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然后将他托了上去。李瑞霖回头,见是影一,有些旭尬:“谢谢。”脸有些红,分明不是女人,却有着女人一样的风情。
“客气了。”影一转身,飞身上马。礼貌而疏远的举止,让李瑞霖一愣。随即想到,是呢,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陌生人,人家没有理由要对自己热情的。
回头想想,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那个少年,其他人对他都是抱着这种态度的。不过,他们面对着那个少年时,却是非常尊敬。
这种尊敬,不似一般仆人对少爷的尊敬,而仿佛是打从内心升起的,对某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的俯首称臣。
就算是在表哥家,也不见下人有过这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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